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今天又作死了吗? 第65章

作者:颇 标签: 东方玄幻 爽文 系统 快穿 玄幻灵异

  “谁与你讲的?”萧焕确实聪明,但还不至于能明白灭佛灭道的意思。

  “沈先生与我讲的。”

  “不至于如此,”鹿哥摇了摇头,又与她说事实如何只有看了才知道。鹿哥确实想对佛道下手,如今佛教道教大盛,道士和尚众多占据了不少田地还不交税,佛庙更是藏污纳垢成了罪犯的庇护地,鹿哥已经忍了许久,如今正是好时候。不过说他灭佛灭道,未免严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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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骂人!连着两天写好的没了!好不容易能发了,结果又少了一半!结果这章写了好几遍……

第150章 《帝谋》二十

  “摄政王年岁尚小, 处事决绝, 这一点陛下可莫要学, ”李相多数时候是个温吞系, 对于鹿哥那一手快刀斩乱麻的作风并不那么适应, 眼见得小皇帝对鹿哥偶像崇拜, 李相不得不打了预防针,可谁料小皇帝古灵精怪地这一拐竟拐到婚事上去了。

  “太傅, 太保可有许婚?”萧焕坐在书房龙椅之上,一本正经地问。

  “陛下为何提起这个?”李相被问得一懵, 一时不知萧焕怎么会突然想到这茬。

  “朕听到太皇太后与几位太妃谈论要为太保指婚。”

  这个听肯定是偷偷地听,太皇太后居然和太妃讨论给小鹿总指婚?这操作够胆大,李相赶紧摇头, 道这只是玩笑, 末了等给皇帝上完课他找了沈瑶光, 沈瑶光在后宫中很受看重,太皇太后与太妃们那边还是交给她去解决。

  “太皇太后和太妃们想给摄政王指婚?”沈瑶光初初听说也被惊吓了一回, 收拾收拾入了宫, 拜见过了太后寒暄了一阵将话题引到婚事上就忙问这是谁的主意。她和李相都担心是哪位大臣作死不敢正面刚曲面救援引到鹿哥的婚事上。

  “是宜家的女儿看中了摄政王,”太皇太后坐了十来年的佛,如今换了皇帝处境好了不少, 处境好了心情自然好, 时不时会召些命妇臣女进宫。年纪大了就喜欢年轻孩子, 太皇太后亦是, 对于各家女儿的婚事頗为关注, 特别是大皇子二皇子年岁渐长的当下。这日宜家的老太太带着三位孙女入宫坐了坐,提及孙女婚事,那宜家小姐胆大地说起摄政王,又有在旁陪坐的太妃想到摄政王尚未娶亲提了提指婚一事,这才有如今这一出。

  宜家也是四王八公之后,只是如今落魄,不过虽落魄面子犹在,想找个强势的家族联姻也是常理。只是宜家小姐看中摄政王?饶是沈瑶光都给吓到了一回,暗叹这小姑娘胆大,宜家更胆大。小姑娘敢在太后面前这么说,多半是长辈默允,这点小聪明沈瑶光自然懂,说来摄政王单论权势家族还真是京城里权贵婚姻市场上的热窝窝,论权,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兵权在手,除了皇帝又有谁大得过他?再说家族,镇国公府一根独苗,上无父母长辈,下无小姑弟妹,干干净净,嫁进去直接能当家作主,就算名义上没了父母,可实际上又有谁说不好?自然而然地,就有人盯着镇国公夫人这位置看得眼热,不过眼热归眼热,一提及摄政王,群臣们脑中冰凉一片,和摄政王刚了几次都刚出阴影来了,谁敢不着眼的向摄政王提联姻?没见当初那个及冠礼李相都用上了拖字决,一拖二拖等拖到大家都忘了自然平安无事。一个及冠礼都这么难,还联姻?这是赶着找摄政王不痛快吧?也只有宜家没人在朝堂,胆子頗大地想试试。眼见得太皇太后对摄政王的婚事上了心,沈瑶光忙做工作,有李相透底,她算是明白了,摄政王不同于常人,除非他自己看中否则一切免谈。

