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 第32章

作者:林未期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虐恋情深 玄幻灵异

  “啥?”谢谙一愣,眼睛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我以前经常给他剥核桃的,他明明最喜欢吃。”

  “二哥哥,你该不会是记错了吧?”

  江景昀盯着谢谙看了许久,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核桃仁,眸光复杂,薄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

  “傻子。”江景昀收回目光,最终只落下这两字,纵马与谢谙拉开一段距离。

  谢谙挠了挠头,看着江景昀那远去而逐渐化作黑点的身影,小心翼翼收起那些剥好的核桃,马鞭狠狠一甩,以白虹贯日之势直奔江景昀。

  几人一路走走停停,在七日后总算抵达宁城。

  叶汀兰的家距离县城有数十里路,几人在县城修整一顿后还要继续朝西行数十里路,这样一下来又是大半天。

  谢谙虽说剥了一路的核桃,但也没忘此次自己来宁城的目的,正想着找借口如何留在城中与自己的探子接洽一下,陈无计却率先开口:“王爷与谢侯还是先在客栈歇着吧,看个病而已,人多了反而不好。只需叶姑娘与沈公子一同前往即可。”

  “好!”陈无计这话于谢谙而言完全就是及时雨,他抱着怀里的哈哈不住点头,满口答应。

  江景昀偏过头看着一旁的沈晴鹤,见他那如画的眉眼间挂着疲倦之色,稍稍放缓嗓音:“你自己多注意点身子,莫逞强。”

  “多谢大哥。”沈晴鹤感激一笑,这一笑连带着眉宇间的疲倦都跑了个干净,漆黑的眸子里掬满光亮,似那流淌在树荫下的泉眼,窥见天光后折射出盈盈光泽,流光溢彩,明艳动人。

  许是被这光芒给刺了眼,江景昀有些愣神,余光瞥见谢谙拉着沈晴鹤的手,不厌其烦的各种唠叨,怀里的哈哈也跟着时不时叫唤一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场景。

  二人的交谈声借着清风钻入耳中。

  “晴鹤,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立马在传音阵里喊我,我立马赶去。”

  “好啦好啦,知道啦,你都说了十遍了。”

  “可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哈哈这几日跟你待熟了,它也不舍得你。”

  “没事的,大哥也在这里,你就当替我陪陪他好了。”

  “可我更想陪你,要不我把哈哈留给他?不……还是算了,哈哈怕他。”

  ……

  江景昀闭了闭眼,许是见不惯这难舍难分的场面,又或者是外头的温度逐渐升高,他转身走进客栈,瘦削的肩膀把那浸染的两抹温暖的日光颠了个干净,带着那身又深了几分颜色的墨袍踏进无尽黑暗中。

  谢谙没有理会远去的江景昀,依旧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直把陈无计的火气都给嚷嚷上来,一句“你当老子是死的不成?再吵吵一句老子现在就回去,爱谁谁。”

  这火爆脾气把街边的路人吓得齐齐一个哆嗦,更有推着桃子贩卖的小贩吓得板车都翻了,一车水灵灵的蜜桃咕噜咕噜滚落一地。

  最后谢谙总算是闭上嘴,目送着沈晴鹤几人离开,继而又帮那可怜的小贩逐一捡起滚落在地的桃子。

  日头逐渐西斜,余霞窥谷忘反,恣意地在人间张扬属于自己的烂漫,借着三分温柔,携来阵阵河风走街串巷,直把游人吹得如痴如醉,兴尽之际忘却归路。

  谢谙长身鹤立,倚在窗前,绯霞贪婪地描摹着他那深邃俊美的轮廓。漆黑的瞳孔染上了三分橘红,颜色稍淡,却能轻易灼透人心。殷红的唇边衔着清浅笑意,宛若临水照花,顾盼生辉,掩映动人。

  “二哥哥,你真不去街上逛逛吗?”谢谙瞅了眼车水马龙的街道,又看了看坐在一边捧着茶却久久未见下一步动作的江景昀,低声问道。

  江景昀眼帘轻扫,稍稍错开视线,端起茶盏往嘴里送去,茶水甫一入喉便传来酥麻的刺痛。

  妈的,怎么这么烫!美色误人!

