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不是妖怪 第36章

　　“是不是有什么门路……”

　　爱豆们嘟囔声变小，但各个都很不服气，搜肠刮肚想找谢舟遥的短板。

　　望着眼前还需要公司捧着才有热度、明显还未成气候的爱豆们，女制作人眼中厉光闪过。她是没想到瑶琴还有这般本事，铁了心要捧谢舟遥。

　　这个新人上升劲头太猛了，三个月前许亦欢还只觉得这人素人出身，误打误撞进圈该不成影响。没想到如今一看，已然隐隐有踩到新生代爱豆头上去的趋势。

　　这可不行，爱豆生意运营起来很烧钱，就得赚快钱，尽快粉丝变现。谢舟遥这般劲敌，狸猫娱乐一定不能任其发展。

　　打击新人的最好招数，无非是少年时期的各种黑历史。许亦欢起了暗地动手脚的心思，教训完旗下爱豆们，她就让人去调查谢舟遥的身世背景，希望挖出能加以利用的料。

　　热气球之国，谢舟遥对国内同行的算计一无所知。他跟着《LIGHT》摄影团队坐飞机落地后，第一时间就投入紧张的拍摄工作。

　　一行人在城区酒店安置好行李后，就坐上了去采景处的大巴车。

　　“我们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图兹盐湖，去拍个粉蓝色调的图。今年全球天气都挺反常的，以往五月份盐湖的粉色都褪掉了，但现在眼看要入夏，粉色竟然最好看。”策划师如是说，“有同事先去落实拍摄条件了，那边没有现成可供休息的地方，会临时扎一个帐篷。条件受限，可能得辛苦一下舟遥。”

　　拍摄工作可不是什么小场合，设备架起没几个钟头不会收工。盐湖采景像是露天条件，一听到没休息的地方，坐在谢舟遥身边的经纪人姚嘉眉头就皱起来了。

　　“没事，我们带了伞。这里自然光很不错，拍出来效果应该会理想的。”谢舟遥了解姚嘉的脾气，悄悄按了按姚嘉的手臂，柔声着对策划师说。

　　在国内与摄影团队一碰头，谢舟遥就看出团队里有几位在摄影圈名字响当当的知名摄影师。与专业团队合作的机会难得，摄影师出身的谢舟遥也兴奋起来，根本不顾上条件好不好。

　　“舟遥你真棒！”策划师专职替杂志去接洽艺人团队，见过各种对外光鲜对合作方吹毛求疵的艺人。她是真的没想到谢舟遥竟体贴好说话，不由得真心对谢舟遥比出个大拇指。

　　谢舟遥笑笑，等策划师转头去找另外人确认工作流程，才小声去找姚嘉。

　　“嘉姐，妖怪会晒黑吗？”基本素颜的青年眨眨眼，难得地露出些少年才有的轻松雀跃。

　　姚嘉只当谢舟遥还未体会过一张图拍三小时的疾苦，她本就不是对艺人掌控欲强的经纪人，在知道谢舟遥原身身份后更不敢对谢舟遥多加左右，“妖怪可以控制自己要不要被晒黑。”

　　车外晴空万里，剔透强烈的日光从车窗帘子里投射而来，照到青年手臂上，皮肤白得反光。

　　姚嘉看了眼，无奈笑道，“晒黑点也好，接下来的戏约对你肤色有点要求，可惜了你一身难得的冷白皮，多少艺人花钱都弄不出这效果。”

