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 第152章

作者:林未期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虐恋情深 玄幻灵异

  谢谙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额间一真柔软的触碰,虽说入蜻蜓点水般一触就离,可谢谙还是激动得不知所措,浑身血液齐齐聚于心口,炸了个满堂彩。

  他也不再装晕了,揽着江景昀地脖子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而后转过身,合掌结出一道赤色的禁制,顶端繁冗复杂地符咒把不断逼近的蛙人与冥蛹牢牢束缚住。

  谢谙召来有钱,往剑身灌入灵力,挽着漂亮的剑花,空中陡然浮现出数以万计的长剑,剑锋齐刷刷地对准顾行止。

  “你没事?”顾行止错愕地看着谢谙。

  “被亲了一口就没事了。”谢谙挑衅地冲他挑了挑眉,一声令下,数万只长剑如雨点般落下,悉数往顾行止身上刺去。

  这次不论顾行止如何躲,都没能避开这剑雨,身上衣衫被划得破破烂烂,大大小小的伤痕如渔网似的纵横交错,狼狈地摔落在地。

  顾行止若有所思地看着衣裳的血迹,定睛一看,发现上面有点点白光,又抬头看了看天幕上那形成的一条条细长的光路,无论那一条光路,最终的目标都指向他。

  顾行止眸色一暗,这才恍然先前谢谙死死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原因,怒道:“你给我下九枝灯?!”

  谢谙眨了眨眼,大方地摆了摆手:“那是孤赏你的,你磕头谢恩便好,其他的不必多言。”

  顾行止怒急攻心,吐了口血沫,眼前阵阵晕眩,语气紊乱,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好……好啊,真是小瞧你了。既然如此,那就都不要好过吧。”

  顾行止手里多了把短刃,眼皮眨都不眨便往掌心划去。他丢开短刃,掌心抵于地面,嘴里快速念着咒诀。

  “江景昀,你再亲孤一下吧。”谢谙把脸往江景昀身前凑去,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亲孤一下,孤就能立马打败他。”

  江景昀横了他一眼,把手中的霜雪抵在他唇边,淡淡道:“想要?”

  谢谙轻咳一声,直起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眼观鼻鼻观心道:“不要。”

  可没过多久,谢谙又往江景昀身边凑,带着些许讨好道:“真的不亲孤一口?”

  “不亲。”

  “真的不亲?”

  “不唔──”

  谢谙喜滋滋地在嘴角亲了好几下,眼里满是得逞,正色道:“孤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要的。”

  江景昀:“……”

  “顾行止还在这。”江景昀面无表情道。

  “怕他这龟孙儿?”谢谙不屑道,下巴朝一处地方抬了抬,“只不过现在也不用孤上场了。”

  江景昀抬眸看着天枢里钻出的两抹身影,眸光微闪,低低应了声:“嗯。”

第175章 二哥哥,我听你的

  顾行止单膝跪地,束发的玉冠早已不知所踪,一头绸缎般柔顺的发丝攀着厉风恣意张扬着,清隽的面容半敛在阴暗中,仿佛无间地狱里爬出来急于向人索命的修罗。

  殷红色的血水自他残损的掌心流露出来,于斑驳的地面勾画出类似于犀牛的图纹,血水每淌过的一处地方,一道幽绿色的符咒便陡然升起,似青蛙在塘中产下的卵,看得人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冥蛹如那受到杨枝甘露浇灌的枯枝般迅速成长起来,原本跟蜜蜂差不多的个头如今变得跟麻雀相差无几,只不过长着一张人脸,又或者说是许多张人脸,因为除了头,身子上全是人脸。

  沐浴着绿光的冥蛹不仅形状发生改变,就连样貌也有变化。本该老老实实长着虫脸的它们却顶着一张张惨白的脸,虽说比人脸小了很多,但眼睛鼻子嘴巴一样也没少。

  唯一不同的是,除了头部顶着的那张脸睁着眼睛,身体上的脸双目紧闭,流着血泪。

  顾行止看着冥蛹的变化,嘴角缓缓牵起,掌心稍稍运力,隐有凝固迹象的伤口再度被撕裂,而他画了许久的咒文就此完成。

  那诡异的犀牛图纹陡然间迸射出强烈的光束,直冲云霄,于声势浩大的闪电间博得一块地盘,慢慢凝结出一个咒文繁复的禁制,搅弄着万顷乌云,继而倾泻而出,呈倒碗状紧扣,将人困在其中。

  须臾间,阴风猎猎,雷声轰鸣,天枢灵光大躁,与疾驰的闪电交相辉映。

  电流声呲呲作响,谢珩彻底从天枢中脱离出来,身后跟着一群身着甲胄的男子。

  谢珩双目射出两道赤红的光束,阴恻恻地盯着顾行止,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持着符咒,身子微微前倾,横眉立目,叱咤一声:“竖子敢尔!”

