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不让位 第8章

作者:妖月空 标签: 仙侠修真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玄幻灵异

  “不是他还能有谁!?”阮枫看向夏萄,“她也是……”

  牧远歌说了句让人头皮发麻的话:“如果我说,这个村子里的人,或许都是蝠族呢?”

  阮枫没法信他的话:“少危言耸听!”

  牧远歌喝蜂蜜的时候就嗅到了熟悉的香味,只是他不太确定,因为那是血色异兰花粉的味道,得种植多少异兰花,以及用多少蝠族的血浇灌,才能源源不断地酿造出那么多蜂蜜,简直难以想象。

  当时如果他不拒绝割手滴血,也许他们的血都能让异植“复活”呢。

  师祖没说话。阮枫很想在师祖面前表现好,于是也不介意和比他小很多却疑似得师祖看好的少年争锋相对,道:“你说的不对,他们的血并没有令异植复活!”

  “操控异植本身就可以让异植保持不动。”牧远歌道,“不然你说那些人为什么要让咱们进来送死?”

  “他们明明是让我们不要进来!”

  “一个明显藏有秘密的地方,硬是不让人去,人就偏要去,这是人之天性。”牧远歌道,“我说的没错吧,胥礼宗主,你当时应该也有所察觉。”

  阮枫瞳孔微缩,对他的警惕更甚,此人知道师祖身份还敢,不对也不算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为何叫宗主,明明师祖已经……

  胥礼微微颔首,道:“对,并不是她。”

  夏萄近乎崩溃:“你们说这些是我哥的血浇灌成的?这些都是我哥的东西,都是我哥的!你们谁也不许碰我哥!”她跪在土地上,拢住了一大片血色异兰花,去扯那些异兰花,疯了似地往嘴里放,哭声撕心裂肺。

  “别嚎了,你与他并不是亲兄妹,你怂恿他到这寨子来,确定不是让他来送死的么?”牧远歌神情玩味,“妹妹,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7章 府君的剑

  卢畅的尸体挂在荆棘上,虽然看起来很狰狞,可事实上他身上的死气已经被异兰花吸收了。

  能吸收死气的好东西,就是这大片的异兰花田。

  一株异兰花都很珍贵,这么大一片,甚至血色异兰花,牧远歌可以想象这个的价值。

  村民养蜂酿蜜不过是蝇头小利罢了,真正的大头在这里,一定有渠道能贩卖这些花,这地方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

  夏萄双眸含泪,挣扎道:“大哥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我跟卢大哥确实不是亲兄妹,但我跟哥哥情同手足,我娘……”

  “少来这套。”牧远歌说,“我本来不想这么快拆穿你,但你糟蹋这些花,我就看不过去了,而且嚎得真难听。半点真情实感都没有,吵得我耳朵疼。”

  他躺棺材里的时候就觉得这丫头不简单,相比而言那个卢畅却是个直率胆小的,若能操纵异植行凶,早就不需要跑到荒郊野岭去挖蜜,所以这人最有可能是清白的。

  寨子里偷蜜的不是他,捣乱的也不是他,他或许真有个老母亲久病待医。小丫头应该是碰巧遇到的。

  而这小丫头唯恐天下不乱,夜半挖蜜只当是玩闹,回来一看到阮枫就跪了。说她怕阮枫吧,倒不如说是忌惮正道,胥礼一来她就安分得不像话。

  说实在的胥礼半点没隐藏自己,一看他的剑和他的招式,名字就呼之欲出了,可这小丫头却仿佛不认识他似的,胆识惊人。

  阮枫立刻看向夏萄,只听夏萄笑了下,是那种很冷的笑,可以让人瞬间从她先前沉浸的氛围中抽离的那种。

  “我打算把他带回南承天,可有些人偏要他死,我很生气,实在装不出伤心欲绝的样子,不好意思。”

  夏萄脚踩着一根还没埋得严实的肋骨,背对着他们佝偻着身子,等站起身已经亭亭玉立,声音不那么甜美,语调有几分渗人:“你说这儿的村民全都是蝠族,那他们背后的又是谁?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手笔弄出这等规模的异植花田。恕我直言,异兰花很不好养活,就是当年富可敌国的承天府君,平日最喜爱这异兰花,也没有这般大规模种植并另类贩卖过。”

  正道虽然不喜蝠族,却也不会把他们血染的异植正规渠道进行贩卖,那是不被允许的。

  “是你!”阮枫听出她的声音,“南承天右斩使!你是虞花烛!”