　　谢舟遥对所谓的冷白皮没感觉，他搓搓手臂，笑着带过了话题。

　　大巴开了一个多小时，全程谢舟遥都在听摄影团队沟通接下来的拍摄细节，听到有摄影技术相关的部分，还会悄悄凑过去旁听。

　　杂志团队对谢舟遥做过从业经历调查，都知道谢舟遥摄影师出身，见他感兴趣，聊着聊着干脆把谢舟遥当技术团队一员了。

　　姚嘉闭目养神，只要谢舟遥愿意，她都随他去。青鸾这种身份，别说来瑶琴做艺人，去皮氏直接入主董事会，都是完全够格的。他愿意待在她手底下当个艺人，对她也是种信任看重。

　　抛却各种顾虑，当下姚嘉为谢舟遥规划工作，唯一的目的是让这只小青鸾能开开心心。

　　图兹盐湖有点像国内的茶卡盐湖，一望无际平整如镜面。但图兹盐湖独有的浅粉色调，结合碧蓝如洗的天际，比茶卡盐湖更梦幻写意。

　　也不知是本就游客少，还是有工作人员提前清场。策划师选中的拍摄点周围不见任何人。

　　“图兹盐湖已经进入丰水季，水刚好淹过脚面。粉色的岩盐据说是海藻影响而成，是可以赤脚走在上面的，但尽量减少时间，毕竟盐含量不低。局部地区浅层盐沫会比较松软，舟遥上心一点哈。”策划师尽责地为艺人团队排除拍摄风险。

　　谢舟遥接过防晒霜，听得很认真，不住点头。他看着团队开始组装设备，服装助理架起了单人换装帐篷。

　　连艺人换衣的小型车都没有，条件着实是有点简陋了。谢舟遥满心满眼都是美景，完全不计较，领了衣服就去换。

　　图兹盐湖只用拍一套衣服，上身是某高奢大牌新款的粉蓝纹衬衣，加一条收腿纯白九分裤，并不用穿鞋。

　　谢舟遥换了出来时，一望无际的粉色镜面湖上被摆了张暗红木艺四脚高椅，摄影师打光师已然下了水，正在寻找角度、调试光圈。

　　谢舟遥起了玩心，找团队要了备用单反，下水试试脚感，哒哒哒跑去了椅子边，面向工作人员们，后退几步，半蹲身从椅子缝隙里拍工作人员。

　　所有人不查，一边猫腰遮阳，一边凑头喊话的模样，都被谢舟遥拍了下来。

　　曲线起伏的椅缝里恰好能看到每个工作人员不同的姿势，角度找得很巧妙，蛇果红与水粉色的组合格外契合。水天合一的意境，与工作人员或严肃或焦急的面孔，形成戏剧化的反差效果。

　　谢舟遥去还设备，随手拍的图收获杂志团队一串的点赞。

　　谢舟遥被抓去拍照，姚嘉把照片导出，发现谢舟遥其实拍得有分寸，完全不会泄露造型，就帮谢舟遥更了微博。

　　动态才更新，粥粉不淡定了。

　　“好美！风景也美，抓拍得也好赞，是遥遥拍的吗？”

　　“等等！这是什么图？这地方看起来不像国内……”

　　“我放大看了下，似乎是摄影相关？盲猜一波后续有硬照福利。”

　　“难道遥遥去给摄影公司兼职打工了？妈妈哭了哦！”

　　“半个圈内人，可以告诉大家，这是你们遥遥最近的逆天资源。”

　　“我认出摄影师了，《LIGHT》御用@杨勇摄影师！”

　　姚嘉不做解释，场上谢舟遥拍摄已进入关键阶段。

　　平日里温雅低调的青年，在镜头前完全换了个人。前期找合适造型，他换造型的速度和熟练程度惊到了杂志美编。

　　青年解开了身前一颗扣，又解开了袖扣，任由袖子随意散开，他虚虚坐在椅上，双腿自由岔在前头，背向后靠，脖颈，用一种略带俯视的角度斜视镜头。

　　最强的是，镜头里感觉他有真坐到椅子上。但实际上他用一条小腿分走了大量体重，不让椅子沉进盐层。

　　现场工作人员一看，就知道谢舟遥有真本事。角度需要全身用力紧绷，却能完全不被镜头察觉的本领，入行好几年的专职模特也不一定做得到。

　　“模特级的身体比例，pose角度和切换速度都很到位，舟遥以前有过这块培训？他镜头感超强的！而且整个人状态很松弛自然，很棒！”随行的造型编辑排不上用场，对谢舟遥另眼相看。

