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无人好私语 第44章

作者:树下晾凉子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玄幻灵异

  见思昙要走,天佑突然想起什么,“古小米可跟着你来了?”天佑至今都未将古小粟的称呼更改过来。

  “在殿外。”思昙道。

  “将他留下。”自从天佑与古小粟一同得知思昙是神仙这个天大的秘密以后,二人之间的矛盾,应该说是天佑对古小粟的醋意便一下少了。又因这些年看出思昙确实不喜欢古小粟,两人又怀揣着一个不能说出口的大秘密,天佑便时常找古小粟说一些有关思昙的话。久而久之,古小粟便成了天佑诉说心事的一个活对象。此时心里不是滋味的厉害,忍了这么几月,自是要疏解疏解的。

  思昙对二人的关系发展也颇为意外,狐疑地看了看天佑,“是。”

  思昙一走,殿外的古小粟便走进殿中,“末将参见陛下!”

  “起来吧。”天佑道,接着从殿上走了下来,“陪朕走走!”

  因此前经常听天佑的牢骚,古小粟一见天佑的样子便知道天佑让他留下的目的何在,“陛下又与将军吵架了?”古小粟跟在天佑身后问道。

  原本天佑还不知如何开口的,一提吵架,天佑便有话说了,“朕不过要听个小曲,他便让朕充盈后宫,你说朕,朕的心思全在他一人身上,我,我充什么后宫啊我,他竟是心里一点没有我的!”

  “我看倒未必,将军乃懵懂之人,定是心中有陛下却是不自知的。”古小粟道,“否则他身为一个仙怎会委身一小小离国为陛下这般鞠躬尽瘁。”

  他虽至今未打探出思昙为何要待在凡间,可思昙刚刚明说了,“他哪是为我啊,是为了他的义父与我的父皇!”说起天佑便不由苦笑。

  古小粟略微思衬,“如若不然,陛下直接向将军表明心意如何,如此试探来试探去,您多累啊!将军是神仙,想来也不会怕凡间的闲言碎语,我看将军为离国鞍前马后这架势,想必也不是说走就走的。”

  天佑何曾不想这样做,“不行,对于思昙,朕不能冒丝毫风险!”

  “那这事可就无解了。”古小粟说着罢了罢手。

  天佑停下脚步,看着古小粟,“我让你留下是想你帮朕出出主意······”想来古小粟没见过世面的乡下莽夫一个,自然也没多少主意的,“算了,替朕好生照顾将军,若有事,及时来报。”

  古小粟了然,“臣会帮陛下看着将军,陛下放心!”说罢,便告了辞。

  天佑还有一大堆公文需批复,本想继续散散心,如今思昙又不在,只会越散越寂寥,便差人将公文尽数送到御书房批复。

  此后日复一日,转眼间一年逝去。

  今日早朝,被天佑压了又压的立后之事又被以丞相为首的一干文臣提上台面。天佑本欲再次借口压下去,可看了看殿中思昙那副若无其事的神态,登时一恼,便令丞相着手处理。

  待下朝之后,天佑才觉口不择言,后悔莫及。见思昙双脚迈出大殿,天佑立即跟上前去抓住了思昙的手将人拽到一旁。

  思昙反应过来后看了看神情反常的天佑,“陛下,可是有事?”

  “我……”天佑也不知自己在着急什么,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你,可想我成亲?”

  思昙知道天佑始终不愿做这个皇帝,可他命里该做皇帝,思昙自然是做一个臣子该做的,“陛下是当今天子,思昙身为臣子,自然是希望陛下早些立后的。”想了想又道,“丞相的意思,大致是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陛下。得丞相一派支持,此后内政定当无忧。”

  天佑知道思昙定会这样说,“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君与臣,而是思昙与天佑。”

  思昙没多想,“思昙自然是希望陛下做个让天下人称赞的明君。”

  天佑还想再说什么,可想了想,又不知该说什么。思昙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多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好,你若想让我当明君,我便依你所言罢。”

  本以为天佑的“依你所言”又只是随口说说,可没想到几月之后,天佑找机会见了丞相幺女秦诗雅一面,第二日便传了思昙在旁与丞相将立后之事定下了。

  丞相走后,天佑挥退左右,“这下你可满意了?”

