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 第42章

作者:天望 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甜文 玄幻灵异

  水清浅忽然醒悟似的直起身,看看食盒,又看看元慕,敢情自己的马甲掉了?“你知道我是谁?!你怎么就没误会我是书童呀?”

  元慕无语抬头望房梁。

  太学设在大内禁苑,这里有宫规约束,哪家书童敢在书阁重地闲逛?还连吃带睡?还在套盒里装了蜂蜜、牛乳、各类点心?别看每位太学生都随身带着两三个套盒提匣,那装得都是上学用的正经活计,书本笔墨,字帖棋谱,若是轮到有乐科,不止得带琴谱乐集,也许还得带着乐器;若是摊上武科,还得准备骑射的皮弁装束,等闲三两个提匣都不够用,还装点心?元慕没多费唇舌说这些有的没的,只是抬手指着水清浅身后,“我认识,那是‘半寸金’。”

  水清浅回头,元慕说的是他刚刚睡觉盖的毯子,这东西正经叫‘克什米方巾’是原产自西漠克什米古国的珍稀之品。别看水清浅把它当被子用,其实东西轻薄得很,这一大铺盖束起来,能轻易穿过一枚扳指。传说,是用大漠西北的寒羚羊的贴身绒毛织就,而且三个纯熟的织娘用时一个月方能织一寸。

  用料珍稀,工艺复杂,方巾的产量每年有数的就那么几张,还要进贡给东洲上国。传说,东洲的丝绢卖去荒漠西北,是与黄金同价,但这方巾子在源产地买卖,竟要比绢还贵一倍,等闲克什米王族都用不起,桑蚕能养殖,那漠西羚羊生活在苦寒绝地,跑跳极快,等闲猎人见都见不到。要不怎么起诨名叫‘半寸金’呢。

  东西如此珍稀,便是家中有藏,也常常来自御赐,非老祖宗不用,元慕还真没见过谁家如宁仁侯府这般,任孩童裹来卷去,如此漫不经心。

  “还真是个矜贵的宝贝。”元慕低声咕哝,也不知道他感慨人,还是东西。

  东西好用,于是就用了。水清浅的处世哲学一向单刀直入,水吟庄山高皇帝远,乡下民生淳朴嘛。如今,京都居,大不易,水清浅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书中的话。元慕今天给他上了一课:三六九等,身份地位什么的,在帝都这里,原来不只是人,连东西也分着高低贵贱。

  “想什么呢这是?”元慕看他半晌不言语。

  水清浅在反思呢。

  之前,为了能不上学,他想过扮文盲,扮官话不通的乡下土蛋儿,扮不学无术的纨绔混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被否定了,然后找到这个扮书童逃学的门路,看来也不保险,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水清浅忽然把手摆了摆,没头没尾的,“不管了,肯定还有别的法子。”

  元慕这一刻福至心灵,他觉得……这小飞天儿……咳咳,他在说逃课么?

  “这是棋谱?”水清浅回过神,第一次注意到元慕手里的书简。

  “吴图棋经。”

  “竹简的?”水清浅小吃一惊,他所知的、买过的、读过的,都是书局里批量的印刷版。

  “并且是吴公亲笔手书。”元慕有些骄傲地对着水清浅晃了晃手中竹简,吴图棋经最原始的手稿本,珍藏于太学的天然居书阁,现在握在他的手上。

  说不上是不是膜拜心理,水清浅转头看向对面的东厢那些密密麻麻的书柜藏书,之前,打死他也不会信吴公真迹就这样收录在如此平凡的小楼里。那么,除了吴公手书,对面那间屋子,究竟还有多少令人羡慕垂涎的珍稀善本?水清浅忽然有点明白了:所以,这就是太学,帝国最显赫的书院,它的显赫并不仅仅指权势富贵,更因为这里汇聚天下最精英的资源,珍宝无数。不入此门,窥不到终南踪径。

