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魔方 第80章

作者:夏汭生 标签: 情有独钟 无限流 强强 爽文 玄幻灵异

  回答略显敷衍,但也挑不出错处。

  周岐其实还想接着问一句,因为我是那个没落帝国唯一的继承人,而你曾誓死不渝效忠过帝国吗?你对我的正面回应是愚蠢的忠诚呢还是……

  这想法冷不丁冒出来,他只觉得心里塌下去一块,没敢问出口。

  休息一阵,二人继续前进。

  事实上,有时候直觉堪比精准的预言。

  五号车厢之后,分别是八号四号七号车厢,周岐和徐迟把所有车厢都爬了一遍,在八号车厢找到了冷湫,并得出结论:再没有比五号车厢更豪华的车厢了。

  三岁小孩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岐与徐迟于是调头,回到特殊的五号车厢上方。

  也就是这时候,周岐遥遥望见了急速驶近的圆拱形隧道。

  “不行,我们先得回三号车厢。”周岐第一时间去拉徐迟的胳膊,“血尸要来了,赶紧找个掩护。”

  但他手滑没拉住人,手心落了个空,徐迟直接身子一矮悬吊下去,砰地一声撞在了五号车厢的窗上。

  在一干人惊恐的目光中,他赫然拔出大腿外侧的军匕,对着车窗最脆弱的边角狠狠凿了下去。

  车厢里的人瞬间就慌了,喊叫声都能穿透钢化玻璃。

  “住手!”

  “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血尸来了,我们要进去。”

  徐迟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可供解读的惊慌或恐惧,但他一下一下机械破窗的动作却干脆凌厉得吓人。

  “不行不行,你不能进来,你是病毒携带者。”

  砰!

  “放他们进来吧,前面就是隧道了!窗户要是碎了不是故意招血尸进来吗?”

  砰砰!

  “哎呀我们的食物都是限量供应,放他们进来你把你的那一份分给他们啊?”

  砰砰砰!

  “我我我,我把食物分给他们!血尸要来了!”

  喀喇!

  玻璃裂开一条缝!

  这下不光是车厢里面的人,连周岐都跟着眉心一跳。隧道近在咫尺,窗户要是真碎了,等于多拉一整条车厢陪葬。

  徐迟是彻头彻尾地疯了!

  “你……”他欲翻身下去阻拦。

  “别急。”徐迟仰起脸,昔日杀伐果断的上位者姿态在眉眼间显露无遗,“看好,现在我就补教你一个谈判的技巧。你要相信,人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你遭遇危险,须寻求庇护请求开门,大家为自保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我们共同的敌人来了你要砸了门窗鱼死网破,他们就很愿意退一步打开门了。”

  周岐震惊:“……”

  您确定这是谈判不是威胁?

  呼呼呼——

  列车驶进隧道。

  黑暗兜头压过来。

  在徐迟强势的态度下,车厢门真开了。

  周岐再次震惊了,在其他车厢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门在这里竟然说开就开了?!

第78章 今天的教学就到这里。

  头顶两条灯带发出柔和的暖光,男人一双寒芒慑人的眼睛看起来比窗外的黑暗还要深沉,宛如深谷,有如天堑。

  他的同伴则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漫不经心地倚靠在窗边,抱着双臂,一只手的手指轮敲着另一条胳膊的手肘。他长腿交叠,双眼微眯,断眉半挑,腰间的枪与大腿外侧的刀溢出满满的威胁。

  这种威胁是无声的,以它们主人的威望为支撑,水中涟漪般往外一圈圈扩散。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得益于血腥变态的“现场直播”,车厢内无人不识这两位杀神。

  “喂,问你们话呢?”杀神之一不耐烦地问,“这门到底是怎么开的?”

  对峙中,一张张戒备的脸上满是敌意,他们瞪着眼睛闭着嘴巴,把非暴力不合作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种时候,就幸亏己方非酋队伍中出了位间谍欧皇了。姜聿奋力挥舞小手:“报告岐哥,这门儿本来就能打开。不光进出的门能开,通往别的车厢的门也能开,只不过是单向的,只有在我们车厢这边才能开,门那边开不了。”

  “是吗?”周岐侧过头,“那你们开过没?”

  “没有。”姜聿摇头,“这些只是写在了人手一份的乘坐须知上,这不还没等有人去开门呢,第一起血尸侵袭就发生了。”

  “哦……然后你们就发现这扇门一旦放在别的车厢,就不是想开就能开的了。”周岐的目光自那些虎视眈眈的面孔上一一扫过,大手一挥,“什么乘坐须知?拿给我看看。”

  他朝姜聿伸手,立即就有人朝姜聿投去警告的眼神。

  姜聿缩缩脖子,心说你们瞪我也没用,就算我不给,这位哥也有的是本事自己会抢,横竖都得上供,不如大大方方拿出来?

  于是姜聿顶着压力把那份橘红色的看起来颇为辉煌贵气的“乘坐须知”递给周岐。

  周岐翻开册子光滑的丝绸软皮,所谓的“乘坐须知”上,抬头便是一句振奋人心的祝贺语:恭喜各位乘客,你们将成为日不落列车上的唯一一批幸存者。

  哟,还挺喜庆。周岐嘴角一抽。

  祝贺语下面就是正文:

  各位若想成功存活,请遵守以下几点温馨提示:一,为确保安全,列车到站前请勿打开车门。二,车厢内资源有限,请勿放进任何不相干人等。三,列车行驶过程中请勿中断乐队演出。

  有违上述者,后果自负。

  瞧瞧这语气,跟姓徐的口中名为谈判实为威胁的玩意儿如出一辙。

  “呵。”周岐看完,把须知递给徐迟,轻嘲一声,“还真是一车厢的气运之子。”

