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不能事务所 第9章

作者:紫舞玥鸢 标签: 甜文 灵异神怪 豪门世家 玄幻灵异

  段回川笑了笑:“我叫段回川,不过经营着一间小小的事务所糊口罢了,大师二字不敢当。你委托我保管那件珠宝,却不明确期限,恕我直言,倘若你认为此物不妥,何不让张盘张大师施个法,驱个邪,兴许就解决问题了呢?”

  唐罗安叹了口气道:“张大师他,似乎颇有顾虑,并没有接受我的请求,所以……”

  “所以就找上我了?”段回川了然地点点头,反问,“那你怎知我不会有什么顾虑呢?”

  唐罗安尴尬地轻咳两声,犹豫着问:“当初治好我女儿的,其实是您,对吗?”

  段回川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唐罗安也没指望等到他的回答,在心里思索捋顺了许多未曾留意的重要细节后,终于显露出了纵横商场多年的精明和敏锐,带着笃定和试探。

  “昨天那个抢劫犯绝对不是普通的匪徒,当时我离他最近,在场大部分人不明所以,以讹传讹,警方调查的结论看似合理但根本经不起推敲,许多不合常理之处根本不是某种高科技装备能解释的。他使出的诸多手段,简直,简直像是玄幻小说里的魔法一样,才能在现场造成那样诡异的破坏,我当时明明看见,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其他人就自己飞出去了,这,这怎么可能呢?!”

  段回川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调整了一下坐姿:“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好吧。”唐罗安不再纠结那些不科学的力量,话锋一转,“我虽然没看清你是如何阻止了那个匪徒,让这么可怕的家伙都未能得手反而落荒而逃,但至少能说明一件事,以您的本事,一定不仅仅只是张盘大师的助手这么简单。”

  “我曾听闻,我的好友晋中方氏矿业董事长方以正提起你,曾经参与解决他矿场上一块古怪的黑石头引发的怪事,而当初第一个说出我女儿的病因是中了诅咒,也是你,我想,这种种绝不是单纯的巧合吧。”

  唐罗安的眼中闪动着期待的光芒:“你……您莫非是哪个隐世宗门传承之后?”

第14章 线索

  黑石头?段回川在记忆里思索了一会,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当时龙虎山那几个道士研究了半天也没个解决方案,他又赶着回家替小辰开家长会,就出手帮了个小忙。

  “有这回事吗?年纪大了,我都不太记得了。哪有那么多隐世宗门,你想多了。”段回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种没捞着几滴油水的事儿,他压根不会记在心里,眼下他更不会承认什么。

  唐罗安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想恐怕是报酬没让对方满意,毕竟据他了解,这货绝对是个见钱眼开、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段先生,实不相瞒,我女儿锦锦中咒昏迷,其实也跟这件珠宝有关,上次没有告知你们,实在是心有顾虑,还请见谅。”

  段回川眉心微微一动,露出几分认真倾听的神色。

  唐罗安一边回忆一边叙说着:“其实这条项链原本是许多年前,我从市场上淘来的,那时我的事业才刚起步,正是一穷二白打拼的时候,手上没几个钱,这东西混在一堆质量参差不齐的地摊货里,我一眼瞧着好看,想送给锦锦她妈妈,谁知她嫌太廉价,不想要,就一直搁在抽屉里生灰,后来过了好些年,我的生意越做越大,突然又翻出了这条项链,我差人拿去一验,没想到竟是一颗质地极佳的宝石,倒是明珠蒙尘了。”

  逛个地摊都能捡到宝贝,段回川忍不住羡慕嫉妒这狗屎运。

  “于是我琢磨着将它过时的款式重新设计锻造了一番,还精心编造了一段故事,你知道的,钻石之所以昂贵,不单单是它稀有,更因为人们赋予了它们浪漫的情怀,否则,也终究不过是个好看的石头罢了。”

  “所以就传出了镇宅驱邪之类的传闻?”段回川面上附和着微笑,心里充满着对黑心资本家的鄙视——当然是因为他自己当不上。

  唐罗安嘴角边溢出一点苦笑来:“是啊,可是没想到我这次却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为了一点虚荣,竟不想引来了一群穷凶恶煞之辈,真把它当成了什么宝贝,想方设法来抢夺,起先是些鸡鸣狗盗之徒,我没放在心上,谁知后来竟惹来一个……一个……”

  “一个什么?”段回川心想这漫长的心里路程终于说到了重点,耐着性子发问。

  唐罗安脸色青白交替,面颊肌肉轻微抽搐着,像是忆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恐怖画面,好半天,才压低了声音哑着嗓子道:“一个妖怪!”