  可惜沈瑶光低估了中年妇女对与牵线搭桥的热心。鹿哥在太皇太后这儿的好感度挺高,甚至可以说因为好感度太高了反而生出这般事,群臣对于摄政王的但胆战心惊她没感受过,唯有的几次拜见只觉得鹿哥有礼,对于沈瑶光所说“会惹恼摄政王”她没什么感触,还道是年纪轻害羞,可把巧舌如簧的沈先生都憋得无话可说。

  出了宫沈瑶光就匆匆去了镇国公府,太后她劝不动,只好跟小国公透声气让他自己解决,沈瑶光才不承认她其实也有种暗戳戳看热闹的心思。到了镇国公府上,也是赶巧李相也在,正和鹿哥谈论佛寺与道观的问题。

  压制佛教与道教是确定了的事,沈瑶光去时他们已谈定了大节就谁去论佛谁去论道互相推脱,一个说“你去”另一个说大谈特谈一番中心论点是“你去”,这倆坐得一本正经谈论十分幼稚,幼稚得沈瑶光有一瞬怀疑这俩被鬼上身了。镇国公府的小书房如今是三人固定聚点,沈瑶光十分熟悉,将桌上一盘桂花糕都给吃了,这俩人打算去干什么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们是打算修正宗教。此次虽不至于灭佛灭道,不过佛与道都将不好过,而鹿哥与李相的目的更大一点,他们是打算借此对宗教中的某些理论进行一番修正,比如鹿哥就很不待见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发展到现在佛寺都成了不少罪犯的庇护地,谁规定你入了佛寺就能不服罪?法律不服!

  沈瑶光不反对压制佛教与道教,只是觉得两位这般没有营养的低端话题该结束了,她低咳一声止了两位,然后说了一说太后指婚的打算。

  “宜家?无碍,翻不出浪,”李相反应了会儿才想起宜家是哪一家,实在是这家退出权利圈有点久,家中男人不顶用,就靠着老太太的脸面撑着。李相从未想过婚事,如今沈瑶光一提,他看看鹿哥忽而相出个主意:“太学有游春宴,可有兴趣?”

  太学游春宴?可有什么目的?李相很多见解十分高瞻远瞩,论治国这些日子她也跟着李相在学,一听李相说到游春宴,沈瑶光难免多思多想,想摄政王出席游春宴可做些什么又可达成什么目的。

  鹿哥不怎么喜欢外出交际,听李相提,他皱了皱眉。

  “女官一事阻碍頗多,摄政王届时可要多勾些小姐夫人,”李相狐狸笑。太学游春宴,初时是由太学生举办,如今已成为一大盛事,除了太学还有国子监四门学甚至于其他私办学院。游春宴在京郊金惜河边举办,取曲水流觞之意,届时不仅是书生才子,更有夫人小姐出游,是商春,也为赏人——若有看中的才子众位夫人为了自家待字闺中的女儿自然要去摸底打探一番。

  鹿哥这厢没表示,沈瑶光倒目瞪口呆,所以李相的意思是叫小国公出卖一下色相多招些女官吗?虽然知晓小国公与李相十分交好,她倒没想到李相与小国公关系那么好,连美人计都敢提,不怕小国公恼羞成怒一剑砍了?沈瑶光看李相,结果见李相老神老在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李相温润如玉儒雅风流,不如你上?”鹿哥抬了抬眼,顶回去。

  “不如摄政王年轻,”李相遗憾一叹,还挺装模作样。

  “呵,”鹿哥哼一声,真论年纪他可比李大。沈瑶光在这话不好说,鹿哥叫李相准备好诗词。 游春宴是文会,自然有诗词歌赋这一项,鹿哥不擅长,不过应景的也得说几首,也不拘是自己写的。