  谢谙那马后炮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二哥哥,你那茶还在冒烟呢!”

  江景昀:“…………”

  现在还能怎么办?死要面子的江景昀选择硬扛,硬生生咽下那滚烫的茶水,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茶盏,瞥了眼一脸惊讶的谢谙,剑眉轻挑,嗓音有些喑哑:“我就喜欢喝烫的,不行?”

  要不是谢谙看见江景昀额头上沁出的一层薄汗以及那别扭的说话方式,他真的会相信。

  可眼下摆明了堂堂玄虎营主帅景王殿下为了保住面子而喝下烫水,谢谙憋着笑不去拆穿他,假模假样地鼓掌配合:“二哥哥真厉害!”

  “嗯。”江景昀绷着他那堪比玄铁还要厚的脸皮轻轻应了声。

  谢谙实在忍不住,只能转过身偷笑,数了三个数之后又转回来,顶着一张粉扑扑的俊脸再一次问道:“去外面逛逛么?”

  江景昀用余光扫了眼熙熙攘攘的街道,拂面而来的晚风携来白日里还未褪去的躁意。

  他又看了看谢谙,眉心微蹙显得有些犹豫,沉吟片刻,薄唇轻启正欲说话,就听见谢谙说道:“既然二哥哥不愿去的话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啦,我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给你买回来。”

  说完便把趴在凳子旁咬着桌脚的哈哈抱起塞在江景昀怀里,嫣然一笑:“麻烦二哥哥啦。”

  也没等江景昀说好还是不好,脚底生风似的一溜烟跑了个干净。

  徒留江景昀与哈哈大眼瞪小眼。

  哈哈看见江景昀便立马耷拉下毛茸茸的耳朵,淡蓝色的瞳孔里蓄着潋滟水波,嘴里不时发出几声委屈的哼唧声。见江景昀看过来又小心翼翼地伸出半截舌头讨好地舔着他的指尖,然后静静观察着他的神情。

  指尖湿热柔软的触感使得江景昀身子一顿,一钟难以言明的情绪顺着背脊往上窜。

  哈哈见江景昀没有动作,再一次试探性舔了一次。

  江景昀总算回过神,僵硬地摸了摸哈哈的脑袋。

  哈哈舒服地眯起眼,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拱着他的手。

  “傻狗。”江景昀轻轻捏着它脖颈间的肉把他往后拉了拉,面上表情极为严肃,话语却罕见的温柔。

  出了门扬言要逛街的谢谙则是蹲在一处山窝窝里,暗暗后悔之前自己没有直接把江景昀一起拉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谙:我就是傻,不行?

  江景昀:我就是死要面子,不行?

  谢辞:我就是喜欢戴花,不行?

  沈晴鹤:我就是事多,不行?

  陈无计:我就是有钱,不行?

  老道:我就是来骂个人,不行?

  黄牙:我就是换个剧组骗钱,不行?

  顾行止:我就是来凑个数,不行?

  谢谌:我就是很久没露脸了来混个脸熟,不行?

第36章 江老二,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燕山。

  啪──!

  谢谙两只手左右开弓,脸颊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巴掌声,耳边那扰人的蚊虫嗡鸣声也总算得以停止。

  他往脸颊上凸起的小疙瘩上用指甲掐了个十字,又抻了抻酸麻的腿,借着草丛间的缝隙警惕地打量着前方的动静,在瞥见那抹盈盈蓝光时这才放心地直起身子,丢掉手里一团半红半黄的叶子,对上小心竿那泛着红光的眼睛,问:“有何发现?”

  “大宝贝,山中被设下结界,崽崽什么也看不见。”小心竿想要凑到谢谙身前,奈何被脚边的一块石头给挡住去路,纸俑到底是一根筋,也不知道绕路,跟只僵尸似的不停蹦跶着。

  最后无常看不下去,拎着小心竿的脑袋把它放在谢谙身边。

  “什么也看不见?”谢谙闻言眸色微沉,眉宇间的不耐之色被冲刷干净,阴云密布,掖来一片凝重。

  小心竿可以破解中阶以下修为布出的任何结界,连它都辨别不出来,那就代表设下此结界的人修为在中阶之上,若这山上真的没点什么东西,何必设下结界,明显的此地无银。

  可结界究竟是何人设下的?难不成是想谢谌?他那堪比被狗啃过的灵根连金丹都凝不成,就算后天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他那点修为能把人打残就算很厉害了。

  那到底会是谁呢?

