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不能事务所 第15章

作者:紫舞玥鸢 标签: 甜文 灵异神怪 豪门世家 玄幻灵异

  “啊?哦……”段回川失焦的眼迷茫地眨了眨。他清醒时,那本是一双深沉敏锐得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现在被醉意描了一笔醺然的薄红晕在眼尾,迷蒙又艳丽的模样,衬得冷峻的眉眼都温柔了几分。

  言亦君拿他这个样子一点办法也没有,扶着对方胳膊的手指紧了紧,不知是该把人送回家,还是再抓得更紧些。

  倒是段回川还有一线理智记挂着要离开,以免自己趁着酒劲放浪形骸,月色撩人之下,万一做出某些不合时宜的举动,那就不美了……

  不美……等等,哪里不美?明明很好看啊……

  他迷迷瞪瞪直勾勾盯着言亦君的脸,路也走地晃晃悠悠,全身大半的重量都倚靠在对方身上,轻柔的月光仿佛在他脸上笼了一层朦胧的纱,段回川想要揭开那白纱,把人瞧得更清楚些。

  还真挺撩人的……

  指尖碰到面颊的时候,触感如遇凝脂,柔滑温润,段回川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再捏几下。

  言亦君无奈地揽住对方的腰身,免得他摔倒,空出一只手去捉住那调皮的爪子,从自己脸颊上扒拉下来。

  想他常年身居高位,又有雷霆手腕,积威之下追随者无不敬之畏之,如今竟任凭一个醉鬼不成体统地挂在身上,而自己对他几乎束手无策。

  “你下来,好好走路……”

  “啊?我有好好走啊。”

  “走错路了……”

  短短十几米的路,硬是被他俩走出了万里长征的架势。

  白简来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自家老板没个正形地歪倒在言医生身上,怀里抱着个酒瓶,笑容十分傻气。

  “这……这是咋了?老板没事吧?”难得见到向来高深莫测的老板不为人知的一面,白简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开启了惨无人道的围观。

  “方才我们小酌,段老板喝醉了。”言亦君言简意赅地解释一句,右手仍稳稳当当地揽在对方腰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麻烦言医生了,交给我吧,我扶老板回房休息。”

  白简作势要接,却被言亦君轻飘飘地按住了手,淡淡笑道:“这家伙醉里不安分,力气怪大的,你恐怕拉不住他,还是我来吧。他的房间在哪儿?”

  “呃,在二楼最后那间。”白简指了指楼梯。

  招财本在笼中懒洋洋地打盹,听到声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毛茸茸的鸟头挤出笼子,瞅见主人滑稽的醉态,乐不可支地趴在笼子里笑得直打跌。

  冷不丁斜里伸出一只手,五指微张,轻巧而准确地擒住了招财的脑袋。

  “麻辣鸡头。”段回川眯着眼醉醺醺地道。

  招财:“……”

  言亦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生怕被下了锅跟老干妈做了伴儿的招财,僵硬得动也不敢动,他耐着性子把可怜的鸟头从主人的魔爪里解救出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送进了卧室,安置在床上。

  陷入被褥的醉汉顿时没了捣蛋的欲望,舒展了身体享受这份安稳的柔软,不安分的手脚具都老实下来,由着言亦君摆布。

  言亦君替他除了鞋袜,在身上盖了一层薄毯。段回川的前额被酒劲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浅薄的绯红如被水晕开的胭脂,肆意地蔓上脸颊。

  言亦君坐在床边瞧了片刻,唇角牵出的笑意清浅如流霜。

  房间里重新被静谧填满,皎洁的月光的在他面庞上画出一道光暗分明的界线,半张脸隐入晦暗之中。

  就这么注视了好一会儿,言亦君才慢吞吞起身,去卫生间取热毛巾给他擦脸。

  不料甫一打开卫生间的门,一股浓重的药味猝不及防侵袭而来,争先恐后地扑到他鼻尖。

  段回川储藏的各类药材和珍稀材料,都安置在卫浴的隐蔽药柜里,平日里都锁得好好的,然而却锁不住这气味。

  言亦君鼻翼翕动,眉峰一点点皱了起来。这些都是……

  他没有在里面多作停留,合上卫生间的门,将拧干的热毛巾敷到段回川脸上,细细擦拭一遍,擦到额头的时候,左右两道浅浅的红痕,于拨开的刘海下显露出来,言亦君神色微微一变,不由自主地伸手抚过那片干燥的皮肤。

  “看来是快到时候了……”

  他的目光随着微凉的手指,沿着额角虚虚往下,缓慢而专注地描过男人的眉眼,视线变得柔和,眷恋得不舍得挪开。

  似乎已经过了太久太久,久到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如此亲近,是在什么时候。

  言亦君以目光描摹着这张脸,宛如一场阔别已久的重逢。终究忍不住蜻蜓点水般抚上男人微张的嘴唇,指尖传来一点湿热,仿佛能轻易分辨出细密的唇纹。

  在即将伸进领口的时候,陡然被一把抓住,随即对上了两道直刺而来的锋利目光。

  言亦君眼里划过一丝讶异,被握住的手腕并不挣扎,神态自若地垂眸迎上他的眼光:“你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段:没醒,你继续!

