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战记 第95章

作者:非天夜翔 标签: 魔法时刻 幻想空间 玄幻灵异

在花园中照料他那花花草草的小魔法师,拍了拍满是泥污的双手,也不换鞋,脚印在前廊一直分布到客厅,正拖泥带水的要从侧门走出,回去他的小院中。

“小悦,我有话和你说”夜雨放下手中的几份都城报告,抬起头。

“如果你是来提醒我的残忍,那大可不必了”小悦嘲笑地回答他,脚步不停继续走着。

“那关我屁事,有别的事情问你”夜雨终于成功地令小师弟停下了脚步,坐到桌前。

“哥问你,你想谈恋爱?”

“这比那件事情更不关你事好吗!”小悦听到这句话便随手乱抓,想抓过什么东西朝他脸上摔去,但都骑将军早已做好准备,桌面上除了几张纸,其余东西都撤得干干净净。

“想谈恋爱,就去谈,那两人回来,我去解决”夜雨早已打好主意,只要把纠缠小师弟的情感一剑砍掉,死人是不会再影响他的。

小悦呆了半响,夜三又说“若连这点幸福都不能给你,我和老二,白混这么多年了”

小魔法师幽幽叹了口气,转身站起。又似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

“我和三师嫂要死了,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她”夜雨毫不思索地回答道。

“是么”小魔法师无所谓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还我一条命之类的话”

“是要还你一条命,不过救完她下去陪你,我知道你怕冷”他凝视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弟,认真地说道。眼中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烈火神殿。

“大神官殿下!”全身暗红色长袍的火之祭祀,在殿内惊慌奔跑着。

他们终于在神殿最深处,找到抱膝发呆的神官大人。

“什么事”红叶的思绪被打断,烦躁地抬起头来。

“沙沙沙……沙罗曼大人的神之火……灭了”即使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仓皇,祭祀仍不可避免地结巴着。

正之界·元素之森。

生机在苏文踏进元素之森时断绝,铺天盖地的绿,瞬间化为死灰色,朝远方蔓延开去。

只在他穿过空间镜壁的一刻,整个浩如烟海的神域便有所感应,沉寂万年的元素晶灵从四面八方喧嚣围上,要把这个不识时务的入侵者赶出去。

然而他身周却有无形的障碍,把围聚而来的晶灵们远远推开,死气不断蔓延,远方地面忽地拔起纯正无比的源之气流,沙罗曼,盖亚,爱尔兰斯,希尔夫觉醒。

四大元素上位精灵使谨慎地审视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在他们背后,交织的藤蔓中,一张巨大的脸孔缓缓浮现。漫天飞舞的绿叶构成她的嘴唇,重叠生长的荆棘挽成她的发带,那是绿之神。

幻之乌云主宰,与元素之森主宰,在陨神之战的一千万年之后,首次会面。

苏文一身蓝色王服,本该跟在他身后的静,格鲁与沙利叶三人不知所踪,身无一物,便静静伫立在她面前。

许久,他终于开口。

“奥非斯,你玩够了没有”

“好久不见,吞月阁下”那轻柔的声音从绿叶开阂中发出。“我没有想到您会亲自前来。”

四系神力陡然朝苏文压来,空间突然再次被破开,这次连母神都无法修复,震天动地的巨响声中,上位精灵使各退一步,低阶元素晶灵们却被一股沛然大力轰成碎片。炽羽从空间裂缝中迈出,把手里的人扔在地上。

奥非斯失笑道“辽日大人,你把耶米拉的代言人抓来做什么”

“你骗了他九年!”咆哮着的炽羽在灼热神光中幻化为顶天立地的红色巨大麒麟,身周火焰随着他的一爪拍下,冲击波扩散到整个元素之森。

在它落掌之地,冲天树木盘根错节飙起,元素之森的源力在一秒内被抽空,无数绿叶与枝桠疯狂生长。

逆之界·幻之乌云。

有生以来,星耀剑士第一次目睹神级大战,在那肆虐了一界空间的神力风暴中,若不是苏文张开领域,自己便要被撕成碎片。再一次破开空间镜,在幻界第五层,寻找自己兄长无所获的他,蓦然发现眼前景色一转,自己已被炽羽倒提在手里,主宰听完他的解释后勃然大怒,几秒后便把他扔到奥非斯的面前。

