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 第138章

作者:林未期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虐恋情深 玄幻灵异

  他到了这个岁数哪里还看不清泰安帝的意思,这谢谙一去,江景昀今后就算是活着也要受到万人唾骂。

  “哦?”泰安帝挑了挑眉,指尖轻轻敲打着龙头扶手,目光转向谢谙,“老六,你四叔说你身子不适,你说呢?”

  谢谙拱手道:“臣接旨。”

  谢廷远眼里划过一丝错愕,偏过头看向谢谙。

  谢谙冲他粲然一笑:“四叔不必担心,侄儿身子好着呢,不就是捉个人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谢廷远还想说什么,奈何谢谙直接搂着他的肩膀,叹道:“四叔真的不必担心,我没事的。您有空的话还是多开导开导娇娇吧,他这阵子总是跑我家里去哭。虽说我没醒,但耳朵还是能听见的,好几次在梦里也听见他哭着骂我。”

  谢辞得知江景昀入狱的消息,房子也不盖了,直接丢下手里的锯子急急忙忙赶回京城,明镜司他自是进不去,只能找谢谙,哪知扑了个空。

  在得知谢谙去了明镜司后,想着他定是会把江景昀带回来,等了整整一宿,好不容易等回了谢谙,可却是被抬回来的。

  江景昀叛逃的消息就此传开。

  谢辞又气又恼,掉头便准备去西北找江景昀,只可惜刚走到城门口就被自家父亲给绑回了家,派人严加看守,连带着宋花眠也跟着一同被绑了起来。

  谢辞要是真去了西北,到时整个瑞王府都要牵扯进来,就更加理不清了。

  冷静下来的谢辞也明白过来,可江景昀对他来说又非常重要,思来想去,只有谢谙了。

  跟谢廷远再三保证下他总算是恢复了自由,一天好几趟往谢谙这里跑,对着他又哭又骂的,哭得眼睛通红回去。

  听王管家说那几天路过的百姓看安王府的眼神都不对劲。

  听到谢谙提自家儿子,谢廷远眉宇间涌起几分无奈。以谢辞这性子,知道谢谙要去西北,怕是又要闹上好一阵子。

  召谢谙来就是为了宣传旨意,现在谢谙都接了旨,也就没什么事了。如今父子二人的关系如履薄冰,谢谙更是连表面上都客气都懒得维护了。

  泰安帝深知其理,只适当说了些行军事宜后便散了朝。

  散朝之后,谢谙继续揽着谢廷远的肩膀,端着一副哥俩好的神情,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听闻四叔前阵子一直在忙活鹣鲽村的事?一切可已妥当?”

  谢廷远点点头:“都已经差不多了。”

  “如此便好。”谢谙笑了笑,又道,“四叔忙活了这么久,想来四婶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

  “四叔可得好好陪陪她了。”

  谢廷远脚步一顿,拧了拧眉,偏过头看着谢谙。

  谢谙见他明白过来,继续说道:“如今四叔正有空闲,加之娇娇也不用去荻花宫,四叔一家何不去外面四处逛逛?”

  谢廷远无奈失笑,拍了拍谢谙的手,道:“小六,还不至于。”

  谢谙嘿嘿一笑:“四叔,去外面看看吧。等你们回来了我们也就回来了,到时候可以去四叔那听听新奇事。”

  谢谙刻意把“我们”二字给咬得更重些。

  这段时间,民间议论最多的除了西北就是谢廷远。每每提起谢廷远,大家眼里满是崇敬之色,话里话外俱是钦佩,更有甚者直接把谢廷远这些年的事迹刊印成册贩卖,深受世人追捧。

  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倒也没什么,可谢廷远就不行了。

  加之谢廷远干了几十年的好事,类似于鹣鲽村这样的修屋施粥不下百件,以前也从未听到如现在这般赞不绝口的。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就目前泰安帝这副丧心病狂的模样,谢谙不得不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

  谢廷远眼睫轻颤,敛去眸里地复杂,往前走了一步,转过身看着谢谙,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别有深意道:“小六长大了。”

  “行了,不说了,跟四叔回家喝酒去。”

