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跪着求我放过它 第188章

作者:红尘滚滚 标签: 无限流 爽文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但此时,微微下垂的眼皮遮去了一半,长长密密的睫毛又挡住了剩下的一半。

  令人不爽。

  “知道吗?”斐垣开口,声音轻轻的,“这里是梦境。梦境的操控者虽然不是我们。但这是我们的梦。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这个世界是围绕着我们转的。”

  “乌托邦知道吗?这里就是乌托邦。哪怕目前不是,也一定会是。”

  季淙茗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他有些迷茫地问斐垣:“为什么你会肯定乌托邦一定能建成呢?”

  “一百五十万人为我们服务的乌托邦。”

  “你忘了临仙城的一百五十万平民了吗?”斐垣轻笑,“几百人靠自己是不可能满足愿望的。但用一百五十万的民力供给几百人,不就绰绰有余了吗?就当一千个玩家好了,平均一下,一个人手里掌握着至少一千五百人名不用钱不用福利的免费劳力,资源不就被‘无限放大’了吗?

  季淙茗愣住了。

  斐垣继续说:“哪怕人平分一千五百名劳动力也得不到满足,但这并没有关系。因为‘乌托邦’从不需要永久地存在下去。一个月?两个月?只要玩家彻底满足于目前乐此不彼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副本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个副本,从一开始就没想让谁死。只有人活着,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斐垣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在其他人的脑子里,“我们不是消耗品,也不是快消品,是可持续利用的绿色能源。”

  “能源……这个什么意思?”

  “能量是守恒的,这点没人有疑虑,对吧?”斐垣问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我们的积分,是从哪里来的?”

  “通关,或者杀怪啊!”步召老游戏宅了,“这就跟游戏经验是一样一样的嘛!”

  “对,是一样的。但我们杀的‘怪’是什么呢?再具体一点,鬼是什么呢?”

  这个,仇博依是最有发言权的了:“能量体。所有的一切,都是能量。只是构成的方式不同,哪怕是人,也是如此。比如说,热能、生物能、电能……这些能量,哪怕微小,但一直存在我们的体内。”

  “猎杀场的运行模式是如何的呢?举例来说,玩家杀鬼,鬼散去后,它的能量就被猎杀场吸收了。为了激励玩家,也是为了强化玩家,系统作为猎杀场的代言人,给出奖励,以积分技能道具属性点的方式。武装得更强的玩家,再去对付更多的鬼,为猎杀场赚取更多的能量,再拿出一部分分给玩家。”

  斐垣看向季淙茗:“现在听懂了吗?人、系统、鬼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一种能量的循环罢了。没有刻意针对的善与恶,那些都是不成立的,会因为这个而纠结苦恼的,全是笨蛋!”

  季淙茗愣愣地看着斐垣,剑光四射的攻击频率似乎都慢了一点。

  斐垣先一步对他吼:“不许哭,哭的话我就把你丢掉!”

  季淙茗的眼泪全部吓了回去。

  “……”

  觉得嘴里好像有什么味儿,觉得眼睛有点瞎得厉害的几个人默默当自己不存在。

  “斐垣……”季淙茗小声地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纠结这个的。”只是系统空间里什么也没有,他也只能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然后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季淙茗其实都知道的。斐垣并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甚至有时候会很长时间一句话不说。他今天之所以会说这么多,会解释这么多,都是……为了他。

  季淙茗又想哭了,但不想让斐垣讨厌,连忙又憋了回去。

  斐垣轻笑了一声。

  陆汾糖盯着斐垣出了神。

  黑暗无光的世界里,一切看得都不分明。托了加好多属性点的福,陆汾糖有点近视的眼睛不但被矫正了,甚至还多了一些夜视之类的高级功能。

  所以她能看清斐垣的表情。

  斐垣的脸色很是苍白,但没有病容,只是白得没有血色,连本该红润的嘴唇也没有血色。因为白,他那双本就黑得出奇的眼睛更让人觉得惊心动魄。但恍惚间一撇,又显得极具温柔。

  陆汾糖想到季淙茗对她说过的,斐垣曾是一个温柔又爱笑的老好人。她本是不相信的,只觉得那是季淙茗的千米滤镜,斐垣怎么可能是他形容的那类小太阳呢?!

