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能有什么坏心眼 第2章

作者:云深情浅 标签: HE 沙雕 玄幻灵异

  他伸手揉了揉狗狗的头,刚想说感谢的话,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这只狗的名字。

  “不如我就叫你迟迟吧,”傅笛深一伸手,狗爪子就放到了他的手里,“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迟迟……

  这个名儿不错哎!

  北冥轩君无需姓名,因这天上地下只有他独一位的北方天帝。但偶尔有人给自己整个名字,好像还不错。

  狗狗相当喜欢,绕着傅笛深叫了好几下。

  “那就迟迟了,”傅笛深一边喊着它的名字,一边用野草将那朵迟迟送给自己的野花绑在行李箱的推拉杆上。迟迟站在他身后,看着自己送的花受到如此重视,便更加兴奋,踩着节奏跟着行李箱跑,

  此时刚好,山野间雨后天晴,天光乍现。

  阳光如同神明恩泽赐予大地,将沉寂的人间点亮。山脚下这块小平原被农户种满了向日葵。趋光的花昨夜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但此刻又带着水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随着时间的流逝,阳光越来越灿烂,而这山林间的万事万物都被如同钻石一般闪耀的水珠点缀着,晃着傅笛深的眼。空气中弥漫的水腥气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太阳那温暖的气息。

  抬头看去,天空已经是湛蓝的一片,这是傅笛深从未在城市中见过的,深邃而沁人心脾的蓝色,那些还未消散的云如同珊瑚一般大朵大朵地飘在蓝色画布之上。远处是青山,近处是橙色的向日葵花田,宛若油画中梦幻的庄园。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鸟叫,“吱呀”一声,凌厉地叫醒了这一整片山林。迟迟听到后“汪汪”两声,浑厚的叫声在山间起了回音。

  傅笛深刚想嘲笑迟迟是在和鸟对话吗,可他还未说出口,便听见了蝉鸣,听见了牛低沉的叫喊,听见了人扛着东西走路的喘气声,听见了风吹过树林,听见了露水从花瓣滴落,听见了远处的鸡鸣,听见了柴木滚动,那火烧木头噼里啪啦的响声。

  整个山林都苏醒过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他从未体会过这种,如此灿烂而鲜活的感觉。

  一人一狗一前一后回了民宿。民宿的老夫妻今早没见着傅笛深担惊受怕了一上午,差点就报了警。这会儿看到傅笛深牵着狗走出来,赶紧上前去帮着傅笛深拖行李箱。

  “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大娘伸手拍了拍傅笛深身上粘着的落叶,“哎哟你看你这一身都湿透了,赶紧去洗澡。”

  大爷帮忙拉行李箱,“你这箱子都淋湿了,里面有没有电子产品啊,赶紧给拿出来!”

  傅笛深赶紧打开箱子,还好,电脑没事,就是几件上衣被淋湿了。

  不过想了想自己是个要死的人了,这些身外之物坏了倒也无所谓。

  “电脑放那箱子里面能出什么事情,你赶紧让人去洗澡,不然发烧了怎么搞?”大娘关心傅笛深的身体,生怕被雨淋感冒,催促着傅笛深去洗澡。

  可大爷就看不惯她那个急性子:“就开个箱子看看电脑能耽误几分钟啊?”

  两个人斗嘴斗了一辈子,这会儿也没忘记。吵了几句之后大娘就看到了跟在傅笛深身后的迟迟,“这狗是谁的啊?我怎么以前没见过哎?”

  “不知道,我在山里捡的,”傅笛深走了山路,这会儿正累得喘气,“这狗看起来品种挺好的应该是和主人走散了吧。”

  大娘道:“这山里面就我们一家民宿,也没见过谁带这种狗啊,长得真白。”大娘看着迟迟可爱,伸手准备摸狗。

  北冥轩君往后退了一步,跑到了傅笛深身边躲着,他只喜欢傅笛深身上的味道,其他的人都不配碰自己。

  “行了,还是去洗澡吧,你看你这一身湿透了,”这下轮到大爷催促傅笛深洗澡了,他看了一眼行李箱里面傅笛深带过来的衣服,大多都湿了,“我去给你找一件我儿子的衣服,你拿去换。老婆子你把他衣服拿去吹吹,今天下午太阳好,一会儿就晒干了。”

  “好,那我去洗澡了。”傅笛深确实觉得这一身黏黏糊糊地,衣服吸在皮肤上,扯都扯不开,实在是难受。

  听到傅笛深要洗澡,迟迟冲过来跑到傅笛深面前,汪汪叫了两声。

  本君也想洗澡!

