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宿敌他又昏倒了 第53章

　　“你是当初救我出来的血猎对吗？如果是，那为什么之前我去查找，得到的消息是伤重不治？”

　　“那具尸体是当时你故事里的书生对吧？”

　　荀钦想过温宁书会脱口而出很多疑问，却唯独没想过会问这个，已经想好的诡辩在这个疑问下被完全打乱，他紧抿着下唇看着温宁书点头。

　　“当时他为我抓药路遇山匪，身上的钱财被抢走的同时还挨了一刀，没想到在弥留之际遇见了传教士，他求他们救我，献出了自己的鲜血，所以这条命是我欠他的。”

　　这个故事下温宁书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表情，甚至没有对这段故事去深究什么，平静的回答荀钦一开始的疑问。

　　“身体因素，找个借口脱身而已”话语简短，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没有任何情绪显露出来。

　　荀钦缓步走到温宁书床边强撑着笑。

　　“既然话说开了，我们翻篇好不好？我之前不懂得怎么的爱一个人，我会改变，我不会再这样……我……”

　　“荀先生我们已经完了，我没有义务教你怎么去爱人。”温宁书与荀钦四目相对的瞳孔都透着渗人的凉意。

　　“别这样…我知道我原来不懂事辜负了你的心意，你信我，我会改的。”荀钦又往病床边走近了几步，“你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温宁书笑了，眼神迷惑的看着荀钦，活了上百岁的人告诉他这句话，就像是听别人说二三十岁的人‘他还是个孩子’一样可笑。

　　当真相被慢慢撕开后，两人所有的甜蜜比想象中滑稽，对于温宁书这种人开始一段感情就已经不易，他笨拙的学着怎么去爱人，曾经庆幸这段感情的出现，没曾想一切解开后就像是在舞台上独舞了一曲小丑戏。

　　那句‘不懂得怎么爱人’只是把心里的伤口撕的更深。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他却说他不懂得爱人。

　　“与我无关，在我出院前搬走，冰箱里剩下的血袋你可以带走，也算是结清床上关系，老实说你以你的能力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床伴。”

　　荀钦僵在原地，要不是今时今日，他从来不知道温宁书说出的话可以这么刻薄。

　　温宁书紧攥着被褥，不再去看荀钦的双眼，艾文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在心口狠狠的捅上一刀，直至荀钦站在病床边将温宁书的猜想八九不离十的说出来时，温宁书一颗心仿若坠入冰窖。

　　到头来所有的温情，只不过是荀钦步步为营用来偿还一个死人的道具。

　　这些日子的感情算什么呢，给计划之中的祭品一点施舍般的温存吗？

　　“小白兔……”

　　话还未说完，尤悦一把将荀钦拉开，冷着张脸指向门外。

　　“还真是阴魂不散，这里不欢迎你，别逼我在医院动手。”

　　“我是真的喜欢你。”荀钦朝温宁书喊道。

　　温宁书冷笑了一声：“我不需要。”

　　荀钦被尤悦推搡了一下，一个踉跄，他不敢再去看温宁书的眼神。

　　一步一步艰难的朝门外走去。

　　耳边响起尤悦又气又急的话音：“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还敢和他有交集？”

　　“所以我现在很珍惜生命。”温宁书不再去看荀钦的背影，指尖攥的被褥发白，上扬着的双唇血色尽褪，看上去像随时会昏厥过去。

　　荀钦走到病房门外，缩成球一般蹲在旁边，露出的一双眼怔怔的看着前方。

　　什么都没有了，曾经属于他的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尤悦敲了敲门，荀钦迷茫的抬起头与尤悦四目相对。

　　“可不可以帮我……”

　　“小书让你走，你连一个衣角露在他视线范围内，都让他觉得恶心。”尤悦避开荀钦的眼神。

　　“我可以再在远一点的地方。”荀钦站起身往旁边又走了几步，“这个距离还会不会让那个他不适。”

　　现在他只想要留在有他的地方就好，哪怕只能藏起来偷偷的看他。

　　尤悦握紧的拳头最终慢慢松开：“只要你不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随便你。”

　　荀钦背靠着墙壁，轻声道：“尤悦，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是，请你放过他。”

　　荀钦慢慢背向尤悦，手狠狠的锤向墙壁。

　　他从生下来就厄运缠身，遇见书生、妮娜、温宁书本就是他这一生中仅存的一点幸运，却被一个个摧毁。

　　最后连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都被他亲手碾碎……

　　病房内，温宁书已经戴上氧气面罩平躺在了床上，从醒来到现在脑袋经常会出现天旋地转的感觉，胃里存有恶心感，荀钦走后不适感在本就脆弱的身体里更加肆虐。

　　尤悦返回病房后，看着温宁书红了眼眶，这个人好不容易风平浪静的生活，却因为那个吸血鬼的出现毁的一干二净。

　　“只要你点头，我就安排人杀了他。”

　　温宁书拉开氧气罩轻咳了两声，唇角微微上扬：“在你眼里我是那种感情不欢而散，就要对方偿命的变态吗？”

　　“我杀他，跟你又没有关系，血猎诛杀血族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尤悦气不打一处来，刚才看着荀钦失魂落魄的背影还有一丢丢心软，转回病房看着病情加重的温宁书，恨不得现在就弄死那丫的。

　　温宁书本想开口说话，咳嗽声比刚才更厉害，脸色憋得发青，吓得尤悦跑出病房往护士站赶去。

　　站在不远处的荀钦想要看看病房内的情况，脚步停在距离门口五厘米的位置，茫然无措。

　　脑海里是尤悦那句‘你连一个衣角露在他视线范围内，都让他觉得恶心。’

