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打工那些事儿 第81章

作者:甜滋滋的草莓酱 标签: 玄幻灵异

  “小子,怎么了?”

  薄司的声音惊醒了顾意,他猛一回神,再看窗外,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顾意脸色微白,道:“我刚刚看见个女人。”

  “你要小心一点。”

  薄司沉声说道,“这深山老林,地方偏僻,又是晚上,阴气很重,你别让鬼迷了。”

  夏婉儿紧张地转过头来,说:“没错,这一带墓地很多,乡下人又喜欢土葬,稍不注意就会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到底为什么卿家老宅要建在山里?”

  薄司默默地看着卿桑的方向,说:“你们虽说是驱邪一族,可你们也是生意人,没道理你爸你哥还得住在山里吧,难道真是向往田园风光?可凭什么只把公司交给你一人打理呢?”

  卿桑说:“这个我也不懂,父亲从来不会解释这些,我只在小的时候见他醉酒过一次,隐约记得,好像是因为什么风水问题,所以才把老宅建在小村庄里。”

  “对,我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夏婉儿把面包递给薄司和顾意后,说:“生意人都信风水之说,何况,我们本又是驱邪家族,当然,对风水的要求也就更高了。”

  薄司笑得不动声色:“那也不至于在深山老林里建老宅,说是喜欢田园风,我还比较相信。”

  卿桑皱起眉头:“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这时,顾意看看窗外,穿大红嫁衣的女人又出现了。

  只不过这次,她是脸贴着窗,一双死气沉沉的眼,就这么空洞无神地盯着他。

  她的长发被风吹起,那惨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

  “老板!”

  顾意惊吓的同时叫出了声,车子也在瞬间熄火,停止不前了。

  卿桑有些无奈,拍打了一下方向盘,气声道:“完了,车坏了。”

  顾意指着窗外,对薄司道:“还是刚刚那个女人,她又出现了。”

  夏婉儿立刻紧张地朝窗外看去,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薄司把窗户打开,一阵阴冷的夜风吹了进来。

  顾意看了看薄司,又道:“真的有个女人。”

  “我相信。”

  薄司冷眸微眯,说:“我只是在想,为什么那个女人要缠上你。”

  “鬼缠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啊,这荒山野岭的,被什么妖魔鬼怪缠上都不奇怪吧,关键是车也坏了,卿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夏婉儿急得变了脸,她拽住卿桑的胳膊,卿桑柔声安抚她,说:“没事,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好在我们已经快到了,这前面就是无名村。”

  薄司看了夏婉儿一眼,说:“你还是个驱邪师,怎么会怕鬼?”

  “我不是怕鬼!我是怕黑!懂吧,鬼和黑是两回事!”

  夏婉儿郑重地强调,“再说,我是女孩子,今晚总不能和你们三位男性在车里睡觉吧?”

  “在车里睡觉当然不行。”

  卿桑严肃地说,“车坏可能是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如果我们留在车里,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OK,那我们下车吧。”

  薄司淡淡地道。

  卿桑的顾虑很有道理,一会儿,几个人就下了车。

  黑暗中,他们把手电筒打开,夏婉儿回头望望隐没在夜色之中的车,感叹说:“可怜的小车子,暂时把你丢在那里,等咱们回了老宅,再想办法来带你回去。”

  几个人借助手电筒的光向前行走,但山里瘴气很重,手电筒也只能照出一两米,山路崎岖,好几次夏婉儿险些摔倒都是卿桑扶住她,时不时,还有肥得夸张的老鼠化为一道黑影从顾意脚下迅速地飞跑而过,每到这时,顾意如果后退,后脑勺必会撞到粗大的树干,那些枝条盘根错节,伸出的藤蔓就像一双双诡异的手,充满了肃杀和尖锐的气息。

  蚊虫不断徘徊四周,借着光亮,顾意看到那些缠绕的藤蔓上面还有疯狂蠕动的蛆虫,不,或许它们并不是蛆虫,只是顾意叫不出它们的名字,觉得它们长得很像蛆虫罢了。

  那些蛆虫很粗,很大,条条绕着藤蔓往上爬,当然,它们的爬行是让人头皮发麻,直犯恶心的那一种,犹如烧开的沸水,上下翻滚。

  空气中传来阵阵腥臭的味道。

  山里的路并不好走,虽然无名村就在前方,但毕竟有些距离,坐在车上不觉得远,真要走起来还是很辛苦的,这一路薄司等人没有看见一个可以让他们休息的地方,直到一个多小时以后,就在夏婉儿以为他们可能要这样走到天亮了,一个破旧的小屋,赫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快看!那里有房子!”

  夏婉儿惊喜得快要跳起来,全然忘了自己一路扭了脚,她拉着卿桑开心地冲在前面,薄司和顾意也快速地跟上。

  原以为小屋有人,可到了近处才发现,这样破烂的小屋大概是根本不能住人了,小屋连扇门都没有,屋外结满了蜘蛛网,灰尘堆积得很厚。

  几人走进去,见到这小屋虽然破旧,但里面却十分宽敞,还有个小院,有口水井,不过那水井里多半是没水了,那些遍布蛛网和灰尘的房间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门锁,看来,这是间被主人遗弃了的小屋,而且,已经遗弃了很久。

  院子里充斥着难闻刺鼻的霉味,夏婉儿捂着鼻子,薄司和卿桑走在前面,用手电筒不断地照着四周。

  “不管怎样,好歹是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就睡一晚,没有什么问题。”

