养狼为患(Brokkoli) 第36章

作者:Brokkoli 标签: 玄幻灵异

  “我走不了,不是么。”曲砚侧过脸,表情平静没有波动,“你不让我走,我怎么走?”

  “不是——”燕灼呼吸停滞一瞬,上前抱住曲砚,“阿砚,我不是想关着你。”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知道不是,你只是丢掉我了。”他说着难过的话,眉眼间流露出痛苦,“我想听话的,我以为我能做到不去找你,可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他有充分的自知之明,曲砚不喜欢他,自己不过就是他拿来消遣的玩意,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被抛弃的那一天,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他发觉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能够接受。

  两年,已经是他能忍受的极限。

  刨开的伤口血淋淋,燕灼的痛楚如有实质,曲砚的手指蜷了蜷,难言的酸涩感流经心脏,随即蔓延至全身,连指尖都跟着颤了一下。

  他抬起手,很轻地放到燕灼头顶,“两年前……”

  “我不想听!”燕灼急切地打断他的话,“我可以不在乎两年前的一切,只要阿砚回来,我什么都能忘掉,再有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把脸贴在曲砚的腹部,像在汲取温暖,“阿砚还记得容煜吗,是他替曲子稚准备的炸药,所以我杀了他,阿砚猜我是怎么杀掉他的?”

  他自言自语,并不等待曲砚的回答,手指缠住曲砚的衣角,继续说:“我敲折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骨头,他像瘫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竟然还痴心妄想地想要求饶,我怎么可能会原谅他。”

  他说着旁人听起来会觉得毛骨悚然的话,曲砚低下头,凝视着燕灼的眸子,燕灼在仰视他。

  他蹲在地上,是两年前他常会做出的姿势,却又完全变了,两年前是顺从,现在只剩下毫无收敛的侵略和攻击。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燕灼头顶落下淡淡的光晕,他神情偏执,显出几分阴翳,“我不想再听话了,如果听话的代价是失去你。”

第48章 我允许你不听话

  窗外寒风料峭,窗内温暖干燥,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仅被一块玻璃分割。

  床上的曲砚翻了个身,半边脸颊压进枕头里,被燕灼带回来后,他彻底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用来睡觉。

  燕灼偶尔要带人出任务,每当这时候房门一锁,曲砚唯一的消遣就只剩下发呆了。

  他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缩进被子里。

  “笃笃——”

  有什么东西敲了两下玻璃窗,曲砚偏头,对上了一双黄澄澄的眼睛。

  是只麻雀,巴掌大小,它瞧见曲砚看见了自己,又急不可耐地扑棱了两下翅膀,尖嘴继续啄向玻璃窗。

  末世后所有生物的数量都在大幅度减少,鸟类也不例外,能看见一只麻雀实属稀奇。

  曲砚撑着床边坐到轮椅上,然后移动到窗边,刚一打开窗户,外面的麻雀就跟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来。

  它不怕人,在牡丹吊兰上跳了两下后蹦到曲砚腿上,嘴里发出叽喳声。

  曲砚注意到它的爪子上绑着一只小指粗细的木筒,略一思索就解了下来。

  木筒里夹着一张薄薄的纸片,曲砚将其展开,密密匝匝的字瞬间跃于眼底:

  “曲哥,是不是那个什么双城基地的燕灼把你绑走了?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一肚子坏心眼!曲哥你别担心,我马上就过去接你……”

  是成然传来的信,曲砚慢一步地反应过来,成然的异能是和动物沟通。

  整张纸都被写满了,曲砚想要回信只能写在背面,他四处看了看,学习桌上果然放着一个笔筒,刚从笔筒里抽出一根自动铅笔,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阿砚在找什么?”

  燕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悄无声息,曲砚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

  动物具有天生的敏锐性,曲砚还没有说话,趴在他膝盖上的麻雀突然大叫起来,张开翅膀朝燕灼飞过去。

  力量过于悬殊,没碰到人就被捉住了,大掌拢着丁点大的麻雀,好像稍微用一点力就能把它掐死。

  手里的纸条也被抽走,燕灼端详着,然后轻笑了一声,“我不是好人?”

  “我一肚子坏心眼?”

  他在笑着,眼底却没半点愉悦,曲砚竟然有点紧张,这种罕见的情绪是因燕灼产生的,他感到十分荒诞,“我可以解释……”

  “我确实不是好人,他说得对。”燕灼打断他的话,将纸条撕碎,然后低头对手里的麻雀说,“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让他少管闲事。”

  他说完,他不管麻雀能不能听懂,抬手把它从窗户扔了出去。

  纸屑洒在地上,有两片掉在曲砚的拖鞋上,他沉默两秒,问:“你生气了吗?”

  燕灼回来得急切,身上还穿着出任务时的那套衣服,他怕脏了曲砚,只克制地在他脸颊上碰了碰,“阿砚刚才准备回他什么?让他来接你?”

