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王位 第6章

他的舅舅从其他使者那里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再听到艾德里安的叙述后，塞伊斯的心里重新满怀希望，“如果卡洛斯只是想要黄金和粮食，我们可以不把艾米丽嫁给他，艾德里安，同盟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不需要选择牺牲我们王室仅剩的公主。”

“塞伊斯舅舅，联姻是让他遵守合约的最有利保证。他的王后就是我们给他的人质。”艾德里安冷静又理智的说，“他知道我看重艾米丽，他是个聪明的人。”

“我们可以给他其他的姑娘。比如说，我的女儿芙蕾雅。”塞伊斯口吻沉痛，这件事他昨晚思考了一个晚上，终于做出让女儿代替公主出嫁的决定，“芙蕾雅会理解的，比起公主，她更适合成为人质嫁到邻国，而艾米丽，我们需要等她长大去笼络北方的重要领主，打破帕里斯特林的封锁。”

没想到这话一吐出，艾德里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艾德里安说，“谢谢你舅舅，你的忠诚让我无以回报，但是艾米丽或者我的价值更大一些。”

塞伊斯低头不语。

艾德里安不得不再次出声，“舅舅，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卡斯蒂利亚必须和达克卓拉肯联姻，这点毋庸置疑，而芙蕾雅不会去阿拉贡，她值得更好的对象。”难道塞伊斯把他当做家人，愿意为达克卓拉肯牺牲自己的女儿，他就不把伊塞斯一家当做家人吗？

他已经逼不得已命令妹妹艾米丽向现实妥协，不能再让自己的舅舅也跟着他们一起妥协。

“艾德里安，你总是很有主意。”塞伊斯说，“你让我想起你的父亲詹姆斯，他也是这么果断和仁慈，而且他总是把人想的很好，你很像他。但是你要记住，你向卡洛斯借来了军队，意味着我们帝国的大门也向他们敞开，谁来操控这三万的军队？是卡洛斯。”

艾德里安闭了下眼睛，“我明白。”

“孩子，我不认为你理解，卡洛斯只带一百人就胆敢来黑石，这说明他在阿拉贡的掌控无人能及，他丝毫不担心他的离开会造成他国家的内乱，无论那些有心的还是无心的领主，都不敢在卡洛斯面前撒野，卡洛斯是民心所向的国王。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这意味着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带着他的士兵到处征战。而有着野兔的卡洛斯有多么强大啊，哪怕只有三万兵力，都是不可小觑的力量——毕竟，他们已经度过了天险夏普山脉，在我们的帝国当中，他再也没有敌手了！”

艾德里安长长的叹了口气，“您担心他会率先撕破脸皮，毁掉盟约侵略达克卓拉肯？”

“是的，这是我一直顾虑的事实，艾德里安，如果卡洛斯这么做了，那我们送给他的王后就是第一个为此而死的达克卓拉肯人。”

“所以你要送芙蕾雅过去代替我或者我妹妹。”

“至少我女儿的死去成全的是黑石对王室的忠诚，而艾米丽或你若是不幸殒命，是整个黑龙帝国的耻辱，如今姓达克卓拉肯的，只有你们两人。”

艾德里安沉默了片刻。“不要再说把芙蕾雅送给卡洛斯的话了，舅舅，卡洛斯不会娶除皇家血脉以外的黑龙人作王后的，如果我们想从他那里得到军队，首先得拿出诚意。”

他很清楚，卡洛斯根本不接受没有分量的妻子，所以他们必须承担事后阿拉贡同他们撕毁盟约的风险，不然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艾德里安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

“我该怎么做，舅舅？”他面色露出忧郁脆弱的神情，也就只有在自己亲人面前，艾德里安会脱下少年老成的面具，变得重新像个手足无措的小王子，“我该怎么做才能竭力避免卡斯蒂利亚和我们交恶？”

“我也不确定，艾德里安。”塞伊斯沉痛的说，“为今之计，或许只有让卡洛斯爱上我们的王后，才能避免阿拉贡帝国最后同我们黑龙反目，但是想要一个国王的爱情，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一件事。”

……

晚宴如期开始。

雕刻着神灵浮雕的金杯盛满了从南方种植园精心栽培的葡萄酿成的美酒，蘑菇烘焙过的奶油培根，上层铺垫了一层厚厚的起司。洗的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上面放着烤鸡，面包，熏肉，香肠，土豆以及各种珍馐美食。现在的黑石城正是秋季，各地的麦子被收割进仓库，松软的面包全是由最新鲜的面粉制成，搭配上秋日肥壮的猪牛羊肉——为了招待这位客人，黑石城明显拿出了最高规格的盛宴，就算故去的国王詹姆斯亲临也不过如此。