  谢珩话音落下,身后那群男子倾巢而出,无数道灵光交织着,犹如炸开的烟火,绚丽多彩。

  顾行止抛出手中的长剑,继续用灵力操控着禁制顶端的符咒。

  周遭景物悉数被笼罩于幽幽绿光中,登时飞沙走石,冥蛹肆虐,天枢忽明忽暗。

  漫天沙石犹如被困在笼中暴怒的猛兽,掖着劲悍的灵流嘶吼呐喊。

  谢谙明显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力横冲直撞,在五脏六腑内来回翻滚,肠子好似紧紧缠在一处,搅得他生疼难忍,双腿发软,眼前阵阵发黑,下意识地往地上跪去。

  “谢谙!”江景昀察觉到谢谙的不对劲,抬手布下一道结界隔开冥蛹,一把抓着他的手腕把人往上提,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江景昀一边打量着他,一只手往他胸前的伤口摸去,湿热的黏腻感顺着指腹传入心头,陡然化作钢针扎着血肉。

  “你的防御咒呢?!”江景昀手上动作一僵,低头看着谢谙胸口那道有两根手指加起来还要长的伤口,鲜血正汩汩往外流,透过翻开的皮.肉依稀能瞥见里面点点金光。

  那是……金丹的灵光!

  只见那丝丝金光犹如含羞带怯的姑娘般,借着血肉的遮掩,羞答答地往外跑。

  金丹的灵光只有在金丹碎裂或消融时方才会出现,那是灵力散去的征兆。

  “谢谙,你骗我。”江景昀猛地攥着谢谙的手腕,把人往自己方向带,死死盯着他,话语里带着极力的克制,“这就是你说的陪着顾行止演戏?你拿什么陪他演?拿你的命吗?!”

  谢谙痛苦地捂着胸口,宛若溺水之人,大口地喘着粗气,艰难地直起身子看着江景昀,试图扯了扯嘴角想要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可惜有心无力,喉间涌起一股腥甜,在唇齿间肆意弥漫着。

  谢谙干脆紧抿嘴唇,就势倚在江景昀身上,呼吸愈发薄弱,良久,方才喃喃道:“孤是什么人,要那防御咒做什么……”

  谢谙的魇术运转尚且不算熟练,灵力运转并不流畅,且易遭反噬。此前他的确是在身上布下防御咒,可早在那一记天雷打下之后什么也没了。

  但为了逼出顾行止的真正实力,只能一直耗着灵力强忍着,不断地拖延时间,等待泰安帝的到来。

  这世上除却他与江景昀,最恨顾行止的就是泰安帝了。

  泰安帝能在顾行止的威胁安安生生做十多年皇帝便代表他并非愚笨之人。

  其实早在顾行止带着谢谙进宫前,谢谙便已经让无常带着泰安帝离开。

  因为谢谙知道,泰安帝不会就此甘心。

  而泰安帝出宫会找江景昀也在谢谙意料之中。

  一切都在谢谙的预算之内,可一切却又好似并不在他的预算范围之内,就比如现在。

  谢谙喉结上下鼓动着,做着吞咽的动作,可没过一会儿,终是没忍住,嘴巴好似刚打通的一汪泉眼,殷红的血水不断往外溢出。

  即便是有江景昀的搀扶,还是直直跪倒在地,脑袋哐的一声砸在地上。

  迷迷糊糊间,谢谙感觉到身上的灵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消散,原本毫无知觉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

  他疼得直打哆嗦,嘴里依旧兀自嘀咕着:“妈的,孤这回又得当鬼了……”

  “江景昀,孤有件事要跟你说说。”谢谙仰起头看着江景昀,眸底满是赤忱。

  “孤其实也喜欢你,比谢谙还要喜欢。”

  “谢谙……”江景昀握着谢谙的手情不自禁地发颤,伸出手想要抱着他,可看着他满身伤痕,却又不敢下手,生怕弄疼了他,讷讷地僵直空中,眸子里一片茫然。

  江景昀看着谢谙因疼痛而逐渐扭曲的面容,心头好似针扎一般,掌心抵在他胸口,慢慢灌入灵力,试图堵住那不断溢出地金光,可那些金光狡猾得很,顺着指缝溜走了。

  看着谢谙愈发苍白的面色和几欲阖上的双眼,江景昀眼圈一红,哽咽地喊了声:“谢谙,你看看我,好不好?”

