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药店 第9章

作者:陈直男 标签: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哦,”陈知南应了声,又问,“为什么店中间要放个洗脸盆?”

“洗脸盆?”李重棺斜了他一眼,道,“那不是洗脸盆。”

“那是个‘门’。”

“门?”

李重棺点点头,说以后解释给你听。

当然,没有解释给你听的必要,反正过段时间也送走了,“以后”也就是“永远不”了,李重棺想。

阿布再一次打开了那扇古旧的铁门。

然后,二人慢悠悠地往花圃深处走去。

再然后,在李重棺不负众望的整烂了某“关键道具”后,一切事物的走向就变得更加迷离扑朔起来。

陈知南:“啊啊啊啊啊!!!!!”

李重棺把铁棒往后一砸,拽起陈知南的胳膊拔腿就逃:“跑——”

身后脚步声急促而沉重,掺杂着几声低喘。陈知南体力不是很好,若不是李重棺一路拽着他,怕是早跌跌撞撞地瘫到沟里去了。

“跑!”李重棺吼道,“别停!”

陈知南根本无暇回头,大脑因缺氧而有些混乱,气喘吁吁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泉... ...哥,我... ...哈... ...”

李重棺:“你啥?”

李重棺眉头一皱,使劲扯了一把陈知南,却发现陈知南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身后站着一团红黑交加的模糊黑影,眼睛直勾勾瞪着他。

李重棺拽着陈知南往后一个飞踢,而后转身一推,把陈知南往外支了出去。

陈知南只觉一只黏腻湿冷的手重重地捏在了左肩,狠狠扣了一下锁骨,指力大得仿佛要嵌进肉里,陈知南痛得眼前一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再然后,就被李重棺重重地推了出去。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滚进了那片向日葵林。

陈知南在一阵剧痛中睁眼,发现自己倒在向日葵地中间的一块空地上。

旁边没有李重棺。

周围很黑,陈知南咽了下口水,捏了下背包带,想了想,从包里翻了另一个马灯出来,划了火柴点着。

左肩看上去有点糟糕,陈知南把水壶取出来,对着左肩冲了一下,立刻感到钻心地一阵疼。

他今天早上看着李重棺往水壶里面加了盐。

“嘶... ...”陈知南拿帕子随意擦了擦,思索片刻,还是极怂地蹲了下来,轻轻喊了一句“泉哥”。

没有人回答。

“泉哥?”

四周一片寂寂,虫鸣蝉叫都听不见半分,他蹲在那里,抬头甚至看不见月——向日葵太高了,颇有些遮天蔽日的味道。

“泉哥——”陈知南焦急地喊道。

“李重棺!!”

要在原地等着李重棺来救么?

陈知南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指南针,再抽了匕首出来,一步一步往南慢慢走去。

他走得很慢。

明明似乎只被丢出去滚了几步,但这片枯萎的向日葵田似乎无穷无尽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陈知南走得跌跌撞撞,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斜跪在了地上。

回头一看,是一个骷髅。

看上去很新鲜,下颌骨上还带了块皮,眼眶空荡荡的,后脑勺还少了一块。

旁边是一团血淋淋的碎肉。

陈知南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控制着没叫出声来。

过了半晌,不捂嘴了,手微微上移了些许,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 ...大兄弟啊,”陈知南战战兢兢地支吾道:“我... ...我这给您都跪了哈... ...打,打搅,晚上别来找我... ...”

陈知南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碰了碰自己的脑壳,一抬头,居然是一株开得极其妖艳的向日葵,弯下腰用叶子轻轻地拍了拍他。

陈知南和向日葵“对视”三秒,向日葵一个瑟缩,抖了他一脸的瓜子,然后转瞬间枯萎了。

陈知南才发现,周围的向日葵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死而复生般,绽出了灿黄色的花盘。

陈知南暗道糟糕,想站起身来离开这片突然盛放的向日葵,却发现鞋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再抬不起来。

是一团藤蔓,从地里突兀的冒出来。

陈知南的脸煞的就白了,拿匕首往上面狠狠一钉,没切中,插进泥地里去了。

陈知南把匕首**,比划了一下,又一刀切上去,用了力气,却指划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那藤蔓好像活了一样,癫狂般的扭动着。陈知南第三刀下去,只断了一小根,那物却越缠越紧。

