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 第71章

作者:天望 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甜文 玄幻灵异

  俩个矮豆丁肉搏滚了小半宿,最后挤在一床被子里,那个富贵花开的被扔在一边没人要。

  “清浅,事情一码归一码,你不能因为抢被子输了就对我用那个什么飞天儿诅咒哈。”

  “你才输了呢。”水清浅回嘴之后才关注重点,“……什么飞天儿诅咒?那是什么鬼?”

  “不是诅咒吗,那那徐府怎么会那么倒霉,遭天谴了都。”

  这个说法还真不是苏小胖首创,在更多的平民百姓心里,他们宁愿相信虚无缥缈的诅咒一说,也不认为张氏和高氏的覆灭是因为一系列周密的计划。那怎么可能嘛,人家好几百年的世家,家大业大的。

  说起这个,水清浅就想起一件事,“我听说,还有很多人去看行刑?”

  “对呀!多亏我家跟广平楼关系熟,才订到了一个二楼包厢……”

  “啊?你也去看啦?”

  “那必须啊!”苏小胖还觉得奇怪,“清浅,你为什么不去吖?因为水叔带你来泡温泉,温泉什么时候不能泡,你都没看到热闹吧。”

  水清浅都懵了:为什么是热闹,那是砍头哇!明明很血腥很恐怖啊!

  水清浅,“呃……你不觉得,大家都这么热衷看砍头,好像很奇怪……”

  “嗯,其实挺吓人的,西市口一地的血呀……清浅,我我我到最后都没敢看,下刀的一刹那,我闭眼睛了。”苏小胖很不好意思的坦白。

  “那你还去。”

  “当然得去,这种大快人心的场面要是错过了……”

  “这么遭人恨啊。”水清浅有些认知混乱,大家不是都很喜欢飞天儿的吗?

  “……招摇撞骗多少年了,听说还收了很多人的供奉呢……连官家都被骗了吧。亏我以前还被那个徐璈拿大,你都不知道,现在白家田家他们曾经跟徐府走近的那些,都可害怕了。天灾什么的,肯定就是天谴!哎,清浅,你偷偷讲,我不告诉别人……你能跟天上的神仙说话吗?”

  有苏小胖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脑补闲扯,水清浅拼凑后才明白前因后果,合着平民百姓以为四大天人府的真飞天儿早就被人暗害了,是凶手们冒名顶替这么多年,(吃瓜群众:所以才百多年没有飞天儿出世),如今真飞天儿,仁术先生宁仁侯出面清理门户。清理门户嘛,放在民间,哪家有不肖子孙被开宗祠打死打残都归结为自家事,官府都不管的。

  可是,

  “那个高氏一族是叛国罪,所以才满门抄斩的,你知道伐?”水清浅皱着眉强调。爹爹他们做了那么多,就是不想背这个锅。

  “哎呀,懂~~~”尾音儿一波三折,苏小胖给了一个‘你我都明白’的那种意味深长的八婆眼神。

  

  第87章 鹭子的新年礼物

  按着计划,今年过年宁仁侯没有回帝都的打算,什么皇家的、世家的大大小小宴会他们一家子通通会缺席,想想苏小胖最开始那种忐忑犹豫后来又熊熊燃烧的八卦小眼神,水清浅觉得不回去过年挺好,他可不想成为八卦中心。话说回来,那些律法判罚有理有据啊,他们家啥也没干(大误),凭什么大家认为他们才是幕后黑手?

  水清浅在最热闹的年前躲到庄子里,其余那些好基友就没这个好命了,过年前的社交活动一向是一年最重要的时候。他们都忙着呢。不能来拜访宁仁侯的温泉庄子,大家纷纷表示遗憾的同时,还着重抱怨了一下繁重的世家应酬,甚至孟少罡还特别写信哭着喊着叫小师弟快回来帮忙抄对联,羡慕水清浅可以逍遥自在的在庄子上度假……道理他都懂,可水清浅还有那么点不开心,感觉好冷清孤单,越临近过年,庄子上下就越冷冷清清的。

  然后,阿昭哥哥来了,风尘仆仆,华服尽褪。

  “啊啊啊啊啊啊!”