  看着水清浅痴痴地看着对面愣神,元慕忽然饶有兴致地提议,“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是吴公最后的珍珑局。”元慕指着墙上那幅大大棋盘说。

  元慕带着水清浅到了千机阁,这里是太学传统的弈棋道社团千机社的活动场所。“当年吴公在这里为传道业师,留下了数本经典的棋经棋谱。墙上这一副也是吴公的手笔。”

  于水清浅来说,吴公圣手是仅存在书中与历史里的人物,一个作古三百年的大师,留给后人无价财富,他站在圣人生活多年的地方,看着圣人最后的手笔,特别有种神奇的激动。水清浅定了好一会儿心神,才抬头研究墙上的珍珑,第一眼看过,很肯定的说,“我没见过。”

  “那是当然。这副局没有流传出去,是唯一的。”元慕也抬头看着墙上的棋局,带着骄傲和膜拜,还有些挫败,“这是吴公最后之作,无解。”

  “无人解开?”水清浅很是怀疑。

  “反正太学中没有。”元慕说起这个,感情很复杂,“如果流传出去……也许吧。毕竟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众多。谁知道呢。”

  但,这一副最终还是没有流传出去,藏在太学,只有特权阶层能接触。也不能说太学敝帚自珍,水清浅似乎能明白那种复杂,是纪念,也是珍惜,还有身为太学生,身为吴公嫡系子弟的骄傲和矜持……不一而足。不过转念,水清浅抛弃了那些复杂的情绪,心神被吸引去了。刚刚冷眼一瞧,他只觉得这局珍珑是个残的,处处是破绽,应该不难解。一旦揪住细节琢磨,又发现破绽可杀,活处可死,步步是死地,就如元慕所说,无解。水清浅不信邪的咬住一点再琢磨,又挖出死机可活,仿佛处处活路,转眼又入死地,一动而发全身。

  “奇怪。真奇怪。”

  “嗯,”元慕一点也不意外水清浅的反应,事实就是这么回事。“你第一眼看上去,觉得这是一个未完残局。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布局完美,无处下手。再继续看,又像个残局。真要落子破局,又发现无破绽可用。据说,吴公摆局,一天一夜水米未进,等着仆人发现时,他已经作古。所以,也没人知道这是不是一个真正的珍珑局。”也许,仅仅是个不完整的废局。

  元慕讲完,与水清浅一起静静的站在地上,看着墙上的棋局。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清浅忽然动了,踢掉鞋子,腾腾腾几步跑到榻上,拾起一粒黑子,啪的一声落在一处杀眼。元慕对棋局已经熟烂于心,此刻看着棋盘气势瞬间变化,猛然感触,愣了一愣,便也下履登榻,腾腾腾几步跑到墙边,从棋盒里执白,啪,举子落在另一处。

  水清浅看着自己的活眼要被斩,转手曲四脱骨,死又变活;元慕白子断尖,然后黑子立,白打,黑吃……两人你来我往,一替一手,棋局很快纠缠起来。原本一片迷离诡变的珍珑局面,在两人的厮杀中渐渐棋路清晰起来,元慕的白子藏龙卧虎,平静中杀机四伏,水清浅的黑鹰亮翅抵抗顽强。

  这一手,元慕的白子落,藏龙显真身,眼见再一步便是飞龙在天,全局盘活,轮水清浅执黑,他不顾自己被逼得中盘气危,反而直入对方阵中,啪,一子点在龙尾虎脊,酝酿许久的杀招一出,生生斩断了元慕渐成的龙腾虎跃之势,一举翻盘。

  元慕面色净肃,盯着棋盘思考良久,最终深深吐一口气,“我输了。”

  尽管棋面看起来依然胶着热闹,很是一派轰轰烈烈的战事正酣,但是元慕知道大势已去,两人已然交手许久,水清浅布局缜密,步步危机,俨然让元慕打起十二分精神,可依然不知不觉中让对方在自己局中埋下杀眼,一举翻盘,这样的对手是不会随意犯下致命失误的。所以即使继续下去,元慕也无非是死缠烂打,垂死挣扎,那也太没气度了。

  也许元慕心里该有那么点点不甘,不过,比起那点点嫉妒之心,他感到更多的是神奇和惊叹:这就是真实的、神秘的、传说中的飞天儿么?

