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 第104章

作者:林未期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虐恋情深 玄幻灵异

  “没事。”江景昀神色淡淡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喝了一口便猛地放下杯子,赶忙用手捂着一边脸颊,眉宇间堆积着深深的纹路。

  妈的,竟然是冷茶!

  “牙疼了?”谢谙面色骤变,捏着江景昀的下巴,“张开嘴我看看。”

  “不是。”江景昀别过头,含糊不清地回道,把面前的玉露杨梅糕往一侧推了推,回眸之际又用余光扫了扫。

  “你明明才吃了两块。”谢谙看着盘子里还剩下的三块糕点,这次他把用在三块里的糖分成了五分,他算好的量,没道理江景昀吃了两块就疼了。

  该不会是又严重了?

  思及此,谢谙立马站了起来,道:“我去给你熬药。”

  江景昀一听,瞳孔骤缩,连忙拉着谢谙重新坐下,黑着脸指了指对面还在不断冒着热气的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这里不是有一碗么。”

  “这不是治牙疼的。”谢谙实诚地回道。

  “反正都有消炎的作用。”江景昀道,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又连忙补上,“我都说了不是牙疼。”

  谢谙:“那你张嘴给我看看。”

  为了维持面子的江景昀沉吟片刻,盯着谢谙看了好半晌,幽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是找借口要亲我,小小年纪,鬼点子一套一套的。”

  “谢谙,你真不要脸。”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谢谙闻言,哭笑不得,实在是想不到江景昀为了逃避喝药竟然能说出这话,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还真会应了他的想法。

  “二哥哥。”谢谙强忍着笑意开口,“你放心,我跟你保证,我熬的药会比李叔熬的要好得多,一点都不会苦。”

  江景昀一副“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的表情看着谢谙。

  “是真的。”谢谙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不信的话待会我熬好后你来尝尝。”

  “不尝!”

  “二哥哥,你都还没试试呢!我特意跟民间的一位大夫学的。”

  “二哥哥~”谢谙扯着江景昀的衣袖,故意拉长语调,“真的一点都不苦,试试嘛~”

  说实话,谢谙正常的时候江景昀就招架不住,更别说现在撒着娇,故意讨好自己的谢谙。

  最后,江景昀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点头答应,并且放下狠话:“要是苦的话你自己一个喝,喝一大锅!”

  “喝完之后一颗糖也不能吃!”

  “好!”谢谙笑嘻嘻地满口答应。

  见谢谙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江景昀将信将疑,当药熬好端来之后,他刚喝上一口,浓郁的苦味扑面而来,比之前几次喝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带着眼眶都给熏得发热。

  苦意一直蔓延至心头,轻飘飘地捻着心原上蠢蠢欲动的火苗,瞬时以草长莺飞之势飞速蔓延。

  当他想要吐掉的时候,嘴唇被堵住了,源源不断的药汁顺着唇缝涌入,一齐滑落至喉间,咕咚一声没入腹中。

  啪──

  江景昀不假思索地抬手给了谢谙一巴掌,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谢谙也懵了一下,回过神后,忙端起另一碗药汁,飞快地灌入嘴中,把碗放下之后,单手禁锢着那双带着无尽愤怒的手,沿着狭窄的唇缝一点一点地把药汁给灌入。

  总共两碗药,最后还是进了江景昀肚子里。

  江景昀一脸怒火,谢谙则满脸通红,眼里掬着盈盈水光,委屈地捂着脸颊,泪眼婆娑道:“那位大夫说他就是这么喂药的,他的夫人每每喝完都会红着脸道一声甜。”

  “甜么?”江景昀上下打量着谢谙,突兀地问。

  谢谙头如捣蒜:“嗯嗯,是的,非常甜!”

  江景昀闻言,绷紧的面色顷刻间云销雨霁,大有彩彻区明之象。

  “王爷!”

  外面再度传来李年的声音,话语里难掩的焦急之色吓得谢谙那只绕到江景昀身后打算揩点油水的手登时缩了回去,动作太快,使得他险些都要摔到地上,为了保持平衡直直栽进了江景昀怀里。

  扑通一声,两个人直直摔倒在地。

  谢谙在两人落地之时眼疾手快的与江景昀调换了位置,改为自己被他压在身下。

  “二哥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磕到了?伤口疼不疼?”谢谙关切地打量着江景昀,甚至还扒开他的衣裳看看伤口有没有被撕裂。

  奈何江景昀那本就被他抓得松垮的领口“刺啦”一声瞬时破裂,白皙圆润的肩头挎着洁白的绷带若隐若现,纤细的脖颈没入绷带间勾勒着无限美好。劲瘦的腰肢随着他的动作画着优美流畅的线条。

