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管理大师 第40章

作者:一枝安 标签: 玄幻灵异

  高兴个屁。闻熹伸手揉了揉桃夭的脑袋:“没事,回家吧。晚上想吃什么?”

  受了刺激的闻熹神君破天荒下了厨房——桃夭心惊胆战坐在餐桌前,赌博一样等着自己今晚的饭菜。

  最后的结果出炉,父女两个对着一盘不明食物各自沉默,半晌,闻熹推了盘子:“点外卖吧。想吃什么?”

  桃夭摇摇头叹息一声,决定再为这个家奉献一次。她道:“爸,你之前一直和凛玉在一起吧。你是不想让凛玉出现吗?”

  闻熹心中翻了个白眼,正准备拿“你懂什么”结束这场对话,便听桃夭道:“你是怕凛玉出现后受人非议,要面对面地承受……那些折辱吗?”

  闻熹瞬时沉默了一下。

  这小崽子,倒比自己还明白。

  “爸你看啊,这事儿是这样的。”桃夭拉开椅子,冒着被她爸打死的风险摆出一幅循循善诱的姿态来。奇迹的是闻熹竟也没发作,父女俩就维持着这么神奇的状态开始交流。

  “前提条件是你和凛玉彼此相爱——对吧?别跟我说不对哈,要是不对你们这么些年早离干净了。但是总的来说,关心则乱,你这件事做的不对。”

  桃夭在闻熹凉飕飕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继续讲她的道理:“凛玉跟你一样,都是我爸……哦不,应该说都是有年纪有身份有担当的成年男人,遇到事儿让他躲到后面去算什么?凛玉又不是吃软饭的。你不愿意凛玉去面对面地经受流言蜚语,难道凛玉愿意你去?”

  说罢她老成地端起盏茶,摇头叹息着抿了一口——请叫我情感咨询大师,如果您家有夫妻不够恩爱或者夫妻过于恩爱到影响家庭美满的破事,都请扫描屏幕下方二维码……

  桃夭想入非非之时,闻熹正在发呆。在闺女面前须得端着长辈的架子,最终也只憋出一句:“那一开始他又没说不行。”

  而且他们不是早就敞开心扉重新坦诚相待了吗?这点事儿算什么。

  桃夭怜悯地看了一眼她爸,觉得这俩人至今没彻底离成婚简直都是她牵桥搭线的功劳。一个就两句话不说,这也不说那也不说,另一个直男癌晚期,生病了只会说多喝热水多吃药——不分才怪。

  她语重心长地开导:“凛玉不说你就不做了?你们结婚这么多年连这点默契都没有?还这点事算什么,这点事,是男人的自尊。”

  闻熹:“……”他眯起眼把桃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微笑着一字一顿道:“男、人、的、自、尊?——小桃同学,老实交代,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跟谈不谈恋爱有什么关系,你俩谈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谈出个什么玩意儿来啊。桃夭哼哼唧唧地吐槽:“你管我呢……你们是非要等到阴阳相隔的时候才肯和好吗?”

  闻熹愣了愣。桃夭不知道他和凛玉在沙漠里的事情,但这句话却正中靶心。

  他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连桃夭都能想明白的事,他却已经深陷了许多年。他拿下外套出门。

  桃夭在他身后问:“你去哪儿啊?”

  “探望病人——晚上别出门!”

  “哦……等等,那我的晚饭呢?”

  夜风拂过,把闻熹那句“别吃了减肥吧”吹散在了夜空中。

  作者有话说:

  贴心小棉袄桃夭同学在线教亲爹谈恋爱~

第60章 心结

  特殊安全部,负一层的审讯室,灯火通明。凛玉静坐在结界中,进行这一晚不知第多少次的审讯。

  他的陈词已经述说了无数遍,但审讯还在进行,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而他和审讯员也都没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再精妙的骗局重复进行无数次,也会出现破绽。凛玉深知安全部审讯之法,态度不温不火,没有半分被冤枉的愤慨,没有谎言即将被戳破的焦躁和恐慌,也没有天之骄子跌落神坛的屈辱和不甘。

  最终审讯员冲他点了点头:“先到这里,您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有劳。”凛玉颔首。他看着审讯员起身出门,有些疲倦地呼出一口气,慢慢阖上眼睛。