他依稀记得奥非斯在混战中的几句话。

“明白了?”苏文冷冷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蟑螂。

“离他远点,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

最后他被黑麒麟扔到香格里拉外海的流水神殿中,再抬头,眼前的却是自己一脸茫然的结义兄长川枫。

“哥……”他惊恐地发现,接近两年的时光不是梦。

“怎么了?弟弟?你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川枫放下手中的魔法书,和睦地朝他笑着。“突然在这里出现,来喝杯下午茶吧”完了,啸绝望地闭上双眼,一切都完了。

耳旁仍是他兄长的温柔关怀,他却如坠冰窟。

奥非斯与炽羽的惊雷咆哮,依然在他脑海中回响不已。

“她带走我两个世界树神女,我便带走她一个徒弟”

“他是老子的养子!”

人间界·烈火神殿。

“这不又烧起来了”红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么紧张做什么”

第125章 你不一样了

大陆的另一侧,隆奇弩斯山深处,符纸飞动,无声地贴在他们身边,形成一层透明结界。

“那样是行不通的”

露琪骇然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然而映入她眼中的一幕,是狂战士小山般的个头,在空中飞来飞去,就像一块面团在蛋糕师手里来回摔打,每次落地都震起呛得她连连咳嗽的灰尘。

“那样是行不通的那样是行不通的那样是行不通的……”直到乒乓声停,傻大个被彻底摔晕,她才发现在他的身体遮挡后,却是一个不足巴掌大小的黑色蝙蝠,亮出两排尖利的獠牙,朝她猥亵地一笑。

瞬间反应过来,魔剑士拔出腰间长剑,刹那剑身被催出的火系元素灼得通红,一剑朝空中变得模糊的身影砍去。剑光到处,火焰缭绕,蝙蝠一个盘旋,在她的目瞪口呆中,幻化为一身黑皮衣裤,皮肤黝黑无比,只余两排白牙的少年。

大恶魔!露琪手中一阵冰凉,自己的行踪已被魔族发现。

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少年凌空转了个身,示威式地朝她伸出尖锐利爪,视高温剑身为无物,手掌长度暴涨,一把便抓了过来。

满意地检查它的战利品。“我不是大恶魔”它又笑了笑。“我才没有长出那岢碜人的烂角”

这时露琪才注意到,它与黑漆漆的魔族唯一不同的是,脑上并无那支标志性的独角。

“恩,你,你们是我的仆人”,它又随手一扫,把露琪扫得撞断三棵大树的树干,摔出十米开外,一口鲜血吐出,晕了过去。

“死了?”它略感诧异地飞上前去,把露琪翻了个身。又捏了捏她挺立的乳房,抓了抓头,自言自语道“没死”

刚恢复神智的魔剑士又感觉到脖上那冰凉的利爪,瞳孔陡然缩小,在恶魔少年的爪下,竟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被扼得死死的,她两眼翻白,显是气息无以为继,又要昏倒。

“奴隶——!奴隶——!”它似乎颇为开心地扔下魔剑士,转身又抓住悄无声息摸到它背后正欲偷袭的库勒斯。后者连咆哮声都来不及发出,愤怒便被锁在喉咙里。

“不要杀他——!”露琪恐惧地喊着。

“恩,不杀他”恶魔把库勒斯随手扔在她身边,就像是甩一件充气玩具,至此她彻底明白,面前的家伙不是一般的恶魔……

“带我去你们人类的地方,嘎”它指甲轻轻一划,露琪光滑洁白的皮肤上现出一条血线。

即使在来之前早已周密安排,精确计算,也骤不曾提防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只得想方设法,带它去莫查安要塞,希望圣焰军队能收拾这只恐怖的怪物。正在谋策之时,恶魔伸出腥红色的长舌,又在露琪的脖颈上舔了一圈。

不断给傻大个打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的魔剑士,感觉到那条冰凉,滑腻的长舌,心中一阵寒颤。

变态!这个变态!

