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师尊人设崩了 第5章

作者:四火夕山 标签: 强强 阴差阳错 仙侠修真 正剧 玄幻灵异

  陆寒云的血全都洒在了顾渊身上,白衣彻底染红,成了刺目的丹朱。

  “凝魂丹,我有凝魂丹……”单映雪撒了一地的丹药,跪在地上去寻去拾,她手指在发抖。

  “上仙!您能救下他的对不对?”

  “上仙……”好不容易找到丹药,她期盼地看向顾渊,可没有得到回应,看着陆寒云毫无好转的身体,心凉木讷。

  有这丹药也注定无济于事,顾渊抱着陆寒云,灌入再多修为也没保住陆寒云的命,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把落霞剑的剑刃乃是玄铁打造,可毁人魂魄噬人血肉,他摸到陆寒云的那一刻,这躯壳里魂魄就没有了。

  雷劫已经停了,乌云散去。

  死劫未能渡过,便是一个死字。

  陆寒云死了……

  他自刎时阖上了双目,临死前不再看顾渊一眼。

  风过天晴,可是空中却飘下雪来,雪凝成了霜,直逼出一股寒气。

  寒气倾入人体,直损灵脉。

  单映雪立马呕出一口血来,朝后倒去。

  三长老立马察觉不对来,将昏迷的人带至身后:“不好,是剑气!快退开!”

  “顾上仙!”

  一声顾上仙,并没有止住这次风雪。

  一层猛烈的寒霜从顾渊周身荡开,地面上凝结了冰,场上的其他人尽数被殃及,三长老尽全力阻挡也被重伤。

  墨钧被击飞了三米远,在地上滚落了好几圈,寒气冻住了他的筋脉。

  “死了!他还是死了!”他摊开双手,满意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仿佛停不住,一边撕心裂肺的吐着血,一边是得意近乎疯魔的笑。

  “真是可笑,顾渊!你是半仙之人!到头来也不能得偿所愿!”

  顾渊灰白的脸停留在陆寒云沾雪的脸庞上,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他的眉目,将血渍抹去,每一寸发冷的皮肤都叫他触目恸心,恍若五内俱崩。

  他静静地抱着陆寒云许久,直到陆寒云嘴唇上的血色消失,安逸得像是沉眠,顾渊最初抱着对方的时候,陆寒云还只是襁褓中的一个婴儿,一样脆弱,却无比炙热。

  他看着陆寒云长大,第一次唤他师尊。

  最终喉间的腥甜再也压不住,脊背颤抖,顾渊口中溢出一口血来。

第3章 我又活了!

  在云深山谷里,长成了一个小孩。

  这小孩是个孤儿。

  徐阿宝从小就是个没爹没娘的,他在泥巴地里滚着长大,被徐大娘捡了回家所以跟着姓了徐,他咿呀学语时想叫娘却被打过嘴,村里人都说徐大娘是个灾星,命里犯煞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徐大娘是个孤零零的寡妇,只要他喊阿婆,村里人都叫他憨货,他从小就嘴巴笨,不认字也不怎么会说话。

  可是也就是他这个憨货被修道的仙人看中了。

  徐阿宝五岁时,一身红禅衣单手捻珠的仙人来到村子里打听徐阿宝这个人,仙人说他有仙缘,不受待见的他连带着阿婆一下都被村子里的人奉承了起来。

  “没心肠的憨货,没了你,我恨不得烧三炷香 拜拜福气,谁稀罕你呀,我巴不得你快点走!到时候我省心得很!”徐大娘气冲冲地把他丢在了屋子里。

  回来时却带了干净的新衣裳。

  仙人说了一个日子,等到来接他的那一天,徐阿宝穿着心新衣和阿婆早早地就守在村门口,阿婆就抱着他。

  徐阿宝抬头看着,阿婆在哭,她抱人的姿势很紧,手掌的老茧子扎得他胳膊疼,可是阿婆最后还是将他推远了。

  阿婆叫他走,他跟着披着干净袈裟的陌生人刚走出几步,又从土坡跑回阿婆的身边,被推开,摔倒了又爬起来再跑回去,摔破了膝盖,弄得脸上手上都是泥巴,他还是会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不哭不闹就是往徐大娘怀里钻。