  再强大的神魂,在这样高强度的密集审讯和压力压迫下,都会感到疲倦,何况他已经被这锁神环锁住了大半灵力。

  但他必须要来。不单是因为规则法律,而是如果他不来,那么这里坐着的就会是闻熹。

  闻熹……闻熹应该很生气吧。

  凛玉思绪很慢,像是墙上慢吞吞游走的挂钟。他与闻熹千年相伴,怎会不知闻熹的心思,他不在意的事闻熹在意,他视之平淡如春风秋雨的事,闻熹每一件都小心翼翼地对待,仿佛在呵护易碎的琉璃。

  或许出身高贵的人看惯繁花似锦不会在意身份,但多数来自贫瘠之地的人会时时刻刻把自己的来处放在心上。

  如同闻熹。

  ——然而不同于旁人对于云端的仰望和追求,他不仅不惮于承认自己障物的来历,更想借着这个身份把所有污点揽到自己身上,以保自己清白尊贵。

  破罐子破摔,也是为他摔。

  凛玉呼出一口气,万般思绪在心头掠过。他平静地睁开眼睛。

  当然有千万种方法证明他的清白。但他此来又何尝是为自证清白?

  我只想告诉你,我亦非天上皎皎明月。

  “不论是客观还是主观,我都不相信凛玉会背叛。这位可是凛玉神君哪,若是他真的背叛,那咱们还玩儿什么,人家单手吊打我们三个。”副审讯员凝望着监控画面,若有所思,“或许这就是沙巢的目的,让我们自相残杀,最终被人吞噬。”

  他看向同事,耸了耸肩:“而且你们不觉得那个消息送来的太巧了吗?从我们收到消息到罗陀离去,那时蒋先生不在,天君不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和人力只够用一次复原术,说是巧合?反正我不信。”

  “别弄这套阴谋论。”主审讯员出声道,“没人愿意信,但证据就在那里摆着。罗陀最后一次来时你我都用复原术查探过,罗陀的身份可作不了假。何况如今哪还有罗陀的消息?”

  一直沉默的一人轻声开口:“不如试一试……”

  几人对视一眼。

  审讯室的门再度被推开时,凛玉已然知晓了他们的意图。那名主审讯员将一盏铜镜放到桌上:“得罪了。还望您配合。”

  铜镜是古拙的款式,两侧各摆着支蜡烛,积了一层薄薄的蜡油和灰尘,显然是很久没人点过了。镜面泛着微光,照不清人脸。

  满是超自然力量的安全部当然有特殊的审讯方法,然而魂魄元神精妙无比,稍有差池便是神魂俱灭,除非是对特别难缠或是关系重大之人,否则极少用这般手段。凛玉显然是后者。

  此镜名魂镜。魂镜蜡烛燃起,被审讯之人的记忆片段便显现于镜面之上,如同雨露暴晒于阳光下,便只能化作透明的水汽,藏无可藏。昔日千年,这魂镜审过庚辰和陈微山,审过引发战乱的魔界少主,审过罪大恶极的各路鬼神,如今竞也轮到了凛玉。

  然而试问,有哪个智力健全的正常人愿意把自己所有隐私展露在外人面前?更别提这法器还有未知副作用,据传碎过好几个神魔妖鬼的神魂。别说正正经经的神君,便是昔日那些受过审判的人亦是不肯接受的。

  若是闻熹在这儿,只怕要当场暴走掀桌一人来一爪——但凛玉沉默片刻,平静道:“我接受。”

  顿了顿,他补充道:“麻烦诸位只查探相关片段便可。”

  几人交换了一下视线,主审讯员指尖腾起的青蓝色火苗闪烁不定,在凛玉平静如水的眼神中最终落上铜镜右侧那根稍长些的蜡烛。

  蜡烛的点法自有讲究——凛玉望向他,稍作示意。那人与他目光对视片刻,却直接移开了眼,淡定地把铜镜那面转向自己。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小可爱说闻熹很像攻但为什么是受,我觉得这个可以追溯到他障物的出身。

  他在意出身,也就是在意自己不堪与凛玉相配——即使他知道后者爱他,但自幼受到的轻贱以至于镌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是没办法彻底消除的。

  正因此,他在外张扬地宣示主权以赶走觊觎之人,但这种心理在见到凛玉时就会令他退缩、怀疑自己、不敢彻底占有这个人,只能主动放低姿态、把自己从心到身毫不保留地奉上,企图能摘获他眼中这朵高岭之花(他以为的)。

  以上,大概就是闻熹是受的原因?

