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管理大师 第14章

作者:一枝安 标签: 玄幻灵异

  看着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他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打算,团起一团火球聊作照明之用,开口准备说句什么。

  奈何他不知道,他好心想劝两句的少年正盘算着怎么把他也拉下水。既然打不过,那就等他走近了,把他也炸下去好了。

  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自爆,更不通法诀咒语,便简单粗暴地将力量汇聚于掌心,等着那人向自己逐渐走进,然后击向自己的心口。

  只是那一掌落下之前,他却意外瞧见了一团递到他面前的火球。

  递火球的人手掌白净修长,橙红的火光映出那人清俊绝伦的脸。

  “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自尽?”那人问道,“莫不是怕黑怕得狠了吧。”

  本是玩笑话,却是一语成谶。

  但闻熹愣愣地没搭理他。

  他看见遥远的地平线上,一个比小火球大了几百倍几千倍的大火球喷薄而出。附近的云天被染得一片艳红,漆黑的世界开始一点点恢复光明,不多时他低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那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笑:“日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闻熹的太阳?

  闻熹就此跟凛玉回了听澜山。

  凛玉离开时正巧见魔族在闹哄哄地找什么东西,一低头看见血迹斑斑、沉默不语的少年,顿时了然。到魔界与外界的接口时,凛玉摸了摸少年的头发,继而带着他坦坦荡荡地走了过去。

  听澜山里,凛玉坐在闻熹一丈开外的位置,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看起来也几千岁了,比自己还是小一点。也不知哪里受了这么多伤,浑身除了血就是泥水,然而这般狼狈的形容下却是近乎冶艳的眉眼,但很奇异地,却并不显得女孩子气,反而有种锋利的美感。

  整个人如同一只炸毛的刺猬,竖起尖尖的小刺。凛玉忽地想起听澜山偶然出没的几只狸花猫,立刻跟眼前这位对上了号。

  炸毛刺猬沉默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花了很大力气才勉勉强强确认眼前这人暂时不会对他动手,终于问道:“他们为什么不拦着你?”

  “嗯,因为我用了隐身术,他们看不见我,你也一样。”凛玉一边给少年找衣服,一边解释道,“试试这件行不行,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刺猬重复了一遍,“我没有。那天那个……日出,那个叫什么?我想叫那个。”少年磕绊着描绘那日所见,那轮发出光的太阳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太阳啊……”如凛玉这般自幼见惯了日升日落的自然规律的人,是不能理解少年对于光亮的执着的——他不禁想,这少年在魔界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有这般执念。

  叫“太阳”也太古怪了些,凛玉想了想,道:“那就叫你‘熹’,如何?”凛玉手指当空一点,空中浮现出字的样貌,“‘熹’是光明之意,嗯,对,会发光的那种,跟太阳差不多意思。”

  “一个字吗?”他记得那个庚辰是两个字——虽然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少年一脸戒心,但又歪着头想给自己取个好名字的模样太过可爱,仿佛一只想来蹭吃蹭喝却又怕小鱼干是诱捕陷阱的狸花猫。凛玉失笑,又给他写了个闻字出来:“听闻的闻,闻熹,感知到光明的意思,满意吗?”

  少年对着空中那两个字,专注地看了许久,默默念了几遍后,终于想起来问这个人的名字:“那你呢?”

  “我?”凛玉便在‘闻熹’旁边加了两个字,“‘凛玉’。”

  闻熹在心里描摹着这两个字的写法,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你是什么人,很厉害吗?”

  天地初开的第一把剑、三十三重天的凛玉神君闻言沉吟了一下:“本质上说我是一把剑,打架还可以……为什么这么问?”

  闻熹摇了摇头:“你是神族吗?”