  思昙原还在怔愣之中,天佑这一问,他连忙回过神来,“陛下满意,臣便也是满意的。”

  “亏得爱卿一再谏言,我差点错过诗雅这般温柔可爱、善良贤淑的皇后。这立后之事,将军当属头功,朕重重有赏,爱卿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天佑这话原是四分赌气四分刺激思昙。

  原以为思昙不会当回事,可思昙的神情眼看着就不对了,天佑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反正就是看着让他心疼。

  放在心尖上的人喜欢上别的女子,还要与人成亲,思昙心里怎会好受,便也一时找不到言语以对了。

  见思昙神情恍惚一语不发,天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要他立后的是思昙,如今立了思昙却又这副样子。这要他怎么办?他此时真想将憋在心里的话对思昙说了,可又怕思昙的犹豫不是因为心里有他。左思右想,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长这么大从未如此憋屈过。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最后,思昙缓过神来看了看天佑,“臣不敢居功,西南边区布防一事还需商讨,陛下若无别的吩咐,臣这便告退了。”

  天佑只能道:“退下吧。”

  这日,立后大典,十里红妆,举国欢庆。镇国大将军亲自领着迎亲队伍将秦诗雅送到皇帝身旁,看着身旁高大英俊的男子与臣服于脚下的文武百官,秦诗雅原以为,从此她便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可谁曾想,新婚当晚,那个将给予她幸福的男子却将她晾在一边一人在地上睡了一晚。她原本不知为何,直到再次见到镇国大将军,她才从丈夫的眼神中看到答案。

  她又气又恨,气天佑娶她只是逢场作戏,恨思昙抢走她丈夫的心。可却也不由苦笑,堂堂一个镇国大将军,竟生得比她还美。

  她心知自己输得彻底,却又不甘心输,奈何天佑始终不碰她,她便只好变着法儿的为难思昙。

  自立后以来,思昙越发魂不守舍,天佑自然看在眼里,传了古小粟密谈,古小粟便建议天佑继续逢场作戏,是以刺激思昙。

  之后,天佑便每日在思昙面前演戏,思昙便也每日吃醋,两人各怀心思,竟是一个比一个稳得住。

  直到有一日,秦诗雅为提升自己的美貌打败思昙,在民间寻到一高人。那高人告诉秦诗雅,世外有座蓬莱仙岛,岛上有一仙药,吃了不仅能得到绝世无双的容颜,若有机缘,还能飞升成仙。只是仙药难求,一是有缘二是需求药之人极致诚心,方可得一二机缘。说罢便给了秦诗雅一本上古书籍,书中载有仙岛的大致方位,秦诗雅一心只想打败思昙,当即心动,便求天佑带她寻药。

  若天佑不知世上真有神仙他定是万万不会相信这等无稽之谈,可此时神仙就在他身旁,还是他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心上人。若真有此等仙药,他能求得也是好的。若求不得,他二人也很长时间没出宫了,趁此机会陪着思昙游历风光也是人生一等一的乐事。

  于是,这支求药的队伍便装作商队踏上了行程。

  秦诗雅人前人后为难思昙,除了思昙气得想杀人之外,天佑也十分恼怒,但奈何这个皇后是自己立的,他也只能气自己。

  大热天的见秦诗雅竟让思昙扛着糖人赶路,他心下只想废后,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也只能心里想想。

  见秦诗雅还对思昙冷嘲热讽,想起上一个嘲讽思昙身世的人,也就是那御史大夫之子。先前也不知被思昙带到了何处,找了好几个月,最后竟真成了个勾栏院中一个只会跪地求饶,给人舔鞋的娈童。

  想来思昙也不是斗不过秦诗雅的,不过不管斗不斗得过,就如堂堂一个大将军不能扛着糖人招摇过市一样,自然也不能陷入整日与一个妇人勾心斗角的境地。他何曾不想改变这样的局面,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却也毫无转圜余地了。见思昙似乎忍无可忍,天佑便伸手接过了那一树糖人。

  只不过天佑向来是帮不了思昙的,最后那树糖人还是扛在了思昙肩上。见思昙只一只手驾马,一路上,天佑生怕思昙摔了,不住透过车帘看思昙。最后还是古小粟看透他的心思,忙驾马去思昙身旁护着,他才稍微安下心来。

  可到了晚上,他又得逢场作戏。待思昙一走,他再连忙远离秦诗雅。

  他何尝不觉得自己这作为甚是好笑,奈何他做不到将思昙从心里除去,也做不到向思昙表明心迹。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四十)

  好在天佑总是幸运的。

  他们在路经山谷之时被悍匪劫了道,眼看穷途末路,难逃一劫。这时,一支箭朝思昙射了过来。天佑的视线始终在思昙身上,自然也能第一时间发现那支箭,便想也没想飞身挡了上去。