  “四叔得保证娇娇不会骂我。”谢谙见谢廷远已然知晓自己的意思也不再多言,转移话题道,装作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说实话,我这哥哥当得也不容易,隔三差五就得被弟弟骂,骂了我还不敢回嘴,一回嘴他骂得就更凶了。”

  谢廷远闻言,忍俊不禁:“不怕,有四叔在,他不敢。”

  “那他要是对着我哭呢?”谢谙又问,“我要给他擦眼泪吗?给他擦的话,帕子是不是还得熏得香香的?万一他嫌帕子臭估计又得骂我。”

  “再或者,我给他买朵花吧?四叔,你有钱吗?借我一点,我给娇娇买朵花好了,拿了我的东西,应该不好再骂我了。”

  “也有道理,走吧。”

  ……

  叔侄俩你一言我一语,慢慢悠悠走出宫。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前往西北倒计时!

  谢辞:骂狗倒计时!

  沈晴鹤:出场倒计时!

  顾行止:发疯倒计时!

  泰安帝:领盒饭倒计时!

  谢廷远:楼上说这话怕是有些牵强了。

第160章 钱渡有缘人

  待谢谙从瑞王府出来时已经临近傍晚。

  西沉的金乌如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琵琶女,躲在巍峨山峦间,含羞带怯地掖着云彩,恋恋不舍地收敛着自己的风华。

  屋顶上,树冠上,连带着哪家未合拢的门窗间里钻进的金光,无不受到感召,端着一步三回头的阵势黯然离去。

  谢谙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过往的人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遇到熟人便停下脚步攀谈一二。

  谢谙不由得想到远在西北的江景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

  肯定是没有的。

  谢谙叹了口气,一旦遇上大事,江景昀就跟个不知疲倦的机械似的连轴转,哪里知道歇下来。

  对于江景昀弄晕自己离开的事情,谢谙又气又心疼。

  他当时想到的办法是假意刺伤江景昀,然后入宫刺杀泰安帝,借此便能把西北的事揽到自己身上,目的便是为了夺位。

  这法子虽然激进,但却是为江景昀洗脱罪名最快最有效的法子。

  他想到的办法,江景昀定是也猜到了,所以才没有继续待下去,而是选择离开。

  他明知道这一走便是万劫不复,可他还是走了。

  谢谙耳边适时回想起之前江景昀说的话:“玄虎营是我的责任,祖父把它交到我的手里,我不能让它在我手里没落。”

  江景昀回去担起了他的责任,却也是再次拿自己的命给谢谙铺路。

  思及此,谢谙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为什么别的有情人就能和和美美共度一生谱写佳话,缘何到了他和江景昀这里就不得片刻安宁呢?

  拿命谈情说爱,反而乐在其中。

  待西北一事解决后,他定要找根绳子把自己捆在江景昀身上,这样就不会被甩下了。

  谢谙心下打定主意,余光倏地瞥见左后方有个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跟着他。

  谢谙步子一顿,继续往前走,待行至三岔路口时,身后那人再无可以藏身之处。他突然转过身,一把拽住那人衣领,把人往上一提,还不待说话那人便抱着他的手臂,哆哆嗦嗦地开口道:“敢问可是安王殿下?”

  谢谙愣了愣,这人看起来四十左右的样子,衣着破烂,脸上跟抹了锅灰似的黑漆漆的。眉眼周正,瞧着模样不像是偷奸耍滑之徒。

  谢谙看着这人愈发急促的呼吸,意识到自己的手劲太大,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那人大口地喘着粗气,看见谢谙承认了,眼圈瞬间红了,作势欲给他跪下磕头,好在谢谙眼疾手快及时给拦住了,带着他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巷子。

  “小的沈禄见过殿下。”沈禄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杆,恭恭敬敬地朝谢谙行礼。

  “沈禄。”谢谙反复呢喃着沈禄的名字,脑海里白光一闪,“你是沈府管家沈海福之子?”

