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管理大师 第41章

作者:一枝安 标签: 玄幻灵异

  “毕竟真龙之身,即使年纪小也不该这么久还没醒过来。”闻熹凝神注视着子兰沉睡的面容,随手把削了一半的苹果塞到浮桨手里,一同塞过去的还有水果刀。

  这就是拼手速的时候了——单身几千年的小青年浮桨竟也没能拼过英年早婚有家有室的前辈,浮桨阻拦不及,闻熹已经流畅地伸出了手,按向子兰脉搏。

  闻熹眉头一跳——棉被下,子兰指尖一动,忽然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与此同时,有个温热鲜活的东西落入他掌心。

  浮桨定定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开口道:“神君觉得子兰现状如何?”

  “凑合,不日应当能醒过来。”掌心温热的物事暂且融入骨血,闻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暗骂了一句浮桨也真下得去手,“你又是忙公务又要照看子兰,不如把子兰送到医院去。”

  浮桨摇了摇头:“如今情况乱,我只怕再出变故。何况子兰昏迷前对我说,不要送他去医院。我猜他可能是知道了什么。”

  那你怎么不干脆说子兰给你托梦让你以后就代替他当天君了。闻熹心中嗤了一声,腹诽道。

  “凛玉神君现在特殊安全部接受调查,如若神君真是遭人陷害,想必不日就能水落石出,您尽管放心,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我们不会薄待神君的。”浮桨沉吟片刻,又道,“现在我虽暂代天君之职,但还有许多事情不能做主,子兰走的匆忙,也未将天君印的下落告知我,有些事情着实不好决断。”

  闻熹根本不接他的话:“若是证明你们的猜测都是真的呢?”

  浮桨默了良久,道:“那自然有法度可循。”

  法度?若真将天君印交给他,所有的法度就都变成浮桨口中语了。闻熹毫不掩饰地冷笑了一声,拿凛玉做筏子威胁他说出天君印的下落,暗里的威胁都快摆到明面上了,真当他和凛玉一样好脾气守规矩呢?

  “办事自然要循法度,只是总有事情是超脱法度之外的。”闻熹似笑非笑地起身。

  “神君此言差矣。无规矩,何谈方圆?”浮桨将削成一片一片的苹果放到床头瓷碗里,揽起子兰,“比如说,神君准备把天君印带去何处?”

  闻熹离子兰并不远——但总归比浮桨远。浮桨安静地把瓷碗放回去,陶瓷与红木相撞发出一声清响。他叹了口气:“凛玉神君已经这样了,若是您再添一条盗窃天君印的罪名,那桃夭可真的日日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掌心中以龙族骨血凝成的物件滚烫灼热,闻熹淡声道:“你威胁我?”

  “不敢。”浮桨温和道,“只是觉得遗憾。桃夭毕竟是两位神君的后人,龙三做事太不小心,我不会犯他的错误。”

  得了他这句话,闻熹微笑着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却没什么不敢。”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浮桨&沉湖&子兰

  率先步入房间的是雪山神女,接踵而至的一个个都是昔日同僚。

  对于不得不和情敌合作这一事件,闻熹由衷感到了恼怒,但转头一看充当战力的应明烛亦在其中,便欣慰地觉得好歹扳回了一局。

  浮桨不慌不忙地冲几人颔首:“几位这是什么意思?”

  “你做了什么应当心里有数。”梵珈琥珀色的眸子透出极纯净的光泽,犹如太阳照射下湖面上闪烁的点点碎金,“或者,我们该叫你,沉湖。”

  ——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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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的来源是闻熹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我记得你在审讯沉湖时被他伤过。沉湖与我都是障物出身,原身留下的伤口毒性很强,当时还贴了纱布,花了一段时间才养好。”闻熹慢条斯理道,“那之前,沉湖与我在魔界对峙,也在同样的地方受了同样的伤。”

  “或许不应该这样说。而是沉湖与我对峙受伤后,浮桨才出现了伤口。这伤口出现的那么及时,倒不知是偶然还是人为了。”