  谢谙眸色一暗,呼吸逐渐紊乱,趁着江景昀还来不及生气之前,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低头吻上那双红晕未消的薄唇。

  “王爷!城外闯进好多百姓,他们说是来为安平王喊冤的。”

  “哎哟!”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蹦出。

  作者有话要说:

  想问问当事人在得到名分后在小黑屋里关的那几个小时的心情。

  狗子:(冷漠脸)还能什么心情,就是该收的手收回来,该伸的东西缩回来,该说的话咽下去。于是我只能跟二哥哥手拉手,整理一下衣服,盖着被子道一句“宝贝儿,你味道真好”就没了。

  再然后,以后我想跟二哥哥亲近的时候,亲妈在一边描写就是这样的:“谢谙亲了一下江景昀,江景昀脸红了。”又或者是“谢谙把江景昀放在床上,翌日,江景昀踩着步子有些虚浮地去明镜司。”

  好了,汇报完毕,反正我没灵魂了。

第124章 二哥哥,这些人都疯了

  谢谙吃痛地捂着肩膀,可怜兮兮地看着江景昀想要拉近些二人的距离,却又在瞥见霜雪的灵光时,身子发射性的一阵瑟缩。

  “二哥哥。”谢谙抿了抿唇,讨好地唤了声,最后还是被江景昀一把给推开。

  “滚!”江景昀也不看他,长腿一迈绕到屏风后重新换了件衣裳。

  就在李年喊得口干舌燥之际,江景昀总算是出现了。

  “怎么回事?”江景昀忽略身后几次想要拉住他衣袖的谢谙,走出结界,看向李年。

  李年如实回道:“刚刚明镜司派人来报,说是城门口聚着好些百姓听说了安平王因魏王妃被害一事入狱之后纷纷赶来,说要为安平王讨个公道。”

  “还有便是昨日里存活下来那些禁卫军。”说到这,李年顿了顿,看了看谢谙,神色有些古怪,“那些个本来被君上下旨安排进白云泉养伤的士兵全部跑了出来。据说是不服君上的旨意,要为安平王讨功。两拨人撞在一起,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兵部侍郎受命前去镇压,岂料双方起了冲突,失手杀了个人,而那人正好是禁卫军里的杨千户。经历了宫变的禁卫军们纷纷红了眼,扬言君上无情,对兵部那些人大打出手。兵部侍郎的眼睛都给打肿了,现在趴在白云泉嚎啕大哭。”

  “君上派人前来,意思是把此事交由王爷处理。”

  “我是专门给人收拾烂摊子的?”江景昀嗤笑一声。

  “我去吧。”后面走近的谢谙突然开口,他看了眼江景昀,莞尔道,“这种小事何苦劳烦二哥哥呢,全部交给我处理啦。”

  “你现在出去,就成了第二个谢谌。”江景昀看了他一眼,拧了拧眉。

  谢谙迎上江景昀的目光,扯了扯嘴角,道:“就算我不出去,在君上的眼里我已经是第二个谢谌了。二哥哥,无论怎样,我都逃不掉的。”

  江景昀瞥见谢谙满是坚定的眸子里交织流淌着的涩然,眸色几变,继而道:“记得躲我身后。”

  “到外面的时候别乱跑。”

  谢谙怔了怔,随即眉眼轻弯,上前一步,自然地握住江景昀的手,笑嘻嘻道:“好呀好呀,那就麻烦二哥哥多照顾照顾人家了~”

  江景昀嫌弃地晃了晃手也没见晃开,又生怕扯到谢谙手臂,只好别过头,骂道:“……滚!”

  奈何那染上胭脂的耳朵硬生生把话里的气势给瓜分得一干二净,悄无声息地在空中播撒着旖旎的气息。

  甫一出王府,谢谙便被街道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给惊得眼珠子都险些砸地上了,这可真是比过年都还要热闹。

  谢谙粗略地往人群里扫视片刻,发现都是些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过去一年里在民间接触过的。

  “把头埋低点。”江景昀把谢谙挡在身后,牵着他缓步往前走,还不放心地把一只手搭在他脑袋上,借着袖子把他面容给遮住。

  每每遇见想要窥探谢谙的人,江景昀便是一记饱含冰霜的眼刀飞出去,冻得那人立马噤声。后面实在是人太多,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他干脆召出霜雪,借着凛然剑气在人群中开出一条小道。

  眼看着明镜司近在咫尺,江景昀那提在嗓子眼的心都要放下了,人群中却突兀地蹦出一道愤怒的女声,很显然并不认识江景昀。她指着江景昀,怒不可遏道:“是安平王!那个人身后的就是安平王!”

