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王位 第2章

色彩斑斓，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一位谋臣一样的人物正在低头念着书信。

他面前是一个高个金发的年轻男人，有着深邃的五官和英俊的容貌，他身形颀长健壮，四肢修长有力，笔直的脊背如同山峰一样挺拔……此刻他闭着眼睛，倚靠在树荫底下乘凉。

“卡洛斯，你觉得怎么样？”谋士念完信，抬起头看他。

男人睁开眼睛。“什么怎么样，瑞卡？”

“有关达克卓拉肯的小王子艾德里安的求婚书。”瑞卡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极喜欢找乐子的他从来不嫌看热闹事多，“可怜的小王子，一定和一头迷路的羔羊一样慌不择路，居然选择向我们求助，你听说发生在兰卡斯特的事了吗？哦，不用说了，你肯定知道，不幸的国王和王后被叛党诛杀，只剩下一对年幼的兄妹，正四处被人追杀，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六岁，多么年轻天真的年纪，对吧？”

“我们十八岁的时候已经统一撒丁诸岛了，瑞卡。”卡洛斯提醒他，“别小瞧王子殿下，并非所有王子都可以在重重包围下带着自己的姊妹出逃，他们大部分都像小鸡一样被人宰掉，连声尖叫都没有，更别提还一再集结军队平息叛乱，艾德里安不是个简单的人，你不能把他当做孩子看待。”

“看来你对艾德里安的评价不低呀。”瑞卡说，“我只是认为这封信十分有意思，卡洛斯，你觉得写信的是小王子本人，还是他们的舅舅塞伊斯？他们不会真的要选个达克卓拉肯和你结婚吧？”

黑龙家族一向眼界极高，世世代代只和王国内的几大家族通婚，对邻国新起的卡斯蒂利亚家族不屑一顾。他们称呼阿拉贡为海盗国，把卡洛斯叫做海盗头子。若在詹姆斯国王在世，想让黑龙公主嫁给卡斯蒂利亚家的人绝无可能。

毕竟，阿拉贡并不算是靠土地起家的民族，他们最早是渔民，依海为生，后来依靠强大的海军在地中海和亚特兰蒂克大洋里横行霸道，四处抢劫黄金和财富回来享乐，名副其实的劫盗者，他们的存在令周围小国感到万分恐惧，同时也让一些强大的国家心生不屑，声称这是最不光彩的强盗国家，所以卡洛斯才会有海盗头子这一‘美誉’。

在卡洛斯十六岁那年，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阿拉贡王位，两年后他统一了撒丁岛周围的岛屿，将一些零散的小部落收入囊中，卡洛斯打造了大名鼎鼎的野兔军团用于陆地作战，又将铁血舰队的船只数从数百扩充到数千，每艘船上都有士兵，神使和男爵以上的长官。他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男人，并不满足于居住在撒丁岛中然后对着其他阿拉贡人发号施令，他想要建立一个帝国，让卡斯蒂利亚的名声响彻整片大陆。

于是卡洛斯一直没有停下攻占的脚步，又将领土扩张到了凯尔特大陆，也就是黑龙王国所在的土地上，他一路攻城掠地，将周边的小国统一整合，直到把阿拉贡帝国的版图扩张到快逼近黑石城数百公里的夏普山脉（shape mountains）附近，这才停止了入侵行为。

詹姆斯国王深深忌惮这位年轻的王者，命令塞伊斯率领军队死守黑石城，绝对不能让阿拉贡人迈入一步，当时的卡洛斯只有十九岁，就已经是詹姆斯最为警惕的敌人，不过卡洛斯似乎也不想和强大的黑龙帝国硬碰硬，他并没什么特别举动，所以这六年来，黑龙王国和阿拉贡王国关系还算相安无事。

直到平静被打破的此刻。

“无论是艾德里安还是黑石，我都觉得他十分聪明。”卡洛斯漫不经心的道，“现在能救他们的除了我卡洛斯还有谁呢？”

瑞卡哈哈大笑，“可是和你结婚还不如去死呢，卡洛斯，因为你就是个暴君，还记得安茹的卓雅吗？你把她赤身裸体的从床上扔下来，还将她赶出房间，可怜的小姐一路哭哭啼啼，惊醒了整个城堡的人，谁都在看她的笑话，最后她的结局是什么来着？”他抠抠耳朵，“哦，对了，她自愿做了神殿的修女，因为她这辈子没可能嫁给其他贵族了，谁都知道她是个光着身体也没办法让男人喜欢的丑女人，安茹家的脸都快被她丢尽了。”

第3章 和亲03

卡洛斯·卡斯蒂利亚耸耸肩膀，“瑞卡，如果现在我手上有一把斧子，我第一个宰掉的就是你。你明明知道卓雅·安茹偷溜进我的房间是想勾引我，她想做卡斯蒂利亚的王后，却不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我对送上门的货色从来没有什么耐心，没把她处死已经是手下留情。”

“那么小王子和小公主有什么区别，卡洛斯？他们不是也是送上门来的礼物吗？”

卡洛斯一点都不浪漫的解释，“区别就在于，他们会带给我莫大的好处。”