  天佑中箭,思昙情急之下动用了仙法,那时天佑还有一丝清明尚存,若说此前天佑对思昙神仙的身份云里雾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见思昙瞬间杀死所有人,便像是拨开了所有雾一般清明。内心的震动是有的,但却没多想思昙此举有多不妥,心道他的思昙果真好厉害之后便晕了过去。

  思昙见秦诗雅死死拽着他的衣角,以为是秦诗雅拽他当挡箭牌,便将天佑中箭的过错都算在秦诗雅身上,活活吓死了秦诗雅。

  思昙也以为当时只有他与天佑二人活着出了山谷,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拽他挡箭的是古小粟,秦诗雅只是惊恐之中无意抓住了他的衣角。而当思昙情急之下动用仙法时,古小粟也同时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山谷之中。

  待思昙将天佑带出山谷,古小粟才又现身,看了看满地的残肢断臂,不由叹道:“唉,旁人也就算了,如今连我都杀,你当真是痴情又无情!”说着古小粟便成了古修霖。

  替思昙收拾了谷中狼藉,古修霖便撤了在思昙动用仙法之前及时设下的结界,“若不是我不放心跟着,估计我此时怕是要去诛仙台救你了。”古修霖无奈摇了摇头,接着闪身跟上了思昙二人。

  思昙带着天佑寻了一农家暂做疗养,因古修霖减弱了箭的力量,天佑未伤到要害。又凭借思昙随身携带的仙药,第二日一早天佑便醒了过来。

  天佑本以为思昙无事,可一睁眼,就看见思昙脸色苍白,似是受了伤,连忙将思昙查看了个遍,却没发现伤在何处。“你没事吧?”天佑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思昙见天佑醒来,便不得不面对自己滥杀无辜甚至害死秦诗雅一事。天佑心地纯善又颇为喜欢秦诗雅,思昙便一心以为天佑会恨他。知天佑迟早会质问秦诗雅之事,便索性在天佑质问之前承认自己害死了秦诗雅。

  当时情况有多紧急天佑是看在眼里的,况且他对秦诗雅无情,此时回忆起来,他便也认为当时是秦诗雅想害思昙,就更加对秦诗雅的死没有挂怀了。至于别人,思昙未向他提及,天佑也明白思昙故意隐瞒的难处。虽滥杀无辜是为不妥,但说到底,还是因他当时中箭所致。事到如今,天佑已将过错算在自己头上,唯一存有的心思就是担心思昙。可正当天佑想解释,思昙却以疗伤为由去了隔壁房间。

  思昙将房门一关便整日没再踏出房门一步。天佑也不知思昙哪里受了伤,见思昙房门紧闭似乎不太乐观,他一个凡人也帮不上忙便也没敢打扰。

  从前思昙被箭射中心脏都能安然无恙,平日里也没见思昙受过伤,连伤风这样的小病都没有害过。想来思昙神仙之体,自然这次也能平安度过。可虽理应如此,天佑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便越发不安起来。

  他心急如焚地守了思昙整整两日,待到第三日,他便再也等不下去,正打算破门而入之时,思昙却因抵御不了反噬喷出一口血来。

  守在门外的天佑自然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想来思昙定是受伤很重,便忍不住问道:“思昙,你受伤了?开门让我看看你!”

  思昙此时内耗过重,情况有多糟糕他自己知道,自然是不想让天佑看见他虚弱的样子,便一再借口甚至还说出自裁谢罪等说辞想将天佑挡在门外。

  天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思昙受一丁点伤害。如今思昙诸多借口,明显就是不让天佑见他,这让天佑怎放心不见,便索性破门而入。结果,却看见思昙面色苍白,嘴角带血,极其虚弱的样子。

  思昙这样子他此生见过一次,那时天佑以为他们会天人相隔,如今再见思昙的虚弱,那时的情感一股脑儿地向天佑袭来。登时便觉心痛不已,又是自责又是无措。本想问思昙伤在哪里,结果他还没问,思昙便晕死了过去。

  天佑好歹也是习武之人,会些探脉查伤的手段,便立即查探了思昙的脉象和鼻息,竟是若有若无,气若游丝,如同将死之人。天佑也不知该怎么去给一个仙疗伤,何况还不知思昙伤在哪儿,便试着忙给思昙输内力。可就算输在多,也仿佛石沉大海没丝毫用处。

  天界戒律森严,为以儆效尤,对于私下凡间且乱凡人命数的仙从来都不会手软。故思昙这反噬是比平常内伤的反噬是要痛苦上倍的,如若不然,思昙也不会再也醒不过来。可就算思昙已经昏死,横冲直撞的修为从仙元袭向全身经脉所带来的经脉寸断之痛他还是能加倍感受得到,以至于承受之力达到极限之时便忍不住吐血,而每一百年所造成的仙元震荡都是他的承受极限。

