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 第3章

作者:林未期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虐恋情深 玄幻灵异

  “你们两个还要这般相亲相爱打情骂俏多久?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些起来给我滚出去!”

  无情的暴喝声响起,惊得二人立马从地上弹跳起来。

  “舅舅!”谢辞被谢谙压了一阵子腿有些发麻,一瘸一拐地走到江景昀身边,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继而又伸手指着站在对面的额谢谙,愤愤不已,脸上薄红未退,“他……他太不要脸了!”

  “谢谙,把你的东西给我带走!”江景昀并未理会谢辞,稍稍踢了脚身边的纸俑,眉宇间乌云压境未能瞥见一点天光,沈腰潘鬓被遮掩得彻底,“这丑东西,着实伤眼。”

  “哎——哟!疼死崽崽啦!江老二太无情啦,竟然把崽崽抡起来转着圈打,崽崽都要散架啦,大宝贝,你快抱抱我吧。”纸俑咕噜咕噜地滚到谢谙脚边,嘴里发出哀怨凄婉的声音,一波三折,颇有戏园子里的青衣吊嗓之范。

  “小心竿?”

  谢辞:“……”

  江景昀:“……”

  “小心肝?这么丑的东西你也喊得出口?恶心死了,还自称崽崽。”谢辞嫌弃地别开眼,仿佛多看一眼就会瞎一般。

  谢谙神色也很是复杂,甚至还有点头疼,这纸俑,确实有点不要脸,他当时为什么要捏这样一个纸俑出来?

  可是在外人面前不能丢了气势!

  谢谙弯腰抱起纸俑,挺直腰板,牟足了气势,还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骄傲冲着谢辞说道:“分明是你自己想歪了,是竹竿的竿,这小东西灵力不稳,常常被竹竿碰倒,我这是提醒他。

  “再说了,我家小心竿不仅能抵挡一些低级的邪祟,而且诗词歌赋样样都会。来,小心竿,给我们谢娇娇现场作一首诗。”

  “你骂我我不急,权当你是在放屁,哈!”小心竿的诗还没念完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在空中连翻了好几个跟斗,纸糊的脑袋破了条缝,呼啦啦的风直往里灌。

  “哎哟~大宝贝~江老二他又打崽崽啦~崽崽又……飞起来啦~~~”

  小心竿半边脑袋扎在围墙上的碎瓷片上,身子悬在半空,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谢谙,惨兮兮道,“大宝贝,崽崽下不来啦,崽崽脑袋钻风,冷。”

  “冷个屁!”谢谙账还没开始算就这么被江景昀丢出来本就不爽,再看见小心竿这么窝囊地挂在墙上,心原上的火苗噌地一声往上冒,“你一个纸人哪会冷,还不给我滚下来。”

  “哦。”小心竿后知后觉,弱弱应了声,懵懵懂懂地往下一条,绿油油脑袋立马破成两半,连带着那条红艳艳的头巾也碎成渣渣随风飘扬。

  “大宝贝,崽崽不会冷,但崽崽现在怎么站不住了?你快给崽崽看看。”小心竿如愿以偿落到地面,就是有点站不住,本就不高的个子愈发矮小,身子都贴着地面了。

  谢谙:“……”

  他真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来对待这漏气的纸俑。

  傻不拉几的东西!

  谢谙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默念:“这是我捏造的,这是我自己的,是给我打杂解闷看家的东西,卖出去也挺值钱的,留着有用,留着有用。”

  谢谙抬脚上前,微微倾身看着小心竿,手里捻着诀,指尖燃起一道淡黄色的符咒,莹莹光亮化作一缕轻烟钻入小心竿体内。

  正当小心竿下半截身子恢复原状时,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大手一揽,抓着小心竿的两条腿,轻飘飘地往上一抛,只听刺啦一声,小心竿的腿碎成两半,正欲往下飘落时却又被一道结界给困在其中。

  “想救他么?”黑衣人覆在黑巾下的嘴角缓缓扬起,仅露出的一双眼睛犹如那食腐的鸷鸟见着食物般,贪婪地盯着谢谙。

  谢谙瞥了眼可以算作被五马分尸后的小心竿,又看了看黑衣人,异常冷静,堪称面无表情道:“实不相瞒,我刚刚便在救他,刚刚救起一点,又被你给搞碎了。然后,我现在,并不是很想救他。”

  “这么说来是我的错了?”黑衣人啧了一声,微微歪头。

  “废话,难不成是我?”谢谙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稍稍往后退了几步,佩剑有钱出鞘。嘴角笑容逐渐敛去,剑锋凝聚着凛凛寒光,“从刚才就一直跟着我,说吧,什么目的?”

