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不让位 第56章

作者:妖月空 标签: 仙侠修真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玄幻灵异

  话是这么说,言外之意却是我这创始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你们若还是不乐意我的决定,那我也无所谓你们,我可以毫无顾虑一门心思为当长生剑宗宗主彻底豁出去。

  跟创始人为敌,他的属下应该没有这般愚蠢。

  他们反应很快:“我等谨遵君上吩咐,只要您不忘您的身份,我等自会让您没有后顾之忧,绝不会让长生剑宗试图分裂您与我们的企图得逞!”

  牧远歌很勉强地道:“这就对了,同舟共济。”

  他们原本觉得君上不该顺着长生剑宗,可仔细想来,从长远来看却很有前景,田裕琢磨道:“我们邪道死人司空见惯,死个头领,就会变一变天,但正道却很安宁,那边很稳固。”

  “长生剑宗虽然迂腐古板无趣了点,但它毕竟是古教传承日久,而我们邪道势力大多是花无百日红,照着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估计不到百年就会像挟天教那样消失不见,想必君上也很苦恼。”

  “若能跟正道第一的长生剑宗有正常来往,或许能有其他发展的可能,比如剑道,铸剑天赋之人,亦或其他……”

  他们越想越觉得高明,既然君上自己能过了心里那关,对他们而言怎么都不是坏事,道:“君上,您可一定要尽力而为。”

  “长生剑宗把姜袅少主也是想伸手进来跟咱们正常来往,但也远不到那种层次,少府主在正道那边毫无话语权,而在我们这边也受制于晏伏大斩使,您就不一样了!”

  “谁知道是不是正道算计我下的套哦,”牧远歌道,“就当是玩玩,此事不必声张。”

  毕竟他实力不用说,别说能不能当宗主,能不能身居要职,都是那些定规矩的人说了算的。

  他曾经很反感规矩,可当他成了上位者,成了一方势力之主,他想稳固自己的势力,希望它长存于世永远昌盛下去,却发现有用的还是规矩。

  他不擅长制定规矩,但他可以打开一条让他的属下们取经的道。

  一直以来长生剑宗的人总是很为宗门考虑,所谓的大局为重,各个脸皮赛城墙,牧远歌眼红已久,却怎么也达不到那个程度。

  眼下他决定丢下颜面,不单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承天府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那些打着为宗门的名义,实则为自己谋取私利的人的想法。

  人人都在乎颜面,长生剑宗元老们自然也在乎。

  既然长生剑宗试图以这个方法来分裂他,打压他,那他只需要反其道而行之,不把这当成回事。

  他不透露邪君回归的消息,他让“邪君”居于幕后,何时回归他自己说了算。

  再次,对方破例给他送上第二次长生剑宗宗主选拔的资格,他收就是了。

  祝猊的船只驶向的目的地,正是天下剑试大会的比试之地。

  他们过来给君上镇场子的,不用多说话,更不用呐喊助威,只是守着就足以彰显承天府的实力。

  至于其他的,牧远歌也说了:“只要你们看破不说破,不妨碍我,大会结束,我便带你们去见千面药王。”

  阮慕安并未显露真身,阮枫沉默不语,步峣为了徒弟豁出去了,傅琢的手被缠龙须刺入后,筋骨错位至今未能愈合,必须找到千面药王医治。

  不管好名恶名,总之声名大噪的姜袅亲自出席,倒是引起了不少正道中人恭维。

  “姜袅少府主都来观战了!”

  “此次竟连他都来了!不过他们这些本就选定了的继位之人,无需另外参赛。”

  牧挽刚出现时几乎无人时,但随着他稳胜的战绩,以及他所在的战台总是有较多赫赫有名的高手关注,众人这才关注到这匹黑马不简单。

  坐在台下的姜袅只觉恍然如隔世,当年他落败后遭人嘲笑,而牧远歌在台下,只是露面等候了一会,台下风向大转。

  而现在,却是太上宗主胥礼亲自下台来,望着他的师弟,无需多语,足以让周遭妄议的声音销声匿迹。

  这一届天下剑试大会,结果确实是毫无悬念,牧挽拔得头筹。

  排名第二的是南承天虞花烛,排名第三的绰号宋小包,唤胥礼老师,也是牧远歌的熟人。

  虞花烛出招毫不留情,宋小包却留有余力,似乎早就跟她认识,结束了也和乐融融:“承让承让,小包好久不见了!想不想姐姐?”

