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菌攻与生物研究生受 第33章

作者:邵不更事 标签: 校园 HE 玄幻灵异

  赵钱孙李没想到贾君的病来得这么凶猛,跟一头狮子的胃口似的,才过了四十多天,就把贾君吃的还剩副骨头架子。

  什么办法都试了,什么电话都打了,什么专家都咨询了,什么文献都看了,就是没点儿结果。

  有一天,赵钱孙李来替他爸妈的班儿,让他俩回去睡一觉洗个澡,看着确实熬得不成样了,贾君妈妈那么潇洒的一个女人,哭的眼袋儿比眼都大了。

  贾君趁他俩不在,使了全身的劲儿,一把攥住了赵钱孙李的手腕,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赵钱孙李抿了抿上唇,怜惜地看着他,“你还想见他一面?”贾君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个缥缈的愿望还有没有时间实现。

  但他不知道,甄君走之前,给了赵钱孙李一个电话号码,以备不时之需。

  赵钱孙李也真是个圣人,这些年他一直跟甄君有零星的联系,每次贾君有重大事件的时候,他都给甄君通报一下子,但就算贾君过得再难,都没提过让甄君回来。

  现在,可能到了把他叫回来的时候了——就算贾君不说,他也会喊他回来的,只要能救贾君,现在不管是谁他都敢请,要是他请的来,连菩萨他都一定要请来的。

  再说现在,赵钱孙李魂不守舍地坐在贾君的病房外,耳朵忽然又灵了,听着外头不远处“突突突突”的。

  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赶忙给甄君打了个电话,劈头一句,“是你吗?”“是我——赶上五一了,没抢上票,赶紧买了个直升机,幸亏五一直升机不搞活动,买的人少,还剩一台,我赶紧抢上了。”

  听到甄君到了,赵钱孙李忽然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但是···天呐,这是什么诡异对话!“哦···那你降落的时候注意着点儿,这个违章了是不是也扣分儿啊?”“这个我还没研究呢,你帮我查查。”

  “好···”赵钱孙李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拿出夜以继日辛苦劳作的笔记本,“我该···查什么?”“没事儿,先别查了,吊销了我再考。”

  “哈?···我下去接你?”“不用不用——”走廊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咔哒,咔哒,咔哒——由远及近。

  “我已经到了。”

  一别五年,二人再见,一切都是大变(便)样。

  像五年前的那个下午,贾君全身感染、命在旦夕的时候,他俩一个在家门口,一个在楼梯口——赵钱孙李郑重地冲甄君点点头。

  甄君也严肃地冲他眨了一下左眼。

  而后两人忽然同时笑了,甄君挑衅地一挑下巴,“五年了,你怎么也没长个儿啊?”赵钱孙李抱起膀儿,冷眼瞥着他,“五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讨人厌啊?”甄君笑着撞了他一下,赵钱孙李却朝病房一撇嘴,“行了,别在我这儿寒暄了,我知道你心思可没在我这儿,去吧——”“我···”“近乡情更怯啊?可没时间给你怯了——最里面,靠着窗,月光笼罩。”

  赵钱孙李一拉把手,一推门,一肩膀就把他撞了进去——【1】我又不得不用一句大众诗词了,这么多章过去了,我都快想不起来合适的、符合上下文的、带“君”“军”“均”“俊”等一切可以替换成“君”和“菌”的诗词歌赋了。

  【2】《哀郢》屈原。

  【3】那今天就莫名其妙的安利个舞吧,都过去五年多了吧,但6到一直忘不了https://www.bilibili.com/medialist/play/ml56672687/av1130395?pn=1男|男探戈!Martin与Maurizio!抱着!贴着脸!就知道你们爱看这种!跟你们讲,要不是我今天眼球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长了个小疙瘩,我得写一万字安利!

第59章 只愿菌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二)

  甄君被赵钱孙李撞进去之后,放轻脚步,忐忑地向窗前走去。

  但是,一切都好像和主流小说里不太一样,并没有出现那些浪漫到“我的心在浪叫”的情节。

  他刚没走几步,突然就被一只遒劲有力的手抓住了小臂,往后使劲儿的一别。

  他可是练过的人,一个翻身儿躲过去了,顺势往后一顶,把胳膊抽出来了,之后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扭打到家属都醒了,把灯打开,几个家属也莫名其妙的参与进了这场扭打之中。

  赵钱孙李本来坐外头百感交集呢,听着里头突然稀里桄榔一阵响,唰一下灯亮了,又是吆喝又是厮打的。

  他都懵了,里头这是怎么了,不至于才进去就发生严重纠|纷吧?赶紧开开门,只见甄君和五六个人扭打在一起,那些人竟然还不占多少便宜。

  他们一见门开了,也是一愣,赵钱孙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干嘛呢?”甄君也摸不着头脑,“我···也没弄明白···”最开始别他胳膊的那个大爷喝问他:“你偷偷摸摸的要干什么?!”“我偷偷摸摸的?···我那是静悄悄的进来看病人。”