  “小国公届时可是打算比射?”游春宴项目众多,人数也众多,要脱颖而出更难,毕竟鹿哥摄政王,若教学子比下去也难看,沈瑶光难免担忧一回,以她想来小国公不善诗书,也就射箭能比比了。

  “我不擅射箭,”鹿哥摇头,又道:“也不定会下场。”他毕竟还是摄政王,真败了可就丢面子,看情况再说。

  呵呵,端着呢,扮猪吃老虎!李相瞥了一眼,心底囔一声,不语。另一边小白正暗戳戳地跟李相说赌八瓶机油鹿哥到时候肯定比乐。

  “小鹿总擅乐?”李相问小白,他还真不知道鹿哥擅什么。

  “擅乐,他前女友教他的,”小白的八卦心大起,跟李相窸窸窣窣地谈。

  “小鹿总居然有前女友,”李相惊讶了一回,神色变了变,被鹿哥发现了,抬眼疑惑地看了看他。

  “太惊讶了,”李相跟小白解释一句,末了倒是很想知道鹿哥的身高是不是问题……

  听李相问到鹿哥身高,虽然都成梗了小白还是哆嗦了一回,它当然不敢问鹿哥他和清芜谁高,谁料沈瑶光走后李相反手就将它卖了,耳听着鹿哥面无表情地问它一句“想知道?”小白觉得它整个系统都不好了,一颗系统心冰冰凉好似陷入了寒冬腊月,小白一时僵住了,然后它被鹿哥绑了在房梁上挂了三天三夜。等它哭着求饶下来时,游春宴也结束了。

  摄政王出了一次大风头,果然让小白说准了,鹿哥比的就是乐。习乐百年,从不懂到如今,感触良多。一曲《破阵》惊艳众人,曲罢之后寂静无声,那些之前认为摄政王一介武夫的更是哑口无言。这次担当游春宴评委是国子监祭酒,李相同期,应了李相请求说了说好话又激了激学子,可将一众学子听得意气风发,鹿哥借此提出开恩科,众学子欢呼不停。然而鹿哥搞事不停,他还提一句今次恩科女子也可参加,另设算科,医科,众位子激动还未散去,听了这话,一懵,那句“摄政王千岁”都戛然而止,现场突然静得可怕。如果小白在这儿,怕是要吐槽一句,鹿哥记仇,这骚操作,李相必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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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遇到晋江抽了发出来只有一半,后一半重新写了一遍……话说大家遇到过“服务器追文去了”这情况吗?

第151章 《帝谋》二十一

  李相炸了, 气炸,他前脚才刚跟鹿迷生深谈一次与他说做事不可激进,治国在于平衡,结果后脚鹿迷生就这么来了一招, 游春宴后他一听说,就气冲冲地杀来了镇国公府,见到鹿迷生他忍了好一阵才忍住自己暴躁得想要揍人的心,压下火气李相开口就问:“小鹿总你想做什么?”

  “怎么了?”鹿哥倒是毫无搞事的自觉, 还叫心情愉悦地邀李相下棋。

  李相此时可一点儿都不愉悦,他就想问鹿哥这么突然毫无预兆地搞出女子科考开医科算科此事,这是打算掀多大的风浪。

  “怎么?不好吗?”鹿哥问。

  “不是不好,只是时候未到, ”李相其实很想拍桌, 到底压下了火, 坐鹿哥对面脸色很不好:“在世人眼中,立女帝已是离经叛道, 若再开女子科考, 世人不会接受!”李相倒也不是不同意女子科考, 这本来就是他们改革的目的之一,他不同意的是鹿哥毫无预兆如此激进的做法, 以他想来女子科考必要进行漫长的铺垫才能顺利进行,立女帝众臣本就憋了不少反对, 此时提出女子科考, 无异于火上浇油, 那些儒道夫子绝不可能接受。

  “我当然知此举太过激进,”鹿哥点了点头,对于李相的指责虚心接受,然而想到自身情况,有些无奈:“李相既然知道我失忆,那也该知我如今的情况,我在此世界外貌不变,时间一长必成异端,所以我至多只有五年时间,李相觉得若没有我在朝堂上镇压,这改革之举可否继续?改革可否如预想?”