  故思昙有多痛苦,天佑都能清明地看在眼里,印在心里。他急的不得了也心疼的不得了,可请了好几个大夫都只会摇头叹气,天佑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思昙受苦而无计可施。

  古修霖始终在一旁看戏一般地关注着天佑二人,最后见天佑神情似乎快要崩溃,古修霖才恨铁不成钢地道:“早干嘛去了!再帮你一把,看你还稳不稳得住!”于是施了一小法术,天佑便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古修霖先封住了思昙的仙元避免思昙修为散尽被打回原形,接着看向天佑用指尖在天佑眉心轻轻一点。

  天佑已几天几夜未合眼,这一睡当真是睡得深沉恍若已睡到了下一世并掉入了下一世的梦境之中。在梦中,天佑看见了左宁也就是他前世的一生。左宁的一生与天佑至今为止的作为极其相似,犹豫不决,瞻前顾后,思虑过度,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明明深爱着思昙,可到死才幡然醒悟,却再也来不及了。

  天佑看着那掉落在地随风消逝的海棠花瓣,若他再如此错下去,怕他与思昙最后依旧是这般令他悔不当初的结局。

  从梦中醒来,天佑如同重新活了一次,思绪从未有过如此清明。他想起少时思昙醉酒时他问思昙为何会下凡,那个人到底是谁。

  当时思昙嘴角上扬,微微笑道:“不就是你吗,我的殿下。”

  “不就是你吗,我的殿下!”

  “不就是你吗······”天佑呢喃,“是我吗?”

  回想两世过往,至始至终,思昙的目光都在他看得到或看不到的地方聚集在他的身上,为他,思昙会不顾一切,也会小心谨慎,言不由衷。思昙面对他一颦一笑,皆是流露着似水的柔情,不管是他还是左宁,都如同睁眼瞎一般,任思昙专注的温柔付诸东流。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原来,他与思昙皆是如此吗?

  注视着那张隐忍、苍白如纸的绝世面容,天佑附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将思昙托付于农家主人照看,便拿着载有蓬莱仙境的古籍驾马而去了。

  思昙既是神仙,那么蓬莱仙境的神仙也定能救他。天佑也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连夜赶路跑死了两匹骏马。他本以为自己能救思昙,谁曾想,为节省时间抄近路却在一个山谷中迷了路,又路遇猛兽将古籍丢了。

  如此境地,前世左宁身死时的悔恨加倍涌上他的心间,他只觉自己是这天底下最无能,也最令人可笑之人。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放弃,他明知已错过一次难道还要眼睁睁错过第二次嘛,既然身还未死,就算是爬,他也要爬到思昙身边去。

  结果,他以为上天不负有心人,让他遇到了古惜羽装扮的散仙。

  古惜羽按照古修霖的吩咐将他带到了山中木屋,并告诉他,他所做之梦是他的前世记忆,此世能的思昙陪护只因他们二人情缘未了。

  得知实情,此前种种历历在目,天佑怎会一错再错。故后来与思昙相守一生的决心,并不是因被种了情根,而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反应过来,心里除了思昙就再也顾不了旁的了。

  天佑此生因思昙做出种种改变,冥冥之中,这种只为一人的执念便带到了后一世。还不知思昙的存在时,第三世的永烨便醉于修仙问道,只因第二世在奈何桥旁曾许诺,要得道成仙好与思昙世世相伴,再无离别。

  而后,思昙扮作一道人出现在永烨面前,永烨便感觉到他此生等的人就是思昙,奈何思昙是仙,反应过来后,只有残留在唇上的余温与不知何时滴落在嘴角的湿润。

  永烨本以为两人交换了信物,他那挂名师父总有一日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可是他等了又等,直至油尽灯枯,那人却再也没出现过。

  然而到第四世,他与师妹下山历练,无意中勾掉了一公子腰间玉佩,只因那玉佩看着熟悉,他便不由去拾捡,结果他没捡着玉佩,却抓住了一冰凉的手。幽香扑来,他抬头一看,那张刻在魂魄上的绝世容颜便印在了眼底。只是不知为何,见那人目不能视,他便隐约觉得心底刺痛。

  当时,他只听到心底有一个声音传来,“留住他!”便下意识挡在了那人身前。本以为,他本以为自己能留住那个人,可那人却说走就走了。此后他曾去过那人同伴留下的住址,才知道,那人的同伴骗了他。他找了那人一生,可终究是错误的地址找不到对的人。

  

  ☆、(四十一)

  盘古开天辟地,混沌初化,六神诞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