  宋小包谦和不失礼貌,他败在牧远歌手上,心服口服,专门过来向他道贺,又道:“你剑术高超,身法也很妙,毫无破绽,我不是对手,实在佩服至极。”

  牧远歌倒是挺欣赏他的潜力。

  “我可以叫你师兄吗?”宋小包笑容明媚,很是真诚,牧远歌承了他的赞叹,也向他道贺,毕竟排在第三也是下任宗主候选了。

  宋小包赶紧摆手道:“神仙打架,对了师兄,你弄出的那招,很像‘一线生机’……”

  “牧挽。”喊声打断了宋小宝的话,他朝着来人的方向躬身行礼。

  牧远歌回过头,果然是胥礼。

  “太上长老要见你。”

  “怎么了?”牧远歌心头一紧,竟又兴奋起来,“去哪里见我,这么讲究,难道我被发现了?他们要处置我,那好啊,我又太多账要算……”

  “不好说。”胥礼道,“不过无妨,有我在。”

  牧远歌象征性地失望,刚去到大堂,就看到阮枫坐在那里,顿时坏了心情:“可别告诉我,是你小子告的密?”

  阮枫乐道:“恭喜恭喜,拔得头筹,可惜是你自己露馅。我来也是想看看元老打算怎么处置你。”

  牧远歌道:“你怎知不是我故意?”

  “还敢嘴硬。”话是这么说,阮枫却也看出来了,以牧远歌的实力,哪怕最后不动用一线生机,他也能轻易胜过虞花烛,或者说虞花烛根本就不敢动真格的。

  不多时,一群元老们风风火火蜂拥而至,为首那人正是剑法堂堂主,一把按住牧远歌的肩膀,很是激动,道:“小友可真是天才啊!小友这样的天才多少年难得一见!”

  好好说话,怎么一来就夸上了!

  虚惊一场,牧远歌也认出来了,来的都是些痴迷剑法创新法的老前辈,这群老古董当年对瞎改秘法的牧远歌又爱又恨,而今还是把他所创的掌法收录进了藏书阁。

  “小友那招很有一线生机的影子,我等苦苦钻营数久都没琢磨出来,你是怎么弄出来的,可愿出言指教?”

  “告诉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牧远歌道。

  “到时候你选宗主,我们都投你!”

  阮枫皱起眉头冷哼出声,他爹悟出剑丸剑气,这群老古董也是这么说的,这可真是风吹两边倒,比墙头草更墙头草!

  牧远歌道:“说笑了,我可没指望能当宗主,但一线生机我确实有所领悟,只是一点皮毛,还不成体系,到时候再说吧。”

  阮枫不满,明明牧挽就是牧远歌都这么明显了,元老们难道都老眼昏花看不清么。

  他去拜见元老,旁敲侧击了下,却被呵斥了一顿,说是无稽之谈!牧远歌和牧挽分明就是两个人,休得胡言乱语。

  回头阮慕安说他不动脑子:“就算你说的确有其事,哪怕牧挽当众宣称他就是牧远歌,长生剑宗也不会轻易承认,否则借用牧远歌名头钻研一线生机至今,岂不成了个笑话。”

  “难道就让他犯规,然后我还得跟他竞争?”阮枫道。

  “你怕了?”阮慕安道,“这下你知道了,长生剑宗宗主之位,连邪君都觊觎。”

  阮枫叹了一声,只觉怎么做好像都回天乏术,道:“爹,你什么时候回来。”

  阮慕安道:“快了……”他需要了结一桩事。

  天下剑试大会圆满落幕,长生剑宗大开盛宴,坐得远道而来的人心急如焚,恨不得尽快离开,去找千面药王。

  而长生剑宗巧借天下剑试大会召集天下能士,也是有大动作。

  异植作祟,本就不安分的蝠族族人齐聚古异岛。

  古异岛,上古蝠族流放之地,曾经古帝聚集天下能人异士扫荡蝠族,将之赶至古异岛付诸一炬,却碍于古异岛的地形未能彻底铲除。

  当年大帝倾天下之力,将异植封禁于四十九座地宫,而今几乎所有地宫尽数破封。

  古异岛也重新出世。

  要知道,就目前铲除的那点异植不过是小数目,地宫开启后,绝大多数异植都从地下逃走了,蝠族人暗中行动,引着大部队迁徙至古异岛。

  若不尽快铲除,假以时日,待它们修生养息,必定酿成大祸。

  此事刻不容缓,掌教因为受伤,再加上大婚在即,不得亲自前往,胥礼首座带队当仁不让,让他们这两位新的宗主候选人,以及回归的姜袅和阮枫这些老候选人也一同前往,跟邪道有关,便以姜袅为首。

  关乎天下苍生,让他最好能让承天府君一同前往。

  牧远歌拉下脸,当场起身离席。

  承天府之人顿时不乐意了:“我们君上是你们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么,你们就算要请,好歹也尽足礼数亲自去请!否则就是君上乐意,我等也绝不同往!”

