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 第102章

作者:林未期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虐恋情深 玄幻灵异

第121章 二哥哥跟我拜了堂

  谢谙从厨房忙活出来后江景昀也还没醒,他干脆再次折返回厨房把粥放在灶台上用炭火继续温着,又极为贤惠地收拾好他与江景昀换下的脏衣裳蹲在水井边洗着。

  谢谙身下的那把四方小板凳是李年心血来潮时自己瞎研究做的,板凳的两只脚削得并不平整,坐下去人身子会往一侧偏,稍稍一不小心便会跟地面来个深情的拥抱。

  谢谙一开始便注意到了,心里一直提防着,可谁知王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人还没停下,嗓门儿倒先一步扯开。

  “王爷!”王管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宫里的薛公公来了!带了好几马车的赏赐。听说是因为景王捉拿逆贼有功。”

  “可是王爷,明明您也有功劳,为何论功行赏没您的份呢?”王管家一脸愤愤的为谢谙打抱不平,继而又满怀希望地问,“会不会是还没轮到咱们府上?那要不老奴先回府准备一下?”

  谢谙正就着涂抹均匀的皂角专心致志地揉搓着袖口上的血迹,被他吓得一个激灵,身子往后一仰,因着右手缠着绷带不好借力,整个人拉着衣裳踉踉跄跄在地,眼神有些许茫然地看着王管家。

  王管家见状赶明上前弯腰欲将他搀起,可谁知谢谙摆摆手,愣愣地盯着被衣裳牵扯出来的一个绣着乱七八糟图案的荷包,荷包被水洇湿,上面还残留雪白的泡沫。

  王管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搐着,这荷包……真丑。

  谢谙伸长手臂把那荷包捡了起来,拉开抽绳,想要检查里面藏着的东西有没有湿了,要是有银票,那可就亏大发了。

  谢谙把荷包里的东西小心翼翼拿了出来,还好没有银票,只有几张折叠均匀的纸张与被同心结捆住的两绺头发。

  这不是乾元观里被他丢掉的头发么?

  谢谙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两绺头发,眸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他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脑海里闪过燕山上那场不同寻常的“拜堂”以及突然出现在角落里摸着袖口的江景昀。

  头发……

  同心结……

  江景昀……

  乾元观里与他拜堂的并非赵素素,而是……江景昀!

  谢谙瞳孔骤缩,他把头发揣在怀里,极力克制住颤抖的手去摊开那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纸。

  有两张。

  一张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江景昀”,字体歪歪扭扭的,笔画也是粗细不一,一看就是刚学会写字没多久的人。一张上面没有字,而是画着两个人。

  一人站在落花长廊下,风卷起墨色的衣摆掖着几片粉色的花瓣。精致的眉宇间蕴含着点点温柔,正低头看着只到他腰间的男孩。男孩一手抓着他的衣摆,一手扬起手中的糕点,嘴角咧得老开,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晕开了星河。

  场面极为温馨、和谐。

  谢谙看着看着,眼圈红了,就连王管家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指着那张写着江景昀名字的纸张,诧异道:“王爷,您的字怎么会在景王的荷包里?”

  是了,这纸上的字正是谢谙自己写的。当时他刚进荻花宫,因着不会写字,连着上了几天的课,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只会写个“一”字。

  江景昀知道后,每每课后寻了空闲便会带他去藏书阁,教他写字。每一次写字,他都会习惯性的先写一张满满的“江景昀”,起初只当是提醒自己要记住江景昀的恩情,现在想来怕是那时候便已经动心了。

  至于那幅画,谢谙一看便知道是江景昀手笔了。

  谢谙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心头感觉有无数朵璀璨的烟火噼里啪啦的放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照得他都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

  主动跟他拜堂的江景昀,藏着他的手书,画着二人初见场景的江景昀,那个为了救他不惜放弃自己性命的江景昀,那个对自己百般维护的江景昀……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江景昀是喜欢他的!

  江景昀喜欢他!很早就开始喜欢了!他从来都没有讨厌自己!

  谢谙瞪圆了眼,眸里迸发出炙热且又疯狂的光亮。他把纸张连同荷包一起攥在手里,直直地从起来站了起来,衣裳也懒得洗,迈开就往前跑。眼睛也不看路,险些就被脚下的石头给绊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嘴里竟发出爽朗的笑声,比那些从赌坊里赚的盆满钵满的赌徒还要兴奋。

  站在后面观望着的王管家默默地移开眼,最后把视线定在被谢谙随手丢下的衣裳上,看着被水泡得鼓鼓囊囊的布料。

  这衣裳要是在水里泡久了可就别想再穿了,那得多浪费啊。

  王管家无奈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接过谢谙未干完的活,笨拙地坐在小板凳上,慢慢悠悠地洗起衣服来。

  “咦?这衣服还会发光啊?”王管家错愕地看着衣裳上那点黄豆大小的白光,好奇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团白光陡然消失。

  王管家沉吟片刻,看了看自己沾满泡沫的手,又看了看白光消失的地方,喃喃道:“……这是嫌弃我手脏?”