　　排版谢舟遥之前，整个杂志社都在担心新人会难调·教，不配合拍摄、出不来效果。但现场的景象，完全超出了杂志组预期，美编已经忍不住拍照发微信群聊，让国内同事一起品鉴。

　　谢舟遥又换了个屈腿前坐的姿势，表情完全放空，无视眼前一堆工作人员。

　　“长时间不眨眼，好牛逼，我们都要睁不开眼了。”

　　“阳光好刺痛，舟遥仿佛没感觉……”

　　“那椅子就是个摆设，坐不住的，他好辛苦。”

　　“敬业又专业，我也要成为粥粉女孩！”

　　艺人高度配合，原计划要拍三小时的计划，竟然一小时不到就全部拍完。摄影师检查原图，竟然废照极少，好些造型都很不错，大大超出“盐湖一张图”的版面要求。

　　谢舟遥被晒得有点皮肤发红，他不急着离开拍摄现场，躲去经纪人阳伞下，望着粉湖蓝天怔怔出神。

　　“吶防晒霜，晚点回酒店帮你约个水疗。”姚嘉叮嘱道，发现身边人心不在焉，“在看什么？”

　　京市虽然在治霾，但蓝天还是不多。特别是这种蓝的很纯粹的天色，谢舟遥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在看到这颜色时，忍不住就想到了冰夷。

　　也不知道是这蓝天更好看，还是冰夷双眼更好看。

　　谢舟遥忍不住去给冰夷拍了张照，发完就意识到，还是冰夷眼睛更让他喜欢。相比无害的暖蓝色，冰蓝色更能惑人。

　　配上双眼主人难掩锋芒的气场，简直了！

　　谢舟遥心跳乱了一拍，头一次因胡思乱想而思绪混乱。

　　“冰夷：一样的？[图片]”

　　对方会的很快，照片上是男人上半张脸，似乎是随手用前置镜头拍下的，一双蓝眸占据整张图的中心位置，饱含笑意。

　　谢舟遥一哽，猛然有种隐秘觊觎被正主当场看穿的窘迫感。他匆匆关掉手机，看向别处假装无事。

　　——给他发自拍算什么事？几万岁的龙了，一点都不稳重！

　　青年揉揉耳根子，眼神乱飘，半点不见方才拍照时的自在恣意。

　　无意瞥到全过程的姚嘉：……

　　就在摄影任务有序推进时，国内网上出现了一种负面论调，起头的是某二线娱乐营销号。

　　“@小鲜肉追踪站V：最近被爆出拿下个重量级时尚圈大饼的新人，有人爆料他以前是某宝模特，专门拍那种几十一百块一套的衣服还不挑业务，据说是某宝电商门爱找的宠儿。没想到啊咸鱼翻身，一下变成圈里炙手可热的时尚新贵。啧啧啧，这算是某宝模特中混得最好的人了叭。[噗嗤]”

　　营销号发完后，马上就有等级较低的水军入场。

　　“噫好low哦！某家粉丝心里的神仙学长，竟然以前沦落到去给某宝电商当模特。”

　　“很疑惑了，网模对造型要求低，部分小店根本不讲究穿搭审美。凭什么XZY能上四大刊？”

　　“几十一百一套的衣服？谢舟遥为了赚钱真不挑食。”

　　“想想其他小鲜肉都是大提琴手、二级运动员、重本少年班，到XZY这里小网店平面模特哈哈哈哈哈哈～”

　　水军不知从哪儿找来私人小店的服装展示照，既不放大牌网店的专业模特照，也不放谢舟遥本人的照片。他们抓着“某宝模特就是low”的片面观点不放，捆绑《LIGHT》四大刊地位，疯狂带节奏。