  他赶紧看向赵钱孙李。

  赵钱孙李连连点头,“对对对!来看四号床的!”赵钱孙李是见天儿的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都认识,是比较相信他的话的。

  大爷这才不好意思地说:“真不好意思,我这职业病又犯了——”甄君利落地站起身来,又把大爷从地上扶起来,“没事儿没事儿,一看您老就为社|会做一辈子贡献了,在这儿了还这么照顾大家,改天我一定给您买个果篮儿,跟您好好聊聊,让我们这些小年轻儿也受教受教。”

  哎呦,他这话说的可真让人爱听,说的大爷心花怒放、倍感欣慰,坐床沿儿上不住的点头。

  甄君又把其他几个家属扶起来,小声地说:“对不住了啊,这么晚了还打扰大家伙儿休息,天儿太晚了,您都先休息,明天我再好好给各位赔不是。”

  这本来就是个乌龙的事儿,这年轻人模样长得又周正,说话又好听,都是打个哈哈就去睡了。

  赵钱孙李表情复杂地凑近甄君的耳朵,“不好意思了兄弟,你看这事儿弄的——”“嗨——多大的事儿啊。”

  甄君没跟他多作纠缠,忍不住几步跨到床前。

  见贾君瘦的只剩一小个了,跟海参被晒干了似的,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脸,但一想当着赵钱孙李的面儿还是忍住了。

  他忽然觉得很不对劲:“刚才动静这么大,贾君这么也没醒?”赵钱孙李心有不忍地摇摇头,“实在是太疼了,打了点儿镇|痛药,才勉强睡着了。”

  “唉——”甄君长长的叹了口气,肺里像灌满了猪脑子拌芝麻酱【1】,又难受又喘不上气儿来。

  他转头拍拍赵钱孙李的肩膀,“行,你回去歇歇吧,这里我看着,你看你都熬成什么样儿了,你对象都不心疼你的吗?”甄君每回一关心他,就这副奚落口气。

  “噗呸!你咋知道我有没有对象?”呦呦哟——耳朵尖儿红了啊。

  他贼兮兮地一挑眉毛,“楼下遇上了。”

  赵钱孙李惊讶的要命,“他啥时候来的啊?!我没让他来啊?”“哎呦,说明人家疼你——”“别说这种恶心的话。”

  “我这不是要把你恶心走吗?不能老叫人家在下头等着啊——”“哼!”赵钱孙李又别扭了一会儿才走了。

  他走后,甄君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静悄悄地搬了个凳子坐在床前,还没来及哭哭涕涕呢,贾君突然诡异地睁开了眼睛。

  吓了甄君一大跳,“你怎么醒了?”贾君虚弱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每个字都好像是用气息飘出来的,“我没醒——我这又是在做梦——”“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这是梦?”甄君趴在了床头上,像以前那样亲昵地靠近他,手指在他瘦削的锁骨和肩膀上逡巡。

  “这当然是个梦了,医院惊现直升机,半夜病房打群架,打完还好说好笑、各自睡觉,这能是真的吗?不过我也习惯了,你在我梦里净干奇怪的事儿。”

  “哦?——我经常出现在你梦里?”“那是——别这样,说的就好像你是他似的。”

  贾君好像有点儿不高兴了。

  “嗬?你还不乐意?”“你又不是他,那我当然不乐意了。”

  “行行行,是‘他’,不是‘我’。”

  贾君看起来满意了许多。

  “那——你一定很喜欢他喽?”贾君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天花板,整个人突然平添了一股绝望的气息,“我——爱——他——爱到痛彻心扉,爱到深入骨髓。”

  太过突如其来的自白,把甄君钉在原地,手在他的颈窝里颤抖着。

  贾君无力地一声叹息,断断续续地说道:“可惜···我不能告诉他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什么都会冲淡,可有些东西,好像却越来越浓缩了。”

  两滴剔透的水滴,穿过凝滞的月光,滴落在他的下唇,他舔了一口——0.9%的氯化钠。

  “你哭什么?”甄君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总要替他把戏做足嘛···”“哦?这么称职的吗?”贾君这才好好地上下打量起了他,“嚯——你看起来跟他不太一样。”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听了贾君的评论,甄君不禁有点担心,五年了,着实不是一段短时间,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贾君爱原来的他,不一定爱现在的他。

  “当然是长大了,和我的预期差不到哪儿去,这样的···额嗯···卓尔不群。”

  贾君满意地答。

  “哦?——哎,兄弟,你猜他这五年都干什么了?”“跟我梦里差不多吧,在沙漠里开战||斗|机,搞转基因鱼,华尔街投几个亿;当牙医,给人治脾,还发酵扎啤;倒腾房地产,教幼儿园,炸烤串;西边戍|边,海里开船,天桥儿卖盘;唱大鼓,卖卤煮,武当山练武;造液相色谱,探究返祖,研究月球上的土······”“嚯——你这可太神了啊——”甄君惊愕地看着他,这不就跟自己干的事儿差不多吗。

