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不让位 第29章

作者:妖月空 标签: 仙侠修真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玄幻灵异

  “才两间?”步峣道,“我们三个人……”

  “这样吧,我跟他一间,太上宗主你就一人一间好了。”

  牧远歌不愿意。

  胥礼道:“不能委屈了他。”

  “那难道能委屈了您么!”

  牧远歌赶他走:“你去外面再找间客栈。”

  步峣担心胥礼:“我怎么能让您一个人待在这虎狼之地。”

  “你一个人会害怕吗?”

  “当然不。”步峣脱口而出。

  “那我便放心了。”胥礼道。

  步峣出门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被他这么一打岔,牧远歌再去看那边,却见姜袅所在的那一桌都空了,道:“他们人呢?”

  胥礼望向他身后。

  “师尊。”一道清绝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牧远歌背脊竟有刹那发麻的迹象,他转过身,只见白衣青年朝着这里走来,依旧是那副慢得可以一下子激怒没耐心之人的步伐,停在胥礼面前,态度不卑不亢,就好像经常见到来打了个招呼:“弟子见过师尊。”

  姜袅平淡的视线掠过牧远歌,道:“这位想必便是师尊带回去的弟子?我该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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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再遇姜袅

  邪道的知道他的存在, 却没有知道得特别详细, 牧远歌琢磨着怎么说话才比较有面子, 或者干脆不说话无视对方, 好压一压对方“嚣张”的气焰。

  “少府主, ”一旁的晏伏语气毫无起伏地提醒道, “三句了。”

  声音很小,牧远歌听得清楚, 情绪都断了一刹, 却见姜袅微垂下头:“喊的那句不算吧。”

  牧远歌:“……”要不要突然这么软!

  以他左斩使的一贯作风,接下来——

  “说好了三句就三句!您若言出必行, 就该走了!”

  姜袅沉默,看向胥礼, 但因为他最后那句话问的是牧远歌,而忌于牧远歌和姜袅之前的关系,胥礼也不便接话, 而牧远歌不答话,姜袅也就不尴不尬地等在那儿。

  晏伏这下没有先前众人面前时的那种恭敬和礼节,神色很是不耐烦:“差不多就得了,您师尊对您难道就真的很好么,整个正道的对您也就那样, 您何必待他们温和恭谦。

  “您看那个小弟子回您话了么, 他看您的眼神很不屑,连个随随便便的小弟子都能这样无视您,您为何还要委屈自己。您想知道那小弟子的名讳, 属下有成百上千种办法严刑逼供或者各种打听,您想跟首座叙旧,叙旧就够了,何必给个小弟子脸面,您什么身份,正道小人物都是给三分颜色就蹬鼻子上脸……”

  牧远歌:“……”喂,自己人,给点面子。

  姜袅放缓了语气跟他商量道:“让我跟师尊说会话吧,自我离开长生剑宗,已经三年没见了,别的同门师兄弟不接触也就罢了,但他是我师尊,我的御剑术就是他教……”

  “行啊,别怪属下没提醒您,您可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讲情面也适可而止,正道的指责起您来可半点没保留。”晏伏很勉强地答应了,却没有走开,只是侧过身去,冷着眼很烦闷地敲着手指。

  这种被属下管着的感觉,以前他烦得很,可是换位来看当他埋怨或唠叨的对象不是自己,居然觉得也没有那么惹人嫌。

  姜袅面上倒是没有不耐烦,继续交涉了下,晏伏真是千百个不愿意,总算答应给半炷香的时间。

  姜袅也不去问牧远歌了,只是望着胥礼,甚至带着些许感激:“难得见师尊与旁人一同外出,想着如果师尊看中之人,弟子也很乐意结识,若有必要或许也能助一臂之力。”

  “三年不见,你也懂事良多。”

  胥礼问他:“你来此地做什么?”

  姜袅摇了摇头:“他们让我来,我就来了。”

  胥礼道:“你也该有自己的主见。”

  “您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不,第二个,别人都让我听话。而第一个让我率性而为的人,被我害死了。主见?”姜袅面带笑容,他难过的时候也是一张笑脸,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以前没有过,以后我也不想有,师尊,这世上总需要得过且过的人,方显得有追求的那些人确实光彩夺目。”

  牧远歌曾怎么也想不通姜袅这么做的理由,却偏偏忽略了一点,姜袅会自责。

  他不爱你,但他会因为曾插手过一些事,伤害了对他很好的人,而没办法原谅自己。

  当初胥礼的死,都让当徒弟的悔恨不已,好好的日子也不过了。

  而所谓的求牧远歌救人,他不知道救人是以性命为代价,但在牧远歌就义后,姜袅知道了,他跪下的那一瞬间,就等于是在对牧远歌说:求你去死吧。

  ……虽然师尊打伤了我,但我不能和直接害死师尊的人同流合污,所以求你用你性命去救、对我并不如你对我那么好的师尊吧。

  “见师尊丰神俊朗,精神倍健,弟子便放心了,”姜袅躬身行礼,道,“祝师尊早日稳立剑长生之境,超然于世俗之外,与世长存。此地不宁,既然师尊有事,弟子便不打扰了。”

  晏伏已经处在耐心耗尽的边沿,“此地不宁”四个字已经是他的极限,姜袅如果再多说半句,他或许就会直接上手把人敲晕了拖走。

  那样貌婉约的女子却也对着胥礼微微见礼,这才上前去扶着姜袅的手臂,帮他打理了下乱掉的几缕发丝,望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慈母般的温情。

  牧远歌瞳孔微缩,注意他们走到转角,晏伏压低声音对姜袅道:“……您跟祝猊的人交涉之事,建议提前。”

  姜袅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正感叹着姜袅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姜袅,晏伏也是熟悉的晏伏,陡然听到那个名字,牧远歌脑子蹭地一下炸了,这两个加起来都不是祝猊那伙人的对手!