  沈禄没想到谢谙竟知道自己名讳,喉咙一堵,哽咽道:“回殿下,正的小的。”

  沈家自沈霄遇害之后,那些族里的宗亲犹如闻见屎香的狗,费劲心思把沈晴鹤送进大牢后便惦记着分割财产,至于沈霄夫妇的入殓也是草草了事。

  沈霄夫妇入土不过短短三日,坟便被盗墓贼刨开,曝尸荒野,任由野狗分食。分完财产的宗亲们置若罔闻,对此更是置之不理。住着沈霄的宅子,花着沈霄的银子,杖打沈家老奴。

  沈霄曾对江景昀有传道受业之恩,在得知恩师尸骨未寒之际沈家宗亲如此作为,当即怒不可遏。因着那几人是沈霄的叔伯,是血亲。青虬律法规定,人死之后,父母妻儿,兄弟姊妹不在,财产当由族亲分配。

  沈晴鹤被他们找借口送进了大牢,财产自是落到了他们手里。

  江景昀自知拿回钱财是不可能的,可气还是得出。那时的老王爷还在,江景昀也还未弱冠,尚未承爵。有些事做起来也比较方便。

  于是,他带着数十个家将到了沈家,当场便道:“外界皆传先生死了,我实在不信,三个月前先生还赠了我一本古籍,许诺待我书看完之后要带去我最贵的酒楼里喝酒。”

  “如今书我已经看完,却说先生不在了,我自是不信,想来定是先生为了躲我故意藏起来的。今儿个我带了些人来,自己搜,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吧。”

  沈家那几个宗亲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说话。虽说此时的江景昀还未承爵,但好歹也是景王府的小王爷,老王爷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这些都是白身,也就只能窝里横横,真的碰上贵人,那就是遇到猫的耗子,大气也不敢喘。

  更何况的是,江景昀手里此刻正握着霜雪,那如同放烟火般噼里啪啦不断闪烁的银光看得他们心惊胆跳,可还是不敢吱声。

  语罢,江景昀手一挥,让家江门把沈家搜了个底朝天。

  找人嘛,肯定得事无巨细地翻,所以那些精贵的古董玉器,绫罗绸缎都没没能保住。

  有位宗亲看着一地的古董碎片,心里疼得直抽抽,忍不住开口道:“小王爷,草民那侄儿是真的已经死了,就葬在幽州老家祖坟。前段时间刚入葬,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实。”

  江景昀凤目一凛,冷冷道:“我又没看见。”

  宗亲吓得心里咯噔一声,哆哆嗦嗦道:“外面的百姓知道,小王爷。”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问百姓?”江景昀声音又骤然冷了几个度,“你可知我是何身份?”

  “小王爷!”宗亲面色血色陡然褪去,腿一软,一下没站稳,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其他几位宗亲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

  “外面的传闻我也听说了,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江景昀淡淡道,“诸位放心,我就是随便找找。”

  江景昀都说这话了,宗亲们也不好再开口,跟鹌鹑似的缩着脑袋站在一旁,泪眼婆娑地看着摔得稀巴烂的古董玉器。

  最后人肯定是搜不到的,江景昀敷衍的道了声歉,又询问沈霄夫妇下葬的位置,由宗亲们亲自带路前往。

  宗亲们无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带江景昀,一入墓园自是看见了沈霄与夫人那尚未处理的尸骨。

  江景昀怒不可遏,发作了宗亲们,吓得宗亲们含泪安葬完沈霄夫妇。

  江景昀又道:“偌大一个墓园竟无守墓人看管,实在不成体统。不若这样,就把之前伺候先生的仆从全部过来守墓园吧。先生生前由他们伺候,死了也自是由他们守着最为合适。”

  宗亲们又累又怕,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连连赞同。

  自此,沈家的仆从全部去了墓园守墓,而宗亲们藏着的钱财也不翼而飞。他们怀疑是江景昀手底下的家将所为,可又没人敢声张,毕竟江景昀身后是景王府。于是乎,大家就吃了这个哑巴亏。

  大家本还想着没了钱好歹还能拿些古董去当,可那些昂贵的古董都被砸了,剩下的根本不值几个钱。宗亲们的富贵日子没过几日,便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