  谢谙一想问题就头疼,感觉脑袋里堵着厚厚的面团,把所有流转的思绪给搅了个干净。

  他并不擅长结界术,了解的一些基本常识都是之前在荻花宫里江景昀按着他的头硬逼着他学下去的。

  哎!早知道把江景昀一起带来了,一知半解的徒弟哪有功夫深厚的师父来得轻松。

  啪──!

  谢谙再一次抬手往脸上一拍,嫌弃地挥舞着袖子,道:“算了,今日便先到这,无常你先回去。”

  “是。”

  谢谙接到宁城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让无常带人赶赴此地蹲守,哪曾料想谢谌警觉性如此之高,竟然严防死守。

  今晚来这一遭完全就是喂蚊子来了。

  谢谙兴致缺缺地带着小心竿往回走,临近县城时又把它变回纸片人的模样揣在怀里,原因无他,大晚上的怕被人当成赶尸的。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微微抖动着,簌簌落叶相邀月华只得以瞥见那人眼尾一点丹砂。

  花市灯如昼,河畔起笙歌。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摇着蒲扇慢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踱步,不时停下与熟人乐呵呵地攀谈一两句。

  谢谙见着时间尚早,便优哉游哉地散起步来,不时瞅瞅这瞧瞧那,殊不知当他在看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看他。

  哦不,是撞他。

  大部分都是姑娘,按理说一两个不小心撞到算偶然,但是被几十个姑娘陆续撞到,那就是蓄意了,而且谁撞到人会乐呵呵地丢下一方帕子,然后喜滋滋地报上芳名与家门,活脱脱就是一个大型相亲会。

  谢谙即便再笨也明白过来了,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抬眸便看见前面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低着头有说有笑,借着罗扇的遮掩几次朝他站的位置看来,眼里迸射出苍鹰猎食时的光芒。

  毕竟大家平日里不曾见过模样长得如此俊俏的郎君,加之宁城民风又开放,喜欢就上,能不能成再另说。

  谢谙吓得一个激灵,只觉脊背上有种莫名的东西顺着脊梁骨慢慢往上爬。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择了处僻静的小巷准备回去。

  没走几步又立马停下,好似想到了什么,迅速往回走,临近巷口时慢慢把头探出巷口,跟做贼似的打量着之前站着的地方,目光再往前挪了几寸,最后定在一处医馆前。

  谢谙见那群姑娘已经走远,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但也不敢大意,以走一步看三步的方式,堪比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速度总算进了医馆。

  “客官是抓药还是看病呢?”倚在柜台上分着药材的大夫抬起头看着谢谙。

  谢谙道:“抓药。”

  之前江景昀喝的那口热茶定是把喉腔给烫伤了,那家伙死要面子,就算伤了也会佯装无事,还会嫌麻烦连药也不会上。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治烫伤的,不要汤药,最好是药膏,还要不苦,是甜的最好。”

  大夫挑拣药材的手一顿,斜了眼谢谙,扯了扯嘴角,嗤笑道:“那你去对面买点桂花糖炸年糕吧。”

  “这个可以治烫伤?”谢谙没有听出大夫话里的讥讽,一脸诚挚地问。

  大夫虚伪地挤出一丝笑:“不,又香又甜还不苦,刚好符合你的要求。”

  谢谙:“…………”

  “没有药膏,是药粉,里面是云南白药,味道重,也苦。”大夫弯腰从柜台下拿出一罐青花小瓷瓶,啪的一声搁在一边,嗓音淡淡,“要的话一两银子拿走,不要的话就去对面买桂花糖炸年糕。”

  现在的大夫脾气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谢谙讪讪地付了银子,出了医馆后看见对面店铺门前排着长队,热油的呲呲声裹挟着桂花的香气在空中弥漫开来,化作一只无形的手,时不时拉扯着你的肠胃,让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