  待谢谙跑进落花时节的时候,发现被他摆在床边的凳子上多了个人,那人闻声转过头,脸上的神情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那朵红艳艳的花倒是先一步闯进谢谙眼中,惹得他不适地眯了眯眼。

  “急着去找老婆么?”谢辞看着谢谙红扑扑的脸颊以及眸里久久不散的喜悦与激动,没好气地撇撇嘴,抬了抬下巴,一脸倨傲道,“你老婆是跟人跑了还是怎么的,你。”

  谢辞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肩头迎来一股重量,整个人身子一轻,眼前画面骤然颠转起来。足尖再次落地时便已经是在落花时节外。

  眼前的结界的灵流逼退着谢辞的脚步,他愤怒地摸了摸腰间,发现空荡荡的,这才反应过来通行玉玦被谢谙给顺走了。

  “妈的!谢疏雨,你这个臭东西!”谢辞怒不可遏地指着那扇已然合拢的门,却依旧不甘心地扯开嗓子骂道,“我是来看我舅舅的,又不是来看你的。这是我舅舅的家,是我舅舅的屋子,你凭什么把我丢出来!”

  “谢疏雨!你这个臭王八蛋!狗东西!快点让我进去!”

  任凭外面的谢辞骂得再凶,屋内的谢谙没有丝毫反应,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床上那个掩映在床幔下的身影。

  他喉结艰难地鼓动着,原本轻盈的步伐陡然间变得沉重起来,本该一步的距离硬生生被他分成四步走,额间也沁出一层薄汗。

  “谢辞?”床上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

  “二……二哥哥。”谢谙咽了咽口水,手掌贴在衣角上,反复擦拭着那沁出的热汗,吭吭哧哧道,“是……是我。”

  空气倏地沉寂片刻,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慢慢拂开床幔,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

  江景昀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头,视线落进一双明亮的眸子,眼尾藏着的温柔令他不由自主想起之前谢谙说过的话,神情有些恍惚。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心又猛地漏了一拍,耳朵也跟着升温。

  他极力稳住即将紊乱的呼吸,强迫自己别开视线,余光扫见那缠得跟莲藕似的手臂,拧了拧眉,“回去好好休。”

  最后一个“息”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谢谙跟弹簧似的猛地扑上来,速度太快不小心踩到衣角,砰的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江景昀默默移开眼,道:“……别急着拜年,还早。”

  谢谙额间恰被地板上凸起的一处给落了块红印,乍一看倒像是偷了姑娘家的胭脂抹来当作花钿。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借着手肘的支撑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趴在床沿边,喊了声:“二哥哥。”

  喊完之后也没下文,眸里晕开缠绵的爱意,嘴巴咧得老开,这么一直对着江景昀傻笑。

  江景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眉毛一横,直接瞪了回去,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没好气地骂道:“好端端的,你又要发什么疯?”

  “二哥哥!”谢谙身子往前一倾,一把抱住江景昀的脖子,不断地重复着,“二哥哥,二哥哥……”

  江景昀此时那还稍显苍白的面色蓦然间化作一片阴暗,要不是看见谢谙手臂上的缠着的绷带,他早就直接揍过去了。为了不触碰到他的伤口,江景昀身子稍稍往里挪去。

  谢谙哪里会如他愿,强硬地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谢、谙!”江景昀那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怒火轰的一声直接燎原,还不待发作就被一群歪歪扭扭的文字里包裹着的红绳结发给悉数浇了回去,扰得心头滚烫,五脏六腑也跟着凑齐了热闹,那个被他极力掩藏的秘密就这么被揭发出来。

  “二哥哥,你的东西,给你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字画都湿了,头发还好,被夹在里面没湿。想来是你重要之物,便给你带来了。”谢谙故作镇定道,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景昀,不肯错过他的丝毫变化。

  江景昀身子骤然间僵硬不已,脑子里一片空白,面上绷得死死的,生硬道:“好,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眼看着江景昀还死要面子不肯承认,谢谙再次加了把火,指了指那两绺头发,粲然一笑:“二哥哥,这其中有一绺头发是我的呢。”

  江景昀蹙了蹙眉,似乎在想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谢谙没有给他机会,和声道:“二哥哥,乾元观里跟我拜堂的不是赵素素,是你,对不对?”