  若没小鹿总镇压,改革别说继续了,能不倒退就好。李相很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个儿压不住群臣,他是李党之首,朝堂上是有不少反对的人。

  “所以趁着我在,将能解决的都解决,”鹿迷生很清楚自个儿只是开个头也只能开个头,任何事物的变化总是伴随着得利与失利,如今不过有他在,掌握着军权与民心,这才镇压得了朝臣,然而等日后,小皇帝威信未立,李相政敌众多,届时改革怕是没法像如今那么顺利——即便是如今,依旧阻力重重。

  听了鹿哥的理由,李相沉默了一会儿终是一叹:“五年时间……到底是短了些……”

  “所以趁如今多做些,”鹿迷生语气坚定,毫无动摇之心。

  然而就算鹿哥的决心坚定,那群读书人该闹事的依旧闹事,李相头痛不已,听说太学国子监的书生们集体游行上书,李相头痛了好几天,他处于两难境地,就算私心是同意鹿哥的做法作为大儒他根本就没有立场站出来,可任着他们这般闹也不成事,更何况朝廷这几日格外平静,暴风雨前的平静,就等着这群书生闹出个所以然来群臣们好等着一击致命。无奈之下李相又奔了镇国公府,他是真没办法了,想问问鹿哥有什么主意,当然,禁止武力压制。若是真武力压制了,那是点爆仗筒,文人们口诛笔伐之下鹿哥必定得不到好,李相还不至于蠢到自己作死令人有机可乘。

  “让沈先生去,”鹿哥轻轻巧巧的一句,看李相很疑惑,这不是很简单的事么,这群书生们扯着男尊女卑说,扯着经艺四书说,那就让沈先生好好教一教他们什么是四书五经,什么是君子。也是女主外挂,沈瑶光的学问可是相当不错的,口才更佳,在原书中还有多次舌战群儒的战绩。

  李相也是一时灯下黑没想到,等鹿哥一说破,赶紧去找沈瑶光。至于见到李相求助的沈瑶光一脸懵逼,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虽然她十年前夺嫡乱时一度幻想过让李相求着她,然而真有这么一天,她一点儿都不高兴,完全不高兴!

  沈瑶光还是出手了,也必定得出手,当鹿哥一提出女子科考,沈瑶光就见到了机会。她在朝中是个孤家寡人,别说建势力了,如今能立足全靠摄政王支持,说来苦逼,然而是个无奈的事实,群臣中有多少人看到了她的才华?多的是鉴于她女子之身眼带偏见的。她平素做法十分低调,其实心底也因女子之身存着一份弱势,就算上朝她也十分严肃拘谨,穿着男式衣,包裹得严严实实,更不敢施粉黛,以防那群找事的文人找到攻击她的借口。如今小国公好不容易给了她一个机会,沈瑶光死死抓住绝不放手。

  不过临了上战场,沈先生发现她还是低估了小国公搞事的心。摆明了是嫌事不够大,摄政王居然派了两个擅打扮梳头的宫女来,又送来了整整一套华服首饰,连带着胭脂口脂,甚至连她从未见过的香水都有。

  “国公爷这是何意?”沈先生死鱼眼了一回,她其实猜到了,心底在抖,这是怕给那群文人的刺激不够大是吧?居然让她穿着如此华美的衣服出场,那些个大儒先生怕是会背过气去。

  “这是摄政王为您准备的衣裳,摄政王还说若沈大人您败了,就自请辞官吧,”派来为她打扮的宫女很伶俐,活灵活现地模仿着鹿哥的语气说了,一点儿都不是开玩笑。所以小国公这是在威胁她?若她败了从此不得上朝堂?自李相气炸了一回之后,沈先生也炸了一回。

