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魔方 第23章

作者:夏汭生 标签: 情有独钟 无限流 强强 爽文 玄幻灵异

  “她不是我姐。”朱文誉语气笃定,“她是鬼。”

  周岐笑了,问:“那你呢?”

  “我当然是人。”朱文誉佯怒,瞪他一眼,“你眼神什么毛病?”

  周岐搔搔鼻尖:“行叭,我眼神有毛病。”

  “为什么你说她是鬼?”徐迟问。

  “你问我?”少年趾高气昂,拿鼻孔看人,“我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我说得出个甚么!”

  徐迟&周岐:……果然是亲姐弟。

  周岐算是看出来了,这些戏精npc们没一个好东西,飙起戏来一个比一个有表现欲,一到关键问题就都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朱文誉坐下,徐迟发现违和之处,比如少年左手上的血管青紫发黑,后颈上爬满黑色纹路。

  “你总在这一片玩儿吗?”徐迟问。

  “他们都不跟我玩了。”朱文誉看起来有些沮丧,“大人们各有各的事要忙,每天只有姐姐陪着我,我们经常在这里玩捉迷藏,有时候叔母也会陪我,但她总是不开心。”

  “叔母?”徐迟捕捉到关键词,“你说苏氏?”

  “她长得好看,对我也很好。”朱文誉一脸天真烂漫,“我长得像父亲,她说她很喜欢,她总说我怎么不是她的亲儿子。她很可怜,娘说她生不了孩子,一辈子也做不了娘亲。”

  原来苏氏还有不孕不育的毛病。

  孩子单纯善良,徐迟的嗓音不自觉柔和下来:“那你的长命锁是谁送的?”

  “是祖母。”朱文誉出奇地乖巧,有问必答,托起颈子里的银锁,“成婆说我命里有一劫,得挂着这个东西消灾挡难,一刻不得离身。”

  “你后来有把它摘下来过吗?”徐迟摸了摸朱文誉的头,翻手一看,手掌心沾满淤泥。

  “有。”朱文誉抬起小脸,青黄的眼白浮现黑气,“就一次。”

  回了大通铺,姜聿吹完牛皮迎上来,笑得十分狗腿:“周哥徐哥,你们上哪儿赏雨了?”

  周岐面露疲态:“我与落水鬼有个约会。”

  徐迟也神色郁郁:“见了鬼。”

  “啊?”姜聿感觉才半会功夫不见,他与两位大佬的脑电波已然脱节,抗议,“能不能说点通俗易懂的?”

  两位大佬不约而同白他一眼,上床盖被子,睡觉。

  姜聿:智商不够,感觉受到排挤QAQ!

  翌日清晨,消失一夜的朱逍竟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甫一踏进门槛,一众家仆吆喝着冲上来,将其捆绑缚住,丢进中堂。

  朱老太太听说弑弟孽子还有脸归来,强撑病体爬起,拄着拐,被闵氏搀出房门。

  “你去了哪里?”

  中堂,朱家主母端坐太师椅,威严气度难掩憔悴病容。

  朱逍跪坐堂下,凌乱的鬓发里夹杂着几片枯叶,衣裳也破破烂烂,早已没了先前器宇轩昂的骄傲姿态,他蠕动干裂的嘴唇,沙哑道:“赤山。”

第22章 赤山揭秘

  “去赤山做什么?”

  他低着头,不作声。

  “你还有什么话……咳咳,什么话好说?”

  朱逍无话可说。

  可朱老太太性子执拗,非要听他亲口承认,一遍又一遍地逼问:“遥儿,遥儿可是你杀的?是不是?是不是你杀了遥儿?”

  朱逍的肩膀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似乎在竭力忍耐什么。

  朱家主母猛地一杵拐杖,声嘶力竭:“孽子从实招来!”

  “是!是我!哈,是我杀的又怎么样?!”朱逍竟是爆发出一阵狂笑,他从地上蹭地爬起,双目猩红,“明明是他先下的毒手啊娘!要不是被我提前发现这会儿躺在棺材里的就是我!他想杀我,他早就想杀我,我不过,我不过是自卫!”他瞪着端坐主位横眉冷对的娘,忽而心生委屈,“我当时气昏了头,我也不想的。你知道他说什么?他惺惺作态跟我说对不起,说当年可能是蓉妹把文誉推进了池塘!这怎么可能?蓉妹这样善良痴情的女子,为了离我近一些不惜下嫁阿遥,怎么可能对我的孩子下手?我不信,我与蓉妹已经天人两隔,他居然还要栽赃陷害往死人身上泼脏水。他嘲笑我,说我自作孽不可活?活该,呵呵,小畜牲活该他被我勒死!”