  轰──

  江景昀只觉得心里那座自欺欺人垒得老高的城墙顷刻间坍塌。

  掀起的无尽窘迫让他无所适从,身子都几不可察地抖动起来。

  征战多年,大大小小的战役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几次到阎王殿门口盘旋,也从未想过逃离。

  可这一次,他怕了,绝望顺着他那被迫弯曲的脊背一丝丝往上升。

第122章 二哥哥说喜欢我

  “二哥哥。”

  见江景昀久久不语,谢谙身子再往前倾了倾,揽住他脖子的手改为揽在腰侧,趁他愣神之际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谢谙低头在他那泛着薄粉的耳廓边轻轻呼了口热气,见那耳朵不自觉地抖动起来,颜色又艳丽了些许。

  谢谙见状,低低一笑:“二哥哥,有什么是不能对我说的吗?”

  江景昀半弯着身子,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宇间形成的浅浅纹路依旧不甘心地挣扎着。

  谢谙无奈低叹一声,这个人呐,还是这么死要面子。

  谢谙伸手握住江景昀那攥紧的拳头,温柔地掰开他的手指,最后与他十指紧扣,连同着掌心里的热汗都细细描摹着此刻的温情。

  “算了,既然二哥哥不说,那就我来说好了。”谢谙直起身子,在他唇边落下轻轻一吻,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总算出现了自己的身影,交织着深深的错愕。

  “二哥哥,我喜欢你。”谢谙笑盈盈地看着江景昀,不待他有所回答,再一次吻了上去,端着和风细雨的阵势在唇齿间扫荡一圈后追戏着那无措的柔软,热情地邀请对方与之同嬉。

  二者忘乎所以。

  江景昀身子被迫往后仰,眸子瞪得浑圆,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死死盯着谢谙,想要伸手推开他,却发现此刻手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呆呆地被他抱在怀里。

  “二哥哥,我喜欢你。不是信口开河,也不是别有用心。是蓄谋已久,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好,好一辈子。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二哥哥是我的。想每天看见你,给你做玉露杨梅糕,陪你去西北,去哪都行。”即便是此刻谢谙脑海里闪过再多不合时宜的画面,但看着二人身上缠着的绷带时那些旖旎的念头瞬时烟消云散。

  他把手收了回来,静静地看着江景昀,眸子里满是赤忱,用似水的目光一点点描摹着他的面容,唇边漾开浅笑,却是比烈日下的夏花还要娇艳。

  若说之前还想着逃跑的江景昀这一刻竟奇异的冷静下来,脑海里蹦出的念头让他松了口气,隐隐约约间又带着几分失落。

  这哪是现实中谢谙会说的话,之前在明镜司大牢里才是真真正正的。

  不知不觉间他对谢谙的情意已经这般不可收拾了么?不仅梦见了他,还梦见他说喜欢自己。这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这样的梦对他来说是甜蜜,却又是折磨。

  江景昀眸光几转,稳了稳心神,用复杂的目光打量谢谙,把他往外推了推,掌心倏地跳跃着凌厉的银光,闭了闭眼,作势欲朝自己打去。

  奈何手刚抬起来就被一只有力的胳膊给紧紧缠住了,随之一道幽怨的嗓音响起:“二哥哥,我们只拜了堂,其他的什么事都还没干呢。”

  “二哥哥,你要是不高兴的话就打我吧,我绝对不吭声。”谢谙一边说着一边用符咒阻拦着即将被江景昀召出的霜雪。

  符咒的灵光把江景昀那个好不容易寻到的借口给无情地掐断。他眼睛瞪得更大了,手里的银光倏然散开,好不容易平静平静下来的心态再一次崩塌,这不是梦!

  这他妈的竟然不是梦!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藏着谢谙的字,画着二人初遇时的画像,还有他恬不知耻与谢谙拜堂这一切切都被谢谙发现了?

  江景昀暗自思量着是应该死不承认又或者是把谢谙敲晕,等他想好说辞之后再来继续这个话题?

  “二哥哥,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好喜欢你。”谢谙殷切地巴望着江景昀,不肯给他沉默的机会,摸着他的脸,迫使他把目光放在自身上,再一次饱含深情地说道。

  “放屁!”江景昀只觉得脑仁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又不肯落了气势,干瞪着谢谙,话不经脑,胡乱说道,“你喜欢个屁!你喜欢我?你眼瞎吗?”

  “二哥哥。”谢谙愣了下,哭笑不得地俯身在他唇边啄了下,“你别这么说自己。”

  江景昀:“……”

  空气出现短暂的沉寂,谢谙正欲张嘴说话,忽而听见外面传来李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