  闻熹继续道:“此后不久,审讯室中传来了沉湖自爆的消息,沉湖就此消失踪迹。而那天晚上审讯沉湖的只有你一人,所有的监控记录都被次日的自爆中破坏了,没有人能为你作证,你究竟是谁。”

  浮桨凝视着突然出现的数人,却并无恐慌之态。也许是早便料到了有这么一天。

  无数双或惊疑或冷峻的眼神中,浮桨顶着沉湖的面孔,微笑而立——或者说那从来都是沉湖,自数月前自爆身亡却又死而复生、至今不知所踪的沉湖,竟然以浮桨的身份潜伏在天君身边如此之久。

  梵珈上前一步,指间泛起微光。她寒声道:“你假冒浮桨身份,与沙巢勾结,又污蔑凛玉神君,指使敖润绑架桃夭,还有什么想说的?”

  沉湖未答,人群中有人亦出声:“蒋先生在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人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同时勾住了手中透明的丝线,“如你们所见,我是沉湖,可我也是浮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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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满室哗然。

  子兰宁静沉睡着的眼睫微微一颤。

  “事已至此,看在咱们多年同僚情分上,我也给大家一个明白。”那人环视一圈,冲闻熹扬起笑意,“神君可知‘裂魂’之术?”

  “您一直不知道当年凛玉神君掀翻水牢、魔君死亡后我去了哪里吧。”他道,“那时就是浮桨诞生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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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他在深山中闭关数年,忍下裂魂之苦,凭着障物强大的能力,锻造出了另一个自己,即是浮桨。

  他睁开眼时见到的第一幅景象,是木桨沉于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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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桨与他拥有同样的血脉,无条件服从他的意识,遵从他的决定。此后数千年,浮桨在他指引下消除魔气、潜心修炼,又创造机会走到子兰面前,凭着亲近的关系向他传递消息,最终为他而死。

  ……是的,为他而死。

  在审讯那天,浮桨便进入了审讯室,与沉湖交换了身份。无人瞧见他们身份的交换,走进去的是浮桨,走出来的却已是沉湖。

  次日,审讯室的爆炸声响彻云霄,从此通缉令上的“沉湖”已死,而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却已经不是故人。

  子兰双唇颤抖。

  ……原来浮桨在“沉湖”自爆时就已经死了。

  那个以裂魂之术锻造而成的、有了自己意识的分身,那个真正陪伴了他千百年的、如兄如友的浮桨,早已死了。

  子兰蓦然想起那天下午,浮桨对他说要去审讯沉湖时的神情,似乎与寻常并无两样。

  他开玩笑地说道:“工作好累,今天晚上早点下班去吃饭啊,别让闻熹神君瞧见了。”

  浮桨勾起唇角,温温和和道:“好啊。”

  那天晚上他们的确一起吃了顿饭,然而那人已经不是他熟悉的浮桨。

  陪了他数千年的浮桨,已经化成了青烟尘埃。那时浮桨是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吧,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甚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去赴死了呢?

  “他本该与我一心,但还是修炼太过,竟也有了独立的意识,渐渐不再为我所用,甚至开始隐瞒事情,所幸最后还是遵从了我的指令。”沉湖摊了摊手,“不过你大可不必这么难过。毕竟他可不像你想的这样清纯无辜,这么多年瞒了你不少事,总的来说一半一半吧。”

  其实你若是思念浮桨,我大可以再造出一个来,毕竟都是取材于我。沉湖咽下未出口的话,有些惊讶地看见子兰眼眶泛红了。

  ——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他摇摇头,漠然地想,真是有些搞不明白这些年轻人泛滥成灾的感情了。不过他对此无感,或许因为自己是不通喜怒哀乐的障物?