  薄司说道。

  卿桑和顾意点点头。

  夏婉儿还是有些怕怕的:“咱们今晚确定要住这里吗?我的天啊,这么脏……还有,这里没有人住,会不会是鬼屋啊,万一惹到这里之前的主人了……”

  薄司笑了笑,说:“真冒犯主人了,是男,你就留下给人当媳妇儿,是女,我们几个随她挑,不怕。”

  夏婉儿无语:“喂……”

  “好,就这么决定了,一个院子,刚好四个房间,咱们一人一间,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天亮就可以赶路了,晚上阴气重,行走也不安全。”

  说完,薄司独自朝着一个房间走去。

  这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大晚上的,车又坏了,能在山里找到一个落脚休息之地实属不易,哪里还能挑剔它干不干净。

  夏婉儿是个女孩子,当然得一个人睡一间房,卿桑和薄司立场不同,自然也是要离得远远的,顾意轻轻摇头,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出现在车窗之上的那张女人幽怨的脸,他不明白为什么那张脸只有他能看见,薄司曾经把他关进棺材,想让他的身体沾上死气,说是如此,一般小鬼近不了他的身,那么这次他看见的,那就不是普通的小鬼了,穿着大红的嫁衣,难道,也是厉鬼么?

  这种情况下,顾意也没法和薄司说出心中的想法,有可能那只是一个路过的女鬼,想吸自己身上的阳气所以才出现来吓他,毕竟他们这次来山里,是为了卿桑家族的事,出现女鬼,大概,只是一个小插曲吧。

  顾意走进水井旁边的房间,房间里没有灯,四处又黑又冷,浓重的霉味和山里的腥臭味一样令人作呕,顾意待自己习惯了这股味道后,才慢慢地往里走。

  这是一个简单的房间,虽然破旧,但不知为何,顾意能感觉到这里之前主人的气息,那气息像是非常柔和,温暖,但也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屋外吹起了大风。

  乌云散去,那隐藏在灰暗天空下的微弱星芒淡淡地投射了下来。

  很奇怪,这个小屋很破很旧,房间里也到处都是灰尘和蟑螂,但房间中央,那张床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仿佛从来都没有被遗弃,仿佛它的主人还是夜夜归来,在它上面安静沉稳地睡去。

  顾意被不知名的力量吸引,朝着那床渐渐走了过去。

  他躺在床上,也许是因为疲惫,一下就睡着了。

  睡得很深。

  床上没有被子,顾意只能蜷起身体贪婪地维持自己身上那一点温暖,他眼皮重得抬不起来,空气中难闻的味道越来越淡,直到后面,再也闻不到了。

  就在顾意沉沉地睡去后,突然,“意意!意意!”

  一阵急促的呼喊,令顾意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虽然睡得很熟,但也清醒得很快,“怎么了!?”

  他迅速从床上坐起来,一眼就看见夏婉儿那张放大又焦急的脸。

  意料之中。

  毕竟也只有夏婉儿才会喊他意意。

  “婉儿,出什么事了?”

  夏婉儿低下头,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意意,那个,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这里太吓人了,我不敢一个人上厕所,你陪我去好吗?”

  ……夏婉儿刚才那么紧张,顾意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听是上厕所,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的,我陪你去,走吧。”

  顾意下了床。

  夏婉儿开心地挽住顾意的手,笑得甜甜的:“嘿嘿,果然还是意意对我最好了,就跟好闺蜜似的,我肚子疼,也不好意思拉卿桑,更不好意思让薄老板陪我……真是麻烦你了,睡得好好的还把你叫起来。”

  “……婉儿,虽然我很高兴你信任我,但是,我也是男孩子啊……”

  夏婉儿笑着挥挥手:“哎呀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问题啦……”

  两个人打着手电筒来到了院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厕所,厕所估计也是很久没人用了,里面的气味可想而知,夏婉儿捏着鼻子嚎叫了半天才有勇气走进去,但是因为害怕,夏婉儿一再叮嘱顾意不许离开,必须在厕所外等着她,而且必须一直和她聊天,不然,她一个人会害怕得死掉的。

  顾意答应了她,守在外面的同时,还不断地和她说话。

  “意意,你还在外面吗?”

  “放心吧,我在的。”

  “意意,你和我说实话,你是真的,很喜欢薄老板吗?”

  顾意一愣,说:“干嘛突然问这个?”

  “也没有啦……就是突然想问了,你知道,我以前喜欢薄老板,可后来,当我知道你也喜欢薄老板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难过,也没有一点要把你当情敌的意思,反而,我最近陪着卿桑,看他因为家族的事那么焦心,痛苦,我这心里也觉得特别痛苦,有时候我在想,人啊,这一辈子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感情呢,是我把卿桑的感情当成理所当然了吗?还是因为他离我太近,所以我才一直看不到他。”

  闻言,顾意轻轻地笑了笑,说:“其实婉儿,一直都是喜欢着卿先生的吧,只是你们二人相隔太近,所以,没有觉察到罢了。”

  厕所里没有声音传来。

  “婉儿?”

  顾意低低地喊了一声。

  里头依旧安静。

  “婉儿?”

  莫不是在里面睡着了?

  怎么可能!

  想到之前在山中见到的女鬼,顾意心中大惊,顾不得许多便迅速冲进了厕所!

  瞬间,他惊呆了!

  黑漆漆的厕所,哪还有夏婉儿的身影。

  有的,只是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