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 第78章

作者:林未期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虐恋情深 玄幻灵异

  “是我对不起他们。”江景昀眼睫低垂,眼窝留下浅浅阴翳,藏在心头许久的晦暗从中慢慢飘出。他喃喃道,“谢谙,是我的错,是我大意了。我本该跟他们一起走的。”

  谢谙一颗心被这话搅得七上八下的,他一把抱住江景昀,夺下他手中的霜雪,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柔声道:“二哥哥,你哪也不能去,你得跟我一起呀。我又买了好些衣裳让京冬堡的仙使送到了府中,你还没穿过呢。”

  “二哥哥,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安平王说完了吗?倘若说完了就来搭把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谙:我看见顾行止我就恶心!两次扮女的都往我怀里扑,呕呕呕!

  顾行止:……我也没指望你看,你以为我稀罕看你?

第91章 二哥哥让我把娘子拴裤腰上

  当事人没有丝毫反应,旁观者反而急不可耐地应了声。

  陈无计双腿都险些岔开成“一”字,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又得抓着陷入昏迷的阿珠,另一手上的银针还没能来得及收回,又怕刺伤了阿珠或者扎伤自己,只能高高举着。

  这诡异的姿势就连玩杂耍的艺人都要自愧不如。

  想他陈无计,堂堂青虬第一药宗的家主,走哪不是被人客客气气供着的,可唯独在这二人面前硬生生被当成随从随意使唤了。

  陈无计越想越气不过,暴脾气又上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扯开嗓子冲谢谙吼道:“既然急着回去干点别的就赶紧过来给老子帮忙!这一路就知道搂搂抱抱的,给谁看呢!你以为老子稀罕吗?”

  “还不赶紧过来!假如她死了咱们就都不要回去了,你们就得去阎王殿抱去了。”

  其实谢谙早在陈无计喊出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经松开手了,毕竟就算再喜欢也得收敛克制。万一让江景昀察觉不对,以后怕是连站一起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着心虚,谢谙也没有与陈无计计较,确认江景昀已经恢复如初后这才放心地走到陈无计身边,本想接过他的手扶起阿珠,可刚伸到一半的手又给缩了回来。

  在陈无计那几欲喷火的目光下,谢谙有条不紊地召出了小心竿,摸了摸他稍瘪的脑袋,道:“小心竿,干活啦,把这位姑娘扶一下。”

  “好吧。”小心竿一眼便看见了一边站着江景昀,本想上前,奈何被自家主人给摸着脑袋给拽回来了。

  它看了看自家在主人,又看了看近在眼前想念多时的小哥哥,最后到底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空洞的眼睛里莫名带着几分哀怨,老老实实上前扶起阿珠。

  “还是这小家伙懂事。”手上一轻的陈无计长长舒了口气,一边收拾着手里的银针,一边轻轻揉了揉小心竿脑袋,用着拐卖孩童语气哄骗道,“要不要跟我回家玩玩?我家里可是很有趣的,还有金山,十多座呢!”

  陈无计也并不是有多喜欢小心竿,纯粹是看它好使唤,带回家也好替他分拣些药材,这样省力,他也有更多的时间数银子。

  小心竿:“……”

  “陈药师,你别这样,崽崽怕。”小心竿看见陈无计那堪比狼外婆还要恐怖的目光,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赶忙蹬着一双小短腿跑到江景昀身边,拉着他的衣角,怯生生道,“小哥哥,救救崽崽,他想卖了崽崽换糖吃。”

  陈无计:“……”

  算了,这纸俑看着不太聪明,不要了。

  陈无计也懒得搭理小心竿,低头查看着阿珠的伤势,又睨了眼霜雪上还未擦拭干净的血珠,拧了拧眉。

  谢谙问:“伤得严重么?”

  陈无计白了他一眼,轻哼道:“你说呢?紫武灵器下,别说是普通人,就连普通修士都不一定能活。”

  “二哥哥他不是故意的。”谢谙上前一步隔绝江景昀投过来的视线,忧心地看着陈无计,懊恼地皱着眉,低声道,“也怪我不好,猜错了,万万没想到顾行止这次用的只是神行术,只是把自己的魂魄暂时附在了阿珠身上。”

  “我以为他用的是园柳鸣禽。”越到后面谢谙的声音越小,仿佛犯错后被家中大人责怪的小子,无所适从。

  既然顾行止用的只是神行术,那江景昀刺伤的也不是顾行止,而是阿珠。

  在青虬,修士的灵武是不能对付普通人的,上一回的林叶是魇术化成的假体,是以才逃过一劫。可眼前的阿珠却实实在在是个普通人。若是阿珠因此撒手人寰,先不说江景昀会受到何种从惩罚,就是他自己心里也会因此内疚不已。