  这么多同类里,怕也只有闻熹打破了这条诅咒一样的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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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寂静中,唯有闻熹浑然不觉气氛诡异,冲久别重逢的老相识出声讽刺:“所以你是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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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知道死之前要拉个垫背的。”沉湖淡漠道,“如果你们不希望看到你们的天君就这样丧命的话。”

  话音未落,众人齐齐一惊。然而阻止已经来不及,浮桨勾紧了手中的丝线,众目睽睽下,一丝血红从子兰颈项间渗出。他低头看向子兰:“你是想让半个安全部给你陪葬吗?”

  闻熹蓦然望他身后——黑红的焰火缓缓流淌而出,那扇通往地狱的门再度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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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湖和子兰靠的很近——因此爆破的气浪最先席卷了沉湖。闻熹厉声喝道:“子兰!”

  子兰面庞惨白,大口大口的血从嘴角涌出,然而正在此时,一道嵌在碗底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升腾起来,附着在了他心口。

  对在场诸人来说,那道气息并不陌生。梵珈喃喃道:“那是……浮桨的元神……”

  房间内骤然金光刺目。无数道灿烂炽热的灵力自子兰心口汹涌而出,尽数灌进了床前的青瓷花瓶中。在众人不可置信的视线下,那束接近枯萎的花朵缓缓舒展开枝叶和花蕊,渐渐地闻到了馥郁的芬芳。

  ……这束花有了天君毕生修为灌溉,今后便是千年不腐。

  花开的前一秒,地狱之门打开。

  芬芳氤氲出的第一秒,沉湖纵身跃入黑洞之中。与此同时,子兰反手抓住那根锋利的丝线,任凭丝线嵌入皮肉,带出一串血珠。他身形一晃,亦随之而去。

  有血滴到了花瓣上,盛开着如火的妖冶动人。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冷战破冰期

  一众人手忙脚乱地撑起一道结界,以防这几乎能映亮半座南城的光束登上人界次日头版头条。饶是如此,也瞒不过那些早已等待许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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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前的地下审讯室中。

  蜡烛迄今为止还没有被点燃的趋势,光影明灭间,只造出了烟尘。而那几名审讯员仿佛同时丧失了能力和脑子,正认真探讨着要不要去找已经申请退休的毕方借几味火。

  眼看话题已经延展到了“有传言说凤凰回来了他的火是不是更好用”之时,凛玉等待了许久的人终于打开了门。那人声色冷峻地屏退了所有人,带来一阵肃杀沉寂。

  凛玉淡淡抬眸:“你来了。”

  邬瞳拉开椅子:“没想到与神君再见时会是这种场景。”

  “我也没想到你还会重操旧业。”凛玉眼尾眉梢染着淡淡的冷意,“更没想到你会对闻熹出手。”

  邬瞳沉默了一会儿,问:“因为我的来历?”

  “因为你太老了。只有那时的老人才知道什么毒蛊会伤害到闻熹,又不会使他重伤丧命。”凛玉言简意赅,“我大概可以猜到你对闻熹出手的原因,但这并不是理由。”

  两人声音都不高,一来一往,恍惚有刀光剑影在眼前闪过。

  “庚辰昔日有恩于我,只是报他这一点因果而已。你且放心,最多不过失明几日,不会危及生命。”邬瞳似乎察觉出什么,笑起来,“凛玉神君还想找我报仇吗?我就在这儿,随时奉陪。”

  凛玉没有回应他。

  他就坐在审讯结界中,身姿笔挺,神情沉肃,即使手腕上套着象征耻辱的锁神环,也未能折杀他凛然之气半分。

  刀枪剑戟之凛然锋利,蓝田美玉之温润宁静,就这样恰到好处地糅合在他身上。邬瞳看着他,想着想了几千年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这样一个人物,如何就自降身份,与那魔界障物结为道侣了呢?

  他看着凛玉的时候,凛玉亦静静地注视着他。

  似有刀剑争鸣之声响起。漫思中,邬瞳忽地打了个寒战,随即听到了凛玉的声音:“你不该这样做。”

  “我记得你有家人。他们一直待在西北大婪山寺吧?我不久前去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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