  “哦,有时候他还亲我,不,老亲我,还摸我的后背,从颈椎摸到尾巴骨。”

  他跟阐述实验现象一样的平铺直叙。

  甄君咽了口唾沫,“他还干别的事儿吗?”“哦,有时候也穿的挺简单的。”

  甄君忽然有点想笑,他说话还是这么有意思,“穿的简单”是怎么回事儿?“行了,最近管的严,咱点到为止,换个话题。”

  他顺嘴儿就问了个日常问题,“你过得怎么样啊?”“好像每天都在试图活过来。”

  “小伙子,你这话说的可真够消沉的啊。”

  “自从我离开了你,我这颗心就好像死了,这么多年,我遇见了多少人,多少人从我的生活中来了又走,多少人握着我的手,想要电击它,唤醒它,让它充血,让它重新跳跃!”贾君的眼泪沿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下来,无声地浸入枕头。

  甄君继续在他耳边说:“你还记得你当初说的话吗?”贾君哽咽着给他打趣,“我说过的话可多了,‘吹弹可破的屁股’,我记的可清楚了呢。”

  甄君一把接住即将掉落在贾君额头的泪水,“那你还记得你说的那些绝情话吗?这你说的可不多。”

  “那我应该得记得···”“你说,‘哪有这么多“非你不可”“非他不可”的,都是可以被竞争掉的’——”贾君闭着眼摇头,“别说了别说···”“我就是非你不可···贾君···”甄君这么大一个男人,哭的涕泗横流、声泪俱下。

  他想握住贾君的手,但一看贾君手上又是滞留针又是别的针,只好轻轻抱住他的头,把他的耳朵贴在胸口,“你听,你听啊···不是我非你不可,是这颗心啊,只有见了你,它才···”隔壁大妈突然从枕头上抬起头,“你们俩大男人哭啥呢?”其实俩人声音压的挺低的,不吵人,还不如那边哥儿几个打呼噜吵呢,主要是大妈打刚才打群|架就没睡着,就听着两人在这边呜呜咽咽的哭。

  贾君反应快,吸了吸鼻子,“我们俩都喜欢一姑娘,一转眼她跟别人跑了,跑到意大利,听说已经订婚了···”然后和甄君抱头痛哭。

  大妈一听这,盘腿儿就坐起来了,“哎呀——你们一定要放宽心,原来也有俩男的中意我,然后我也跟别人跑了,跑到河南——”甄君不可思议地问道:“跑到荷兰?”“河——南——”“哦哦哦,明白明白。”

  “后来听说他们俩没几天就遇见真爱了,结婚比我还早,孩子比我儿大五六岁呢,现在过的也挺好。”

  贾君是没想到啊,三人就这样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唠了一宿的嗑啊。

  只不过,大妈的对象睡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而贾君却靠在甄君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感觉自己宛若新生······第二天中午,他一觉醒来,阳光好的都有些扎眼。

  四下并没有甄君,只有他爸妈。

  唉——真是个梦啊。

  他抹了抹眼上的泪痕,喜不滋儿地冲他爸一笑——“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好梦。”

  【1】别尝试,我替你们试过了,不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十分别致。

第60章 只愿菌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三)

  贾君奇怪地问他爸:“赵钱孙李呢?”“他说有个研究什么的大佬,我记不清了,跟黑||话似的,没听懂,他去跟人家面谈了。”

  贾君噘着嘴朝上瞪着天花板,“唉——还不如回来给我唠嗑呢——”“所以说你们学医药生物的,得了病马上就不行了!你看你,你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自己直接就放弃了!”他妈“腾”的一下把毛巾摔在桌子上,拉了个凳子坐下,一副“我要给你讲道理讲到饱”的状态,“你还记得高行健吗?【1】”“当然记得啦——得癌症了,就自己出去旅游去了,还写了本小说,病就好了,后来得诺贝尔奖了。”

  贾君看似严肃端正,实则态度敷衍。

  “你的语气为什么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不愧是他妈,就算他撅撅屁股,她都知道他要放个多大的彩虹屁。

  “这可不就是别人的事情么···”这时贾君反过来问她,“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是什么?”“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啊。”

  “所以说嘛,妈,你们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你也清楚,我现在这个状态要是旅个游就能好,我早围着地球来了几圈儿了——”“今儿中午吃什么?!”他妈竟然完全没有正面对他的讨论作出回应,直接恶狠狠地问了个这。

  “西红柿鸡蛋汤!拿藕粉当助悬剂!【2】”贾君兴高采烈地答。

  “哼!”他妈一扭头,气乎乎地走了。

  其实吧,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昨儿晚上,贾君和大妈聊着聊着都睡过去了,大妈可厉害了,坐着睡的,还盘着腿儿,睡的直打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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