  “咳——咳咳……”一直默默听说书的白简这会终于忍不住了,差点没喷了段回川一脸茶水,睁大两只铜铃似的眼,十分入戏地道,“这世上真有妖怪?”

  段回川重重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一巴掌拍熄了那点不合时宜的好奇心,神情严肃地问:“唐老板是亲眼见到了?”

  “不错。”唐罗安闭上眼,黑暗里又闪过那些令人恐惧的回忆,“那天晚上,大家都睡下了,我睡眠浅,半夜醒来闷得慌,想去阳台吹吹风,谁知竟然看见锦锦举止怪异进了书房,在里面翻箱倒柜,我立刻进去斥责了她,当她转过身来,我才发现,她的一双眼睛竟然变成了墨绿色,瞳孔变成了猫似的竖瞳,在夜里幽幽泛着光,看我的眼神陌生得可怕,仿佛不认识我这个父亲了,我吓了一跳,大声叫人来,这时,竟有一道影子从她身体里窜出来,我尚来不及瞧清楚,那影子就变成了几只乌鸦,窜出窗外飞走了。之后,锦锦就陷入了昏迷……”

  傀儡术?不太像,应该是某种巫咒……

  段回川凝眸思索片刻,这种喜欢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往往比那些明目张胆上来搞事的更加难缠,更加讨人厌。

  诅咒、巫术、聚财石、妖怪、劫匪……

  嘿,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背后一定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索,把他们都串联起来,这线索,恐怕就落在自己脖子上的戒指里。

  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平日里深藏不露的各路人马纷纷浮出水面?跟自己娘胎里带出来的沉疴顽疾是否有什么关联?

  病房里的气氛一度陷入沉闷。

  段回川托着下巴似在沉思,唐罗安不敢打搅,幽幽望着床头一束素青百合花发怔,也不知对这位区区数面之缘的年轻人和盘托出,是对是错。

  但是眼下,实在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只有白简一脸傻白甜,单纯而疑惑地问:“您没报警吗?”

  “……”唐罗安一时无言,苦笑着道,“报警?这种事,说出去,旁人只会觉得我得了失心疯,更何况,我当初立刻调出了监控,却发现里面除了我和锦锦,旁的什么也没有,好像我真的老眼昏花,出现了幻觉一样。这事要是传出去,公司的股票得跌成什么样子?”

  “既然如此,”段回川换了条腿叠在上面,放松了身体,微微后仰往沙发靠背里一靠,“何必还整一出展览会,凭白惹来麻烦?”

  唐罗安叹了口气:“起初我并不知晓他们想窃取的是这条项链,可笑的是,我想要平息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趁着锦锦生日会的时机,叫大家知道我的那些藏品,只不过是些普通的珠宝,却反而没人相信,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条玫瑰项链上的宝石,居然——居然在发光!我真是万没料到,你说邪门不邪门?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扔了它,这东西,我实在是不能留着了!”

  “如若,它不是什么邪物,而是真正的宝物呢?”段回川半玩笑半认真地问。

  唐罗安缓缓摇头:“邪物也好,宝物也罢,都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染指的,钱财乃身外之物,赚不完的,我只求平安两字便足以。”

  段回川唇角抿出一分凉凉的笑:“那么您大可以扔了它。”

  唐罗安没有立时接话,只是坐姿稍微端正了些,再三思索,终是下定了决心:“一来,我若偷偷将之处理掉,那些人未必知晓,恐怕还会再来,若是遍寻不到,后果难料。二来,当年段先生替方董处理那枚黑石头的时候,必定不是扔掉就万事大吉的,可见此等非常之事,还需段先生这样非常之人方能处理妥当。”

  见段回川似有意动,唐罗安再接再厉:“我知道接下这份委托,段先生是要担大风险的,必不会亏待了您,这条项链随您处置,卖了也罢,毁了也好,我绝不过问,此外,我会另行奉上一笔酬劳,一倍,哦不,两倍,比委托书上再多两倍,只要阁下能帮我父女二人避过此祸,我会感激您一辈子的!”

