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无人好私语 第42章

作者:树下晾凉子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玄幻灵异

  “我何时说过我喜欢古小粟?”思昙反问道。

  “那你不喜欢古小粟喜欢谁?”

  “殿下,这个话题别在谈了,思昙身为离国少将军,至始至终只打算一心为国,忠心向主,没心思想别的。”

  “真的?”刚见识了思昙撒谎的功力,天佑自然有些不相信。

  “思昙发誓,若有半句谎言,便魂飞魄散——”

  思昙没说完,天佑便一下将人紧紧抱在了怀里。直到此时真真切切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和气味,天佑才渐渐踏实下来,于是他也逐渐理清了脑里的一团乱麻。然后有个无比清晰的声音告诉他,他喜欢思昙,不管思昙是神仙也好,妖魔鬼怪也罢,他都喜欢思昙。不管思昙是为古小粟下凡的还是为别人下凡的,反正思昙是他的,别人休想跟他抢,不论如何,他也要将思昙留在身边。就算思昙此时真对别人动了凡心,他便将思昙的心抢回来就是,思昙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殿下?”思昙惊疑天佑的举动,实在好奇他今日怎么了。

  许久,天佑才缓缓道:“你不要离开我。”

  思昙不由笑了笑,“我不会离开殿下的。”说到离开,思昙便想起今日演练胜利之后,文宇将军提醒天佑该回宫了,不由觉得,天佑这一出,莫不是怕一人回宫之后孤独。想想也是,天佑从小只要一睁眼便来找他玩,玩性之大思昙自然比谁都清楚,想来接下来除了跟文宇将军学习军务也没别的事,这军务晚学几天也无妨的,于是道:“明日我陪殿下回宫吧!”

  天佑早将这一茬给忘了,原本他是打算留在军营陪思昙,若思昙陪他回宫也好,“好。”说着不由收了收手臂,将思昙抱得更紧了。

  第二日,思昙便陪天佑回了宫,皇上听说二人此次去军营着实大展了番拳脚,高兴之余将二人叫进御书房夸赞了许久,又赐了些稀奇古怪的珍奇物件才放二人回了太子府。

  一别许久,再加上发生昨夜之事,一回太子宫天佑便生出些恍若隔世之感,不由抓了思昙的手,思昙到哪儿他便跟着到哪了,有种今日都不会放开的趋势,直到善安小公主闻讯赶来。

  善安小公主是二人回到太子宫中一柱香之后赶来的,这小公主出门排场很大,还在殿外,叽叽喳喳的声音便传入殿中二人的耳朵里,天佑这才极其不舍地放开思昙的手,“这小丫头,消息倒是挺快。”

  接着二人便听见一声:“思昙哥哥,太子哥哥,你们回来了怎么不派人告诉善安呢!”接着那看起来憨态可掬的小女孩儿便出现在二人眼中。只见那小女孩一见着二人,便向小狗见着骨头一般,眼冒精光朝向思昙扑了过来。天佑哪儿能让善安亲近思昙啊,立即上前一手撑住了善安的头,接着不管善安两手如何用力,却再也没能前进一步。

  “太子哥哥……”

  天佑成天欺负善安,善安傻傻的,就算天佑怎么欺负她,她也还是一个劲儿地跟在这两个哥哥身后,毫无怨言地任天佑欺负。被欺负的厉害了,她便像此时这般可怜兮兮的看着天佑,一副作势要哭的神情,天佑自然是怕善安哭的,便连忙放开了手,“不准哭,你若敢哭,现在就回你的昭华宫去!”

  好不容易见到两个哥哥,善安自然是不想回去的,便立即眨了眨眼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挤了回去。忍住不哭后见是抱不到思昙哥哥了,便转而求其次,一下抱住了天佑,“太子哥哥,善安可想思昙哥哥和太子哥哥了!”说着还拿脑袋蹭了蹭天佑。

  天佑一脸嫌弃,“跟个狗崽子一般。”手却不由摸了摸善安那毛茸茸的脑袋,“我没在宫中的这些时日,你可有好好听话啊!”

  善安点了点头,见天佑似是放松了警惕,便想趁此时机扑向思昙,可刚离开天佑一步却又被天佑一把拽了回来。

  “你这小丫头,几日不见,还学会跟你哥哥我耍花招了!”说着便将思昙挡在身后,并且挡得严严实实的,让善安再无可乘之机。

  善安一看,“太子哥哥欺负人!”