  徐大娘拗不过,只好把他抱起用袖子擦干净他的脸,她朝仙人说着好话:“阿宝虽是看着笨了点,但是他乖巧听话,仙人,我命不好,他跟在我的身边就是害了他,带他走吧。”

  徐阿宝拽着阿婆的衣角,盯着仙人长袍面无表情的看,仙人同样也在注视着他,陌生的眼神虽不害怕却叫他想要躲避。

  仙人合眼摇头:“不出凡尘便入不了仙道,结不成道心。”

  徐阿宝哪里知道何为道心?

  最后仙人执意离去,任凭徐大娘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徐阿宝便彻底地留下了,走不出村子,也走不出山谷 。

  徐大娘无奈地把徐阿宝带回家,先是骂那禅衣仙人心冷不怜苦命人,又揪着徐阿宝的耳朵一顿打:“你就是个没福气的,只能一辈子跟着我吃苦!爹娘不要!叫你走你非跑回来做什么!赔钱货!”

  “你这个不听话的赔钱货!”

  徐阿宝看着阿婆又哭又笑,直到她累了,才趴在她膝盖上,伸手抹掉了阿婆脸上的眼泪。

  村里人又开始叫他憨货,憨货长大了也没改掉他的性子,任人使唤,有一顿没一顿,泥巴地里打滚的小孩却长成了个高的青年,他安静地站在土山包上,看着自己的阿婆跪坐在自己的面前。

  “赔钱货!我为什么养了你这么一个赔钱货!”徐大娘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烧着纸钱,火光打在她枯黄消瘦的脸上。

  “早知道你去得这么早,就该让你叫我一辈子的娘!我都没听过一声,阿宝,阿宝啊……”

  阿婆似乎老了,突出的颧骨两鬓白苍苍。

  青年盯着阿婆看了好一会儿,才发觉,阿婆是在哭他的坟。

  他走到阿婆的身后,小土包上只有个孤零零的木牌。

  青年不记得自己识字,但是那木牌上的徐阿宝三字映入眼中却叫他顿悟。

  他难道已经死了?

  徐大娘哭骂着已经力竭,他一句安慰声也难以宣之于口。

  “小友,该走了。”

  身后有人声,青年扭过头就见一长袍人,那人身上穿着拖地的长衫,虽足不着履,可是全身却干净极了衣裳不着一缕尘埃。

  “你要带我去地府么?”他问了一嘴,木讷地跟在那人的身后。

  那人随即笑了笑:“我若是无常鬼,该握着死簿,然后再写上你的姓名,这地府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只有凡人才有转世投胎的可能,入仙道者,只会魂飞魄散,不得往生。”

  青年听了,只道:“徐阿宝,你可以叫我阿宝或者憨货。”

  那人却摇头:“小友,徐阿宝已经死了,他已过头七魂魄都不在这人间矣。”

  “你啊……再看看你是谁。”

  青年顿住脚,纸钱燃烧的灰烬拂过脸庞,发梢下是一点朱砂。

  他无神的眼眸挣扎出些许神智,再回头时,身后已成梦影,小山包没有了,徐大娘也没了,一阵微风轻轻地吹,像是沙砾通通都吹散了,他原本酸涩的滋味也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脚底下的万丈深渊和刺骨的寒意。

  青年仿佛听见了,一声沉哑痛极了的呼喊,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开裂,抬起昏沉的脑袋连忙问道:“那我是谁?”

