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不让位 第40章

作者:妖月空 标签: 仙侠修真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玄幻灵异

  “嗯?”

  “当年长生剑宗要选掌教,没有一个人选我,包括师尊。”姜袅说。

  牧远歌第一反应是这很正常,道:“你是蝠族,他们不可能选你。”你是邪君看上的人,哪怕硬说胥礼活过来有你一份功劳,当时的你也很难说是掌教的料……这一系列的理所当然,突然间牧远歌顿住了,他也曾经历过的。

  他的百般难以接受,在旁人看来不过是理所当然。

  “也不是人人都知道我身份的。都说我求你救人做得很对,表面上都对我赞赏有加,”姜袅向来慢言少语,却说了许多话,“师尊不选我,我能理解,但是怎么也不该一票都没有吧……”

  胥礼居然不支持自己徒弟,那他支持谁?傅琢?姜袅来邪道的理由没毛病,牧远歌实在不吐不快,委婉地道:“你为何撒谎也要把我和我的剑分开?”

  姜袅道:“我以为你更想让你的剑跟我在一起。”

  “……”

  姜袅道:“是我自作多情了么,对不起。”

  对不起真是万能的刀子,牧远歌觉得这话从姜袅口中说出来,给他的伤害,不亚于阮慕安从戴着自己人皮手套的人口中,听到“大长老是个好人”的夸赞。

  牧远歌道:“是你杀的阮慕安?”

  “是我。”

  “怎么杀的?”

  “跟药王千面合谋。”

  “这么轻易就告诉我?”牧远歌道。

  “阮慕安大长老是个好人,为我指点迷津,我却……我真是十恶不赦。”

  “既然他这么好,你为什么答应跟人合谋害他?”

  “做好事不需要理由,做坏事就需要理由吗?”姜袅道,“既然总要有凶手,那就干脆是我吧,都是我干的,我坏到足以站在你身边了吗?”

  “荒谬。”牧远歌总感觉哪里说不过去。

  “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牧远歌来到自己寝宫,回头望了眼这个让他倍感陌生的姜袅。

  他的寝宫跟他的王座一样,都是封尘已久布满灰尘,好在整饬承天府的时候,便让人顺带一块整理了,里头原封不动按照他的喜好,推开门牧远歌就嗅到一阵清香,一捧鲜艳的异兰花摆放在床头的青花瓷瓶中。

  看到这个,他想到答应给胥礼的异兰花盆。

  “我想进你寝宫看看。”姜袅道。

  牧远歌默了下,道:“那你慢慢想。”大门应声而关。

  姜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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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有骨气

  此次邪道死亡人数过千, 更有各式各样的异植死去, 这些异植能吸食土地的灵气, 更能吸食活人, 它们死后, 同样会有死气滋生。

  但由于留下了姜袅, 部分蝠族人帮忙处理麻烦。

  蝠族人很是不快,他们筹谋已久放出的异植, 居然还得他们来清理, 可他们也只得找姜袅言明不满,姜袅找上牧远歌, 看着牧远歌,相顾无言。

  这几日, 无论他怎么试图激怒对方,牧远歌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更没有处置他的意思, 似乎是要包庇他,可对他的示好也是熟视无睹。

  有时候姜袅就这么远远看着他,只是看着,好像就可以一直看下去。

  牧远歌道:“你让他们来见我。”

  “那你别……”别太难为他们,姜袅道, “好。”

  不多时, 蝠族人熙熙攘攘,聚集在血鸦林外的空地上,打量着阁楼上那个戴着面具, 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高大男子,据说那是承天府真正的主人,本该死去的承天府君,牧远歌,但府内寻常弟子均不敢真信。

  牧远歌道:“不该你们清理,那得谁清理?你们想要受人尊敬,却又不干些受人尊敬的事情。有这个闲工夫谋划这些,不如步步为营找财力雄厚的毒瘤干掉了,再利用人家的财力从头开始建立部落,建立城池……”说到“财力雄厚的毒瘤”牧远歌扫了眼某个方向,祝猊脖子一凉,立起了衣领,忙解释道,田裕,田裕也很富有!