  说到最后,唐罗安恳求之色甚浓,几乎是声泪俱下,段回川望见他眼中孤注一掷的期盼,饶是脸皮再厚,也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当即见好就收,不再装模作样欲拒还迎:“既然唐先生这么看得起我,我也不好再推辞,这样,委托我接下了,日后那些冲着此物而来的寻衅滋事之辈,无论是人是妖,都有我替你挡下。”

  唐罗安得了承诺,大喜过望,随即又有些不安:“那些妖魔鬼怪……真的不会再来找我和锦锦了吗?”

  “放心。”段回川宽慰一句,心想你当着那么多双眼睛把东西给了我,该担心的是我才对,面上却恰到好处地浮起一丝职业化的微笑,“万一还有什么古怪,你派人来事务所找我就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唐老板大可以放心,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从医院离开,一股慵懒的热浪便被来往的车辆卷扑到面前,街边绿化丛里依稀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蝉鸣,直叫得人昏昏欲睡。

  段回川也想回去睡个午觉,只可惜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打发了白简离开,他独自驱车赶往城东一片汇聚了三教九流的古街集市,这些年大拆大建,四处都是高楼大厦,偏就遗忘了这个角落,仿佛倒成了返朴怀旧的旅游景点。

  城东,闲林街区。

  自手里的打折促销单抬头,段回川从地下黑市熟门熟路地挑了几样手头正缺的材料,心想这些成精的铺子老板是越发会做生意了,都会掐着时间给大主顾发传真推销了。

  告别了一张脸笑出褶子的药铺老板,段回川想着银行卡里还未进账就花出去的小钱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哗流的叫人心酸。

  他顶着一张沉痛的脸,忧郁地走在屋檐的阴影下,以躲避如影随形的日光暴晒。路过一间古玩铺子的时候,里间突然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老板,这串紫檀木佛珠真有你说的那么灵验?”

  段回川回头瞅了一眼,但见一个穿着讲究的年轻公子哥站在柜台前,手里拎着一条手串对着阳光细细端详。他心里一乐——这不是那位方家小少爷么?

  “我哥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又放我鸽子了吧?”许辰放学回家,见家里只有白简在忙前忙后,自家哥哥又没了踪影,鼓着腮帮子闷在沙发里生闷气。

  好不容易听见门铃大声作响,许辰精神一振,兴冲冲地开了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夕阳酡红的余晖自他身后照来,给他周身镀了层瑰丽的金色,逆光中,来人看不清眉眼,沐浴在霞光里的身影像是画里晕开的一笔墨色,温雅而含蓄。

  “我是刚搬到隔壁的住户,特来拜访,没有打扰吧?”

第15章 观音玉

  今天的闲林街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行人如织,鳞次栉比的铺子错落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两侧,野花似的遍地开放,古玩、吃食、杂货、药材……衣食住行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找不到的。

  不同的是,这里的铺子分为上下两层,上面那层是卖给游客的,下面那层才是卖给段回川这种“道上”的。

  而方小少爷,自然是游客中的一员。

  他正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里这串佛珠——有了这玩意,兴许那些乌七八糟的破事,能离自己远些?

  “我们这间店可是远近闻名的百年老店,质量过硬,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老板是个中年发福的秃顶,笑眯眯地指了指墙上悬挂的一大排照片,“您瞧,远了不说,就那茅山道士捉妖的朱砂符也跟咱们买过呢,还有这个,龙虎山第三十二代传人赠送的锦旗!”