卡洛斯和艾德里安坐在最中央，艾德里安的手边坐着他妹妹艾米丽，她表现如同怀春的少女，带着雀跃和爱慕的心思注视着卡洛斯。至于这份爱慕到底有多少真心，谁也不知道。

艾德里安默默观察卡洛斯的神情。

他非常遗憾的发现，眼前男人并没有把太多目光放在公主身上，他们开始讲了一两句话，卡洛斯表现的很风趣，他的妙语连珠把公主逗得咯咯直笑——以艾德里安对妹妹的理解，他很确定艾米丽的确被卡洛斯逗笑了，但之后随着歌舞的开始，卡洛斯就收回视线，托着脑袋走神了。

见状，艾德里安只能主动凑上去说，“我妹妹喜欢你，卡洛斯。”他侧着头，视线在艾米丽带着微笑的侧脸中停留了几秒钟，“瞧刚才你们聊得多开心，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么开心过了，自从我们离开兰卡斯特以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是您的到来让艾米丽重新展颜。”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红包已经发喽

第8章 和亲08

卡洛斯心情似乎不错，他偏着头看了艾德里安一眼，“我们只聊了一会儿撒丁岛的风景，你妹妹似乎很好奇其他国家的生活，她大概从来没出过远门……不过谢谢你，艾德里安，你替我在她面前说了不少好话。”

艾德里安礼貌的微笑一下，其实他心里是不太舒服的，尤其是这么殷切的同卡洛斯谈话，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虚伪的谄媚者，而卡洛斯的表现让他迷惑，对方究竟有没有意愿同他合作，他那副神情是否在嘲笑他小心翼翼又不甚高明的讨好？他决定表现的更加稳重一些，“我只是实话实说。”艾德里安精致俊美的面上露出一点淡淡的笑容，“对艾米丽来说，你的确是个救世主，也许能帮我们夺回兰卡斯特。这段时间她消瘦了不少，我想她见过你后，应该会认为我的选择不错，对以后的日子会增加不少信心。”

卡洛斯不置可否，“或许吧，但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艾德里安心一跳。

卡洛斯的意思是什么？不打算取黑龙家的人作为妻子？可是只有婚姻才是这个盟约有效的强烈保证，如果卡洛斯未来的儿子没有黑龙的血统，他不能保证对方会只打算得到一些黄金粮食作为报酬。

据他所知，卡洛斯的野心可是大得很，否则也不会从撒丁岛一路攻占至夏普山脉。

“你不喜欢我妹妹吗？”艾德里安不动声色的反问，“她难道不美丽，不淑女么？她被教养的很好，礼仪和行为都无懈可击，如果你愿意了解她，会发现她正是你想要的那好妻子。”

“是吗？小王子。”卡洛斯不以为意，“可惜，美人我见得多了。比起好看的姑娘来说，我比较喜欢和合适的人缔结婚姻，你说呢？”

合适的人……

眼前的男人又语出惊人，什么叫合适的人？王族的婚姻还能有自主选择权么？艾德里安抿起嘴唇，这个话题的走向已经越来越危险，卡洛斯这么轻而易举的主宰着话题，让他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在对方面前不受控制的感觉，他忍不住抬头，注意到对方的眼眸在烛火的照应下显得深邃无比。

艾德里安犹豫了一会，“合适的人指的是什么？”

“这个嘛。”卡洛斯拉长了声音，“范围很广，比方说会懂得说话的人，懂得表现自己的人，或者聪明让人喜欢的人，再举个例子，我最欣赏的是……刚才在劣势当中，也能对我毫不示弱的人。”

“陛下。”艾德里安看出来了，卡洛斯绝对实在嘲笑他，刚才在女支院大厅毫不示弱对上卡洛斯的，正是艾德里安自己，他脸上出现一抹羞恼的红晕，“您的品味真是与众不同，或许您只有结婚了才……”

“卡洛斯。”卡洛斯纠正他，“我说过叫我卡洛斯。”

“好的，卡洛斯。”

“请允许我问一个问题。”卡洛斯忽然接过话头，他一只手撑着头，偏着脑袋，嘴角弯了弯，“说实话，当我坐在这张餐桌上时，我惊讶于你妹妹对我的态度，贵族小姐或者公主的脾气通常不太好，我以为她会对我横眉冷对，但是她没有……真奇怪，难道她不知道我在黑石城的最新住所么？”

艾德里安皱起眉，艾米丽当然不知道卡洛斯下榻的住所是哪里，艾德里安也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她，告诉她有什么用？她的未来丈夫可能是个风流花心，酷爱招女支的男人，只会让艾米丽感到难堪和耻辱。如果不是帝国确实需要牺牲她的婚姻，他绝对不会把妹妹嫁给这种男人！

他只能说，“她的确不知道您的住所，卡洛斯，我没有告诉她。不过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我相信您的品行，不会弄出混有低劣血统的混血出来。”

“虽然不赞同你对于血统贵贱的看法，但有一点你说对了，我没有私生子。”卡洛斯从从容容的说，“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艾德里安被他左右言它的话语搞糊涂了，这是又愿意娶艾米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