　　舆论炒得风生水起，短时间内吸引大量吃瓜路人注意。

　　粥粉找发该消息的营销号要证据，营销号却矢口否认爆料主角是谢舟遥。还说粉丝自动投稿，具体是谁营销号运营方也不清楚。

　　远在海外的姚嘉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摄影团队也被杂志社通知，来征求谢舟遥态度。

　　四大刊选用新人，本就少见。直接上首封的新人，更少之又少。谢舟遥上的是华国区《LIGHT》，但以最高规格登上封面的人选会被通报去全球总部和各分部。华国区在争取全球范围更大影响力，谢舟遥短期内任何舆论，刊物总编格外关注。

　　他们并不认为某宝模特就天生低级，但社会对某宝模特的刻板影响还未改变，他们实在不敢冒风险。纸质杂志不像网上海报图，说换就能换一分钟的事情。

　　人选照片定稿，印刷销售，再无退路。若未出炉的新刊先被大众早一步认定为“low”，那《LIGHT》作为四大刊的脸面就都掉完了。

　　“小时候当过童模。”谢舟遥简单和大家说了下，细致地说了部分品牌，还找唐志鸿要来些他当时为产品拍照的备份图。

　　众人一听是童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童模？年纪那么小时的事情，拿出来说个屁的事哦！”

　　“那些营销号嚷嚷的好像你一边给我们拍，一边去拍老人背心一样。”

　　“有毒吧这些人，话说舟遥你童模这些照还挺萌萌哒的～”

　　“他们只敢说出一半事实，借此浑水摸鱼，目的想必大家也很清楚。”姚嘉面色森然，她就陪着谢舟遥出了趟国，没想到国内竟然有人坐不住了。

　　她倒是要把幕后推手抓出来，看看哪家不长眼的在挑事。

　　姚嘉对怀疑对象，心里有个大致范围，但当着杂志社的面不好说，只以瑶琴的名义保证会把影响消除到最小，开售后会全力配合杂志营销。

　　“既然他们想打先手战，我们不如迎战，让热度反为杂志出售预热。这些照片随便用，我没关系的。”见还有人顾忌童模照片属隐私范围，谢舟遥很豁达得摆摆手。

　　谢舟遥在看到舆论时，心情很平静，完全谈不上生气。

　　他入圈也快半年内了，见了不少牛鬼神蛇，有所成长。如今再见风波，也只当是艺人日常会遇到的工作挑战。甚至有时还能学着经纪人，分析整场事件的既得利益者会是谁，如何安排反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某宝模特”舆论被爆出不到两小时，便有长期为瑶琴说话的营销号放出了所谓的“石锤”照片。

　　不是一张，而是一整个图集。每张照片上，或三头身或五头身的小孩穿着各式童装，一双浅棕眼眸与如今的谢舟遥别无二致。

　　小孩的动作最初还能看出“硬凹造型”的僵硬，等稍微长大些，明显状态就游刃有余起来。孩童特有的自然活泼风，以及酷男孩耍帅风都能驾驭，图片上的崽崽都能驾驭。

　　三头身时，主人公就是个萌团子，粉嘟嘟的玉雪可爱。脸庞带点肉感。大圆眼翘睫毛，藕节一般的胳膊腿，精致得像洋娃娃一样。

　　五头身时，主人公瘦了很多，下颌轮廓逐渐清晰，高挺鼻梁和桃花眼已然初具雏形，开始学会追镜头，像模像样地放电勾人。

　　营销号还放出了不知从哪儿搞到的谢舟遥中学照，全损画质加上路人偷拍迷之角度，穿着宽松校服的少年坐在一堆同学中，优越的五官条件，以及已然抽条的身段，愣是把旁人比得如歪瓜裂枣。

　　照片一放出来，又引得吃瓜网友疯狂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