  南承天右斩使虞花烛擅长使毒,更是豢养毒物,出门总戴面纱,都以为她是个特别阴森脸上有疤的女子,没想到居然这般美貌,妖如蛇蝎。

  “南承天?”牧远歌嘀咕,“这是什么势力,居然也有个右斩使?”

  胥礼道:“原府君麾下左右护法分庭抗礼,将原来的承天府一分为二,原右斩使居南承天,左斩使居北承天,他就是原右斩使麾下的。”

  牧远歌这才稍稍平静,原来是田裕的人啊。

  虞花烛道:“胥礼宗主也别说得这么事不关己,若不是承天府钥在您手上,您又不肯交出来,承天府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般田地,邪道更不至于乱成这样。群龙无首,君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哦其实称您宗主是戳您痛处了,应该称呼您为太上宗主,毕竟您为此也丢了宗主之位。”

  牧远歌愕然,胥礼不再是宗主,现任宗主是谁?

  长生剑宗为避免宗门内斗,基本上与宗主同届的都曾有过一次公平竞选宗主的机会,就不会再给第二次。胥礼退位,按常理下一任宗主应该在年轻弟子中选。

  居然不是阮枫。谁这么大能耐居然能胜过有阮慕安帮持的阮枫?

  “那你又是谁?”虞花烛对牧远歌道,“我看你说话很有某人的特质。”

  “某人是谁?”牧远歌问了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年我有幸在承天府君身边当过婢女,论容貌我大概算是他所有婢女里数一数二的,可你知道,他跟我说过唯一的一句话是什么?”

  牧远歌欣赏她自夸的勇气,但实在不记得了,道:“其实可以不用说。”

  虞花烛道:“他老人家说我,鸦叫也比你的呼吸声好听。”

  猝不及防的噗嗤声从两个方向传来,一个是阮枫,另一个压得很低,牧远歌看向花田某处。

  “我真是从没见过比那位府君更不解风情的男子,”虞花烛继续道,“后来我跟君上去了南承天,我家君上吩咐过,只要看到说话很气人的人就带回南承天去,你可有意愿随我去邪道?我向君上举荐你当左斩使,兴许可免你几十年摸爬滚打哦。”

  牧远歌心说你要夸就好好夸,但胥礼不撒手是怎么回事。

  虞花烛道:“既然你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为何你不拆穿我,还让他们带着我进来呢,你又有何目的?”

  “这就要问你们了。你不清楚,可见这片地方不是你君上的,”牧远歌要说进来玩玩的肯定没人信,他进来收死气修炼的,道,“他们不清楚,也跟他们长生剑宗无关,那这地方到底是谁的?”

  “你们清楚么,藏着的那两位!”牧远歌耳朵灵着呢,他手中剑丸暗藏,可不等他出手,已经有两道带着冰寒之气的叶片朝着两个方向飞掠而去。

  花丛被划出两条明显的道来,尽头两个人影攒动。藏在远处的人猛地冲了出来。

  牧远歌挣脱胥礼的手,从背后取出那件被衣料包着的宛如长棍似的东西,露出一截漆黑的剑柄,他将包袱往旁边一扔,抖掉了布袋。

  没必要藏,他本来也该回去,虞花烛是自己人,他肯定要护的。

  几乎是那黑剑样式的东西露出来的时候,虞花烛的目光陡然一亮,阮枫的脸色唰地黑了。

  从两个方向纵身扑来的粗衣男子却没有多余的反应。

  牧远歌猛地一把抽出黑剑,咦?

  手感不对。

  不同于想象中的出鞘声,拔得也很是艰难。

  牧远歌低骂了一声,一手握住剑鞘另一端,用膝盖一顶,直接给掰折了,往地上一砸,还踩了一脚。

  而那两人见他身上突然爆涌的杀气,直接绕过他,冲向他后面的那位。

  阮枫见了被他扔掉的那“剑”的真形,险些又没绷住。

  地上弯成弓形的乍看是一把剑,剑鞘是实心的,与剑柄仅有一根长钉相连,那长钉是螺旋着拧进去的,被他硬生生拔了一小半,又掰折了。

  阮枫想笑又得憋,道:“你还说不是牧远歌的狂热分子,拿他本命剑的仿品当成宝。”

  “你管这玩意叫仿品?”牧远歌觉得这玩意不配!

  “确实很,你买的时候不知道打开看看是不是剑么?”阮枫道,机灵是真机灵,傻起来又是真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叫人看低才使出的障眼法。

  “你咋不说给我这玩意的人是个混账呢!”但说实在的,如果是仿品,牧远歌一摸就能摸出差别,可这剑铸得费了心思,重量和他的却灼分毫不出,剑柄的手感也一模一样。

  可他不会御剑术,不打开看看,他甚至不知道那不是他的剑!