  他头面蒙尘,阴狠骇人,高高的眉骨像遮雨帘般挡住了眼睛:“是了,是朱二该死,从小到大他抢了我多少东西?我才是朱家长子,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什么好的都给他?最后还得寸进尺抢我的女人!他早就该死了!死得好!真他妈解气!”

  “你……你……”朱老太太按住剧烈起伏的胸脯,显然是气得狠了,直往回捯气。

  “夫君,少说两句吧。”闵氏忙不迭地给老太太捶背顺气,“别再把娘气出什么好歹来。”

  朱老太太却不领情,推开她,食指哆嗦着,直直指向朱逍:“既然要掰扯,那我与你就掰扯个明白!当初是你这个风流东西,脚踏两条船,先是勾搭上姓苏的小浪蹄子,自感郎情妾意,要与她长相厮守,后又不知怎么的将闵氏的肚子搞大,闵氏哭上门来,朱家家风严正,岂容你胡作非为?逼你娶闵氏是老爷做的主,谁敢置喙?新婚后你消停了一阵,闵氏待产,你又憋不住那一副花花肠子,与苏蓉暗通曲款。你求我说你要纳妾,可那苏家是什么寻常人家吗?他们肯将宝贝独女许配给你做妾?简直痴心妄想!”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两年后遥儿又看上这阴魂不散的冤家。这苏蓉也是好手段,先后把我两个儿子迷得团团转,当初要不是我心软,看在她信誓旦旦地跪在我面前,说是误会一场,她自始至终爱的都是遥儿,遥儿也心系于她苦苦哀求的份儿上,我怎会同意三聘九利八抬大轿娶这小浪蹄子进门!没成想……没成想竟是给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作了嫁衣裳!可怜我遥儿一直被那蛇蝎妇人蒙在鼓里,你这混账玩意,到头来竟把什么都推到遥儿头上!”

  老太太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的真相,未等众人消化完,身旁站着的闵氏先扑通一声栽倒了。

  “大当家的!”

  “娘!”

  “大夫人!”

  几个婢女一涌而上,掐人中的掐人中,扇风的扇风,捋手心的捋手心,七手八脚忙得不可开交。

  “呸!”朱逍却是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因遭不住真相鞭笞而昏倒的发妻,冷笑一声,“老鬼妇,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既知来龙去脉,难道当真看不出蓉妹与我伉俪情深?你只是装聋作哑罢了!你口口声声说心疼二弟被蒙在鼓里,心心念念的却是如何攀上苏氏这门亲!你说,这些年你明里暗里沾了苏家多少好处?逢年过节上门打了多少秋风?怕是连你自己也数不清吧!你不满蓉妹又如何,你敢表现出来吗?还不是得供菩萨似的把人供在家里!”

  “我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朱家!还不是为了你们这群没用的饭桶!”

  “朱家姓朱!倒了废了哪怕只剩个空壳子它也姓朱!轮得到你一介妇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

  “你什么你?要说这一连桩丑事的始作俑者是谁,非你这狠毒的老鬼妇莫属!”

  “来人呐!来人!”朱老太太说不过他,哇地呕出一口心头血,霜白的两鬓几欲被老泪打湿,发了狠,“快来人,把这孽畜裹了草席拖下去,给我乱棍打死!”

  “我看谁敢!”朱逍骤然拔高嗓音,泛红的眼里射出骇人的精光,他点了点为首那几个魁梧壮实的家丁,狰狞怒视,“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老鬼妇病入膏肓,拖得一时是一时,等她一死,谁来接管朱家?动动你们脖子上戳着的那颗榆木疙瘩好好想想,仔细将来饭碗不保!”

  家仆们被唬住了,看看座上有进气没出气哇哇吐血的老主母,又看看正值壮年活蹦乱跳的大少爷,心中的天平不约而同地偏向了后者。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咋咋呼呼地涌过来,又不声不响地退下。

  至此,一场硝烟弥漫的夺权大战就此落下帷幕。

  胜负已分,朱逍趾高气昂,吩咐下人把瘫在椅子上倒气的老夫人拉下来,搀进厢房,命其好生休养。

  接着又随口交代几句,他便掸掸衣服上的泥灰,转身回房。

  徐迟猛然看见他背后的腰带里插着一根槐树枝。

  “哟,杀个人,智商提高了。”周岐冷嘲热讽。

  耳根被热气吹拂得发烫,徐迟瞥他一眼:“有本事你大声点?”