  “是我的错。”江景昀不知何时走上前,低头打量着昏迷不醒的阿珠,沉吟片刻,道,“我会去明镜司领罚。”

  “不可!”谢谙想也不想直接反驳。

  江景昀刚醒没多久,且不说身体到底有没有完全康复。加之那三百道善恶鞭更是谢谙心头难以释怀的痛。

  这江景昀要是再进明镜司,定是少不了善恶鞭。虽说那三百道善恶鞭已然在他身上刻下永久的烙印,可谢谙依旧不想上面再多几道。

  “为什么不可?”江景昀反问道,“本就是我错了。”

  “可明明是顾行止。”

  “好了!”

  陈无计不耐烦地打断道,唾沫星子四溅,有几堆甚至砸在无辜而又可怜的阿珠脸上,“你们就不能问问我吗?我有说人死了吗?我这么大一个人在这里你们看不见的吗?”

  “什么?”谢谙瞳孔骤缩,激动得咬到舌头,说话都不太清晰,“没死?!你没有骗我吧?”

  “我还在真没那工夫骗人。”陈无计冷哼一声,掌心凝结出一簇淡黄色的火焰,自阿珠胸口慢慢扩散至全身,整个人好似披上一层黄纱,神情温柔而安逸。

  只见阿珠那原本还淌血的伤口正缓缓愈合,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丝丝红润,就如那久旱多时得到雨水滋润的秧苗,贪婪地汲取着水分,准备酝酿着下一场更为盛大的典礼。

  江景昀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回春术。”

  他顿了顿,看向陈无计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你……不必如此的。”

  “景王这是什么话,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本是我的职责所在。”陈无计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您若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给我钱吧。”

  “二哥哥,什么是回春术?”谢谙赧然地抓了抓脑袋,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江景昀。

  “所谓回春术便是能令人起死回生。”江景昀道。

  “还有此等神奇的术法?”谢谙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叹服地冲陈无计竖起大拇指,由衷感叹道,“陈药师不愧是第一药师。”

  “哪里神奇,也不过是以命换命的术法罢了。”江景昀继续道,“使用回春术时要确保被救者魂魄俱全,不然的话便容易受反噬而死。”

  “此等火中取栗的术法,太过危险。”

  谢谙神情逐渐变得严肃,瞬间站直身子,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恭恭敬敬朝陈无计行了个礼,道:“多谢。”

  “可别太感动啊。”陈无计稍稍往一边侧了侧身子,有些不自在地干咳几声,“我也是刚学不久想来练练手,也不是全为了你们。我呢,也是为了以后能让自己扬名立万,把白云泉发扬光大,以后赚更多的银子。”

  对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功力,谢谙在江景昀那里可是领略过不少,就陈无计这点道行跟江景昀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严格点来说就连小巫都算不上。

  谢谙也不戳破他,站在一侧,任由陈无计差遣着。

  好在没多久阿珠总算是醒了,虽说并不像先前那般生龙活虎,但好歹是还能站直说话的。

  “郎……郎君?”阿珠浓密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着,她错愕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谢谙,又看了看胸前被血水染红的衣裳,哽咽道,“我……还是死了是不是?”

  “他们没有放过我,他们明明答应过我的。他们说话不算数,是我,是我的错……”

  “没有死。”谢谙给陈无计输送了点灵力,见他面色总算有点好转后方才看向阿珠,“阿珠姑娘,你没有死。能否请你告知我们你知道的所有?”

  此前顾行止附在阿珠身上说的话并非全是真的,但也不是全是假的。顾行止的目的是想把他们带去苍茫山,是以说的话便夸张了些。

  再者,就阿珠刚刚说的那番话便代表她并不无辜。

  “没有死?”阿珠登时呆若木鸡,一双手颤抖地在身上各处摸索着,确定没有伤口后,这才接受了自己并没有死的事实,瞬间豁然开朗,眸里掬着两汪浅浅的水潭,倒映着令她眷恋不舍的尘世。

  “真的没有死,真的还活着。”笑着笑着,她又哭了起来,好在这回也没哭多久。

  她抬头看了看谢谙,扑腾一声跪在他面前,抽噎道:“仙君,实在是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谢谙一听这称呼都变了,想着阿珠应该不会再冲上来抱着自己了吧?