  段回川差点没笑出声,慢悠悠地踱进店里,四处看了看。

  “你说这玩意能驱邪避祸,邪气不侵,那……能治倒霉吗?”方俊摩挲着一颗颗雕刻着禅语纹路的珠子,颇为意动。

  “能啊,当然能。”老板搓搓手,“日夜戴在手上,保管逢凶化吉,时来运转!小伙子,今日你我有缘,这最后一条福祸珠,我给你打个八折再去个零头,只要一万八!嘿嘿,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方俊大方地一挥手:“钱不是问题,只要有用。”

  “方少爷不是最不相信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吗?”

  冷不丁身后冒出个不适时宜的声音,方俊不悦地皱起了眉,他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指手画脚了?

  待方俊回头看清了来人的脸,正要出口的呵斥一下子夹在了齿缝里,在段回川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注目下,硬生生憋了回去:“是……是你啊……段先生。”

  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那些风雷交加的惊险画面,方俊咽了咽口水,皮笑肉不笑地道:“段先生怎么在这里?莫非你也看中了这串佛珠?君子有成人之美,本少爷不跟你抢就是。”

  段回川捻起那串珠子,煞有介事地欣赏了一番:“嗯,上等红酸枝木,雕工不错,就是绳子太细,下次得配个粗点儿的,经磨。方少爷,我家附近有个批发市场,做工比这个还好,一串只要八十,你要喜欢,我把地址给你?”

  “诶诶,你可别胡说……我这可是开了光的!”老板见来了个懂行的,一把将段回川扯到一边,压低声音告饶,“我说这位爷,小本生意,别拆台啊。”

  方俊虽不懂这里的门道,但也不傻,当即大怒:“竟敢骗我!你知道我是谁嘛!”

  “误会误会!这……是我看错了,对不住!”老板急了,“您看不上这玩意,我这还有别的宝贝,包您满意!这次绝对是好东西!”

  “不要了!本少爷可不傻,会被你忽悠两次?”方俊抬脚就要走,不想段回川却拉住他,指着对方脖子上挂的一枚观音玉,颇有兴趣的样子。

  “老板你戴的这个倒挺别致,还有一样的吗?给我来一个。”

  方俊狐疑地看着他。

  老板摸了摸自个儿的秃头,为难地道:“这,没一模一样的了,就剩这一个,我这还有别的观音玉,要不您看看?”

  “哦,那就算了。”

  “诶等等——”老板实在不想放走一个阔气的大主顾,毫不犹豫地把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来,谄媚地献上,“两位贵客,我这枚观音玉可是从传说里的缅甸玉佛洞里……”

  “行了行,你怎么不说从秦始皇陵里挖的呢。”段回川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给个实价,不卖就算了。”

  老板眼珠一转,做出一副肉痛的样子:“看二位有缘,五万交个朋友。”

  “拜拜了您呐!”段回川扭头就走。

  “诶别走啊,五千!打一折!——五百!行了吧!不能再低了!”

  段回川这才停下脚步,给方俊使了个眼色,后者半信半疑地买下来,捧在手里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朵花儿来。

  段回川见状,神秘地笑了笑:“宝贝谈不上,不过上面沾了点灵气,戴在身上,确实有好处。总而言之,绝对不亏,方公子放心吧。”

  “当真?”方俊一脸惊喜,继而带了点疑惑:“不过,你真要把它让给我?”

  “把帮助让给真正需要的人,可是传统美德。”段回川笑容和善,风度翩翩如三月里的暖阳:“方公子昨晚躲在桌子底下,不知是否看得过瘾啊?”

  “……”方俊的表情僵在脸上,一时尴尬得无以复加,对方和煦如春的目光底下那淡淡的警告之意,直教他心底发毛,“那个,我,我什么也没看见!当时光线太暗了,我在桌子底下,也看不清什么,呵呵。”

  “哦?”段回川明了的颔首,“看来方公子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甚好,你戴着这个观音玉,能压制你周围的煞气,简单来说,不会那么倒霉啦。”

  “那就好。”方俊观他神色不似作伪,长舒一口气,心里突然佩服起父亲的远见,跟厉害道士搞好关系,指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呢,他心念一转,讪笑道,“段大师,那个,我之前不懂事不会说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别往心里去,以后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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