  但习惯是不会骗人的。

  虽然少见,虽然很难见着,但有的时候,斐垣眼里和真切又温柔的笑意时,真的让她好像见到了那个只存在于季淙茗口中的斐垣。

  斐垣是温柔的,但对象,仅限于季淙茗。

  注意到身后投在他身上的视线,斐垣用余光往陆汾糖那看了一眼。

  斐垣的脸上,让人捉摸不透,分不清是高兴还是生气的面无表情多过其他,他总是平静远多于波动,但陆汾糖更怕他这样的平静。

  好像、好像下一秒世界就在他平静又冷漠的视线中崩毁一样。

  那只是很平淡很寻常的一样,但陆汾糖却差点吓得跳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十分响亮。

  我只是普通而平凡的姑娘,受不住这样的变故。

  “这里的气场很特殊。各种能量混杂在一起,如果除去‘死亡’选项还有可能再进行其他通关选项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这里了。”斐垣对他们命令道,“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必须想象出一个实力强大到毁天灭地足够把这个世界撕碎的强大怪物。为了成功率更高,统一想象‘龙王’好了,身份也直接有了着落,就是那条被宰掉的死龙老爹。”

  这又是什么奇怪要求。

  仇·好奇宝宝·打破砂锅问到底·具有探究精神·博依:“这个有什么科学依据、不,玄学依据吗?我想加入大数据作为参考。”

  斐垣觉得有些麻烦,但看了一眼似乎遥遥无期的前路,闲着也是闲着,便继续解释:“我之前说过了,这里是‘我们’的梦境,既然我们才是梦境的‘主人’,哪怕这个梦境世界实际是有操控者的也无所谓。”

  “背后的人想将我们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目的未知但能想象得到。想要让我们对这里产生依赖和归属感,一定是要能满足我们的美满世界。主观的意向或是潜意识里的偏向,都是操控着这个世界对我们进行‘依存’的事件。”

  “就好像之前的屠龙行动。河神明明可以是如何东西,我没有任何的证据作为支撑,只是随便说是‘龙’,将你们也带偏成了‘龙’,为什么最后就真的是龙了呢?”斐垣总结,“因为这个世界在尽可能地满足我的‘愿望’。不管从‘龙’这里获得了恐惧、害怕还是惊喜刺激,我都被满足了。照理说,我就会因为这件事,对这个可以‘满足’我的世界产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的想法。”

  “也就是说‘它’在诱导你!”仇博依很快就举一反三,“看来天界事件也是这样了。我们推测天界会暗中调查,于是真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更没有敖江的亲戚朋友上门报复。”

  照着斐垣和仇博依的思路,其他人也飞快地从自己的“生活”里找出了蛛丝马迹。

  “这个能力太可怕了!”

  他们此刻越想,越是后怕。

  “那照着这个思路,我们发动全部的玩家一起想‘醒过来,离开梦境’不就好了吗?按照愿望一定会被满足的规则,我们就能出去啦!”林邵恒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大概是太过傻白甜,林邵恒自己都不好装模作样地附和自己。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林邵恒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事情是可以被选择偏向我们一方的,但不能凭空捏造。比如说河神是设定中本身就有的,我们的愿望能将河神设定成‘龙、强大、呼风唤雨’的形象,但不能将他凭空捏造或是凭空抹消,更不可能让和这个世界法则完全相背的事情发生。”仇博依给他解释了一下。

  正如仇博依说得那样,斐垣在处理完河神后并且利用捕头身份陪着季淙茗玩侦探游戏的这段时间里,找发现了这个“特异点”,各种力量混杂在一起的气场很特殊,让他一眼就确定了这是这个梦境最不稳定的地方。

  于是“布局”便开始了。

  梦境能诱.导玩家,那么玩家为什么不能来诱.导它呢?

  斐垣直接从斐程峰下手,将“赶紧收拾掉林语和斐程峰”的偏向向梦境传导出去,位高权重接触过很多黑暗面和玄学界的斐程峰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正午街。

  斐垣是屠龙的凶手之一,明面上因为他们的“推测”仙界不会对他们有大动作,但敖江的父亲可不会咽下这口气,敖江的父亲,怎么说都得是个龙王一般的人物才能配得上这场戏吧?

  几个“愿望”偏向制定好,再将战斗地点定好在正午街,一切的前期准备工作就做好了!

  世界线自动收束,一切都正好,一切都符合梦境世界的规则。

  接下来,只要龙王足够强,强到触顶这个梦境的小世界规则,再爆发一场战斗,巨大的能量波动怎么不可能将梦境撕开?