瑞卡了然，“果然你对他们很有兴趣……”他看着卡洛斯脸上的神情，猜测道，“是因为那个小公主？你想娶艾米丽公主吗，卡洛斯？黑龙的血脉也许是不错的对象，听说他们的头发如同最乌黑的炭一样，眼睛就像最纯粹的绿宝石，他们迷人又美丽，我的陛下，说不定你很快就会陷入爱河了。”

卡洛斯摇头，“我对公主没有什么偏好，瑞卡，我也不看重什么血脉，血统，贵族，对我来说都是狗屁玩意。”他的神情若有所思，“甚至容貌对我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要符合神女米迪亚的预言。”

瑞卡把信收起来，“带来真理，对吧。嗯，作为你的宠臣，我的意见是可以去见见两位流浪的黑龙，但是婚姻，必须得是你喜欢才行。”

“能给我好处的我都喜欢，宠臣，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卡洛斯又闭上眼睛，“去回信吧，瑞卡，告诉他们我将在月中拜访黑石城，希望他们不要这么快就被帕里斯特林打败。”

……

第二日，艾米丽盛装出席了黑石领主一家的早宴。

她已经接受了联姻的事实，满脸平静的坐在专属于她的位置上，甚至有心情要女仆给她去挤新鲜的羊奶喝。

“听说夏普山脉全部都是犹如碎片一般尖锐的山峰，寻常人很难攀登。”艾米丽在餐桌上拿起一块抹着厚重黄油的面包，用刀子切成两块，“为什么卡斯蒂利亚会在那里巡视？”

塞伊斯的儿子尤里卡，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人抢着开口，“公主，卡斯蒂利亚每年都会来夏普，我猜他一直没有放弃窥伺黑石城，也没放弃窥伺我们帝国。”他对艾米丽很有好感，所以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对她托盘而出，“我想若非有夏普阻挡，阿拉贡的野兔早就进攻黑石城了，就像他入侵其他国家那样。”

“其他国家？”

“黑石城周围原本有一些小国，公主。”尤里卡说，“像河克尔顿，安茹和利尔斯堡。他们原本是独立的国家，后来却成为阿拉贡的领土。”

“他如果想□□石，那么这真是一个好机会。”塞伊斯二儿子斯派克板着脸说，“正值帝国多事之秋，因为帕里斯特林我们腹背受敌，卡斯蒂利亚想借机讨些便宜不难理解，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我会让这群阿拉贡人有去无回，我可不怕他。”

塞伊斯呵斥两个儿子，“都闭嘴，阿拉贡的国王已经达到黑石，他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你们最好收起你们的敌意。”他并不希望自己两个儿子的愚蠢毁掉艾德里安的计划。

被父亲的威严所逼，两个儿子顿时低下头，不敢啃声。

“真的吗？”艾米丽很感兴趣，“塞伊斯舅舅，卡斯蒂利亚真的每年都来夏普吗？”

塞伊斯对这位公主不敢隐瞒，“是的，卡洛斯每年都会率领他的野兔军团驻扎在夏普，他们利用夏普的绝壁来训练自己，卡洛斯的野兔无人能敌，这是很多国家都公认的事实。”

“为什么叫野兔？”

“据说是阿拉贡先祖腓尼基的语言，象征着有活力，速度快。”

“单对我来说，兔子只是任人宰割的对象。”一个男声突然插进来。

和声音一同到来的是一个年轻黑发的男子，他消瘦，安静，眼帘下垂时候犹如河流边默不作声的花朵一般静谧。

艾米丽看见他就笑了，“哥哥，早安。”

“早上好。”艾德里安低头吻了一下妹妹的脸颊，他两只手放在她的座椅前，倾身仔细打量着艾米丽，“昨晚睡得好吗？妹妹？”

“我很好，艾德里安。”王女的表情比他预料的还要从容。

两人昨天的对话像是不存在一样。

即便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达克卓拉肯家族的仅剩的两位成员仍然保持他们应有的风骨。兄妹俩互相凝视，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坚定的眼神。

“卡斯蒂利亚什么时候会来？”艾德里安站起身体，他没有坐下用饭，仍然站在自己妹妹的身后，“我准备了礼物，希望他能开心。”

塞伊斯摇着头，“艾德里安，虽然已经到了这时候，我仍然要提醒你一句，卡洛斯也许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是一个适合的合作伙伴。”

艾德里安没有反驳，但同时他也没有赞同，“塞伊斯舅舅，你需要派人去请他过来。”

塞伊斯叹口气，“好的，我现在就派人邀请卡洛斯。我希望他此刻是清醒的，我听说他放荡不羁，昨夜直接叫人包下了城内最大的女支院……”

“有一半的士兵在睡觉，还有一半正在和女人鬼混。”瑞卡半真半假的抱怨，“而可怜的我，居然把这样的大好时光花在和你在下棋上。将军（checkmate），我要赢了，您最好用心点，陛下。”

“我永远都下不过你，瑞卡。”卡洛斯散漫的坐在椅子上，把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棉布当中，“让野兔们好好放松吧，夏普可以没有这么好的地方，女人和酿酒都平平无奇，我听大亨利（Big Henry）说利尔斯堡的酒苦的像马尿，女人有两个他那么大，他们宁愿和男性欢度良宵，也不想花钱在这样的妓女身上。至于你我，下棋难道不是最好的娱乐？还是说你需要一个女仆替你来拿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