  “我去洗澡了,你在这里玩会儿,”傅笛深招呼着大爷大妈帮自己照看一下迟迟,可没想到他还没转身,迟迟就冲进了稻场旁边的一处泥坑里。刹那间,污水四溅,白狗成土狗,看得傅笛深骂出脏话:“卧槽!你……”

  为了保证自己能和傅笛深一起洗澡,狗状北冥轩君又得意地在泥坑里面打了个滚。

  他那一身雪白的毛瞬间变成泥黄色,走出泥坑的时候跟个落水狗一样。迟迟得意地走到傅笛深面前,伸出舌头叫唤了两声,似乎在催促傅笛深带着自己一起去洗澡。

  “汪个屁!你看你这一身!”傅笛深被他气了个半死,这狗怎么突然跑到泥潭里面去打个滚?

  “汪汪!”可迟迟就是要和他作对,还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身上的灰尘沾得更多了。

  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小狗狗只是想一起洗澡而已。

第3章 关于脱发这件小事

  傅笛深拖着脏狗进了卫生间,拿着花洒撸起袖子给迟迟冲澡。他第一次给狗洗澡,没什么经验,还担心迟迟会不会不听话。但事实比他想象的要好,乖狗不叫也不闹,就是一个劲地往傅笛深怀里钻。像是故意的,把它那一身的脏水全都沾到傅笛深身上,傅笛深穿的好好一件白衣,染成了斑点带子。最后傅笛深没了办法,脱了T恤顺带冲个澡。

  他的手放到了裤腰带的纽扣上,正准备解开的时候,一回头看到了迟迟那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人都说小孩眼睛最黑亮,因为不掺俗世一丝杂质,如今看着迟迟的眼,傅笛深倒是凭空生出了个罪恶感。他觉得有些不妥,还是先穿着裤子,把迟迟身上冲干净。

  这卫生间里,马桶和淋浴室有个玻璃门隔着。洗完迟迟,傅笛深就把它赶到了马桶旁边,然后关上玻璃门,自己脱了裤子打开花洒赶紧冲个澡。水流触及皮肤,他像松了口气一般,整个人状态都放松下来,玻璃门外,迟迟一身湿漉漉地还没有擦干净,它焦躁地在玻璃门前打转。

  热水带来了水蒸气,模糊了玻璃门,北冥轩君根本看不清楚傅笛深的样子。

  他嗷呜了一声。

  听到声音,在淋浴间洗澡的傅笛深没忍住嘲笑他:“你以为自己是狼吗?”

  北冥轩君不开心地低下头,拿爪子抓了抓地。

  我就是狼啊……

  傅笛深洗的很快,擦干水分,随意披了件衣服,然后就拿了块毛巾去擦迟迟身上的水。窗外阳光好,一人一狗就跑去道场上晒太阳,顺便晒干毛毛。午后阳光晒得人骨头都酥软了,耳边伴着蝉鸣,时不时还能听见不远处溪流淙淙水声。傅笛深许久没这么惬意过了,靠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晃荡,手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扇着风。迟迟躺在地上晒毛,等左边干得差不多了,又转个身去晒右边。

  大娘在择菜,绿汪汪的菠菜长势喜人。

  休息半刻,远见那大爷背着一篓子的猪肉从市场回来。他刚一落座就摘下草帽扇风,抱怨这鬼天气,不动还好,一动就热的要死。傅笛深赶紧起身拿着自己的小扇子给人扇扇,又递上泡了许久的浓茶。

  “哎,我这去集市路上问了一路,也没听说谁家丢了狗啊,”大爷喝了口浓茶,长吁一口气,还是这自家泡的茶舒服,一口下去,暑气全消,“你说这好看的一只狗,咋会有人把它丢了呢?”

  迟迟没理睬他们的对话,它刚好看到一只花蝴蝶从面前飞过,拖着滚胖的身子去扑蝴蝶了。

  “不知道,我就担心万一是哪个游客带来的,走丢了就不好了。”

  “哎没事,晚上我去三姑家打麻将的时候给你问问,”大娘择好了菠菜,端着那一大脸盆往厨房走,“晚上咱们吃炒菠菜,还有个冬笋炖腊肉,香菇肉末汤,你现在饿不饿啊,厨房里面还有几个粽子我给你煮着?”

  “不用了大娘,”傅笛深赶紧拦住大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是旅游旺季的原因,大爷大奶奶见不到什么人,看着自己就想把所有好东西都往自己这里塞。傅笛深从洗完澡到现在已经吃了一个茶叶蛋,一碗绿豆汤,一块烧饼。刚才大娘还拿了盒饼干放在傅笛深面前,傅笛深是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哎你和我客气啥,你交了钱的,大娘就得给你管饱,”大娘边说边往厨房走,傅笛深拦不住就懒得拦着她。

  另一边迟迟和大爷玩上了,大爷还挺喜欢摸迟迟这一身白毛的,摸着特别软乎。迟迟喜欢大爷长满茧子的手掌,刚好给自己挠挠背。眼见着无聊,大爷就问起了傅笛深:“我看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玩手机的嘛,怎么你不玩啊,我家里有WiFi的,密码不是和你……”

  “不用了,我不太喜欢玩手机,”傅笛深脸色一变,当人前不好发作,笑了笑掩饰尴尬,“反正都出来玩了,还抱着手机干啥?”