第24章 恶斗

  却久久没有等来回应——段回川状似清醒的眼神只维系了那么短短一瞬,仿佛神经确认了周围的安全解除了警报之后,又涣散瞳孔睡了过去。

  醉梦里的条件反射么?

  言亦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十分耐心地一根根掰开对方紧握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

  “好好睡一觉吧,你太累了……”他俯身在男人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手指抚上对方太阳穴,一点温暖翠绿的光亮在指尖绽放,缓慢而温和地浸透皮肤,至精至纯的巫力沿着奇经八脉晦涩地游走全身,慢慢温养这具被血脉力量冲撞得疲惫不堪的肉体和精神……

  做完这一切,巫力几乎十去七八,言亦君额上微微见汗,他替段回川掖了掖被角,最后隔着月光深深看了一眼那张沉静的睡颜,转身离开。

  许是因那一场畅快淋漓的雷雨,翌日清早,广褒无垠的天空被洗刷得苍碧透亮,盛夏里,也连带着送来几分清凉滋味。

  清晨的城市尚未完全苏醒,晨曦的微光投注到窗台上,于书桌前映下一方规整的亮金色。

  段回川在遥遥几声犬吠间悠悠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坐起身。

  分明是一晚醉宿,他竟奇怪的没有感受到丝毫醉酒后昏沉和不适,脑筋反而异常清晰,全身通体舒泰得好像泡了个热水澡。

  昨日喜怒跌宕的情绪和力量暴动的疲乏,也随着那场来去匆匆的大雨洗刷了个干净。

  段回川抬起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他一点都不想回忆起昨天在言亦君家干下的蠢事,可那些镜头偏偏源源不绝历历在目,甚至连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唯恐他忘了似的。

  一想到自己昨夜扒在人家身上死活不撒手,还趁机揩油又摸又抱的……

  段回川脸上一阵青白交加,面若死灰地仰面倒回床上,忧郁得宛如一条挺尸的咸鱼。

  不过,言亦君可真是个妙人啊。无论是厨艺还是酿酒,亦或者别的……

  酒后赖床的男人枕着手臂咂摸着嘴,也不知在回味些什么。

  几天后的闲林街区。

  入夜时分,正是此处喧嚣热闹的开场。

  银月初升,如霜如雪的清辉无声地笼罩着这片纸醉金迷的街头,最终在如沸的靡靡之音里淹没于五彩斑斓的霓虹之中。

  在月光的触角延伸不到的地方,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窜进一条背街巷子里,年久失修的路灯阴森森立在拐角处,黯淡的光线依稀照出一张獐眉鼠目的脸孔。

  离路灯不远的桥洞里,一个头戴兜帽的男人背对他站着,大半身子都隐藏在阴影中,这里稍稍远离嘈杂的人群,举目四顾寂静无声,唯有几只肮脏的老鼠从下水道里钻出来,吱吱窜过。

  “你都看清楚了?确定是唐氏展览会上展出的那条玫瑰项链?”兜帽男嗓音嘶哑难听,干巴巴得像是卷边的锯子锯过腐木。

  “看清了!绝对没错儿!”中年男人拍着胸脯赌咒发誓,却又害怕声音太大引来什么人似的,紧张地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就在我那外甥卧室的书桌上,我亲眼看见的,不就是件首饰么,还藏着掖着不让我看,防我跟防贼似的。”

  “外甥?”兜帽咧嘴笑了笑,笑声刺耳又阴森,刮得人耳膜隐隐发麻,“既然有这层关系,你缘何出卖他呢?”