第61章 比拼手速的时刻

  闻熹要探望的病人住在一处私宅里。那是栋老宅了,连大片大片爬墙的常春藤都有了年纪成了精,远远瞥见这个祖宗,立刻收回了于风中招摇的翠绿藤蔓,缩头装死。

  “你……你找到凛玉神君了?”

  浮桨透过透明的结界,垂首看着子兰和他眸下一圈青黑:“你的消息还是很灵通。”

  “猜的而已。”子兰断断续续地咳了几声,手腕没了锦被的遮掩,露出数条深深的血痕。浮桨穿过结界站到他面前,一手按住他脉搏:“你明知逃不走,为什么还要试呢。”

  子兰安安静静地反问:“你也明知我不会如你的意,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子兰看着其实年纪很小。

  他登上天君之位的时候尚且年幼,在凛玉、浮桨、闻熹及一众亲近长辈的扶持下方才坐稳这个位子,安安稳稳地度过了那些风雨飘摇的时刻。

  自凛玉离去前与他谈过局势后,子兰便知六界不日会有大变局。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栽在浮桨手里。

  ……怎么会是浮桨呢。

  人间古都,小城烟火,细雨下青石板路,一步一步都踏着柔和春风。他自少年便与浮桨相识,若是始终心存怨怼,何必到今日才亮出獠牙?

  “没有原因。”浮桨道,“所以不必与我谈条件。你只要安安静静待在这里就好了。”

  “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我没忘。”子兰凝望着他的眼睛——浮桨没有避开,两人对视半晌,终是子兰先移开了目光,仿佛在躲避什么。他低声道:“但是我不明白。”

  这两日他想了很多东西。他毕竟与浮桨朝夕相处了多年,有些微弱的变化即使一时一刻不能察觉,天长日久也会感到不同之处。

  他神色一动,看向浮桨颈项间的一道疤痕。纵使是障物淬了毒的利爪所伤,经过这么多天的养护,伤口早已养好,疤痕颜色已淡的与肤色相差无几,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子兰想起那日浮桨捂着鲜血淋漓的脖颈出来的模样,心中忽然掠过一丝惊疑猜测。浮桨已经拎来了一小锅:“你身上雷劫不假,多少喝点药。”

  “我要用那个青瓷兰的。”子兰低头捻着手指,莫名多了些少年的娇憨,“你之前送我的那个。”

  浮桨似是叹了口气,妥协道:“好。”

  听到这一声“好”,他身后,子兰捏着被角的手指蓦然收紧,直到浮桨端着小巧玲珑的古碗出现在他面前:“是这个?”

  ……是这个。

  子兰定定地盯着那个碗,以及端着碗的修长的手。他最终抬起头来,道:“可是这个碗前两天已经被我打碎了。”

  “已经碎了,我亲手把它扫进垃圾桶的……那么你是从哪里又找了这样一个碗来呢?浮桨?”子兰紧紧盯着浮桨的动作,那人却没有任何被拆穿的忧惧,轻缓地把苦药倒进碗里,升腾起一阵袅袅热气。

  他一如既往的温和周到:“怕你难过,好容易寻了一个一样的来,还欠了李处长一个人情。”

  “是这样吗?”看着浮桨颔首,子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可是我记得清清楚楚,碎的明明是青瓷莲那个!”

  “当时那个碗是几个月前他下厨时不小心打碎的,两只碗,碎了那只……浮桨他过目不忘,怎么可能忘记自己打碎的是哪个碗!”子兰呼吸急促,“你不是浮桨……你是谁?”

  他声音急促中含着庆幸,似乎是终于可以确认浮桨不会背叛自己,就像那个人最初的承诺,即使魔界进犯、神族凋零,他也会陪自己战至最后一刻。

  只是那人却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汤药,与瓷碗配对的勺子上,图案赫然由山谷幽兰换成了荷塘月色:“我不是浮桨?我不是浮桨,还有谁是浮桨?”

  汤药四溅,瓷碗碎裂的声音清脆而悦耳。

  浮桨叹了口气,忽然伸手强硬地压住了子兰的脉门。

  一道闪光的符咒没入。看着他的眼神茫然起来,浮桨方满意收回了手,拂去满地狼藉。与此同时,门铃响起。

  叮咚。

  浮桨身后,子兰涣散的眼神透出一点光。

  .

  手上空空如也着实不大好看,闻熹把从楼下超市现买的果篮放到床头,自然地伸手探向子兰的脉搏。然而浮桨却不露声色地给子兰掖了掖被角,不带任何痕迹地躲过了闻熹的试探。

  “没想到神君来得这么早,子兰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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