  能请动牧挽,长生剑宗已经占了大便宜,单凭一句话就想请动邪君未免过于草率,那请的是邪君么,那动员的是他们整个承天府,要的是整个邪道配合,绝不是一句话的事。

  “是我们太草率了。”傅琢道,“诸位莫要动怒。”

  “既然如此,掌教便亲自走一趟吧。”

  傅琢答应了:“是,太上宗主。”

  步峣不由瞪向胥礼,当年抬着鎏金云车去承天府请牧远歌的一行人中,有已故的阮慕安大长老,更有他徒弟傅琢。这若是去了,牧远歌不会为难他徒弟么!?

  情况紧迫,牧远歌并非完全不能通融,他对傅琢的观感倒还不错,挺谦逊得体又有些许胥礼气质的年轻人,扛得住事却又不招摇,当年替步峣去接他代替步峣给他抬轿,是个有良心的尊师重道,也难怪步峣宝贝似的天天念叨,若是傅琢真去请他,他不会多加为难。

  但也不至于毫无原则,就算报酬不收全,基本流程还是要走的。

  动员承天府只要在座的田裕和姜袅,也需要晏伏,可晏伏还卧床不起,必须找到千面药王不可。

  而动员整个邪道,就不得不要邪君亲自出面了,这不是三言两语,三天两天就能做到的,除非动用他最大的底牌。

  “终究还是逃不开千面药王。”牧远歌不挣扎了,其实早在晏伏出事后他就想办法联系了千面,还是老地方见。

  长生剑宗那边动员正道势力也需要时日,由年轻的掌教亲自操持,唯独步峣心系他的受伤,催促着赶紧上路去找千面,牧远歌言出必行。

  他们离开了长生剑宗,乘船来到一座颇有艳名的海岛,那是有名的风月之地。

  祝猊也是道上混得不错的富商,一去就被当地的乡绅豪强请去当地最负盛名的花楼吃酒,说要让他们大饱眼福,囊了整个场子。

  道貌岸然的正道中人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双脚还是很诚实地都去赴了约。

  街道上车水马龙,“周檀香”总算下船放风,却被人挡住去路,那人身段高挑气质超群和周围尘嚣格格不入,阮慕安揭下□□,直接道:“太上宗主,饶命啊。”

  胥礼道:“远歌让我来找你,回去罢。”

  “您发誓不杀我第二次?”阮慕安道,“我承认我借姜袅之手,算计过牧远歌,让他替我解决了几个麻烦,间接也让你挨过训,仅此而已,自从你当上宗主以来,我从未害过你。”

  “你误会了,我若要你死,你活不到现在。”胥礼道。

  “我很清楚若我现身,还是有可能命丧当年暗杀我的人之手,但我还是现身了,我想既然牧远歌还活着,再深的仇怨也并非不可化解,”阮慕安道,“况且我被您母亲所救,我答应她不内斗,不声张,但我实在想不出,除了您以外,还有谁能明目张胆取我性命,甚至在胥岚太上长老的眼皮底下,让千面药王剥了我两只手!你不是要我死,你是要我生不如死!”

  “辛苦你记恨我三年,”胥礼道,“可惜你真的恨错了人。我陨落之前身中剧毒,五脏俱损,死里逃生不比你走运。”

  阮慕安惊道:“你不是修炼出了岔子么,怎么会中毒!?”

  “我以为是你暗害我。千面药王不是你请上山的?”

  “我都不认识他!”阮慕安道。

  “那是谁请上山的?”胥礼道,“当年药王为我解毒告诉我,那是一种罕见的奇毒。”

  “我只见过他一面,就是在他上长生剑宗的时候,他上山的时机太巧!我以为害我的人是你,你以为害你的人是我,究竟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对你我下手,还引得我们相互猜忌?会是药王么,”阮慕安都语无伦次了,“我名下所有情报组织都查不出半点头绪,就连‘尘缘’也……”

  总所周知“尘缘”乃是当世第一的情报组织,难以想象它盘根错节得多深多广。

  世间几乎所有查无此人的人物大多是情报势力高层,就比如四相观观主,比如千面药王。

  像承天府君牧远歌当年的前尘过往被封得滴水不漏,也是有“尘缘”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