  “他肯定是君上派来的人,他要把安平王给带走!”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响应,如一群急于从火海中逃脱欲抱成团的蚂蚁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就目前这个场景,别说是用轻功离开了,就是御剑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谢谙也不知道自己的脸都被包住了还能被人认出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纵身一跃落在对面的街道,顺便在江景昀周身落下一道防御结界,生怕有哪个不起眼的伤了他。

  “王爷!”有个穿着禁卫军统一的藏青色铠甲的士兵脸被绷带包得满满的,只留下几个必要的小孔。他嘴巴张开一条狭窄的缝隙,每说一个字,下巴便溢出一丝鲜血。

  他浑然不觉,眸里泛着盈盈水光,哽咽道:“王爷,杨千户被他们杀死了!新上任的统领说我们咎由自取。可是王爷,我们明明是去捉拿逆贼的。”

  “昨晚之事论功行赏,我们可以不要那些黄白之物,可为什么偏偏没有您呢?若是没有您,宫门早就开了,今日太平安在?今日君上安。”

  “闭嘴!”谢谙面色骤变,一个掌风落在那人胸口,厉声打断他的话,“就你们还想要黄白之物?禁卫军奉命维护京城安危,出现逆贼你们以命相护难道不应该吗?这是你们的本职!”

  “龙统领带你们守卫宫门,成全的是你们的忠,报的是你们的义!不是给我在这里哭着喊着自己有多委屈。”

  谢谙顿了顿,看着那人与他身后的禁卫军都渐渐红了的眼眸,喉结微微鼓动,讥笑道:“怎么?禁卫营里的伙食太好,把你们都给养娇气了?还是觉得自己能活着是一种本事,所以得好好表现一下?一点点事情就提什么封赏不封赏的。你们看看那些个在沙场征战多年刀口舔血的将士们,他们可曾问君上要过一分赏赐?你们是人,难道他们就不是吗?”

  “人生在世,不是非要为了某个目的而活着。你大可以为了看这秋日里成群飞过的大雁,为了赏地上堆积的黄花,也可以为了每日能与自家人安安稳稳吃上几顿粗茶淡饭。你想想你们龙统领,想想你们死去的弟兄,比起他们,你们是何等幸运。”

  “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死去的人想想,你们现在看见的事物是他们再也无法经历的,你们应当知道珍惜。等百年以后,你们团聚了,你们也可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你在人间的经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住的,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君上给的?三纲五常,君为臣纲。试问天底下有哪个臣子可以命令自己的君主?一下子没能顺到你的意了便去质疑自己的君主,殴打朝廷命官,聚众闹事,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反了天了!”谢谙语调稍稍放缓,言辞却依旧凌厉。

  “你们做这事的时候可有想想家中垂垂老矣的父母,可有想过那个日夜等你们回家的妻儿。”

  “为臣者忠,为子者孝,为夫者仁,为父者慈。这四点你们可做到了?”

  诸多禁卫军被他说得无地自容,面色涨红,齐齐把头埋在胸前,肩膀不停颤抖着。

  “王爷。”一个身着藕荷色罗裙的女子举手喊道,她在众人的目光中处变不惊地朝谢谙走近。

  江景昀看向那女子,眉心微蹙。

  她于谢谙三步之遥的位置停下脚步,从容地拂了拂鬓发,迎上谢谙的目光,浅浅一笑:“小女子家中父母双亡,心灰意冷之际幸得王爷搭救方才得以存活于世间。王爷宅心仁厚,小女子不胜感激。先闻王爷受冤入狱,又闻王爷遇此不公。”

  说到此,她顿了顿,视线落在谢谙那只受伤的手臂,眸里骤然攀上氤氲雾气,目光却亮得出奇,柳眉一横,红唇轻启,掷地有声道:“我叶汀兰愿豁出性命,只为替王爷讨个公道!”

  “魏王妃的死因到底为何,缘何现在都没有一个解释?王爷与逆贼抵死相搏守卫宫门,安平王府更是举全府之力鼎力相助,缘何最后功劳最高的却是景王?而您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君上对您不闻不问,可我们做不到!”叶汀兰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谙,眼圈一阵湿热,眸里交织着气愤与心疼悉数化作话里那不容忽视的哭腔。

  “王爷,我愿意的。”叶汀兰一下没忍住哭了出来,泪水蜿蜒而下,目光依旧倔强地不肯离开,眼睫簌簌,试图抖落着那点羞于开口的情意。

  叶汀兰前面半句所言不假,她父亲身子愈发羸弱,即便是有了陈无计的医治,因着年迈,身体恢复慢,一直都是女儿在前侍奉。差不多过了一个月时间,叶父因为不想拖累她,便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