  “欺负你怎么了,我就欺负你,就不给你碰思昙!”

  善安作势又要哭,这时思昙忙从天佑身后出来,“善安不哭。”说着摸了摸善安的头,往往善安只有被思昙摸一摸头,善安便能立马止住哭声,此刻也是,直接她不仅没哭看着思昙笑得还挺甜。

  见思昙也对善安露出笑容,天佑便想起一件被他遗忘的重要事情,那便是思昙与善安有婚约。且这事思昙知道,也没反对。不禁想,没反对便是默许,默许便是乐意娶善安,喜欢一个人才会乐意娶对方的。思昙总说不喜欢古小粟,原来他竟是喜欢善安的吗?

  这么一想,思昙放着好好的神仙不做,却要当什么大将军,话本里都说将军配公主,思昙竟是故意做将军等着父皇给他与善安赐婚的吗!

  他怎么把善安给忘了,虽然思昙只主动哄过善安几回,平时再没多余话语,可现在看来,思昙这哄,乃是极其温柔的,思昙何时对别人温柔过?

  想着,想着,天佑本着不让思昙被任何人抢走的决心,立即将思昙拉回自己的身后,“我与你思昙哥哥接下来要去太学,没时间陪你玩,你快回去吧!”

  “那我跟哥哥们去太学!”善安天真道。

  “不行!”天佑严肃道。

  天佑虽总是欺负善安,却是没对善安正经严肃过一回的,如今算第一次,善安自然不敢再说要跟着去的话,也不敢使性子要哭,只得两只手拽着衣角捏着忍了忍,才委屈道:“那好吧,哥哥早去早回,善安备了好吃的晚膳时给哥哥送来。”

  见善安可怜兮兮的样子,天佑不由心软,可事关思昙,他绝不退让,于是什么也没说,便拽着思昙走了。

  善安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二人,直到走了很远,善安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思昙看了看,有些动容,便问道,“殿下为何总是欺负善安?”

  若思昙此时不问这话,天佑心中的罪恶感或许会持续许久,这一问嘛,天佑只觉得思昙总是善安,善安的叫得亲热。对他却总是殿下,太子殿下,这般冷淡,便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我欺负她,你心疼了?”

  见天佑反应,思昙不由心道,殿下怎么又生气了?!为何近日的脾气总是这般反反复复?要不要,去天宫向太上老君讨些解燥安神的仙药?

  ☆、(三十八)

  傍晚,善安还真天真无邪地带了好吃的糕饼来找了她的两位哥哥,还非要当着他那太子哥哥阴沉得不能再阴沉的脸亲手喂给她的思昙哥哥吃。

  结果思昙哥哥也只好当着太子哥哥阴沉的脸吃了下去,这一吃,他那太子哥哥便发火将她赶走了。

  思昙吃那糕饼时就觉得口味有些不对,如今回过味儿来头便开始发晕了,才意识到那糕饼中夹着酒心,而他还吃了两个。霎时,只觉脸热得很,身体越来越轻飘,眼前也变得朦胧起来。

  原本天佑赶走善安,便打算跟思昙算账的,结果一回头却见他满面通红,眼神迷离,整个人软绵绵的,比平常任何时候都像个小白兔。正要问他怎么了,走近后闻到一股浓浓酒味,于是将善安送的糕饼掰开,才发现酒是糕饼里的。

  见思昙这般软糯的样子,天佑就算非常想发火也是发不起来的。盯着思昙瞧了许久,“几个糕饼而已,你酒量怎么如此之差,这就醉了?”说着手上用了力,将思昙还很稚气的脸捏成了一个圆鼓鼓的嘟嘴包子。

  此时思昙面色红润,鼓着腮,嘟着嘴,眼角含桃,神情迷离,简直说不出的可人。天佑未曾见过思昙醉酒的模样,也不知思昙醉酒时竟如平常清冷的模样这般天差地别。又是新奇又是喜欢。“让你不乖乖听话!”忍不住又挤了挤思昙的脸,见思昙那甚是好看的眉蹙在了一起,才停了手。

  不过见思昙这样子,也不知怎的,他打心坎里觉得这样的思昙着实可人得厉害,让他的心痒痒的,十分难耐,又捧着思昙的脸揉了揉,“喂你你就吃,不知道自己酒量差吗,若你那善安妹妹喂你毒药,你也吃吗,嗯?”