  “你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去跟谁的人碰头么?”牧远歌道。

  “祝猊?”胥礼道。

  “你能听见!?”牧远歌愕然。胥礼一脸坦然,怎么说他也是半只脚踏进了剑长生境的,但他没明说,而是道:“我接到了情报,祝猊的人在这里出现,大概会和邪道的人进行一些交易,具体跟谁却不清楚,我原本就打算去探探。”

  “这下你非去不可了。”

  “你跟祝猊打交道比较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牧远歌道:“祝猊虽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属下跟他一个德行,各个奸诈狡猾,心狠手辣,连我都被阴过,你徒弟实力不行,此去性命堪忧。”

  胥礼立刻决定跟去看看。

  牧远歌还是忍不住道:“没想到你跟你徒弟关系还挺不错的。”

  “是缓和了许多,”胥礼其实主要是听到他被阴过才坐不住,琢磨道,“自从你撒手人寰,他对我就没了某种敌意。”

  敌意……

  牧远歌咳嗽了一声,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还没问你,你感觉怎么样?”胥礼道。

  “什么怎么样?”牧远歌问。

  “见了他以后。”胥礼道,“你还好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徒弟!我这实属对晚辈的正常关怀,”牧远歌听他这么问浑身鸡皮疙瘩,道,“阮枫那样的我都见识过了,相比而言你家小袅还算懂事的,不算很没良心。”

  “话别说得太早。”胥礼听到那个称呼,忍不住扶额。

  “听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赶紧想办法尽快拿回我的却灼剑!”

  胥礼没有说话,拿回却灼剑倒是不难,难的是只要交到牧远歌手里,那也是牧远歌回归邪道之时。

  话说回来,他担心姜袅却是忽略了一点,姜袅其实会御剑术的,只是他御剑用的那把剑比较普通,而另一把剑既非大事一般不动用。

  他俩暗中盯着姜袅、晏伏他们离开的方向,知道他们住在那间房,分别在房间里逗留了多长时间,以及入夜,全都悄然外出。

  姜袅脚下一把剑,腰间还有一柄,但用黑绸包裹着。

  月牙湖上,波光粼粼。

  一艘三层高的大船,腥红灯笼高悬,灯火通明,有翩迁起舞的红衣女子,推杯换盏的恩客,只能看到有人在弹唱,却听不见管弦声乐之音。

  更有一艘较小的大船幽灵似的隐在后方,乍看之下就像起雾后歌舞升平的那艘船的影子,事实上确实是暗船藏着。

  姜袅等人上了影船,便没了声音。

  胥礼在船外等候,牧远歌一记手刀打晕了站岗的船卫,拧断了他的喉骨,扔进水里,换上船员的服饰,光明正大地靠近船舱,甚至还神色如常地跟其他船卫打了个照面。

  那扇半掩着的门内有微若的光透出门缝,靠近就能听到细微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牧远歌透过门缝,往里头看了一眼,只见姜袅对面的人,俨然一座肉山,左眼戴着眼罩,斜着眼下的刀疤,使得那满脸横肉,越发凶悍。

  这张脸,这个人,就是化成灰,牧远歌都不会忘记!

  祝猊!

  “居然是祝猊本人!”牧远歌活见鬼了一般,走到另一边,呼唤贴着船体御空悄无声息的胥礼。

  “祝猊明明已经死了,我当年,为了让他死透,从里到外焚成黑棍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狡兔三窟。”

  “他不,他九条命!"

  胥礼道:“你这么说那就是他了,我原本接到情报还不确定。”

  牧远歌真是想不到死成那样还能恢复成原样,这世间怪异种种,他哪怕亲身经历过,也对眼前所见感到毛骨悚然。

  祝猊财力雄厚,不是蝠族,但动用异植的手段层出不穷,正面对抗总被他逃脱,牧远歌干脆声东击西,直接来场暗杀,连属下都没惊动,料理了头领,端掉了他的老巢,席卷了他万贯家财。

  可以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晏伏,听场评书就能掀桌的人,居然要让姜袅来跟对方谈判,姜袅……知不知道祝猊是谁还说不准!

  牧远歌在门口来回踱步,就像巡逻一般,昂首阔步,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大约能听见里头的声音。

  祝猊五根胖手指上戴着琳琅满目的宝石戒指,宝石周边那金灿灿的颜色充斥着财富的气息,大多数商贾不露富,他却反其道而行,全仗着他有底气,道:“不愧是承天府君看上的人,阁下样貌过人,耐心十足。但这东西,只有我能提供,品阶不低,而你们要的数量也不少,至于价格嘛……”

  姜袅默了许久,抬起三根手指:“一株这个数。”

  祝猊皱起眉头:“你在开玩笑,五年前就是这个数,那时候是有承天府君在,现在什么世道,还这个数,少说也得翻倍吧!”

  姜袅依旧沉默。

  祝猊嘭地放下酒杯,劈头盖脸破口大骂,指着他各种难听的话都说了。

  姜袅不为所动,依旧是三根手指:“就这个数,听说您给的东西质量良莠不齐。”

  “你知道我跟你死去的姘头有仇么?”祝猊拍桌道,“你知道他怎么对我的么,我若是把他对我的招数用到你身上,你现在已经没有气了。”

  姜袅又默了许久,很平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看着那张叫人一眼心寒的面庞也依旧稳得很,缓缓开口:“杀我又有何用?我只是个傀儡,您杀了个傀儡,还有更多傀儡,以及承天府就有了绞杀您的理由。这三年您的行为还算收敛,他们正愁没有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