陈知南无奈,妄图用手硬掰开 ,自然是徒劳无功,掰是没掰出什么名堂,却一个用力,因惯性向后倒在了地上。眨眼间,更多的藤条缠上了他的大腿。

甚至有一根左点右点,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然后缓缓勒紧。

陈知南很难受。

他本想着想办法走出这片向日葵田,找到李重棺,然后一切就都有了出路。

结果现在李重棺没找着,可能就要被勒死在这里。

陈知南两只手死死攥住脖子上的藤蔓,好不容易扯开来一星半点,才有机会透小口气,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陈知南思索起来。

大脑的缺氧使他无法清醒思考,陈知南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晕死过去。

当然,人的求生欲总是无穷大的,下一秒他并没有昏死过去,相反,下一秒,原本要至他于死地的藤蔓忽然顿住了。

怎么回事?!

同一瞬,陈知南忽然想起,这味道为何如此熟悉。

昨晚的“梦”里,陈知南也闻到了这样作呕的味道,在门上那双眼睛滴溜溜地凝视着他的时候。

身上的藤蔓渐渐放松,再放松,然后突然化成一捧黑灰,掉进土里消失不见。

这片花圃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多,陈知南已经有些麻木,他十分“淡定”的往前一瞟,就看到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仿佛注视猎物一般注视着他。

场面沉默三秒。

陈知南:“啊啊啊啊啊!!!”

好的,淡定是装的,怂倒是真的。

陈知南想跑,却发现方才被勒的太紧,右脚踝可能是脱臼了,使不上力气,刚站起来就差点又身子一歪倒下去。

陈知南瞅瞅自己,又瞅瞅对面,估摸了一下生还的几率。

完了,感觉自己要英年早逝了。

那头的眼睛却没有动。

那其实不只是一双眼睛,由一团黑黑红红不甚分明的恶心东西支撑起来,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淌着血。

陈知南想到了昨晚一地的腥红。

那堆东西缓缓地,缓缓靠近。

陈知南完全使不上劲,半倒在地上,索性闭上了眼,打算迎接自己生命的终结。

他感到一团冷冰冰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右脚踝。

然后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伴随着脚踝的剧痛。

在那湿冷的触感下,疼痛渐渐散去,酸胀过后,陈知南居然发现,自己重新拥有了右脚踝的控制权。

……敢情这东西没把自己的腿啃了啊?

也许是感受到陈知南已经恢复,那东西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陈知南缓缓睁眼,看到面前瘆人的要死的两颗眼珠子,冷汗一冒,又默默闭上了。

又听见悉悉索索一阵响。

陈知南再睁眼,发现方才散落在地的东西已经被尽数捡回他身边,包括方才砍了藤蔓的匕首。

虽然经过那东西的“手”,着实脏的有点……一言难尽。

陈知南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和那东西两眼对两眼珠。

他才发现这团东西模模糊糊间长得很有个人样。

就是比寻常人矮那么一点,有些驼背似的,整个塌塌地杵在那儿,仿佛没个骨架支撑似的。

陈知南一低头,发现右脚踝也裹了厚厚一层血污。

不用说也知道是哪位的杰作。

眼珠兄右边生出一条长长的血带子,弯到身前来,指了指自己。

然后眼珠下边,原本是嘴的地方,生出一个圆圆的洞来。

好像一个人“啊”了一声一样。

陈知南看着那张可怖的,不能算得上“脸”的东西――两颗眼球和一团血肉模糊的黑影,心里一颤,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半步。

见陈知南想跑,眼珠兄身形一变幻,眨眼间窜到了陈知南眼前。

陈知南腿一软,往后一倒,靠在自己的包上。

方才被这位眼珠兄一通摸后,变得同样血肉模糊的背包。

陈知南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铁定蹭了一背的猩红。

眼珠兄又伸出一条血带来,往左边指了指。

陈知南没反应。

眼珠兄仿佛着急了似的,又对着左边的空气狠狠地戳了几戳。“脸”上又空了个洞出来,“啊呜啊呜”地叫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