  说着又揉了揉思昙的脸,弄得思昙直蹙眉躲闪,眼见思昙躲着躲着就要倒地,他才连忙撤手将人牢牢扶着,“你真醉了?”见思昙平日的厉害,天佑怎么也不相信思昙的酒量会如此之差,更何况,神仙也会醉酒?

  天佑用打量的眼神顶着思昙看了会儿,确认思昙的模样确实是醉了酒的,于是问道:“思昙,你是神仙吗?”

  思昙酒量多差连他自己都知道,连古修霖都常笑他不论多少,保管一饮就醉!

  此时他显然是醉了,一醉便进入了别人问他什么他只会便如实照答状态,“是,我是上仙。”

  思昙这一答,天佑便确认他真的是醉了,且还醉得不轻,又接着问道:“上仙?仙还分等级吗?”

  “天有九重,分上中低三等,天之下为人间,再分地仙,人间之下是鬼界,鬼界之中有鬼仙。”思昙如实答。

  天佑曾在话本中看到过天有九重的说法,倒是没看过怎么划分的,竟还有鬼仙这个说法呢!没想到思昙会如此老实,而且答话的模样也十分认真,天佑忍不住揉了揉思昙的头,“那你在神仙中的地位岂不是很高?”

  “嗯!”思昙答道。

  “你这小兔子倒是一点不谦虚!”

  感觉到自己正靠着一个十分暖和的物件,思昙便抬起双手将天佑拦腰抱住了,接着在天佑怀里点了点头又蹭了蹭。

  这一抱又一蹭,天佑只觉得一颗心直跳,像是怀里抱着一块大蜜糖,吸入的气息都甜的发腻,且他偏偏又喜欢甜的,更是爱不释手,想将这块蜜糖抱一辈子。

  他既已确认自己喜欢思昙,自然想知道思昙对他的心思如何。

  两情相悦自然是好的,他也极其希望思昙和他怀着同样的心思。常言道,酒后吐真言,此时乃天赐良机,他便捏了捏思昙的脸,拉开思昙与他目光相接,“你如此厉害的一个神仙,又为何要下凡?”

  思昙的思绪已被迷雾层层遮住,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天佑问了什么,因答案很重要,他下意识便没再乖乖答话了。

  天佑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答案,见他似乎不愿回答,“ 你若不说,我便将你女装的事告诉善安!”天佑威胁道。

  思昙呆呆地看了看天佑,此前他女装的事天佑一有机会便会讥笑于他,这让他觉得颇失颜面。再者他一个大男人穿什么女装。善安妹妹嘴上没把门的,若告诉她,指不定她要将此事传的人尽皆知,有辱斯文。自然是不能告诉的!

  见思昙不知在想什么,以为威胁力度还不够,便又道:“不仅告诉善安,还画一幅你的女装画像让她传播。”

  思昙不由眨了眨眼,一副茫然无辜的样子,“别,我说。”思昙道,可是却忘了天佑想让他什么。

  见思昙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说啊!”

  思昙不由问:“说什么?”

  天佑扶额,敢情他这是忘了自己的问话,“你为何要下凡?”

  见思昙又不说了,“我这就把你的女装画像拿个善安…”

  思昙这才眨了眨眼,缓缓道:“为了一个人。”

  天佑不由心跳一滞,“那个人是谁,你很喜欢那个人吗?”

  思昙点了点头。

  “点什么头啊,我问你那个人是谁?”天佑又有些急了。

  思昙瞧着天佑,不由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不就是你吗,我的殿下。”

  “什,什么?”天佑这下比发现思昙是神仙还要心乱如麻,“你是为了我?你说的可是真的?”

  思昙又笑了笑,点头道:“嗯。”

  天佑心想,那,那你喜欢的人也是我?这念头一浮现,别的念头便不由消失了。见思昙看着自己,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期待。酝酿了许久,才道,“那你喜欢的人也是我吗?”

  “嗯。”思昙认真道,随即勾着嘴角笑了笑。

  看着思昙的笑容,天佑只感觉一股甜意缓缓从心间散开,接着蔓延至喉咙还有眼里,“那你有多喜欢我?”