轻轻戳了一下她满是鸡皮疙瘩的后颈,恶魔主人用它的公鸭嗓门,快乐地大声自我介绍道。

“我不是魔族——!我叫——奇雷斯——!我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奇——雷——斯!”

圣焰帝都·枫叶城。

格兰被折磨了足有一月,也许这折磨还将继续下去,直到千万年后世界毁灭的一天。

刑具正前方,一名衣着散乱的乞丐,她双眼流出两行血,静静地,就那样在地上侧躺着,右脸贴在砖石地上。

当看到巨大的水晶棺以及棺中的格兰时,阿加斯心里似乎有东西消失了。

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左胸口,尝试着把什么找回来,然而轻微却又明显的疼痛令他脸上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继而长出一口气。转身离开时,他看到了乞丐。

“这是谁”他拉住一名身边广场的巡逻士兵问道。

“报告长官,这是布林公爵的独生女儿,兰寇小姐”士兵眼中略有不屑神色。

“把它拆了”

“我不——!”

“把它拆了!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生平第一次见识到阿加斯的愤怒,小悦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英俊的将军肩膀痛苦,气愤地发着抖,“你残忍,好杀,杖责文官是为了军部的利益,我可以理解。你明知布鲁诺斯城是因为那女人,才陷入如此境地,要隐瞒消息,就是让她越陷越深”

“这些我都不怪你,但是你不该把折磨他们两个当成乐趣!你知道么!”

“格兰杀了六万人你怎么算!”小悦针锋相对地与他大吵“他能杀人,我就不能折磨他!”

“无论他杀了多少人,死亡就已经清算了——!”阿加斯咆哮着,恨不得给他一耳光“难道连死亡都不足以偿还他的罪孽吗!兰寇怎么说!克里怎么说!你……你已经把这种残酷当成是一种乐趣”

怒到了极点,他反而平息下来,“要尊敬敌人,不管在战场上死了多少人,对手有多卑鄙,死亡是将士们,百姓们的归宿,最后的宣判,死亡就是结束!”

“如果你不能做到这一点,不要说亲王,即使是当上皇帝,你也是一个昏君——!”

阿加斯复又激动起来,双手紧紧握拳大吼着“你的师父怎么教你的,让你这样对待战俘么!”

“以前的那个你呢!你的善良与宽容哪去了!你怎么不一样了!告诉我——!你怎么不一样了——!”

“马上去把它撤了!拆了!马上!”吼得声嘶力竭,他的嗓门火辣辣地疼痛。

“我是亲王,阿加斯将军”眉目间现出戾气。他的目光迎上仿佛不认识自己的阿加斯,正色说道“您没有资格命令我”

阿加斯缓缓出了口气,他终于知道心里丢失的东西是什么了。左掌抚于右胸前,将军单膝下跪。

“是,亲王殿下,您明天中午不用来了”说完这句,一言不出,将军转身走出办公室。

茶几上汤的热气,在冬日萦绕出暖雾,久久不散。

黄昏的微光中,飞影站在空中花园平台上,远望着皇家广场披着汗水的身影。

自他以一介平民之身走进枫叶城那日,便追随在他身边的阿加斯,新月将军第二席,手持破魔大剑,吃力地砍向广场中央的水晶棺。

他足足砍了一下午。拒绝任何人的帮忙,禁卫军接二连三地请示,他只是淡淡说了句“随他去”

几乎全城的人都密密麻麻的围在广场四周,连远处屋舍阳台,房顶,都挤满了旁观的民众。

看了一下午,他也砍了一下午。

“禁卫军都听你号令,只需要你一声,他们会把他抓进牢房里。”红发帝君像是自言自语着,实际却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