　　他站在墙边，想再次握住温宁书的指尖，没想到却连走入病房的资格都没有。

第70章 当断则断

　　病房内嘈杂的声音逐渐安静，荀钦站起身靠近病房，尤悦刚要关上病房门，就被荀钦刚好用手拦住。

　　房门夹上手背，他硬像是不知道痛觉一样指尖紧扒着门框没有松手，苍白的手背留下道红痕。

　　“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病情加重而已，你不需要自责。”尤悦拉着门把手，“就当做他自作自受。”

　　荀钦死死扒着门框的手还没放开，红着眼，低声喃喃‘不是的。’

　　尤悦从包里掏出一张房产经纪的名片递给荀钦：“这是我电话号，只要钱够，血的生意我可以做，谁会和钱过不去，你别再缠着他了，他身上已经榨不出你想要，他以后难说连自己的医药费都负担不起，荀小爷你干脆看在他以前为你劳心劳力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荀钦迟迟没有接过：“我有钱，我可以照顾他的。”

　　“算了吧，他命薄，消受不起。”尤悦将名片塞到荀钦衣服口袋。

　　“我…真的可以照顾他。”

　　“你走吧，再晚些林琛要来守夜了，要是在病房外打起来把他吵醒，他身体可是承不起几次动荡了。”

　　那紧紧抓着门框的手终是慢慢松开，尤悦将门合上发出一声闷响，他踮起脚尖透过门口的玻璃窗外里面看，温宁书很安静，一呼一吸让呼吸罩让上一层薄薄的白雾。

　　尤悦将门上的蓝色帘子拉上，荀钦垂下头朝着安全通道走去。

　　连隔着一层玻璃看他都变成了奢望，他坐在安全通道的楼梯上，才发现没有了温宁书，一无所有的自己连该去哪都不知道。

　　在安全通道从黑夜待到白天，天亮后买好了早餐还去温宁书病房外转悠，眼见有人在旁边照顾着，他连病房都进不去更何谈把手里的餐点送进去，只能拎着装有早餐的塑料袋在楼层内晃悠，也正巧遇见前来探望的慕浅。

　　“荀钦？”

　　荀钦一愣，看着慕浅迟迟没有回应。

　　“见到你刚好，有件事我觉得和你说，比和他说合适，能否借一步说话？”

　　荀钦迟疑片刻，从她话里猜出，她肯定还不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便点头跟在她身后，也指望着等话说完，她能替自己把东西送进去。

　　两人从楼上来到楼下的小花园，慕浅润了润双唇。

　　“上次我不是说温先生魂魄残缺，本想着帮温先生卜一卦看看能不能解出这段因果来。”慕浅小心翼翼的瞥向荀钦，“但这因果与你有关。”

　　“我？”

　　“你也是术士，不知道身边是否有残魂碎魄跟着。”

　　荀钦目光一沉：“你指的是？”

　　“我也只是依照师父留下的三世书来看，当然我能力不行也不知道算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纰漏处，不过温先生先天不足不止这一世，因为魂魄残缺，哪怕是转世为蝶，破茧而出后，怕也只能做长着翅膀的爬虫，命都不长……”慕浅不安的抿了抿双唇，“卦象里的因，和荀先生颇有相似之处，所以我才考虑要不要和温先生直说。”

　　“别告诉他。”荀钦一把抓住慕浅的手臂，又缓缓松开，“…他要是知道自己命不长，又该多想了。”

　　慕浅点头：“你说的也是，不过残缺的那一块总要找回来的，但都过去了百余年想要找到怕也是大海捞针。”

　　“我…我会有办法的。”

　　“行，你道行在我之上，这件事就交给你解决，我也该上去看看温先生好些了没。”

　　“慕浅，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带给他。”荀钦将已经放凉了的粥递到慕浅跟前，慕浅伸手要接，荀钦又收了回来，“算了…都凉了。”

　　他站起身来缓步离开慕浅的视线。

　　慕浅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根小刺扎的荀钦生疼，他明明想要死了的人活过来，来弥补当时的恩情，没曾想那些所作所为都变成了天大的笑话。

　　转而言之，他的过执，终究是误了温宁书。

　　看着拎在手中的粥，荀钦抹了把脸，只觉得身上冷的厉害。

　　……

　　紧接着的两日，温宁书一觉醒来总有温热的粥水，他知道是谁送来的，一口都没喝，温宇鹤来探望时索性让温宇鹤带着粥水丢出去。

　　凌晨四点，枕边的闹钟响起，温宁书睁开眼滑动了一下手机，杵着床面半卧起身。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外面天刚蒙蒙亮，门便被人咿呀一声推开，他拎着粥水蹑手蹑脚的进屋，刚转身就对向温宁书的双眼，顿时间不知道该退出去，还是留下来。

　　“我……”

　　温宁书先一步道：“我身体状况不知道能挨多久，不需要演的那么辛苦，你要这条命给别人，我可以给你。”

　　“我可以跟你解释，他和你……”

　　话哽在喉咙里终究说不下去，荀钦活了那么久第一次喜欢人，所以用着卑劣又自私的方式来对待这段感情。

　　他想解释温宁书就是那个书生的前身，他可以说对书生才是愧疚，对温宁书是真的喜欢。

　　可这一切说出来，那不是间接承认了，他就是害的温宁书先天不足的元凶，荀钦紧握着双拳，面对这样的话语看着温宁书的双眼打从心底的难受，却偏偏有口难言。

　　“怎么不说了？”

　　“我不会这样做的，你对我意义完全不一样，对他是愧疚，对你是真的喜欢，我想要未来漫长的岁月都有你在的那种喜欢。”

　　温宁书垂眼：“花言巧语倒比原先更擅长，不用的，真的不用，我有的东西能给到你的都给了，反正活着也很累，这条命你想要也可以给你。”

　　“你别这样，我求你……”荀钦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