  比起李相那闷着憋坏的习惯,沈先生就没那么大忍性了,她一炸战斗力翻倍,凭一张嘴巴群轰了太学国子监的那群书生,甚至数个书生被她气晕,沈瑶光一战成名。

  不过摆平了上书游行的文人们,一战成名的沈先生却不高兴,她此时正在镇国公府与鹿哥拍板,当先一句就是问鹿哥“有什么目的?”她和李相的观点相似,觉得鹿哥此举太过激进,颇有中孤投一掷的疯狂。

  “国公爷,此次我能解决太学生上书游行纯属幸运,国公爷可想过,若当日我输了呢?”沈瑶光此时心情已平复,然而想到那日尚有余悸,若是输了,极有可能连女子为官者这一步都无法跨出去。

  “无碍,不过是麻烦点,”鹿哥摇头,他本就做好了武力镇压的准备,不过看着面前女装打扮的沈瑶光,笑笑:“沈先生不负众望,如今的结果甚好。”

  是很好,叹一声,沈瑶光也笑了,诚心诚意地向鹿哥行了一礼:“多谢国公爷。”十几年前当她决心成为五皇子谋士的那刻就知道自个儿选了一条艰难的路,为了立身,除却刺探消息的几次她已数年不着女装,她以为男扮女装靠着自己的才华总能够得到认同的。也确实,当年的五皇子认同了她,不过比之如今,沈瑶光却觉得小国公更好了。

  “华服首饰,我也是极喜欢的,”沈瑶光挺坦然,第一次十分自在地穿着一条云锦素裙出了镇国公府。有摄政王在身后支持,有摄政王支持也就意味着皇帝支持,她怕个毛,反正群臣不敢怼上摄政王。约莫是想通了,第二天沈瑶光穿着皇帝特赐的女官服上了朝,面对着众臣对她官服的抨击,沈瑶光舌战群儒。确定了摄政王与李相的态度,她抛却了包袱撒欢儿地搞事,再一次战斗力爆表地气晕了几位臣子。

  鹿哥:“……”听小白在耳边幽幽地叹每个人心中有一头不得了的野兽,看朝堂上太医们手忙脚乱地救治气结郁心的大臣,鹿哥难得地赞同了一回,沈先生心中的野兽有点可怕,她那张嘴更可怕,这都气晕多少人了,再多来几次说不定还能凑个百人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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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底考试,更新不稳,到时候可能会有一周的断更

第152章 《帝谋》二十二

  “太保, 沈卿近日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沈瑶光的变化众人看在眼里,就是小皇帝都忍不住一问。李相与鹿哥两个虽教文武,然而女帝到底跨了一个性别,有些事他们不方便教, 又怕其他人教会歪了萧焕的性子趁机灌输某些事,这时候沈瑶光就变得极为重要了。

  萧焕与沈瑶光亲近,她周边的一应女侍太监都是由沈瑶光一手安排,甚至于平日的作息行程沈瑶光也插得入手。这种小事上的权不会引起朝臣们的注意, 但有心人都知道这种小事极为重要。如果说文渊阁讲课萧焕学的是治国安邦之道,那么平日里沈瑶光的一些小课给萧焕讲的是女子立身之道——不是普通女子所学的治家交际之道,而是作为女帝该思索的如何在朝堂上立身如何建立威望。这课只有沈瑶光能讲,这也是鹿哥千方百计将她安排到小皇帝身边的目的。鹿哥的时间不多, 萧焕的时间也不多, 朝臣们至今依旧虎视眈眈想要换一个皇帝, 他们甚至已经打好了算盘就等大皇子或者二皇子的儿子出生——大皇子妃定为了户部尚书的女儿,二皇子妃定了刑部尚书的女儿, 都是实权家族, 就等着过几月大婚。这些小算盘瞒不过人, 群臣打算盘的时候还胆战心惊地担心着摄政王会横插一把,不过意料之外对于两位皇妃的事他根本就没怎么关注, 很轻易地点了头。群臣松一口气的同时殊不知鹿哥根本就没把他们这些小心思放在心上,就算两位皇妃生出了儿子, 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和已上位几年的萧焕如何比?等到孩童长大至少要十多年, 十多年足以让萧焕把握住朝廷。鹿哥所担心的还是当下, 大皇子二皇子如今太安分了,这种安分背后极有可能是暗潮,对于意料之外失去的皇位这两位会什么想法都没?至少鹿哥不相信。