  “等你们强盛了,你们才能为你们自己正名,你们制定规则,进入你们领地的其他人只能遵守你们的规则,图一时之快,不想长远,旁人再怎么帮你们,也只会被倒打一耙。”

  那些人梗着脖子,道:“那是你们活该!你们自作自受!”

  “承天府上上下下那些接纳你们的寻常弟子,因你们的壮举死去的兄弟们,他们都活该,他们都自作自受!你们这些得了好处,站在信任你们的人的尸骨上活下来的人,有什么资格嫌收拾你们自己的烂摊子辛苦!”

  牧远歌站在阁楼上,那片血鸦林已经塌陷成深坑,成了埋骨之地,死去的弟兄长眠在此。

  “你不是蝠族,人人喊打的不是你!”

  “自甘堕落,”牧远歌道,“不是什么人都是蝠族,你们拥有了特殊的能力,却还混得连寻常人都不如。你们可知,你们的祖先并非全是叛徒,他们也曾和地宫守门人并肩作战,他们远赴边荒不让驱逐出境的异植祸害世人,但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祖先所有功绩全部清零!”

  “那些兢兢业业活着的蝠族人,因为你们这些人的举动,一下子重新回到了人人喊打的局面。”牧远歌想到了灌溪寨的那些村民,那些人在南承天府田裕麾下,没有参与这一系列的诡事,可他们也将承担族人作恶的后果。

  红发长辫蝠族人体型魁梧,是留下的蝠族人中实力最强悍的那个,也最有话语权,就连姜袅受他摆布最多,当初牧远歌在祝猊的船上见到过他,道:“以前只有我们不好过,如今所有人都不好过!曾经我们帮你们对抗异植,而今我们操控异植来对付你们,血洗了这个世道以后,我族成王,你所说的一切都会变成现实,不过是过程罢了。

  “到时我们圣血一脉,将整改所有历史,如今你们所谓的辉煌,都将成为捕风捉影的过往。你们寻常人血一族也该尝尝夹起尾巴做人的滋味!”

  “你们觉得仗着异植,你们就能翻身成为大陆之主了?”牧远歌嘲笑道,“那你们是小看了我了,也太小看长生剑宗。知道我为何能稳坐邪君之位么,你们作恶再多,死去的人数越多,滋生的死气无穷无尽,最终也只会成就我而已。”

  “我既是异植克星,又是人族克星,知道我为何不常下杀手么,因为杀人对我而言太容易了!我不屑蝼蚁之争,但不介意踩死一群蝼蚁。”

  “你们一定要在乱世之初,与我为敌么?”牧远歌抬手,剑丸在他掌心汇聚。

  “不敢。”田裕站了出来,开口道,“君上息怒。”

  “您庇护蝠族,从不曾有任何偏见,这些小事,不妨由属下来处理。”晏伏也道。

  牧远歌把玩着掌心之物,数之不尽的细小剑气不下千道,汇聚成剑丸模样,悬于掌心上方,这可是能要了胥礼性命的招数,在场众人甚至扛不了一击。

  他们不怕寻常剑气攻击,但“一线生机”不同寻常,以玄乎的死气凝聚而成,顺着小伤口深入五脏六腑,轻则伤口坏死,动弹不得,重则当场毙命。

  如果说什么招数拥有绝对的威慑力,那只有让正道中人都垂涎不已的“一线生机”,牧远歌的成名绝技,迄今为止只有牧远歌一人能够施展。

  这道数以千计剑气凝聚的剑丸几乎就证实了他的身份。

  “真是牧大府君本人?”那些蝠族人强忍住胆寒,“如果是承天府君本人,以您和我们少主的交情,我等对您的任何安排自然毫无异议。”

  “通通闭嘴,难道我等要受制于此人么?”那红发长辫的蝠族人道,“少主,他对您的态度好像也大不如前……”

  姜袅却注意到晏伏站出来为他们说话:“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也从没告诉过你,他的身份?”牧远歌拉着晏伏的手腕,却灼一挥,赤红剑光破空而过,斩断那红发长辫蝠族身侧的刺藤。