  曲砚摇了摇头,“我没想走。”

  “嗯,那我也没生气。”

  他心情好像突然变好,洗完澡后又来蹭曲砚,湿漉漉的水汽沾了曲砚一身,“阿砚,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曲砚直觉这个礼物不会是什么正常礼物,可燕灼根本不给他拒收的机会,兴致大发地给他穿上厚外衣,保证说:“阿砚一定会喜欢的。”

  什么礼物还要出去看,曲砚实在想不明白,他成功被裹成了一个球,时隔多日终于重见天日。

  街上有一些小贩在兜售零散用品,伴随着吆喝声和砍价声,虽然是冬日,但还是显出几分热闹。

  越山基地里从没出现过这种景象,光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两个基地的差别,以曲砚眼前的一切来看,双城要比越山自由许多。

  所以虽然规模差不多,但双城在几个基地中最受欢迎是有原因的。

  今天风很大,曲砚坐着轮椅本就惹眼,更别提燕灼时不时会抬手为他整理脖子上的围巾,动作十分亲昵,很多认识燕灼的人和他打完招呼,都会或多或少地朝曲砚看上几眼。

  曲砚对这些或八卦或疑惑的视线视若无睹,他要是到现在还看不出来燕灼是故意的,他就真是个傻子了。

  燕灼推着他经过长街,又拐进无人的小巷,最终抵达一栋装修精致的公寓前。

  他对这里很熟悉,转开门前的第三块砖头,从下面拿出一把钥匙,转身和曲砚解释说:“带在身上很麻烦。”

  公寓里久不住人,几乎和外面一样冷,曲砚连手上都被燕灼戴上了手套,此时不仅没觉得冷,甚至还有些热。

  他被带到一个房间门口,燕灼的声音暗含雀跃:“到了,阿砚猜猜是什么?”

  他眼里有光在闪动,和两年前别无二致。

  曲砚又生沉默,稍显狼狈地错开他的目光。

  房门被轻轻打开,沉积已久的浮尘飘在半空中,曲砚的眼睛因讶异而微微睁大,错愕出声:“这是……钢琴?”

  一架黑色的钢琴立在房间的正中央,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摆设,日光散落,唯有静谧。

  曲砚的心脏被无形的手微微拨动,以无人所知的声音颤动起来。

  燕灼拂去琴盖上的灰尘,神情真挚,“阿砚可以为我弹一首曲子吗?”

  他弯腰等待曲砚的回答,又补充说:“只为了我。”

  他记得有关曲砚的一切,也包括他随口给出的一句承诺。

  颤动的心脏在几分钟后恢复平静,曲砚终于给出回答:“好啊。”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坐到钢琴前面,指尖碰触到黑白琴键的那一刻,灵魂似乎发出震荡。

  轻轻摁下,低沉的琴音瞬间散至房间的每一处,曲砚放下手,“音准不对,需要调音。”

  燕灼眸子茫然两秒,懊恼地说:“我不懂这个。”

  曲砚又试了几个音,“没关系,但可能不会好听,希望你不要嫌弃。”

  冬日应该配《初雪》,这是他初学钢琴时最常练习的,所以即便过去多年仍能将曲谱记得清清楚楚。

  音准是个大问题,曲砚记得曲谱,手指的动作却生熟许多,无论依谁来听,应该都不会觉得好听。

  可燕灼站在一步之遥外,目光灼灼地看过来,仿佛聆听的是天籁之音。

  曲砚突兀地想起两年前看到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燕灼也是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台上的他。

  心脏开始不听话地悸动。

  琴音骤然停了下去,曲砚颓丧地说:“我弹不好,燕灼。”

  哪里不好?燕灼反驳的话没有说出口,又听见曲砚说:“我很难过,所以可能需要你安慰我一下。”

  “怎么安慰?”嗓音似乎吸进了灰尘,变得干而涩。

  曲砚作出思索状,“亲我一下,或者做一次爱?”

  他很快被抱住,身体悬空,再次坐下的时候,钢琴发出激鸣,他被放到了钢琴上。

  双腿搭在他指尖刚刚碰触过、流淌出琴音的地方,这个认知让曲砚忍不住颤栗,眼眶微微泛红,“亲我,快点,燕灼。”

  他催促着。

  他们交换了一个热吻,属于纯粹的两个男人之间的吻,不带半点柔情,像两只试图征服对方的野兽,互相啃咬、舔舐,是进攻也是防守。

  一吻结束,酣畅淋漓,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谁赢了谁。

  曲砚喘息着,双唇微肿,两只手搂着燕灼的脖颈没有松开,“这样就很好,燕灼,之前的我不喜欢。”

  他的外套不知何时被扔了出去,毛衣下摆被推到胸口,燕灼覆上来的掌心炙热,因为时常握刀而生了层茧子。

  抚摸在皮肤上是密密麻麻的痒,曲砚打了个哆嗦,捉了燕灼的手凑向自己,红润的唇落到那些重重叠叠的伤疤上。

  垂下的睫毛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似温情脉脉又像在心疼,曲砚在心疼他吗,燕灼因这个猜测而呼吸加重,却冷硬道:“阿砚故意的么,先麻痹我,然后趁我不备再一次离开?”

  曲砚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不是,我想和你做爱。”

  他如此坦荡,让燕灼觉得自己的怀疑格外卑鄙。

  “可是之前那样,你强迫我,我不喜欢。”曲砚向后仰去,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钢琴上,裸露的腰折出漂亮的弧度。

  这是实话实说,他并不排斥、甚至想要和燕灼做爱,从两年前开始就是如此,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被强迫。

  但燕灼……他想,燕灼什么都不懂,所以需要教导。

  无力的小腿垂着,脚踝纤细,曲砚脱掉贴身毛衣,后背的皮肤碰到冰凉的琴盖上,他哼了一声,嗓音极轻:“好冷。”

  像在撒娇,尾音羽毛般从燕灼身上拂过,他喉咙发紧,“阿砚……”

  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的钢琴对此显明,刚才因亲吻带来的热度已经完全消散,曲砚只觉得冷,所以很需要燕灼,“为了回报你的礼物,我给你不听话的权利。”

  正午的阳光炽烈又强势,占据了房间里的大部分空间,曲砚仰面躺着,姿态随意,光线分割他赤裸的躯体,一半光辉圣洁一半颓靡堕落。

  他说:“我允许你不听话。”

  他也很想看看,燕灼能不听话到何种程度,而且对于床笫之欢,不听话也是一种情趣。

  作者有话说:

  半夜更新,不知道哪个宝子第一个看到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