  思及此,他又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道:“你指的是跟你的主人一起坑害幼童还是你害怕被揭发故意嫁祸顾行止所以在手上画鬼扑蝶假装是被拈花术控制的人?亦或者是之前你说喜欢我一心让我带你走的事?”

  “阿珠姑娘,说话好歹也得说清楚些,一桩桩一件件说清楚,这样我也好回去跟我家娘子解释。”

  末了,谢谙还不忘带上带上他的那位娘子,若说之前是个模糊的人,现在所指的娘子就是江景昀了。只可惜这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只能自己一个人偷乐了。

  “都这时候了,还惦记你家娘子?”不知就里的江景昀只当谢谙真的开始物色起今后的娘子人选,脑子里估计也都是那些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面色有些阴郁。

  “这么惦记她怎么不把人栓裤腰子上?去哪都能带上,这样也不用惦记了。”

  要真可以这样做的话他是求之不得,可是他不敢啊!他要是真这么做了怕是得被霜雪抽成肉酱吧。

  一时间谢谙有口难言,看着江景昀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纠结。

  “那我就慢慢讲吧。”阿珠面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不再多做什么无谓的挣扎,老老实实地说道,“那些孩子没有失踪,最后也没有回来,而是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谙:害!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弥补。

  江景昀:+1

  沈晴鹤:+1

  顾行止:+1

  泰安帝:+1

  洛微云:+1

  谢谌:+1

  (在此省略多个小配角)

  谢谙(狗子震惊脸):???不是吧不是吧?你们这是都有事情瞒着我啊!!!

第92章 二哥哥,阿珠好可怕

  “一个月前,天空突然出现一道惊雷劈落在苍茫山上。苍茫山本是一座坟山,因着那一道天雷山上大大小小的坟墓全部被炸开,白骨和着腐烂的棺材板一同裸.露出来。”

  阿珠目光转向对面一座山谷,其中黄白相间,一个个偌大的洞窟就这么大喇喇呈现在眼前,乍一看倒像是蜂巢。有些红漆未褪去的棺板扯着黄泥裹着色彩斑斓的寿衣兀自唱着悲歌。

  “我爹娘的尸骨也一同被炸开。”阿珠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我本想把爹娘的尸骨收起让他们重新入土为安。可是村长却以我爹娘得罪天神才导致天雷劈山之祸为由把我爹娘的尸骨抛下苍茫山,扬言要挫骨扬灰以平天神之怒。因为天雷最先劈的便是我爹娘的墓穴。”

  “荒唐!”江景昀低骂一声,凤眸里清晰地倒映着霜雪愈发璀璨的灵流,“一年到头被雷劈过的山石田林不可胜数,难不成还要把那些东西全部铲了去?”

  “人都死了,魂魄都跑地府投胎去了,哪里还能惹得天神发怒?有什么可发怒的?是嫌抢了他地盘么?”刚恢复体力的陈无计也跟着骂道,“这些人脑子是被饭堵住了吗?这么蹩脚的借口也能扯出来?”

  谢谙沉默不语,这种荒唐的言论他在民间不曾少见。在一些地处偏远的村落,他们对神的敬畏比寻常人要高出许多,说他们愚昧也罢,无知也好,但凡他们认准的事情,是由不得旁人多言半句。

  关于类似于死人惹怒天神需要挫骨扬灰的事情也经历过不少,这里好歹拿的还是尸骨,别的地方则是直接拿活人。有剥皮抽筋的,有千刀万剐掏心掏肺的,也有丢入兽窟被野兽活活咬死的,不论男女老少。就连在他十岁那年也差点因为那莫须有的罪名被丢入水中献给河神。

  最后是他娘用那柔弱的身板把他从水里拽了上来才幸免于难,可也正是因为这次才使得他娘身子愈发羸弱,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

  “我自是不肯的。”阿珠哑声道,“所以我就去求村长,我在他家门口跪了整整三天,他也不肯松口。我也便放弃了,就守在他家门前,心想只要他不出去,见不了别人就不能把我爹娘怎样了。”

  “可还是错了!”阿珠掩面而泣,瘦弱的肩膀剧烈抖动着,“我竟没想到他的手段竟残忍至斯!他竟然让他那七岁的孙子带着村里其他小孩一同去烧毁我爹娘尸骨!”

  “当天正好是我爹娘的祭日,他竟然还假惺惺联合所有村民把我邀进家中说要再与我好好商讨此事。大家态度也不似先前那般坚决,我以为他们松口了,可谁知都是假的!全是假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吸引我注意的说辞!”

  “等我赶到之后,我爹娘什么都没剩下,就连骨灰也被撒到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