  这个方案十分简单粗暴,但有用。

  有用就够了。

  “走吧。”

  斐垣要带季淙茗离开。

  虽然斐垣可以百分百肯定,因为沉迷就把自己搭进去的可能不会发生在季淙茗身上,但涉及到季淙茗,斐垣不放心。

  季淙茗已经快陷进去了。

  昨天晚上送季淙茗回去,季重阳邀请他吃晚饭的时候,斐垣就察觉到了。

  季淙茗想和斐垣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下去。

  和平的世界,美满的家庭,还有斐垣。

  这对季淙茗来说几乎是毒药。

  让他心甘情愿喝下去的毒药。

  “斐垣。”季淙茗小声地凑到斐垣的耳边问,“你说龙鳞,能带出去吗?”

  斐垣转头看他。

  季淙茗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天我答应茵茵姐了,说要送她龙鳞的。”

  斐垣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个副本不行,就试下个副本,再不行逼着系统上架就好了。”

  斐垣一如既往的霸道不讲理,但季淙茗却觉得十分安心:“说得也是。”

  无风“唰唰唰”地击退着所有来惹事的对手,但突然金色的光一闪,无风漂亮的轨迹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季淙茗严肃了起来,飞身上前握住剑柄便是用力一砍——

  *

  季淙茗记得,自己在和敖江的父亲熬怨交手,黑色的剑带着天崩地裂的力量向巨大的金龙砍去,风在呼啸,云在翻滚,雷鸣似乎要将苍穹撕裂。无风刺入了金色的龙躯,世界开始崩塌,在天裂开的那一瞬间,季淙茗看到金龙绝望地想要反扑,还看到一向阴郁的斐垣满脸焦急暴虐到朝他飞来。

  季淙茗陷入了黑暗。

  “你了解我什么?你懂我什么?又为什么喜欢我?喜欢我什么?脸吗?身体吗?还是斐垣的某个瞬间?不,你喜欢的是你自己虚构出来的斐垣,他既是我,又并非我。”斐垣都声音由远而近,平淡又刻薄的声音像针似的扎进季淙茗的心脏里,很疼,但又不至于撕心裂肺。

  季淙茗不记得斐垣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和斐垣的每一件事情,季淙茗记得都很清楚,所以他十分确定,斐垣没这样对他说过,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口吻对他说过。

  处于对斐垣的熟系,季淙茗能清楚地“认出”这就是斐垣,虽然声音更加低沉所以带着沙哑所以比他所熟知的斐垣更成熟,但他能够肯定,那就是斐垣!

  这是未来的斐垣吗?季淙茗想要努力睁开眼睛,想去看斐垣,想去斐垣的身边,但他却像是被固定住了,眼睛很沉。

  但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让我说喜欢你什么,这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但想到你会笑,看到你会笑,只要有你,我的身体就会涌出无限的勇气。我无法对你说我喜欢你的那个部分,因为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如果非要给你一个答案的话,那我就得跟在你的身边,不停地向前走,走到天和地的交点,走到我无法再感受喜悦的平静,那么,那个时候我才有可能将答案告诉你。”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那是他的,但季淙茗从未将这番心里话告诉过斐垣。嘴巴也没有动,他没有发出声音。但这就是他的声音,是季淙茗的声音。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想过,但又压下去的猜测浮上了心头。季淙茗开始害怕了。

  斐垣很穷,但他却不会有那种因为自卑和好成绩而生产孤傲。他不仅不孤傲,反而热情开朗得像个温暖的小太阳。因为长得好,看见他笑,人类对美生出宽容和喜爱便首先因为这个而生出一点开心喜悦一类的正面情绪了。

  很多和斐垣没说过话的校友们也都对这个笑起来便是十二分温柔的大男孩很高好感,谦虚、优秀、温柔且上进。他从不因为自己优秀就把同龄人或是比他小的人看做小孩,更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瞧不起别人。他的眼神很温和,笑容很温和,连长相也是温和的。他活得优秀且阳光。

  他的人生该是优秀且阳光,幸福而明媚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季淙茗心脏绞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无法想象,斐垣究竟是经历了什么,那副温和明媚的笑容才会褪色现在的样子。

  真相就在眼前,但季淙茗却害怕了。

  “告诉我……求你了……告诉我吧……”脸上没有眼泪,那是因为心脏在哭泣。

  “作为交换,你愿意承受这一切吗?”系统冷冰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惹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