  “……”周岐眨眨眼,“你看哪个现场直播的吐槽弹幕带声儿的?”

  徐迟偏头:“什么是弹幕?”

  周岐张张嘴一时间解释不上来:哦,他忘了这人从小惨遭囚禁与世隔绝……嘶,太惨了,连弹幕这种基本常识都欠缺。

  弹幕这东西其实二十年前就有,但徐上将从小在部队长大,娱乐活动不是打靶就是运动,很难深度接触网络。他也有笔记本电脑,但只做办公用途,不追剧也不打游戏,像直播弹幕这些东西,基本没机会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总的来说,他就是个老干部与苦行僧的完美结合体,日常生活十分枯燥乏味,不是练兵就是打仗。

  徐迟还在眼巴巴地等待解释。

  “就是实时评论。”周岐挠挠头,握住徐迟的肩膀紧了紧,“不懂没事,以后哥慢慢教你。”

  笨拙的安慰。

  徐迟默默将他的爪子拨开。

  下午,朱家主母吞金自尽。

  夜间,门前的老槐树被天雷劈中,树干裂了一条缝,槐花落地成灰。

  之后,闵氏疯了。

  她再也找不到她的儿子朱文誉了。

  所有人都说,她从未有过儿子。

  她只生过一个不带把儿的黄毛丫头而已。

  此妇疯了也不似旁人那般癫狂失态,她仍是那副优柔婉约的样子,怀里抱着一双绣着祥云的小朝靴,目里满是哀愁,逢人便问:“你见过我的孩儿吗?他叫阿誉。个头这么高,戴一个银匠铺专门定制的长命锁,走丢的那天穿着朱红底子银鼠褂,我亲手给他做的。”

  她边说边比划,不知想起什么幸福的往事,脸上溢满笑容,不一会儿又淌下泪来。这时朱逍就会冷着脸走过来,强行把她往屋子里拖。

  “夫君!夫君!”闵氏攥住朱逍的衣袖期期艾艾,泪眼朦胧,“他们说妾身从未生过男娃,可妾身这里还有给阿誉缝制了一半的鞋子……他们都说妾身疯了,可妾身确确实实有过儿子……夫君,你可还记得阿誉?他聪明活泼,可爱听话……”

  还未念叨完,朱逍便啪地扇了她一记耳光,把人拎起来与他眼对眼,一字一句恶狠狠道:“你没有儿子。”

  “我不听,夫君你说谎了。”闵氏捂住耳朵,挣开他,缩着身子坐到廊下台阶,又开始她每日必说的车轱辘话,“妾年方二八,嫁入朱家,如今算来,已十又四年矣。自大礼成,妾先后育有一女一子,相夫教子,恪守女训,侍奉公婆,善待家弟。虽不得婆婆亲近,不得夫君喜爱,不得仆人敬重,但言无一点逾矩,行无半分差池,唯痴心一片,企望夫君能回心转意……”

  朱逍被她扰得烦不胜烦,厉声呵斥:“疯婆子,再不闭嘴,我就一封休书休了你!”

  “父亲!”紧跟在闵氏身后的朱文芸终于忍不住爆发,冷声呵斥,“这个家已经成了这样,你还要怎样?”

  朱逍对其母对其妻端的是薄情寡性,但对一双儿女中仅剩的长女还有稍许耐心,铁青着脸沉默半晌,愤然离去。

  朱文芸转回来又冷眉冷眼地规劝起闵氏:“娘,还是安生些吧。”

  闵氏不以为意,抱着小朝靴摇来晃去,缓缓念:“赤村规矩,一不得半夜出门,二不得拾亡人物件,三不得……”

  她僵硬的眼珠倏而骨碌一转,盯着朱逍的背影,纤细指尖将鬓发拢至耳后,如花笑靥绽开,年轻时一般柔美灵动。

  “三不得只身上赤山。”

  自从朱老太太死后,姜聿就有点反常。

  不成天黏着俩哥了,不吟些乍听之下没营养仔细听确实没营养的破烂诗了,甚至每顿连馒头都少啃一个了。

  周岐问徐迟这孩子怎么了,徐迟说孩子大了总有自己想法的。

  周岐不信,姜聿看上去就比正常孩子缺几根筋,很难产生自己想法的样子。

  于是蹲茅坑的时候,周爸爸在外面捏着鼻子问里面正使劲儿的姜宝宝:“儿砸,你这两天是不是便秘?”

  姜聿:“……”

  姜聿:“这两天没死人,哥你是不是闲得蛋疼?无聊你就数腿毛玩儿别来埋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