  “沈先生可是做了什么事?”不知道沈瑶光做了什么,鹿哥开口问。

  武课刚结束,萧焕气喘吁吁地下了马,牵着小马在鹿哥身边走着说着沈瑶光这些日子的变化:“沈卿昨日里送了我一盒胭脂。”语气间她非常疑惑,要知道几天前的沈瑶光还是那种不施粉黛的拼搏派,学着男人的样子要立于朝廷之上,谁料这几天沈瑶光转了性子居然十分热衷于化妆打扮,这种变化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小皇帝。

  “沈先生只是想通了某些事,是好变化,陛下该高兴,”想到这些日子大肆买买买的沈瑶光,鹿哥嘴角一抽心道沈瑶光压抑得久了最近大爆发,在萧焕面前他倒是一本正经得替沈瑶光解释了句,深藏功与名地隐去了自个儿才是沈瑶光发生这些变化的始作俑者的事。

  “沈卿近日鼓励我与太妃们多接触接触,学些女孩家手段,”萧焕是真疑惑了,要知道当初沈瑶光初见她就直白地与她说了要坐稳皇位她得牺牲哪些,苦与累还是小的,她日后只会是孤家寡人,别说撒娇撒痴流泪了,甚至于日后的婚姻孩子都是牺牲品。她不会再有普通女儿家的愁绪,也不会再有普通女儿家的幸福,只因她坐了这位子。沈瑶光的话或许是对的,萧焕当初想了些日子便作出了决定,她是个坚毅性子,知晓群臣不满意她随时想找人替换她,萧焕登基当日就舍弃了衣裙胭脂,就怕卫道夫子们拿这些说事,她是一心想做个令人满意的皇帝,然而没想到才过了几月,沈先生突然变了想法。

  “陛下,你从来都是女儿家,所以喜欢衣裙首饰没什么错,”鹿哥还真不知道沈瑶光之前给小皇帝灌输了什么,听萧焕说起沈瑶光与她说的,鹿哥叹了口气,开口讲了沈瑶光的事,说罢,评价了句:“女儿家想建功立业想立于朝廷何错之有?错的不过是世人。”

  “太保,你和章祭酒他们说的大不一样,”萧焕想了想,开口:“章祭酒讲前朝,他说那文妃是祸国妖姬,说前朝亡于女子之手,可朕觉得一朝之亡有各方因素,因帝王昏聩,因天降大灾,因朝有奸佞……与一女子有何关系?文妃一不曾插政,二不曾害人,只因帝王独宠,便将亡国之责归于她,何故?因文妃素有才名,诗词传唱,便说她不守妇道,何故?”

  “章祭酒如此说?陛下觉得呢?何故?”见萧焕提起文妃,鹿哥扬了扬眉,心道小皇帝天生的皇帝心,才这么些日子就在他面前耍起了心机。鹿家是前朝皇室,论族谱他是燕王那一脉的,而前朝燕王就是文妃的儿子。萧焕将章祭酒这些话摆到鹿哥面前,才不是问他为何文妃被称为祸国妖姬,而是想借他手解决掉十分不顺眼的章祭酒。