  那只传说级的小飞天儿却长长出一口气,累得一屁股坐下来,赞赏元慕,“你可真厉害。”

  元慕也累,但他依然站在那里,看着墙上棋局久久回味,回想刚刚强攻智取的厮杀,回味珍珑的布局巧妙,在所有所有这些感慨之后,他忽然意识到:“我们,我们把珍珑破了……”元慕喃喃,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破了珍珑局,意味着他们这一盘厮杀会永远地记录在太学历史上,流传千古。一个不经意的逃课的上午,一个无关紧要的意外拜访,甚至他只是出于某种炫耀的心理带水清浅来参观这儿,这只小飞天儿甚至是第一次看到这局珍珑。元慕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

  “你,你怎么做到的?”元慕回头,没见到人,一低头,只见刚刚还奸猾狡诈、杀气爆棚的小飞天儿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像只亮肚皮的猫儿。

  水清浅一挥手,很肯定的,“凭感觉。”

  “什么?”

  水清浅扭了扭,指着几处,“这里不行,这里活路转死,这,这,还有那眼……我都算过了,不好用的。所以,”摊摊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就全凭感觉摸一个咯。”

  元慕:幻灭感是肿么回事……

  入夜时分,

  “……后来元三公子带着水公子去了千机阁,他们在那破了吴公珍珑局。分别的时候,瞧着俩人有说有笑的……”一位赭衣武士正在汇报。

  嘉佑帝听到这里,抬抬眉毛,好兆头呢。那小东西难搞得很,强按牛头喝水肯定不行。不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嘉佑帝就不信偌大太学找不到合他眼缘的,果不其然,竟跟元家的孩子碰上了,元慕的家世品貌才学是一等一的好,在圣人心里都是挂过号的。

  “其他方面的动静呢?”

  “回官家,是有些怪话流传,不过,除了元府的三公子,水公子没与旁的人交集。”在侍卫长大人看来,那只小飞天儿心眼儿可多了,并不像什么人都能亲近去的。“至于别的,还暂时没有迹象。”

  嘉佑帝闻言,觉得安慰了,至于是什么人,传了什么话,总归就是那些酸话,总归也逃不出有数的几家。“你让下面的人都警醒着些。他那亲爷爷不着调,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尤其是安全。”

  “是。”

  比起皇宫里威压肃穆的气氛,元慕家中就显得活泼多了,大侍女一边备汤婆子,一边语气轻快,“三爷这是风寒好了呢,大半天都没听到一声咳嗽,可算宽了太太,老太太的心。”

  “咱们三爷是文曲星下凡,一见书本,便包治百病的。”澄夏手脚轻快地给元慕松散了头发。

  元慕坐在那儿等着侍女给蓖头发,回想白天的一幕幕,有水清浅,有珍珑局,心情也挺不错。“我早该不听你们的,整日闷在屋里,没病也憋出病了,我若早一日去学里逛逛,没准儿病早一日就好了。”

  “三爷这话可不厚道。”立夏铺床,笑着说,“奴婢听说,想风寒见好,需把病气过给别人,过去了,自己就好了。今天爷在学里头,可是把病气过给别人了?”

  “哪来的乱七八糟说法?”元慕想起水清浅,看得出来那只小飞天儿被家里宝贝着呢。还有那盘棋,元慕没想到水清浅事后竟然会要求他保密。共同拥有一个小秘密,这感觉……还真不坏。

  那只小飞天儿挺好相处的,一点不像传闻那样。

  “呵呵,一只难搞的小飞天儿?”