  那人赤足朝前,轻叹一声:“陆寒云,你该醒了。”

  。

  冷。

  实在是太冷了。

  “呼——!”陆寒云大喘了一口气,睁开了眼。

  陆寒云以为自己会死,就算刎了脖子没死成,大概也会被雷给劈死,如果能选择一种死法,那就是后者,直接被劈成焦灰,风一吹就散,那才算走得干净。

  他没想过自己能活,更没想到是自己睁开眼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在池子里呛水,他脑袋埋在池子里,冷水灌入喉鼻,陆寒云一边咳嗽一边从池子里爬起来,他的身体比之前还要脆弱了几分,抬起手,四肢瘦了吧唧的像个竹竿。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最后僵硬在原处,他指尖触摸到的是一块儿完好的皮肉。

  他居然没死?

  陆寒云头昏脑涨,浑身湿透衣服正滴着水,他捋了捋头发擦干净脸,放眼看去,四面环山像个山谷,他人正在陌生的一片荒郊野外。

  哦……准确来说,是在水里。

  而身体,也不是原来的身体。

  低浅的池子像是一块儿镜子,水中的涟漪散去,他撩开湿漉漉的长发,水面上倒映的模样和他本人只有八分像,原本的朱砂胎记也少去了一点,像是一张仿制的人皮,只需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和自己的本貌的诸多不同。

  陆寒云扯了扯自己现在的脸,如假包换还有清晰的痛觉,他这本该是孤魂野鬼的人,似乎占了别人的身体。

  他盯着水中影,眉头一皱,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使了邪祟的归魂之法把他从修罗鬼域给拽了回来,可是在幽幽深谷中,他没有感受到一丝血气,四肢灵活,周身灵气通畅,想聚气都比以前更要轻而易举。

  他这算是借尸还魂?

  正当他有些困惑之时,身后传来悠长的一声笑语。

  “小友,你可算是醒来。”

  陆寒云顿时抖了一个激灵,闻声看去,那岸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人,带着一副斗笠和一身蓑衣,遮住了他的身形好似一个渔翁,可是这里没有湖泊,清池里也无游鱼。

  他声音中厚,陆寒云看得不够真切,只能瞧见一个背影。

  对方在池边闲坐,陆寒云可以确定,他刚才醒过来的那一段时间里,并没有这人,他凭空出现陆寒云没有一点察觉。

  在这僻静的山谷里,神出鬼没,非人即妖。

  那人笑意颇深:“我等小友,可有段时候了,这身体可还适应?”

  “等我?”陆寒云朝岸上走去,池中荡开淅淅沥沥的水声和波纹,他盯着那岸上人,迈出几步却又发现自己仍是立于原地,那人大概是设了迷障,其修为远在他之上。

  怪,太怪了!

  他没死就算了,现在又遇到了这么一个怪人。

  “你是谁?”陆寒云嗔怪地问了一句:“是你救我一命将我带到此地?”

  那人摇了摇头,回道:“非也,小友未免太抬举我了,我既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也不能安然无恙地从剑尊手底下夺人?仙尊一剑,我可不敢接,小友啊………我探你有苏醒之兆,所以来此见你一面,不算相识,却是有缘。”

  “有缘?我与你又何来的缘分?”陆寒云笑道:“不过我看你本事也不小,竟知牵魂识魂之妙法,我却从未见过你,更不知这世上还有你这号人物。”

  那人身上没有魔气血气,大概不是什么邪门歪道,可他修为看着不低,不该一点名声都没有,各大仙门的首座奇人,他早跟顾渊一一见过了,这世上奇门遁甲,捉鬼杀精之术各有专研,突然蹦出个隐世高人,他倒也不觉得奇怪。

  陆寒云见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随地一坐,拍了拍手,淡淡道:“你听着应当见多识广,我且问你,我又怎么会还活着?又怎么会来到这里成了现在这么一副模样?”

  那人答:“身死而魂未灭,即为生。”

  “它会给你答案。”

  陆寒云见他抬臂一指,长空无一物,唯有天。

  碧蓝的天,飘着零星几片云,安逸至极。

  陆寒云看了一眼,只觉得没趣,唯独那人抬手时,手腕上露出的一串红珠叫他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