  “想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

  天佑的心里一阵甜得发腻,“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不仅要与天佑生生世世在一起,还要与下个天佑、下下个天佑在一起。他也想和永烨在一起......想到永烨,他看了看天佑,此时的天佑已与成年的永烨有五分相似,想着永烨少年时定时天佑此时模样,便抬起双手十分珍惜地捧着天佑的脸。人若醉了,思绪也混乱的厉害,又想着天佑前世遭了许多罪,他心疼的很,不过好在这世他不用忍受病痛,便又一阵高兴,不过又想起自己喜欢永烨,永烨却不能喜欢他,便又觉得凄凉。霎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脸上的表情也是五味杂陈,最后也不知怎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思昙平时那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流眼泪的,如今这一流,还哭得十分伤心。平日一见善安哭天佑就怕,一怕便不知所措,如今思昙哭得如此伤心,他显然是更怕的,便更不知所措了。

  他还没学会哄人,也不知自己哪句话不对惹到他了,胡乱抹了抹思昙脸上的泪水,“怎么了?我不问还不行了嘛,你别哭!”

  好在思昙平时就十分安静,如今哭得伤心也只是安安静静地流着泪。不像善安,哭起来又叫又闹,还坐地上蹬腿撒泼,让他往往头痛不已。想想思昙若是这样,算了,他不敢想。

  思昙胡乱想了一大堆,最后才回到天佑原先的问话,眨了下眼挤掉让他视线变得十分模糊的眼泪,认真看着天佑道:“真的。”

  还很慌乱的天佑哪知思昙脑里在想何事,不由问道,“什么真的?”问出口后才意识到此二字是指什么,见思昙不答,便又问道,“真的想与我生生世世在一起?”

  见思昙认真地点了两下头,天佑又觉得好笑,“想和我在一起便在一起,你哭什么?”心想,你虽然很香,很好吃的样子,我又真不会把你吃了。

  天佑这一问,思昙刚要止住的眼泪又扑簌簌落了下来,吓得天佑立即将他一下抱住,忙拍着他的后背,“不哭了,我不问了,你别哭了!”

  哄了许久,想着思昙应该没再哭了,便小心翼翼地拉开看了看,结果却还是在默默流泪,“怎么还哭,有什么可哭的,嗯?”

  眼泪只是情绪的自然流露,思昙都不知自己在想什么,自然也意识不到自己哭了,加上醉酒的原因,没意识到自然也不知如何收。

  见思昙这哭是收不住了,他不想见思昙哭,且还是如此伤心得哭,他心里也难受,“别哭了,再哭我可要做坏事了!”

  思昙睁着双朦胧的大眼,无辜地看着他。

  天佑突感无奈,“这可是你要哭的。”于是开始上下其手挠思昙痒痒。

  思昙平日最怕天佑挠他痒痒,且一挠一个准,思昙清醒时能及时躲开,让天佑始终未能得手。如今醉了,思昙忘了要躲,便让天佑完全得了手。霎时,思昙的笑声便止不住了。

  见思昙不哭,且从未见过思昙笑得如此开心,不仅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两只眼睛完全弯成了月牙,简直好看极了。天佑便止不住欺负思昙,“还哭不哭,嗯?”

  思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道他又没哭,简直莫名奇妙,但眼下只有先答应为妙,“不,哈,不哭,我不哭了。”

  思昙的求饶乃是人生头一遭,天佑便更不会轻易放过了,“现在说这话可是晚了,看你哭的,我衣服都被打湿了,你怎么赔我。”

  思昙笑得浑身无力,也不知何时就躺在了地上,天佑依旧不依不饶地跪在他身上对他上下其手,“你说,哈,怎么赔?”

  如今心情豁达,胆子也不由变大了,有使坏的机会干嘛不用?想了想,既然他们两情相悦,亲一下也是无妨的吧?画本里两情相悦的人不经常卿卿我我嘛,他想让思昙亲他,亲了他也定会对思昙负责的。便道:“这可是你说的。”随即便伏低了身子,在脸颊距离思昙的嘴唇只有一拳距离时停下了,“那你亲一下我。”

  只要能让天佑不在闹他,让他下油锅怕是也肯的,想都没想便抬头亲了上去。

  这一亲,天佑只觉得从思昙嘴唇碰到的皮肤开始,由上到下,由里到外,整个人酥麻得像是要化了般,心里也比世上所有的糖葫芦加起来还甜。不由道:“在亲一下。”于是将自己另一半边脸凑上去。

  思昙这下没有之前那么爽快,想来是因为自己手上挠痒痒的动作停了,便又示威般的动了起来。思昙果然是忌惮挠他痒痒,当即便又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