  只因这朝廷是男人的,萧焕知道何故,默了一会儿,她问:“太保,你说女子科考,可有人会报名?”萧焕登基将近一年,这一年她学了很多,特别是李相与沈瑶光那儿。萧焕做公主的时候不怎么被重视,所以她很敏感,她知道谁对她好。很多人与预想的不同,萧焕如今能识人,但有些人怎么都看不透。朝臣们身后各有牵扯,做事皆有目的,很多朝臣为她讲课难免会有私利,这其中李相却是意外之人。李相是李党之首,萧焕如今读史知晓党争之害,但她没想到李相教她时竟然毫无私心,堂堂正正地与她讲政,也并未避讳李党之害。李相将她当成了正统的皇帝,教她的是眼光与手段,而沈瑶光教她的是人心与算计,她与她讲皇帝不应多阴谋,但也不应不懂阴谋。李相与沈卿都是有目的的人,萧焕看不透人,但她知道他们目的,也能看明白他们的手段,这就好,至于剩下的鹿太保,萧焕是什么都看不透什么也看不明白。她倒是问了李相与沈卿,结果一向不和的两人不约而同地与她说鹿太保是方外之人。

  做了皇帝掌握了最高权力的人难免有些小毛病,萧焕身上也出现了这些小毛病,她不太喜欢超出掌控与预料的人,虽然极为信任摄政王,但她难免地就是想试探试探。

  鹿哥能看懂这些试探,听萧焕问起了女子科考,心里暗叹一声“早熟的孩子”,回一声“有”。至于是谁,鹿哥又不好说是他专门派人游说来撑场子的,闺阁女子的学业与男子不同,这世上可没有第二个沈瑶光,如今众人都被女子科考给拉去了注意力,根本就不知道鹿哥的目的只是想打开一道门,他并不觉得这次科考能考出个女进士,若是算科医科能有个出彩的女子就行。他的要求倒是挺低,可惜没人理解,为女子科考的事群臣最近跳反了地闹腾,鹿哥反正就一招,放沈瑶光!

  不过沈瑶光到底咖位不够,正面刚也这样,暗地里还是李相出手。李相又开宴了,邀请了众位大佬谈一谈女子科举一事。众位大佬列席一坐,李相开谈,就算私下立场在鹿哥,开谈了表面立场还得在众文人这儿,李相那口才也是极好的,他的建议就是不和摄政王正面刚,允许女子科考一事,对于众臣担忧的礼教——关于礼教的辩论朝堂上沈瑶光打脸打得够响了,李相一点儿都不想再谈这个,他倒是轻飘飘地一句“那也得看她们考不考得上”按了尾。李相很清楚鹿哥的目的,别指望这么点时间就能出个女进士,就像寒门学子比不过从小耳熏目染的书香门第学子一样,只要开个头就好,只要有个机会就好,能有个一二十年出个女进士就是一大进步,女子的地位总能高一高,也为小皇帝争取点势力。

  大佬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很快就能想明白,和摄政王正面刚没好处,反正同意了也出不了女进士,不少人点了同意。不过也有对大势把握极好的人敏感地察觉到了女子科考背后可能的威胁,不过这些人一开口就被李相歪了思维——李相的口才也是相当好的呢!

  等第二天上朝,众人也达成了一致,同意了女子科考。不过女子科考一事到底离经叛道,只京中举行,鹿哥又扯了一把皮,为这一次参加科考的女子们争取了个直通车机会,科举有秀才举人进士之分,女子们没这机会参加童子试乡试,这一次女子科考比恩科提前一月举行,先试两场,取秀才与举人,不分籍贯全在京城开考。至于进士考,与恩科同时进行。

  “若是能出几个秀才举人也是好的,”诏令发布下去后鹿哥与李相沈瑶光讲,他甚至做好了无人中举的准备,然而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天道眷顾,居然出了一位女进士,才华横溢文采艳艳,一首应试诗惊艳众人,想违心地说句不好都没人信。可把一众朝臣打脸打得啪啪响,谁说没人考得上,这回真有人考上了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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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断更了,考完回来