  十七岁的姬昭,已经分明褪去少年的模样,长高了,肩更宽了,眉宇间少了少年时雌雄莫辩的秀丽青涩,却带着一丝成熟后的锋利,更沉稳,更果敢,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看着有点黑,有点素,但身姿更矫健挺拔的阿昭哥哥,小鸟尖叫着扑过去,三下两下爬到姬昭身上,蹬着人家的胯,骑上腰,搂住大脖,姬昭只得腾出用双手托住他的屁股,俩人才能平视。

  “鹭子好。”姬昭脸上挂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微笑,温柔的,情不自禁的。

  “阿昭哥哥……”水清浅紧紧搂着姬昭的脖子,忽然心情就好了。阿昭哥哥总是这样,总是在很合适的时间,很需要的场合,就忽然从天而降了。

  “鹭子,”姬昭轻轻掂掂怀里的小宝贝,心头软乎得有点涩酸,感觉没怎么长大嘛,倒是相貌明显更精致了。

  “鹭子越来越漂亮了。”

  “是玉树临风。”水清浅粗声粗气的纠正。

  姬昭是回来过年的,在雄山县当了两年县太爷,把一个四平八稳的小县操持得赋税增加三成,就算放在寻常官员身上,这也是一笔无法抹杀的绩优考评。既然在基层镀了金,自然要回来请功。再说,天人府高氏的覆灭,五皇子丧失帝心,这都是大事件,这个关头,姬昭不可能不回来怒刷存在感。不过,回帝都见皇帝亲爹之前,就先跑到宁仁侯的温泉庄子里来,确实有点不妥。所以姬昭乔装了一番避人耳目,跟着送年礼的车一起来的。这倒不突兀,过年走礼,全国各地的权贵官宦都借着时节走关系,一车车礼品来回往复,再平常不过。尤其是今年,尤其是宁仁侯府,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着孝敬的名义拉关系。临快过年,庄子这边每天都能收到几大车,城里宁仁侯府那边就更多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是皇子?”不知道哪根弦被触动了,小鸟凶巴巴的开始翻旧账。

  姬昭:“我记得,某人也没说他是仁术先生的儿子。”

  水清浅心虚的立即换了话题:“你说过要送我一艘贝壳粘的小船。”

  姬昭:“那你也说过带我去摘山枣。”

  水清浅怒了:“前年重阳节你还忘了给我寄礼物。”

  姬昭笑了,“好像我也没有收过礼物哦。”

  水清浅:“那你也从来没教我功夫。”

  水清浅:“你还没教我射箭。”

  水清浅:“你还没教我打海战。”

  水清浅:“你还没有请我吃用井水镇过的椰子。”

  ……

  水清浅扯出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不知道到底属不属实,反正统统都是姬昭欠他的,欠死他了。直到最后扯出的一句,也许才暴露某人真正心底里在意的,非常非常在意的:“你还说,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的。”

  姬昭无声的亲亲小鸟的脑顶,抱歉,鹭子,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久。

  我,真的很想念你。

  这一次姬昭带给鹭子的礼物,几乎算是借花敬佛。

  “你去我家啦?”水清浅惊喜地冲着那两口箱子扑过去了。

  “嗯,挑了一些,也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

  “是我的黑衣侠,我的弓,啊!还有豆豆游记……”

  水清浅那年出门游玩轻车简从什么都没带,谁会知道他们竟然一去不返?他的木偶军团,他的狩猎宝库,他的十八般兵器谱,还有他的连环画,他伟大的探险计划藏宝图,他用来做观察日志的叫‘妞妞’的兰草……太多太多都被留在那个淳朴的乡下地方。似乎没人考虑过,水清浅会不会在乎那些留在水吟庄的儿时小玩意——这似乎是个多余的问题——水清浅,人品贵重、天资卓越,他是帝国的未来,他见多识广,他经历过大半个东洲帝国的旅行,如今他在帝都过着繁华似锦、富贵无双的生活,比起曾经那些出自乡下手艺人的粗糙活计,他现在拥有更精致的木偶,更名贵的玩具,更……

  水清浅摸着箱子里那堆不值钱的玩意,“阿昭哥哥,我喜欢。”抬头,认真的,“很喜欢,谢谢你帮我把它们带来。”

  姬昭忽然心里有些酸涩,“你喜欢就好,”他伸手刮刮鹭子的鼻子,打破空气里的那丝丝沉意,“也不枉我精心挑了两天,你的玩具也太多了一点。”