  谢谙极力瞪大酸涩不已的眼睛,脑海里闪现着无数画面,有江景昀教他读书写字,有他装傻充愣赖着住进景王府,也有他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咒骂江景昀……可最后种种都汇聚成了一张刀削斧凿的俊颜。

  “二……二哥哥。”良久,谢谙眼睫轻颤,卷翘浓密的睫毛洇染着水汽颜色深了深,唇瓣剧烈颤抖着。

  江景昀不断往谢谙体内灌输灵力,可那些浑厚的灵力无疑于泥牛入海,丝毫不见任何起色。

  “二……哥……哥……”谢谙哆哆嗦嗦地把指尖挪到江景昀手掌里,费力地往他掌心挠了挠,眼神却渐渐失焦,趋于空洞,声音缥缈好似行天边传来。

  “谢谙!”江景昀泪水夺眶而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死死搂着谢谙,低下头细细吻去他唇瓣上的鲜血,哑声道,“别睡,谢谙,别睡。求求你,别睡,好不好?”

  谢谙迷离的眼神暂得一丝清明,他动了动手指,嗫嚅道:“胸……胸口……信……信……”

  江景昀从他怀里掏出一张染血的纸张,想要展开,可手指却不听使唤,怎么也拿不稳,几次跌落。

  “信……”谢谙无力道。

  江景昀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颤抖的手,缓缓将其展开。

  “孤自登基以来,夙夜难寐。自幼未能识大学,德薄能鲜,恐辜诸卿之所托,惧未能造福元元之民。瑞王世子谢辞,心性纯良,博施济众,颇有其父之风,故传位于辞,望诸卿能尽心辅佐。另,景王江景昀精忠报国,战功无数,多次救孤于水火,孤不胜感激。为感其恩德,故特封江景昀为青玄君,本支万世,与国休戚。”

  君的地位与天子平齐,青虬并无臣子获封为君的事迹,但前朝有。前朝肃文帝为感念丞相言覃辅佐,封其为梓君,死后更是享帝王仪仗,葬入皇陵。

  前朝的梓君好歹恩及一代,谢谙这个却为万世,只要青虬在,青玄君这个尊号便一直在,永不削爵。

  江景昀面无表情地看完纸上内容,掌心稍稍运力,手里的那张纸瞬间化为灰烬。他抹了把眼睛,淡淡道:“谢谙,这东西我不稀罕。我要真有那想法,不需要依靠任何人。谢辞更加不会稀罕你这东西。”

  谢谙眸光微黯,他自是知道江景昀不稀罕这东西,只不过这是他唯一能给的了。他并没有与顾行止同归于尽的打算,只不过是做了最坏的准备罢了。若他能安然回去,放在内阁的那份圣旨自然派不上用场。

  可现下情况并不乐观,他体内的金丹正在慢慢消融,灵力也会跟着流失,最终落得与凡人无异。若是有灵力护体,身上受的伤自然不在话下,修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可灵力尽失的情况下,单单天雷造成的伤就够他死几次了。

  “好好给我活着。”江景昀抱着谢谙的手暗暗收紧,沉声道,“你坐高台,我为你守四海。你当一年皇帝,我就替你守一年,你当十年,我就给你守十年。你当多久我就陪你多久。所以,为了报答我,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

  “谢谙,答应我,你听见没?”

  谢谙恍惚间瞥见江景昀眼角停留的晶莹,映照着眸底浓烈的痛苦,使得他死水般平静的心湖上陡然间注入一股细小的微流。

  “……好。”谢谙颤声应道,“听……你的。”

  谢谙果真如他所言,眼皮轻掀,眯缝着眼,细窄的视线里仅容得下江景昀一人。

  江景昀把谢谙抱在怀里,看着天幕上漂浮着的两抹身影眸光一冷,掌心迸射出一道银光,气势汹汹地朝那处袭去,顷刻间,那束银光好似拔.出萝卜带出泥一般牵下一道月白色的灵流,直直奔向几近癫狂的顾行止。

  “猖狂!猖狂!”谢珩也变得愈发狂躁,抱着剑俯冲而下,径直朝顾行止刺去。

  两处攻击,前后夹击,顾行止正欲闪身躲避,却在瞥见空中慢慢落下的那抹身影时怔住了,硬生生受了这两击,重重摔落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在天上飘的那两个是跳伞跳早了吗?都这么久了,飘了三千多字,还不飘下来吗?我血都吐了这么多,麻烦二位赶紧来好吧。

第176章 会哭的顾行止

  顾行止看着前方走近的那抹身影,连带着起身的动作都忘了,一只手扶着地面,讷讷地看着前方。

  江景昀趁此再度往霜雪里注入灵力,毫不犹豫地引来天雷往顾行止身上砸去。

  受了一计天雷的顾行止依旧没有反应,整个人好似被定住了穴道,唯有嘴角溢出的血丝缓缓流动着。

  与此同时,暴怒的谢珩突然停下脚步,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他回过头看着泰安帝,见他一身茶白色长衫,模样儒雅斯文,不禁愣了愣,又看了看一旁的谢谙,拧了拧眉,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