第153章 《帝谋》二十三

  会试的成绩出来之前谁都没有料到居然真的会出一个女进士, 正因为预料之外, 殿试之前的几次大朝众大臣就争得不可开交, 这其中又属礼部最闹腾——毕竟礼部管科举, 对于女子当官不满意的众人扯上几位考官各种怼, 满满的怨念中很是想问问考官们是不是眼神不好, 居然就这么让一个女人通过了会试?考官们着实冤!这一次恩科摄政王亲自抓,出题的考官们在宫中被关了整整半月想传个话都不许, 考场纪律摄政王派的是武将根本没文官啥事,而阅卷全是糊名誊录, 谁特么知道他们选出的三甲中居然还有个女人?!开考之前信誓旦旦说自个儿就算辞官也不会认同女进士的阅卷官们这时候别提多尴尬,要知道这位女进士非同一般,她还是他们争论了三天之后选定的三甲……这就非常打脸了。

  会试之后是殿试, 殿试没有落榜之说, 也就意味着这位出了位女进士是板上钉钉的事, 于是在殿试之前一群文官们又齐聚李相家,很想问问如今当真出了一个女进士他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李相相当坦然, 考试结果都出来了, 又不能穿回去让他们重考一遍,何况这位女进士是真有才,诗词极佳, 一首应试诗都能成经典的那种。李相挥挥手, 将一群文官们应付出门, 一回身他就闭门谢客, 心道小鹿总这时候该是乐得跳了。见鹿哥考试他此次十分明智地避开了做主考官, 看如今恩科的结果,李相心有余悸,他想小鹿总不愧为天道团宠,这地狱级模式之下天道居然还送来如此厉害人物,他甘拜下风,看一群大臣们悔不当初的模样,李相也难免心戚戚,幸好没当出考官,若是当了—— 他怕是也成了大型真香现场的主角之一。

  这廂群臣们找上了李相想讨个主意,那厢鹿哥借太后之手赐了女进士一套华服,群臣们的打算鹿哥心知肚明,他就明着为这位女进士撑腰了,顺带堵了群臣们在细节上挑剔的可能——殿试从未有女子参加,如今是史上第一遭,那么穿什么如何穿也成了一个问题。鹿哥倒好,借太后之手一赐服,谁都没理攀礼教去了。

  今年的殿试定在五月朝花节也是相当喜庆,虽然在朝的文官们不怎么喜庆,特别是当这群大臣看见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某位时,好几位拥护礼教的大臣们脸色就有些不好。按照常理,会试名单出来后会由皇帝变动几个位置,基本上是为三甲争论,然而此次涉及一个女进士,情况就复杂了不少。殿试鹿哥没打算插手,这一次由着小皇帝自己决定,考官们已筛选出一批,大体上名次不变,剩下的三甲人选全看皇帝喜好。小皇帝在鹿哥身边耳熏目染免不得有些胆大,结果这一选,直接将女进士选了状元,这一回群臣炸了。

  因着此次恩科特殊,殿试四品官以上全在旁,一见皇帝选状元,一个个地忙不迭站出来反对,小皇帝年龄小,心眼可不少,任着一群人吧啦吧啦将女进士的文章批判得一文不值,然后反问女进士可有争议?

  女进士姓蒋名萱,也是位奇女子,和沈瑶光不是一风格的。蒋萱生得十分美貌,黛眉娥首,弱柳扶风,恰恰是文人墨客臆想中的女神范,她穿着太后赐予她的水色叠裙,冲着那位开口的大臣盈盈一拜,一双美目怯怯一瞥,张嘴欲语却只郁然摇头,无端地露出一种泫而欲泣意味,若教不知情的人看了,只觉得这位美人定是被欺负了。现场恰是如此,朝上众位大佬见多识广尚未有反应,底下的进士们当先不服,其中就属于两位最闹腾。

  这届恩科出奇人,一个蒋萱企且不提,另有一人名陶淮,长得一番儒雅风流范,文章却是嬉笑怒骂十分放肆,偏偏还放肆到了点上,他写文章还带留悬念的,隔靴搔痒般触到了考官们痒处,又有女进士一事在先,得了不少容忍,此次还被暂排了个三甲。陶淮此人看着乖巧,实则放肆,这蒋萱一被针对,眼看着美人受难,尚有不少浪漫主义的陶进士当先跳出来替美人打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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