  水清浅仰起脸,给姬昭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其实,姬昭避人耳目改变行程,还乔装打扮偷偷来温泉庄子,目的不是为小鹭子送礼物来的。为宁仁侯,为了朝局,为了未来规划这些才是拜访的重点……可是见到鹭子的那一刹那,所有这些理智规划好的东西突然变得无足轻重起来。鹭子依然是那个会跟他任性撒娇的小东西,他又何必是身份显贵心机深沉的昭九殿下呢。

  姬昭在温泉庄子里待了三整天加一个下午,没有刻意跟宁仁侯拉关系谈时事,反而一直在陪鹭子悠闲度假。那两大箱子玩具足够小鹭子跟他显摆很久,还得显摆他新学的,比如插花,比如调香。但无论哪些方面,姬昭都能跟上拍,弹弓打鸟他会,抚琴茶道他也会。

  所以,阿昭哥哥最好了!!!(≧▽≦)/

  可是悠闲的日子实在太短暂了。姬昭为了这次拜访,日夜兼程抢出来一点时间差,用完了就必须得走。走的时候,姬昭左手拉着依依不舍的鹭子,右手边宁仁侯跟着踱步,一步一步的把这个大麻烦从后院送到前院,送到大门口。

  “还不够沉稳,仍需锻炼。”这是宁仁侯的评语,“就这玩意能瞒得住谁?”同时还鄙视的是姬昭身上的短打布衣,所谓的乔装打扮。

  “先生……”姬昭被宁仁侯堵的无语。

  在知道鹭子的真实身份后,姬昭曾经无数次回想他们初遇海岛的经历,他非常确定当时宁仁侯就在那个岛上,可是完全没有头绪,如今,真真切切的站在宁仁侯身边,姬昭终于明白那个路人甲似的毫无存在感的别院管事就是宁仁侯,确实,他这点装扮离宁仁侯的易容术可差远了。

  到了大门口,“先生请留步。”姬昭执的是后辈的礼,然后看看身边的小鸟,“鹭子,我那先走了,等节后在帝都……”

  宁仁侯忽然开口,“过完年,我会带鹭子去北边看草原和天池,大概四五月份才能回。”

  姬昭:…………

  “……直接从庄子这边就出发,所以,咱们就此别过,你好好保重。”

  姬昭愣了一下,顿了几顿才做个长揖,“多谢先生教诲。”

  姬昭带着人走了,水清浅拉着父亲的手默默的转身回去,步履沉重闷头走,小鸟的翎羽都耷拉下来了。

  宁仁侯→_→真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鹭子,你明白我刚才在说什么吗?”

  “阿昭哥哥的登门拜访并不算谨慎,但爹答应会帮他遮掩,对吧?”水清浅回答,他用的是逆推法,他爹嫌弃阿昭哥哥的易容术,那言外之意就是他这次拜访行为可能被有心人查出来。他爹既然指出来了,自然意味着会帮忙妥善收尾。他爹还批评阿昭哥哥不够沉稳,所以就是变相评论姬昭当前的历练还远远不够,仍要继续奋斗?

  “刚刚爹你在建议阿昭哥哥继续历练,对吧?还建议他不要留守在帝都,是吗?是我猜的,你说我们要出门游玩,连再见面的机会都不给,那就是说,他在帝都这段时间,我们都不会见面了,就是在装不熟?就跟对所有其他皇子那样,是不是?…………爹你说得好像打哑谜,阿昭哥哥能明白吗?”

  宁仁侯→_→呵呵,那位小爷长了毛比猴儿精。也就是他家傻鹭子还以为……

  “爹,我们真的又要出去玩啦?”小鸟的尾羽翘了翘。

  宁仁侯,“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帝都这些小伙伴。”

  “出去玩又不耽误这个,反正我们还会回来哒,我们是还会回来哒,对吧?”

  宁仁侯→_→

  父子俩咯吱咯吱的走在雪地小径里,四下安静得紧。马上要过年了,除了不太会说话的十来个昆仑奴留守,庄子里的短工长工都放假回村儿去了,庄子静谧得甚至听得到梅花开放的声音。

  水清浅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所以,阿昭哥哥就是下一任皇帝?”

  他爹,……

  “必须是吖,其他人我又不喜欢。”

  他爹,……

  “他这回回家,不会再有人欺负他了吧?我听说,那个华妃娘娘被赐酒了……不知道月桂从此以后还会不会那么嚣张跋扈。”

  他爹,……

  “爹,我有点想念小幺了。”

  宁仁侯:“……其实你是真的真的非常喜欢小幺吧?”

  水清浅:?