  “运气好怎么了?有本事你们当初也选5啊。”话音刚落,立马有人呛声,“自己运气不好就自己担着,怪不了谁。彩票也不是人人都能中的,你一个中不了奖的就成天埋汰中奖的,心眼太小。”

  有一个带头的,别的人也理直气壮起来:“就是。放你们进来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吃了好处就闭上嘴老实待着。”

  “红眼病要不得啊年轻人。”

  “是撒是撒,进了这节车厢就能活到最后,放你进来就好了嗦,阴阳怪气的做撒子嘛。”

  “我们只是进来找东西,找到了就走。”徐迟说。

  “那不行。”又有人高声抗议,“你进来都进来了,干什么还要走?你走了万一把这里的事告诉别人,那别的车厢的人不都疯了一样的涌过来了?不行,你们进的来,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

  “是啊是啊,想出去就踩着我们尸体出去!”

  “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耳听抗议声一浪高过一浪,徐迟眼珠一转,拿正眼看了看起这话头的那位红头发年轻人,提起嘴角:“我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我……”红头发小伙子梗着脖子,脸涨得比头发还红,他看着徐迟的脸,脑子一晃就是这人在尸山血海里生生剖出一条路来的场景,同样的眉眼,隔着屏幕看跟亲眼对上到底不一样,他“我我我”了半天,被强悍的气场压得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上来。

  徐迟轻不可闻地嗤笑一声,把“乘坐须知”啪得一声阖上,然后做了个“让一让”的手势,很是轻蔑。

  红头发为自己胆小到说不出话而羞恼,他脑子里想着再骂一句,脚下却已经乖乖让了路。

  挤在门口不依不挠的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往两边腾出空。

  徐迟抬起脚,径自往兀自演奏着的乐队走去。

  周岐与他错开半步紧跟在身后,低声问:“刚刚你砸窗的时候,怎么知道他们的门能从里面打开?”

  “我不知道。”徐迟的嘴唇小幅度地翕张,“只是小小的赌了一把罢了。”

  周岐听了差点摔一跤,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什么?赌了一把?还小小的?你拿什么赌?”

  “嘘,小声点。”徐迟朝他倾身,温吞道,“我们刚刚把所有车厢都爬了一遍,你仔细想想,其他车厢里的人都是什么表情?”

  周岐摸着下巴想了想:“怎么说,好像都挺焦虑的吧。”

  “对。”徐迟投以赞许的眼神,“生死当前,兔死狐悲,眼看其他车厢一个接一个被血尸洗礼,正常人都会生出马上就要轮到我的危机感,坐立不安才是最正常不过的情绪。比如说六号车厢那两个激烈争论是不是要接收难民的男人,他们焦虑,而且恐惧,一直在为还没到来的事情而担心,甚至爆发争吵。魔方为什么要在各个车厢直播他人惨死的画面?目的就是使人自乱阵脚,这一招要是放在行军打仗的队伍里,就叫心理战。你再看其他车厢里的气氛,是不是或多或少也不怎么安宁?”

  “是,但这节车厢里的人却气定神闲。”周岐明白过来,“所以我之前的直觉没有错,五号车厢就是有猫腻。”

  “嗯,你没错。”徐迟弯了弯眼睛,“只是我靠观察,你靠直觉,我说得出所以然,你说不出罢了。”

  “事实如此,但我怎么感觉你在损我。”周岐撇嘴,依然感到怀疑,“但你只凭这个,就能猜到他们的门能打开?”

  “不能,说了,我只是赌一把。”徐迟耸了耸肩,把嗓音压得更低,“我赌的其实是,就算我把窗户敲碎了,血尸也不会瞄准五号车厢。”

  周岐顿住脚步,拧眉:“为什么?”

  这次徐迟没回答他,只是轻飘飘地搪塞了一句:“你的问题太多了。今天的教学就到这里。”

  说话间,他们来到走道尽头。

  铺着红毯的舞台高出地面一截,五名身穿燕尾服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男人构成小小的交响乐团,他们分别是两位小提琴手,一位双簧管演奏家,一位大提琴手,和一位钢琴师。五名成员全都戴着面具和白手套,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除此之外,还有一名优雅婀娜身穿白色纱裙的芭蕾舞者。

  徐迟站在舞台边缘处,安静地聆听这出美妙悠扬的芭蕾舞剧。

  所有人都戒备地盯着他,谨防他做出什么危害和谐车厢的举动,因为“须知”上明明白白写着,请勿中断乐队演奏,现在这位大佬二话不说直奔乐队而来,指不定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儿。

  徐迟定定地看着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的钢琴师,问周岐:“你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听着有点像……”

  周岐没说完,列车忽然猛地震了震。

  徐迟一直缘悭一面的电子直播屏自每张座椅后延伸出来。

  屏幕上先是一片雪花,然后画面逐渐清晰。

  所有人俱是面色一变,直播屏的出现意味着——新一轮的血尸侵袭在某节车厢内爆发了。

  这次血尸转换了目标,选择从列车的另一头进攻,倒霉的二号车厢首当其冲。

  从血尸突入到车厢内组织起反击,不过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屏幕上瞬间硝烟弥漫,痛苦的哀嚎与绝望的吼叫化作血淋淋的铁钩,死死勾住人的耳膜,使劲往外拽。

  车厢内的人声一下子就像被按下了静止键,女士们无声地捂住眼睛,就连方才叫嚣着的红头发小伙子,面上都划过一丝不忍。讽刺的是,在这种悲惨的情境下,舞曲却有条不紊地进入了活泼欢快的章节,清脆悦耳的钢琴音流水般倾泻而出,格格不入地冲击着人的心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