  “算是吧。”凛玉并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他自诞生以来就独身居住,除了几个早年相识的朋友,偶尔受人所托打个架,跟天上那群神仙牵扯并不多。

  魔族前科累累,凛玉也能猜出一二,因此并不逼他,温声道:“我那天去魔界是闲来无事散心,与那些关你的人没有关系。我这里安全得很,你想住就住,不用担心。”

  神族……闻熹想,那个“庚辰神君”也是神族。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在他不多的认知里,神族魔族已经没什么分别了,他有心想问那个“庚辰神君”是何人,但这个问题在他喉头滚动了片刻,却问道:“神族跟魔族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吗……”凛玉微微沉吟,“倒也没太大不同,只不过天界更亮堂一些,光有时候很晃眼。你大概会喜欢。”

  不喜欢。闻熹在心中道。

  .

  闻熹不知道这个人……自称是剑的人该不该信任,但按目前情况看来,他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他自有灵智开始就处身于魔族水牢,但很奇异的,与罗陀、沉湖等人不同,他对光亮有天然的渴求。

  他生命中没有基本的善恶观,并不能确定魔君他们所作的事情是邪恶、没有道义的,只知道是他们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了无限的痛苦,因此凭着本能想要逃离痛苦。他用万年里不多的认知,把一点逃离痛苦的希望寄托给了庚辰——仅仅一瞬间就破灭了,他羞于把这点昔日的软弱说出口,因此也对所有的人失去了信任。

  只不过闻熹明显不会隐瞒情绪,那些浓重的戒心就差化成大字写到脸上,对此凛玉一笑而过,并不介意自己捡来的小怪物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兴起就教他写点字,态度平常而不显得刻意。

  那就是凛玉本来的性子而已。

  到魔界荒原去看日出是兴之所至,捡回一个认生的少年也是一切随缘,至于这个少年究竟是感激还是敌意,亲近还是疏离,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直到过了很久,他们已经结成道侣,闻熹还是坚持认为如果当时他无声无息地跑了,凛玉也不会去追究他的下落。

  对此凛玉疑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无声无息地跑了呢?”

  .

  天气越来越温暖,闻熹知道,这是“夏天”了。

  山间并不燥热,但在这样的季节也显得温暖,和煦微风穿过重岩叠嶂,拂过浓密的草木,吹起纸张的一角。

  闻熹懒洋洋地趴在石桌上翻着凛玉给他找的书,看一行就发上一炷香的呆。凛玉颇为无奈地弹了弹他的额头,换来闻熹破罐子破摔的一个困倦眼神。

  这样对牛弹琴的教学进行到凤尾花结出一个紫色的小花苞,洞府门前的一丛铃兰花摇曳着发出簌簌轻响。

  有客到了。

  凛玉暂时从遥遥无尽头的文化扫盲路上停下来,下山去见面。

  听澜山是凛玉的私人领地,平素不让人进,至于为什么闻熹成了第一人——闻熹认为是自己长得太好看让凛玉放松了戒心的缘故,凛玉则表示是因为自己心太软没办法把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扔在山外头不管的缘故,若是放在现在旧事重演,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把少年打包送到派出所。

  不多时凛玉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封书信形状的东西。

  跟凛玉说了几个月的话,闻熹的发音已经纠正了很多:“这是什么?”

  “请柬。”凛玉道,看着闻熹明显不感兴趣的样子,思索了片刻,问道,“你要不要跟我去天界参加个宴会?”还有一句未说出口的话,少年的身体情况着实古怪,他想借此机会去问问秦药石。

  这几月他在听澜山中亦有耳闻,似乎是魔界跑了个极其重要的东西,惹了极大的祸事,如今魔君正在暗中大肆搜查,想来就应当是这个家伙了。

  他难得生了点好奇心想探知一下秘辛,但闻熹死不配合的样子让他有些束手无策——他一个人散漫了上万年,就算天生好脾气,也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对闻熹这样浑身锐利小刺的炸毛刺猬,实在不知道是该亲近还是疏远些更好。

  这种宴会他素日是嫌烦不去的,不过好像可以作为一个不错的契机,带着小孩子出去热闹热闹。

  “宴会?”

  “嗯,会有很多好吃的。”凛玉补充道,“不会有魔族。”

  “去。”

  闻熹有戒心,但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说白了就是不见外,这一点让凛玉由衷感到欣慰,毕竟猜人心思真的很麻烦。

  天族宴会……那个看起来地位很高的庚辰应该也会去吧,他还惦记着水牢里的沉湖和罗陀。

  .