  “难不成真是我错了?”黑衣人没有理会谢谙的话,反而在纠结自己方才的那个问题。

  “对,就是你的错!”谢谙无心与他攀谈,掷出有钱,掌心汇聚灵力,地上柔弱无骨的沙尘瞬间精神抖擞,欢畅地拥抱着厉风气势汹汹地朝黑衣人袭去。

  黑衣人处变不惊地看着迎面而来的利人,眸子亮得吓人,语字轻吐,却又掷地有声:“不,我没有错!从来都没有!”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有钱周身的光芒骤消,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谢侯爷。”黑衣人抬脚朝谢谙走近,把脚边的有钱踢回谢谙身边,微微眯了眯眼,不屑地说道,“你看看你,过了一年的窝囊日子,嘴里说着想找江景昀报仇,可到头来呢?”

  “江景昀从明镜司出来了,你说要算账,结果无非就是写几本书骂骂江景昀,然后再让你那个没用的纸俑对江景昀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一点用也没有,什么也没能改变。”

  黑衣人顿了顿,淡淡扫了眼谢谙,嗤笑一声:“你还真是个废物啊!”

  “看来沈晴鹤的死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即便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也不想着洗刷罪名,反正现在也是个侯爷,一辈子也能活得个潇洒自在。”

  “胡说八道!”谢谙双拳紧握,怒目圆睁冲黑衣人吼道,“你懂个屁!”

  黑衣人的话化作一把钝刀,每一个字都在拉扯着他心头那点柔软的血肉,连带着压抑在记忆深处那些痛苦的画面渐渐浮出水面,一个个都饱含着淋漓鲜血。

  不是这样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的。

  “谢谙,你就是忘了,我给你看看吧。”黑衣人打了个响指,一团淡紫色的烟雾升起,凄惨的哭喊声次第响起。

  “江景昀!求求你,救救沈晴鹤,救救他!他就在你旁边,你伸把手抓住他!就伸一点点就够了!”

  “不要!江景昀!你为什么不救他啊!什么叫死了就死了?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晴鹤!你在哪里?你应我一声好不好?晴鹤,你应我一声吧,求你了。”

  “不材之木,无所可用。恳请君上废除谢谙太子之位。”

  “够了!”谢谙眼圈泛红,肩膀微微发颤,连着嗓音都跟着颤抖起来,“我自有自己的打算。”

  他艰难地抬起那有重若千钧的手打散那团烟雾。

  “不,这些还远远不够。”黑衣人意犹未尽地摇了摇头,眼底闪现嗜血的光芒,恍若林中蛰伏的猛虎,手里扬起一道光刃,径直朝谢谙脑袋上劈去。

  “你若真有那心,这一年来便不会在府中逆来顺受。你这窝囊样就连魏王也看不下去,他也想给怒激发点斗志。”

  “你是谢谌的人?”谢谙稍稍偏过头召起有钱去阻挡,却还是晚了一步,身子犹如那断线的风筝重重摔在墙壁上。

  “那江景昀肩上的伤。”谢谙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昏沉的意识里突然掠过一道白光,惊诧不已,“也是谢谌的意思?是他派的人?他想做什么?杀我?还是……杀江景昀?”

  黑衣人未置可否,上前一步踩在他肩头,低头俯视着他,眉眼轻弯,声音柔得像冬日里的暖阳:“乖,别管江景昀,多想想自己吧。”

  “簌簌枣花落衣巾,溶溶清辉戏雕栏。鸣蝉闭口立树梢,流萤栖枝邈云汉……”黑衣人转过身,嘴里哼着悠扬的小曲绕过围墙走到一边的巷口。

  他余光瞥见站在巷边那抹清癯的身影,顿了顿,视线停留在那人眼尾一点红痣上,眼尾晕开笑意:“怎么样?小阑阑,哥哥我唱得如何?”

  那人不语,稍稍偏过头,余光正好瞥见地上那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哎,我也是听我娘唱的,她唱得比我好听多了。”黑衣人也不恼,一个人自言自语。

  “好了,走吧!”黑衣人说够了,一把搂住那人肩膀,嘿嘿一笑,“哥哥今儿开心,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滚!”

  “啧啧,真凶,幸好哥哥我脾气好。”

  对话声逐渐远去,小巷再次恢复平静。

  谢谙疼得浑身颤栗,勉强瞪着酸涩的眼睛看着湛蓝的天幕,偶得飘过的几朵白云堪堪凝结成一副温柔面孔,唇边噙着浅浅笑意,低低唤出一声:“小谙。”

  “晴……晴鹤。”谢谙眼眶一阵湿热,紧紧抓着腰间那个已经开了线的荷包,眼里划过一丝坚定之色,模糊不清地嘀咕着,“我会还自己一个清白,会安慰你的在天之灵,我要让江景昀在你坟头磕歉。”

  “晴鹤,请你再等等我。”

第4章 二哥哥,我来找你啦

  “陈药师,您不是说我们侯爷没有什么大碍吗?都过去三个时辰了也没见醒,您要不再看看?”

