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冥府之后 第40章

作者:七寸汤包 标签: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周伟指着上头的青铜铃, 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他说要送我们去…见谁?”

  谢九章:“见阎王。”

  周伟:“……”

  这不,巧了吗???

  周伟极其小心谨慎地偏过头,看了陆征一眼。

  周伟虽然并不清楚陆征的身份, 可温白喊他老板,谢九章喊他老板,一众阴差的态度就更严肃了。

  他猜也能猜到一点。

  哪怕陆老板不是阎王爷, 也得是阴司的二把手。

  如果不是眼前景象实在有些诡异, 周伟甚至都想给悬德上炷香。

  比说曹操, 曹操到更快的,是说阎王, 阎王到。

  而隐在木门后,借着几个墙洞看着外头情况,意欲吓退闯入者的悬德, 感觉到了一点不妙。

  这群人…不是普通人。

  寻常人在这荒山野地看到这样的景象,断不会再继续逗留。

  可他们却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冲他来的。

  悬德百般思解,也没想通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

  但眼下最要紧的显然不是这个, 而是让他们知难而退。

  悬德从道袍袖子里取出几张符篆, 掐诀之后,一把按在连接着铜铃的红绳上。

  顷刻后,铜铃晃得越发快速。

  原先还只是有些吵,现在已经称得上刺耳。

  一行人中唯一不知道陆征身份的林丘,听着这骤然变急的铜铃, 忙道:“不好,我师叔可能是催动阵法了, 没找到阵眼之前,不能留在这里!”

  林丘心急如焚, 可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

  进来之后,他便一直注意着这片铜铃,就是想找出阵眼所在。

  但他看了很久,却发现这阵法牢不可破。

  林丘取出一张黄符,贴在掌心,合掌一转:“温仙长,你带着周信士他们先出去,这阵法有些牢固,我要……”

  林丘话都没说完,陆征已经抬手一拂。

  和他随意的动作完全不匹称的,是一道强劲的掌风。

  宛如一柄利刃,一下子将系铃的红绳斩断。

  猛烈晃动的铜铃瞬间没了声息,顺着抽落的绳子,一个接着一个撞在两边的柱子上,微晃两下后,彻底没了动静。

  刚说完阵法牢固的林丘:“……”

  木门后的悬德:“……”

  自从进入道门,知道还有“口业”一说之后,悬德便很少逞什么口舌。

  他虽不讲究这个,却也是端着架子,哪怕气急了,也很少说些不体面的话。

  可现在看着那串铜铃,他却有些忍不住了。

  他暗骂了一声。

  这人又是他师兄从找过来的?

  悬德已经知道这群人是悬机找来的,就在看到林丘的一瞬间。

  林丘个头不高,之前又刚好站在末尾的位置,悬德并未看清。

  等他走上前来,又拿出黄符,想破坏阵法的时候,悬德才看了个正着。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新仇旧恨全都涌了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他师兄还是不放过他。

  现在还联合弟子、外人欺辱于他!

  悬德一把推开门,从门后走了出来。

  “师叔!”林丘下意识上前。

  温白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悬德却是脸色一沉:“不要喊我师叔,我不是你师叔。”

  悬德的视线先在温白和陆征身上转了一圈,尤其是陆征。

  眼生,看模样,也不像是修道之人。

  可却能破了他的阵法。

  悬德目光微一偏,看到周伟之后,视线一顿。

  这人,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只一会儿后,悬德便狠一拧眉。

  这人他的确见过。

  在城隍庙,虽说是多年前的事,但城隍的孙子,他不会认错。

  悬德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是城隍让你们来的?”

  周伟刚被悬德盯得额头都差点冒汗,还以为他是记了爷爷的仇,认出自己了。

  可现在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头雾水的同时,周伟大脑高速运转。

  悬德为什么要这么盯着他看?

  是不是看出他不行了?

  周伟对自己有着非常清晰又深刻的认知。

  知道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

  而他,就是最短的那块。

  这样不行,周伟心想。

  要是悬德看出来了,接下来盯着他打,再给他掳走,小鬼还没救出来,又搭进去一个,怎么办?

  他倒是不怕揍,皮也厚,但挨不挨打是一回事,会不会给小白他们掉链子,又是一回事。

  电光火石之间,周伟想起刚刚悬德在说到城隍的时候,后退了一步,神色明显有些紧张,这就意味着他心里忌惮城隍。

  想到这里,周伟强稳住心神,下巴一抬后,回了一个“是的,是你城隍爷爷,怎么样,就你也配和爷叫嚣,狗东西”的轻蔑眼神。

  几秒后,怕不够轻蔑,又冷哼一声。

  悬德:“……”

  周伟撇过头去,不再看悬德。

  心下却开始打鼓。

  他下意识靠近温白,小声道:“借城隍爷爷的名号用用,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温白有些好笑,这人似乎总有一些歪打正着的本事,于是忍不住逗他:“这你得问他。”

  周伟仰头看天,在心里拜了拜。

  “那个小鬼在这庙里吗?”温白重新偏头看着陆征。

  陆征点了点头:“嗯。”

  “不是小鬼。”陆征又道。

  温白:“?”

  陆征:“是灵物。”

  在林丘说起那东西的时候,温白其实就有了预感,听陆征这么一说,并不诧异:“天生地养的灵物,那会是什么?”

  陆征也不能确定,只说:“很多,只要有造化,万物都能生灵。”

  温白点了点头。

  悬德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怄在心口。

  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畅。

  还当着他的面,这两人就自顾自说起话来了?

  悬德不欲与城隍的人作对,只好先忍下:“不知几位是听城隍说了什么,还是听悬机说了什么,来我这地方,又所为何事?”

  谢九章摇了摇头:“道长怕是在这山上住久了,糊涂了,这可不是你的地方。”

  悬德一拢袖:“这寺庙荒废已久,我只是拿来用用,有何不可?”

  他语调一转:“倒是几位道友,听了旁人的一面之辞,便上门来找我的麻烦,还坏了我的法阵,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说“旁人”二字的时候,悬德还特意看了林丘一眼。

  林丘感受到他的目光,又低低喊了声:“师叔。”

  悬德一听到林丘这声“师叔”,看着这张脸,积了多年的怨气瞬间又涌了上来。

  他打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这个师侄。

  看着他,像看到以前的悬机。

  就是因为那一手能推演算卦的天资,师父给他起名叫“悬机”,通天机命理,自己就叫“悬德”。

  明明他才是更早接触那些道法经书的人。

  后来悬机又收了林丘这么个“五感灵锐,异于常人”的弟子。

  就好像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他就是那个“常人”。

  “现在的我,不说你师父,哪怕是你师祖来了,也不是我的对手。”悬德一看到林丘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时忘了形,也忘了林丘身旁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