  天界。

  云雾缭绕,清光普照,有花神出手,各处都是似锦繁花。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凛玉奇道:“你找什么呢?”

  “哦,我就是奇怪这些人为什么老看你。”闻熹凭着记忆搜寻了一圈,没找到与那张记忆里相似的脸,顺口道。

  刚又送走一个前来拜会的不知名神仙,凛玉道:“我不常来,他们没怎么见过。应是觉得奇怪。”

  闻熹眸子灼灼地盯着出现在视野里的每张面孔,手指无意识地扯着一朵红蔷薇的花瓣:“那你这次为什么来?”

  “天君之弟生辰之喜,我与他有些交情,来贺一贺。”满地残缺不全的花瓣,凛玉无奈按住闻熹的手,把那枝被糟蹋得只剩花蕊的蔷薇解救出来。指尖一点,蔷薇顷刻间重新生长出冶艳的花瓣,顺着凛玉的意敲了敲闻熹的额头,“顺便带你出来玩玩。”

  闻熹撇撇嘴:“没意思。”

  他生得俊美冶艳,却又不显得颓靡,反而有种锋利张扬的美感,那么懒懒散散地靠着桌子,身侧一丛红蔷薇开得正盛,一时惹了不少注目。

  “那是凛玉神君带来的人,叫闻熹。”

  “不知来历……但这生得简直比女子还好看。”

  众神窃窃私语,然而也仅限于此了,碍于凛玉威名尊位,未敢再多加言语。只一个衣冠若雪的高挑女子穿过厅堂,袅袅娜娜地走来:“多年不见,神君竟也来参加天界宴会了,着实让人惊讶。”

  “梵珈神女。”凛玉颔首。一旁的闻熹懒洋洋地瞟了这位女神仙一眼,发现不是熟人,便继续神游天外。

  ——事后闻熹偶尔回忆起与雪山神女梵珈的初见,总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一爪子挠花她的脸,也省得以后在凛玉眼前头晃来晃去。

  作者有话说:

  为闻熹点一首种太阳~~

  情敌出没~~

第20章 梵珈

  “这位神君未曾见过,是……”

  “一个朋友。”

  梵珈长袖微拢,凝眉打量闻熹片刻,低声道:“神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凛玉知她何意,纵然他以法术遮掩了闻熹身上的气息,诸神皆看不出不妥,但梵珈作为雪山神女,天生最能辨人气息,看破闻熹的身份不足为奇。

  他之前没料到梵珈会来,亦不觉得闻熹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只是为了方便行事才遮掩气息,此时见梵珈察觉出了闻熹的问题,思索片刻,便对闻熹道:“我去一下,马上回来。”

  见他这种不像是对待朋友、反而像是对待家里孩子的态度,梵珈神色愈发古怪。

  .

  无人处,她问道:“神君,此人是何来历?”

  凛玉道:“是我听澜山的人。”

  “我虽不日前才从雪山离开,但也听说,魔界……丢了件重要的东西。”梵珈神色微显焦灼,“魔界如此重视,此人定非寻常,神君何以将这样一个魔物带到身边?若是秉性复发……”

  听到那句“魔物”,凛玉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孩子,有缘碰上,随手带回来罢了。”丝毫不提及魔界之事。

  梵珈一贯清冷如霜的面庞泛起急色:“若是魔君寻来……”

  突然间,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大概也是明白自己说了件可笑的事。

  天地初开的第一把剑,所向披靡的先天剑神——梵珈永远记得天庭初建时、神魔第一场正经的大战。

  那场大战被永久地记载在历史中,那时的雪山神女修炼尚且不足,对那场大战印象最深刻的不是玄龙撼天动地的龙吟,上古凤凰周身燃烧的熊熊烈焰,也不是杀气腾腾严阵以待的神魔兵将,而是凛玉白衣猎猎立于浩瀚重云之上,三尺长剑斩无数妖魔,衣袖翻飞间,一剑便刺穿魔君心口。

  那样的冷峻锋利,令诸天神魔全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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