  提起这个,许永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呵,金银财宝面前,哪怕是亲父子也得反目,这点关系算什么?我把他当外甥,他把我当仇人!想当年他无家可归的时候,是谁收留了他?要不是我,他早就饿死街头了。这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现在翅膀硬了,眼里哪里还放得下我这个舅舅?我不过去看看我那苦命的儿子,那厮还差点——”

  许永充满愤怒嫉恨的控诉骤然一顿,似想起什么恐怖的画面,整个人瑟缩一下,再三确认周围没人,才略略放心下来,拭了拭额角的冷汗,讨好地谄笑道:“您放心,我给您的情报千真万确,绝不会有假,您之前说好的价钱……”

  “放心,一毛钱都不会少你。”兜帽抽出一张卡递给他,仍是阴森森笑着,眼底却殊无笑意,“不过,倘若你有半句谎话,我必叫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那喑哑尖锐的笑声听在耳里,许永心头有些发怵,他僵硬着脖子点点头,连声道:“您放心,我哪儿敢骗您呢!”

  兜帽轻蔑地斜睨了他一眼,走出两步,突然回过身,冷笑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份情报,怕不是不只卖给了我一个吧?”

  “!”许永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吓得跳起来,绞尽脑汁思索怎么应付过去,却又听那人轻飘飘地道:“无所谓,反正去几个都一样。”

  许永听出了他言外之意,直到那人的身影完全被黑暗吞没,才惊觉背后已是一身冷汗。

  “哼……那个怪物既然一点旧情都不念,还想杀我,那就别怪舅舅我无义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吝啬!我虽奈何你不得,难道还不会借刀杀人吗?你们狗咬狗去吧,最好打个两败俱伤,也算是报了这一刀之仇。嘿嘿……”

  许永慢慢摸索到背后被刺中的地方,被冷汗浸湿的伤口又疼了起来,他眼中交替着恐惧和嫉恨,龇牙咧嘴地扶着腰,慢慢向桥洞的另一头走去。

  黑灯瞎火的楼道里回荡着许永的脚步声,他心里盘算着一会再去赌几把,刚走到租屋门口——

  一条银亮的长鞭破空而至,始料未及卷住了他的脖子!

  临死之前,许永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怀揣着来不及出口的悔恨……

  客厅里的电视正放着腻歪狗血的言情剧,招财飞出来遛弯,落在沙发里团成一团,聚精会神地看的津津有味。

  这厢段回川吃饱了饭正窝在沙发里剔牙,手里握着两份新鲜出炉的委托。

  都是上午白简在家里接到的,一份是哪家自称家中闹鬼,想请他去做场“法事”驱鬼,另一份是某富户家里金贵的波斯猫走失了,请他寻猫。

  “这种鸡毛蒜皮的破事也好意思上门来委托。”段回川看着上面的酬金分外不爽,连续几个大委托把他的胃口都养刁了,就那么几位数,还不够塞牙缝的。

  白简弱弱地道:“老板,你不是说不论什么委托都要接,才对得起咱们事务所的名号吗?”

  段回川翘着腿躺下来,老大不情愿地将两份委托扔在茶几上,哼哼唧唧:“我要是真的无所不能就好了,话说我都拿到聚财石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一夜暴富呢?骗人的吧……”

  “老板你在说什么?”白简莫名其妙地看着嘀咕个不停的老板,一句话也没听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没什么。”段回川打了个哈欠,从沙发里爬起来,往那中老年搪瓷茶杯里重新沏了杯枸杞茶,端着杯子往楼上走,嘴里跟念经似的叨叨个没完,“何以解忧~唯有暴富~和漂亮媳妇~”

  至月上中梢,夜深人静,整个事务所都熄了灯,凉薄的月色笼罩大地,月光悄无声息地蔓延到客厅的地板上,已是极限,再无力寸进。

  只映出一只乌鹊般的黑影,转瞬飞掠而过,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看累了言情剧的招财似被某些寻常人听不见的响动所惊,懵懂地醒来,从沙发的角落里默默探出一个鸟头。

  招财平日里大多时候都在玄关处鸟笼里睡觉,今晚却是个例外,否则别说让那诡异的黑鸟进门,便是远远朝这里飞来,它都能早早察觉。

  时是深夜,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偶有一两声蝉鸣随着夜风遥遥送来。

  事务所客厅里,有某种比夜色更黑沉的东西,在阴影里四处窜动,最后在客厅中央慢慢汇聚成一只体型娇小的乌鸦。

  它的爪子无声无息地踏在地板上,脑袋左右灵动地探头探脑,似在黑暗里辨别方位。

  它刚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了两步,仿佛察觉到什么,蓦然回头,却见一个圆溜溜毛茸茸的大号鹦鹉正杵在身后的沙发上,居高临下直勾勾地俯视着自己!

  黑暗里,一双乌黑的豆豆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它素来对自己的潜伏之术极为自信,不知道靠这身看家本领躲过多少追杀,完成多少高难度的任务,万没料到,如今竟被一只花毛畜生看破了形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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