  突然,他正儿八经地道:“我说我是牧远歌你信么?你们信么?”

  “……”

  “……”

  胥礼刚要开口,牧远歌道:“你不用说话!”

  阮枫真不知道该说他天真还是异想天开,道:“你说是他儿子我都不一定会信,很多想要模仿那祸害的人,就跟你这着魔的样子一模一样。”

  牧远歌:“……”

  “来嘛,来我们南承天!我越看你越顺眼了!”虞花烛游说道,“到时候我给你弄把真正意义上的仿品却灼。”

  “若我要真的呢。”牧远歌不介意就这样回去,担没有本命剑,他也不能很好地施展剑道第三重,顶多只能动用剑气,大概也就阮枫那个层次,顺便打个火。

  他宁可毫无准备的时候他复活归来的消息传得举世皆知,也不希望剑丢了。

  “这就难办了,”虞花烛道,“谁不知道真的却灼剑在姜袅手里,虽然君上很反感姓姜的,但也不能违背府君遗愿,从府君心上人手里抢吧。”

  他不知道!!

  田裕不喜姜袅,他是知道的。他的剑在姜袅手上,所以是还在长生剑宗?牧远歌幽怨地看向胥礼。

  为什么要把他的剑给姜袅!?给谁不好偏偏是姜袅!?搞得像他被分了还痴心不改死了还要强迫别人拿他的剑一样,他要脸的!

  这不像是胥礼能干出的荒唐事啊!

  就这点时间,胥礼已经拿下了那两人,将他俩冻在半截冰块里,其中一个两颊凹陷意识模糊,另一个冻得瑟瑟发抖,声音也在哆嗦。

  “太上宗主啊,我俩出来是想给您下跪的,您其实不用冰冻我们!”

  “你们为何而来?”胥礼不为所动。

  “实不相瞒,听说您在此地现身,我等为承天府钥而来,”那人很恭敬地说,“您是正道首座,为何总占着我们邪道的东西不撒手?”

  “撒谎!”胥礼道。

  “是真的只为承天府钥而来,会发现这里只是意外,我们也是碰巧闯入,要不是听你们的人说起来,我们甚至不知道这片花田有那么大的价值。”

  “还在撒谎。”

  那快被冻僵的人面黄肌瘦,说:“你们真不该进来的,这是片吃人的林子,这地方是埋骨之地,地下全是尸骸。”

  胥礼问:“先前作乱的异植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我们又不是蝠族,哪有那本事,您不信用我的血浇灌这异兰花试试,只会化水不会变红,我们如何能操控异植?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啊!”

  牧远歌有个不祥的预感:“如果说那异植被村民豢养,肯定不是吃蜜蜂的,难道是……”这群毒蜘蛛的天敌?

  “不好!”牧远歌听到狂风呼啸的声音,但上层那些白云似的蛛丝并没有动摇,半点风都没有渗进来,如果那不是风,还有什么东西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抬脚往进来的方向走,胥礼紧随其后。

  “那死去的村民又是怎么回事?”阮枫想到那人腿上被割下的肉,只觉无法容忍这群恶徒。

  “哪有什么村民?村民不是都在外面吗,死的该不是我们的人吧!”这唯一还有力气开口的汉子都快哭了,“我们原先有五个人,其中一人突然失踪,村长就说让我们别进林子,可大哥觉着,这片林子肯定有古怪,就想说也许四弟就在里面呢。可我们四个一路进到这里来顺顺畅畅,毒蜘蛛的毒,这里的红色花卉可解。但是等我们要出去的时候,外面一下子就变了……出不去了!”

  “怎么出不去,怎么就变了?说清楚点。”

  “外面有大片的异藤群妖乱舞的,只要被捅出个伤口沾了毒丝或者被蜘蛛咬伤就会中毒,只能回到这里解毒了再出去。这里没吃的没喝的,大哥每次出去一趟,就不知从那里弄一块肉回来给我们吃,他出去了三趟,第四趟就再没回来过。”这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着眼泪直掉,“你们看到大哥二哥三哥了吗,啊?”

  “这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们。”那个几乎晕过去的人有气无力地流眼泪。

  “少装模做样,邪魔歪道满口胡言!”阮枫还是不愿相信,那人不是村民而是他们大哥,那为何又穿着村民的衣服,难道真像牧挽说的,那群看似淳朴的村民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