  同时,石府。

  “啊啾——”水清浅揉揉鼻子,若有所思,然后提笔回信道,“我觉得我病了,这不是个坏消息,你知道么,听说明河已经上冻了,我今年还没坐过冰车呢……”

  水清浅趴在桌边絮絮叨叨的写回信,讲爹妈有多狠心,天不亮就要逼他上学,描述课堂多像多像小黑屋,好不容易前天下了一场大雪,有很多地方他都想去,最近办年货高峰,六坊四市,很大很热闹……

  在水清浅的左手边,放着一只掀盖的花梨木匣子,里面有讨吉利的金银锞子,有象征平安如意的玉器,就是标准的过年走礼,最近水清浅收到不少这类的东西。只是这个匣子除了这些,另有点小玩意,比如绿翡翠雕琢的叶子哨,拇指大的铁蟋蟀,三套象牙镂空香球……花梨木匣子下压着一张名笺,上面的字体俊逸有力,露出来的半张笺里,祝福鹭子在新的一年平安快乐,健康如意,署名是简单的‘阿昭’二字,没有姓氏。

  某人深更半夜不睡,抱着玩具稀罕来稀罕去,点灯熬油的写长篇回信,然后第二天、第三天,几乎全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那只小飞天儿病了,不是如某人所愿‘借口不去上学,趁机可以跑出去玩’的那种病,倒霉孩子出水痘了。

  

  第54章 上元宴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调过来照顾鹭子的屋子吗,我能用的人有得是。”

  赵大壮家的脊梁都快被汗湿透了,嘴里也苦苦的,她真的不知道。小孩起水痘也算平常吧,但主家若真的计较起来,他们这些伺候的免不得被拎出来挨板子。又有侯爷和夫人初来乍到,这杀威棒恐怕真的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你在这府里多少年了?”

  “回夫人,有十二年了。”

  “那几乎就是老爷刚启了官职的时候。你一直做针线,老爷任职五六品时,你的手艺合用,如今老爷是当朝二品,你觉得你的手艺还合用么?”水夫人一点不客气。

  赵大壮家的瞬时涨红了脸,唯唯诺诺的,“夫人,夫人教训的是。奴婢,奴婢是技艺太差,配配不上……”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结巴颤抖。

  “可我依然选择你去照顾鹭子的衣裳针线。知道为什么?”水夫人忽然峰回路转,“因为你可靠。”

  赵大壮家的猛地吃惊抬头,心里又惊又怕又喜又患得患失,脸上的肌肉都止不住的哆嗦。

  “衣裳是贴身的东西,跟入口的东西一样,都很重要,府里人手不够,注定要有新采买的入府,可我必须保证有些重要的事情交给能让我放心的人去操持,你明白么?”

  “夫,夫人,我我我……”

  “现在告诉我,把鹭子的衣裳配饰一应屋内摆设交给你,你能让我放心么?”

  “能,我能!夫人夫人放心,奴婢必定把少爷照顾得好好的。”赵大壮家的没有一张巧嘴,抹着眼泪磕头却见真诚。

  “你只要盯紧他的衣物就行了。”水夫人点点头,“鹭子这一批的衣服被褥全要浆洗,在水痘退下之前,他换下来的衣服都要滚水煮过。这个我要你亲自去看着。天气晴好的时候,被褥要暴晒。日后,他的外裳会包给锦织坊做,内衣则由你准备。但不管外裳还是内衣,上身之前必须经过高温熨烫。现在柜子里的衣裳……”水夫人林林总总的交代儿子的生活起居,赵大壮家的在下面认认真真的听着,记在心里。俩人正在这里忙着,就听水清浅的声音由远及近,

  “本大侠是不会屈服的。”

  “给我老实点。”这是宁仁侯的声音。

  “华山之巅会留下本大侠永远不屈的灵魂……”

  “不屈?真新鲜,你有什么好不屈的,一个绿林强盗,抓住了就打五十大板。”

  “侠盗!是侠盗!劫富济贫的……”