  王管家站在一旁,揣在怀里的手被汗水浸湿,如丧考妣地看着躺在床上脑袋被绷带缠得跟西瓜似的谢谙。继而又转过头看着单手撑着脑袋倚在软椅上嘴边衔着茶盏昏昏欲睡的陈无计。

  虽然王管家知道在景王面前自家侯爷是讨不到半点好处,可也没想到这次会这么惨,跟只死鱼似的一动不动地倒在景王府的围墙外。若不是早早让暗卫跟了去,只怕真的要沦落街头了。

  “陈药师?”见陈无计没有反应,王管家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越想越觉得陈无计之前所说的没什么大碍只是为了敷衍自己,用一种跟死了老娘的语气喊道。

  “你见过谁脑袋开瓢躺一下就能醒的?”陈无计差一点就要去跟周公炫耀自己的医术,结果却被王管家这一声给喊了回来。

  陈无计乃青虬最大的药学之宗白云泉的家主,明明长得不赖,家底殷实,年纪也才三十一,在青虬也是排的上号的美男子,可偏偏因为脾气差而让人们忽视了他的外表。

  “再吵吵一句加钱!”陈无计黑着脸放下茶盏,转了个身正准备换个姿势再睡一会儿,就听见床边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不加,没……没钱。”

  陈无计:“……”

  “别……我没钱。”床上的谢谙再一次发出声音,比之前那声更清晰。

  果然,比死更可怕的那就是穷了,尤其是谢谙这个又穷又抠的。

  陈无计顿了顿,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落在谢谙身上,静默片刻,方才起身,掸了掸袖子,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拿出他那白玉制成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下,清脆的白玉滚珠声尚未来得及细听便听见一道恐怖却又无情的声音:“总共二百五十两三十钱。”

  王管家听得心头一颤,掌心上的热汗尚且来不及拭去便听见陈无计再次拨了拨算盘,慢慢悠悠道:“这样吧,给你们抹个零。”

  王管家听见这话眼前一亮,估摸着又能省下些钱,结果陈无计后面那句直接断了他的念头。

  “就收你们二百五十两吧,现结还是待会送到我府上?”

  “!!!”

  王管家刚刚翘起的嘴角狠狠一抽,连带着床上的谢谙也跟着滚到地上来,瞪大眼睛迷茫地看着陈无计,哑声道:“你长得真丑,没我家二哥哥好看。”

  “你说什么?”陈无计拿着算盘的手一僵,剑眉一横,眸里闪烁着不悦,“你再说一遍。”

  “你没我家二哥哥好看。”谢谙挠了挠头,扶着床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对上陈无计的目光实诚地回道。

  陈无计强忍着要摔算盘的冲动,怒道:“……三十钱不给你抹了!”

  “什么三十钱?”谢谙拧了拧眉。歪着脑袋看着陈无计,又看了看王管家,目露疑惑,小声嘀咕道,“王伯,他欠我钱吗?怎么现在还钱的搞得跟大爷似的,脾气还挺冲的,没二哥哥一半好。”

  王管家小心翼翼地觑了眼陈无计的脸色。又看了看自家侯爷的模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妈的,傻子!”陈无计低骂一声,踹了踹脚边的凳子,也不再计较钱的事,反而对谢谙嘴里的那个“二哥哥”产生兴趣,黑着脸问,“你告诉我,二哥哥是谁?”

  “二哥哥就是二哥哥呀。”谢谙往后退了一步,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陈无计,伸手指了指那张红酸枝木桌,“你把钱放桌上就好了,二百五十两三十钱,不给抹零,放下就走。”

  “操!”陈无计忍无可忍,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不想给钱还装傻,“无心,听召!”

  嗖的一声,利刃出鞘声在逼仄的空间内回响,于梁间盘旋,久久未散。

  朱红色的光芒化作腾飞的蛟龙奔向谢谙,然而蛟龙却在半途中消失不见。

  “做什么!你不要命了?”陈无计瞪着王管家,将无心收回鞘中,“吃霸王餐好歹也还得被揍几下。”

  “陈药师!陈药师!”王管家以自己那点低微的灵力拦下无心的攻击,呼吸有些紊乱,连带着行动有些迟缓,好在陈无计也没用多少灵力,不然他现在就得去阎王殿了。

  “我家侯爷,他……他不对劲。”王管家极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却还是有些喘,凑到陈无计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脑袋被开了瓢,当然不对劲。”陈无计睨了眼谢谙,谢谙不明所以,只当他不想还钱,稍缓的面色再次耷拉下来,一脸不耐地别过头。

  陈无计嗤笑一声:“这分明是脑子给丢了。”

  “不是的,不是的。”王管家摇摇头,一张老脸皱得跟苦瓜似的,“我家侯爷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非常稳重。”

  “啧,我可没工夫听你说笑。你若非要说的话一炷香五十两,多久都行。”陈无计扯了扯嘴角,转过身抬脚往外走,“钱自己送我府上,一分不少。”

  “陈药师!”王管家也顾不上其他,急急忙忙跑上前拦住陈无计去路,“求药师帮忙瞧瞧,看看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