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陈染 第95章

青石的地面在夜间越发的蓝。

小却转头偷偷的看了眼白琮，很快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白盟主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那时候你是……我给你买了个馒头。”白琮转头眨了下眼，牵扯出了一丝微笑，眉间依旧是难解的惆怅“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带走你。”

小却闻言一震，眼里有些暗淡，小幅度的轻摇了头“你果然不记得了呢。”

白琮疑惑的看着低着头的他，那细微的颤抖他完全能感受得到，有些不忍的环住小却的肩膀“我不记得，你可以告诉我。”

小却抬头看着他，眼里的欲要溢出的泪水在月光的照射下射出晶莹的光亮“你记得闵山吗？”

白琮点了下头，又不解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很多事情在小却的叙述中找到了答案。

比如，当年救了不会游泳的他的人不是万俟郝，难怪当初醒来后想要感谢，万俟郝却不承认。

比如当年碰到小乞丐的小却为何会觉得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

比如……

白琮从脖颈的衣领间取出了一个圆形的挂饰，很简单，像是某种植物的种子做成的，眼底有些黯然。

他一直以为那是当年他和万俟郝的定情信物，万俟郝救他时不小心遗落，被他捡到的单方面的定情信物。

小却看到了那样东西，眼底有些难以置信和难以掩饰的欢喜，虽然他不知道欢喜什么，只是单纯的发问“白盟主你竟然留着它？我以为丢了呢？”

“嗯。”白琮心里百味混杂，不在意似地松了手，让挂饰自然地垂在外面“它很特别，是用什么做的？”

小却脸颊有些发烫，不由暗骂自己明明是庄主的人，怎么会因为那个东西就起了奇怪的心思。

“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白琮加问了一句。

“它叫做长青豆～”说到这小却又低下了头“因为谐音像‘长情’，所以村里常把它当成定情的物件。”

‘定情的信物。’小却这轻声的话语轻飘飘的飘进了白琮的心里，惹得他身体不由得轻轻一颤，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将长青豆放回了衣服的里层，伸手隔着衣服按住了它。

两人间又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了一种名为暧昧的奇怪氛围。

“那个，我先回去收拾床铺了。”小却慌张的走了进去。

白琮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其实谁知道他爱上万俟郝的大部分原因便是他一直坚信的缘分和恩情……

陈染的话再次在他脑中响起“其实你只是没有找到对的人，每个人都有一个天注定的爱人，只是你还没有发现他，也许他早就来到了你的身边，只是你一直没有注意到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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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从坐定中恢复的陈染一睁眼便看到了氛围诡异的两人。

他好像错过了不得了的事情，眨了下眼压下了疑惑，他要出去试试自己的新身体，虽然现在推断只能在月下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但受到几天的憋屈的他很想松松筋骨。

也不和白琮打招呼便嗖的一下钻了出去，茶发如昔顺滑垂落，衣衫胜血，柔滑的皮肤在月光下散发着荧光。

一双温和的浅棕色眼眸，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白琮兄弟，今个夜色果然不错。”

白琮瞪大了眼“你你你……”你了半天“出来了。”原本就惆怅的眉宇间更加的纠结，下一句“你要走了吗？”

陈染轻轻摇摇头“我还有事情走不了，这事也和白兄有关，我就直说了，白天小弟还要借你的身体一用。”望着白琮的眼似水似光“白琮兄弟不会不帮忙吧？”

“哪里话，为兄自然会帮的。”白琮略微思索了下，有些迟疑“陈兄弟不像是凡人，可有恢复我武功的法子？”

“恢复武功呀～”陈染转身坐在他的身边，亲切有加，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白兄若是恢复了武功都想要做什么呢？”

“……”白琮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天空被云遮住的月亮“陈兄弟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陈染眼波微微一荡，手从白琮肩上拿下，双手支着身后的地面，向后仰去，抬头看着天上淡淡的星空。

轻缓的开口“我开始只是想再次见到一个人，然后默默地保护他，看着他成长，但是后来我遇到了很多人，我现在依旧想见那个人，只是却多了其他的想法，我想和真正爱我的人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真让人羡慕，没有责任，没有束缚，没有痛苦……”

“呵呵。”陈染笑了两声转头看着白琮，眼里的光芒如现在的星空一般，不够夺目，但柔和的光芒星星点点，让人沉醉，引人探寻“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也可以。我其实很自私，看不到什么大义，我看重的只有爱我的人而已。其实不去理会那些的时候，它们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是你真正想要什么，而不是你能要什么。”

为了真正爱他的人，颠覆天下又如何，同样他也希望他爱的人如此对他。

白琮看着陈染温和浅笑的侧面，似乎读懂了什么，但始终不发一言，静静的。

直到小却的来临，陈染不好破坏人家小两口便隐去了身体。

“白盟主，进去休息吧。”小却局促的站在门旁。

可，白琮看着他，眉间的那抹忧郁消失了，依旧是孑然傲世的武林至尊“嗯，小却其实可以叫我琮。”

小却吃惊的抬起头，看着月下如仙嫡一般的白琮，隐隐的觉得，他就是他的神明，拯救他的神明，点了点头“好，琮～”

陈染看着互动的两人觉得眼底翻起波涛，他第一次亲身经历了一场奇怪的感情纠葛，这一刻渐渐明朗的结局让他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原来他的任务除了发泄不满的情绪外还可以被感动，那种淡淡的、纯纯的情愫。

受不了感动的他转身穿出围墙，游走在寂静的梅林，红色的衣衫随风飘动，梅香伴着风沁入心脾。

他知道习武的人看不到他，只要他保持一定的谨慎万俟郝那样的强者也找不到他。

月下的梅林有些苍白，树影婆娑的有些渗人，忽而乌云飘过，大地一片黑暗，很静，静的让人发毛，陈染警觉的停下了脚步，侧耳聆听。

“嘎嘎嘎……陈染……嘎嘎……”众多声音合成的细小的叫声，拉长的音调，阴森的口气，那股子怨气让陈染不由得后背发凉？鸡皮疙瘩瞬间起立“还我命来……呜呜……”

转身向后飞退而开，定眼望去刚刚站立的位置，一直温和淡定的他惊讶的睁圆了眼，心里不由得起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