  就像宁仁侯计划的那样,过完年,他就带着儿子出门游玩去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这方面,钟老先生通达得很,对水清浅出门的计划挥手放行。有亲爹和师父的首肯,又有亲爷爷的不管,其他人再没有置喙的余地。与之前他们的旅行经历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身边多了几位金吾卫,也都是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的熟人,所以,没什么值得大书特书。

  宁仁侯这一走就是三个月。而姬昭在帝都从过年一直待到四月初,在宁仁侯和水清浅最终回家之前,他领了任务离开。

  但嘉佑帝这回是真心舍不得儿子走哇。

  长子遇害,五儿子疑似为幕后黑手,这深深伤害了这位帝王的慈父之心,他花了漫长一个冬天重新回忆审视了自从长子去世后的点点滴滴,才惊觉发现他的儿子们早就变了。也许不是他们变了,是自己终于肯清醒地张开眼睛看清楚他们。儿子们都想要这个位置,嘉佑帝明白,但他觉得,要做这个位置,起码要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

  在得知太子去世之后,朝上朝下很多人都跟乌眼鸡似的上蹿下跳,押宝似的要弄个拥立之功。理智的讲,不能怪他们。这些人这辈子的追求不就是为的升官发财吗?可皇子们也跟着鸡血上头就让嘉佑帝伤心了,你们是兄弟呀,你们还记不记得死去的那个是对你们很好很好的皇!长!兄!

  要不是石恪当时出了主意,给缓了一步,更难看的赤膊上阵强势开撕,恐怕就要在这帮皇子中间真实上演了。现在仔细想想,那时候陪在他身边最多的人似乎就是姬昭,在他几个兄弟纷纷私下串联拉拢势力的时候,唯一给太子守足七七的也只有姬昭一个。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回来迟了一步,没给大哥守过头七,守足七七就当给大哥赔罪了。”可姬昭是千里奔丧,几日不眠不休中途还累死了三匹马,那时候他也才十四岁。

  然后呢,然后石恪给出了主意,姬昭就领任务走了。再然后,他满载而归,嘉佑帝分明的感受到了姬昭的雄心:他就是奔那个位置去的,所以才会用心磨炼自己,一点一滴,每一步都是为了跟那个位置更靠近,包括他这次领到的任务,野心勃勃不予遮掩。如此坦荡,反倒叫嘉佑帝觉得顺理成章。姬昭背后有安国公,有邵明川,他还是妗荷的儿子,包括早逝的皇后在内没人比她的出身更高。若不是嘉佑帝的私心,姬昭可以一出生就是嫡子,再名正言顺不过了。他现在主动来争这个位置,合情、合理、合规矩。或者至少姬昭是真的在锻炼自己,他真的用心为国为民做了事。你看看他那班在中枢整日只学会拉帮结伙的兄弟…………是的,嘉佑帝心里已经有倾向了,不再像两年前的两眼一抹黑。石恪的这个法子,还真的大浪淘沙了。

  所以,嘉佑帝更希望姬昭能留在帝都,跟宁仁侯府搞好关系,好好经营一下。可没想到宁仁侯连面都没露的带儿子出门游玩去了,他才不信什么万卷书万里路的说法,分明就是不想扯到关系才避出去的。嘉佑帝还指望水清浅跟姬昭是旧识,保持什么什么情谊更利于沟通,现在看来,他也不敢太乐观。即使如此,嘉佑帝也没想把姬昭派去远的地方。历练嘛,姬昭体会过民间疾苦了,剩下的在中枢,熟悉一下中枢六部的运转也很有必要。可是没办法,军情紧急,加上姬昭的野心,姬昭自己选定的下一个目的地,嘉佑帝妥协了。

  姬昭这次领的任务在南边,瘴气密林覆盖下的未开化之地。

  开发南疆一直在中枢计划之内,宁仁侯卖出天价的奎宁早就投入生产了,有了这种不怕瘴气的东西,大军压境,实力碾压胜负毫无悬念。可这又不仅仅是打仗的问题。南疆那边说是不毛之地,其实有很多山民野人藏在其中,之前大军一个劲儿的碾压,弄得跟山民势同水火。占地盘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地盘站稳之后,得有商人去投资,有人去开矿,有常住民仔细经营,这才能有利益收获。不然,朝廷白花花的银子扔出去,就是为了得到一片焦土?一切不能收回受益的战争都是失败的战争——这是祖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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