  “嗬,迟了,你现在是官府阶下囚。去书房给老爷我写大字去……”

  然后水夫人就看到儿子的手和胳膊被捆了个结实,被他爹一路拎着经过前厅门口。水清浅最初的热烧退了之后,又开始活蹦乱跳,完全没一副病人该有的样儿。只是疱疹起痒,家长们怕孩子伸手乱抓,一贯要把手捆在身体两侧,谁家孩子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偏偏这么点事也能被他家鹭子抓住演上一阵子。

  爷俩从门口走过去,方向直奔书房。

  “咱水霸天从三岁起,扛着五十斤大刀纵横山林,拳打南山,脚踢北海……”

  “少来这套,你就是抗五百斤铁锤,一天五篇大字也不许少。”

  “哼!男子汉大丈夫……呃,爹……我肚子上痒痒。”水清浅忽然没了霸气侧漏,哼哼唧唧的撒娇。

  “绿林好汉么,疼你都不怕,还怕痒啊?”

  水夫人,“行了,”水夫人揉揉额头,“暂时就到这,有些事儿你要心里有数,自己知道就行了。你出去后,让郑婶子进来。”

  暂且不提侯爷夫妇转了什么心思,水清浅意外出了水痘,但水痘状况良好,一直被控制在正常的症状内,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水清浅也慢慢好转了。甚至除了最初的发烧,他没觉得很难受。相反,不用早起上学,小鹭子还觉得自己因祸得福了。唯一不足就是怕病气传染,都没有允许小伙伴们登门探望,也没允许他出门,哪怕新年的时候为拜年礼节。

  水清浅错过了新年社交,律政官大人和侯爷夫妇可没有,在各色新年宴会上被追捧的简直红到发紫。于是,水清浅的缺席就倍显注目,一个小儿水痘,不知道被多少人关切问候过,水夫人出席的各色宴会里,也不知道给出多少金银锞子,甚至为某些出身名门的小姑娘,还饶进去几套镯子和玉饰。

  待正月十五的时候,水痘早就彻彻底底的好了,水清浅错过了新年宴,这次皇家上元宴就成了他人生第一次的重要社交场合。自然,上元宴跟新年除夕宴相比,隆重略减,热闹十足。因为是非常正式的场合,所以小鹭子这次的打扮不仅仅依从了红包风格,今天这个红包,堪称是描了金边、镶了明珠的富贵红包:大红底的百蝶穿花锦云缎,白玉腰带系五彩丝绦,还挂着一块红玉葫芦配饰,胸前戴着金螭璎珞挂着羊脂白玉。头发也绾起来了,不再是包包头,而是小大人儿似的束发盘至头顶,系了一只金缨展翅的紫金冠,正面有偌大的明珠,发冠后面甩着两根精巧薄雕的凤羽尾,随着水清浅的每个动作,凤尾轻颤,富贵非常又动感十足。

  宴会设在淳德殿,东侧日月楼是男人们的主要宴会场所,西侧斗极楼则是家眷所在。水清浅作为石府嫡出少爷,既可以跟着父祖去日月楼与官家同庆,也因为不到十岁,与家属女眷们待一起也没什么不妥,选择权在水清浅,水清浅看看一身正式端肃大朝装的爷爷和爹爹,转身腻在漂亮香喷喷的亲妈身边,当小尾巴跟进了斗极楼。

  然后他就后悔了。

  “我还是头回见到像你这么受欢迎的,脸都红了呀?”

  水清浅提上裤子回头,旁边这位搭话的正解手嘘嘘,凭着衣裳看,是个宫中禁卫,不过,他锁甲胸右侧系着三结绫,是高阶尉官,瞧着年纪也不大嘛。

  “我叫封冉,顺便说一句。”这位二十郎当的少壮军官说。

  水清浅想了一下,宁国大长公主的夫家姓封,消毒剂药方卖的就是他家。好吧,这个可以交往。“我叫水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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