  这刺疼能开花,花香味能惑人视听,而刺鞭本身也有强大攻击性,乃是高级接进稀缺异植的一种。

  “您这是要动手了么!?”蝠族人警惕道。

  姜袅的目光却牢牢盯着握着晏伏的那只手上,寡淡的目光略冷了几分。

  牧远歌徒手握住那节刺藤,掌心烈焰滚滚,空气都有些许扭曲,他并指划开晏伏的手腕,捏着他的手,任那鲜血滴落在刺藤上。

  刹那间,那截刺藤安静了。

  “啊啊啊啊!”红发长辫蝠族人惨叫出声,一头栽倒在地,之前还听他号令的异刺花藤凶残地缠上他的脖子和面门。

  “饶、饶命,我服,我服了……”

  晏伏以鬼神莫测的暗杀手段闻名天下,可谁也不曾想过他的真实身份,他隐藏了这么多年,未曾想此时此刻暴露:“君、君上。”

  “你不用怕,”牧远歌道,“今后无论你是独善其身,还是庇佑蝠族,我都待你如初。”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晏伏埋下头,他一直隐藏身份,牧远歌也帮他隐藏身份,他想走,牧远歌也不让他走,甚至不惜供着他,顺着他,直至现在,总算到了该他上阵的时候。

  “晏伏大哥居然是蝠族?”姜袅惊愕地看向田裕,“那田大府主……”

  “我不是。”田裕乐呵呵地道,“所以我没义务帮你,原本我也并不看好你与君上。”

  “怎么?”牧远歌听得刺耳,他知道田裕以前有多不看好姜袅,怎么看起来好像对姜袅的问题有问必答,似乎也没有那般厌恶,“你现在就看好了?别说是看在我的面上?”

  田裕笑而不语:“自然不单是看在君上您的份上。”

  蝠族人是典型的实力为尊,谁能操控更强的异植,谁便是领头人。

  而蝠族人的血脉之力与自身实力息息相关,实力越强,能操控的异植级别越高,也能凭借高阶异植在蝠族中拥有较高的话语权。

  姜袅除外,所以蝠族人与其说是听他的,不如说在使唤他……而且使唤他的人轻易就被晏伏制伏。

  若说姜袅是害死阮慕安的罪魁祸首,原因是他必须到邪道来,斩杀老好人阮慕安以示自身堕落。

  三年筹谋汇聚族人,不惜暴露潜伏在长生剑宗的缠龙须,斩杀首善城城主,引得胥礼下山,抢夺承天府钥,开启地宫,让蝠族人能拥有更强悍的异植帮手好在乱世中拥有一席之地。

  蝠族这么大的布置,却被他暗藏的晏伏这一手轻易摆平?

  想到趁乱逃离的蝠族族人,牧远歌总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这也是他不放姜袅回正道去的主要原因。

  如果姜袅是蝠族真正意义上的少主,真正的幕后主使,他带着此人,能一定程度制约蝠族,而姜袅之死,则会让蝠族仇恨加剧。

  可若姜袅只是名义上的少主,那他死一万遍,蝠族大计依旧,仇恨加剧也是必然——姜袅再废,却也为蝠族立下大功。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无论怎么算,姜袅这个开启地宫之人,不只得活着,还得活的好好的。

  地宫重启,天下大乱。

  承天府还算安宁,可出了承天府,来到平原之上,往异植逃窜的方向去,宛如炼狱般的景象随处可见。

  那一根两根在修道之人手中毫无还手之力的异植,在平民百姓家里胡作非为,但凡血肉生灵都是它们的养料,尽管寻常百姓没有高阶修士那么高的养料,但比较容易杀。

  异植肆掠过的村落,地面高低起伏,白杨倾折,矮屋塌陷,时不时便有哭声从地里传来。

  被救出来的老老少少千恩万谢,可见到牧远歌的面具,再看到他们的穿着打扮,有明眼人打起哆嗦,邪道的。

  “邪道为非作歹,异植就是被他们放出来的。”

  “造孽啊!邪道全是穷凶极恶,救了我们只怕也没安好心!”

  “你小声些,万一被他们听到,连孩子都被抓去生吞活剥。”

  “这些畜生!”

  有个老人很是失望,哆哆嗦嗦地问道:“正道的呢,正道的人怎么没来?”

  牧远歌道:“他们在来的路上。”

  姜袅不由看向牧远歌,竟有些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