  “也是,”大爷摸了摸脑袋,“我说如果迟迟的主人找不到,要不你就把它带着养吧,你看你俩处得多好啊。”

  大爷自说自话,傅笛深却没有吭声。

  他都打算找个机会死了了事,哪里还能拖着这样一条生命。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北冥轩君看没人理自己,甚觉无聊。傅笛深这个男人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平日里也不玩手机,就是看着天看着地。虽然能在傅笛深身边睡一觉确实舒坦,但他是神明又不需要睡眠,如今腻歪了,不如回天宫找神仙们玩去。

  等个合适的机会跑路吧。

  深夜。

  确认好几遍傅笛深已经睡着,北冥轩君这才恢复人形,走出卧室。

  出了民宿的大门,他便飞身而起,凌波微步,踏着浓翠色竹林树梢,三步越空,最后稳稳地落在一棵松树斜出的枝干上。月色撩拨,他是月色之下绝美的雪影。北冥轩君四散灵力,准备唤出山神,在还未动手之前,山神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

  “陛下,有何事吩咐?”山神跑得帽子都歪了,这才松了一两天的气,怎么这祖宗又找上门来了。

  北冥轩君直言:“我要回天庭了,这人界我腻歪了。”

  啥?

  那可不行。

  勾陈上宫天帝桑钰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一定要把这北冥轩君给留在人界,能留多久留多久。要是就这么回去了,自己怎么和天帝交代?

  “不可,眼下您还不能回去。”

  这话一出口,山神便知道自己冲撞了北冥轩君。五帝之一,天下除了其他四位天帝,谁人敢拦他的座驾。

  北冥轩君到没生气,他卧在这枝干上,气定神闲地问:“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不能回去?说不出来今日你这座山我就给你平了。”

  听了这话,山神心里一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沁出,“因为……因为您掉毛,啊不对,脱发。”

  “什么?”

  “您看您虽然贵为神明,但您掉毛这件事,三界尽知,人人都说北疆白茫茫的雪,但殊不知那些雪花之中也有您的白毛啊,所以人们才管那个叫狗毛大雪,”山神走上前,说了句,“臣斗胆一试。”

  他伸手摸了下北冥轩君的白色长发,果不其然一伸手就摸下来好几根白色发丝:“您看,按照您这样的脱发速度,要不了个几十年,您就会变成一只无毛狗……啊不狼。但您看老身,虽然我这头发是花白了,但顺畅油亮,从来不掉发,那是因为我经常补充睡眠,因而头发才能生得这样好。”

  看北冥轩君认真听讲,一句话都没有反驳,山神继续添油加醋:“我知道您北冥轩君怕过谁,但您不怕丑吗?到时候天界四帝都会嘲笑您变成秃头,见到您就笑出‘秃秃秃秃秃’的声音。”

  北冥轩君撩起自己一丝白发,你还别说,好像真的有点怕啊。

  “你确定睡觉就能解决这些毛病?我就不能吃点药吗?太上老君那里……”

  “太上老君他也睡觉啊,要不是他睡过头了,上次您怎么会有机会拆了他的炼丹炉呢?月老也睡啊,要不然怎么会有错点鸳鸯谱,嫦娥也睡啊,月亮上那么无聊不抱着兔子睡觉怎么养出那么绝美的容颜?西王母也睡啊,您忘了她和周穆王那些风流韵事了吗?”

  合着大家都睡觉,就他不会,百十年后就他头发掉光光,变成秃头少年。

  “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他们过来嘲笑我,”北冥轩君别的不怕,却死要面子,为了自己的容貌啥事都能干出来,“我这就去找傅笛深!以后他就是我的专属抱枕!”

  山神松了口气,可算把这祖宗留下了。

  可刚走两步,北冥轩君又折返回头:吩咐着山神:“明天上午十点,你变成人去山脚下那间民宿,就说我是你养的狗,但你不想要了,然后让傅笛深收留我,听到没!”

  “遵命,”山神还以为他变卦了,听了这话松了口气,目送着北冥轩君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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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活不下去

  交代好这些事,北冥轩君回了民宿。卧室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傅笛深的小呼噜和空调运作的声音在空气中此起彼伏。北冥轩君变成狗,准备窝在角落里睡下。可刚躺下不久,想想不太对劲,就又站了起来。

  为啥自己要睡在地板上,傅笛深的怀里不香喷喷吗?

  他起身去浴室里冲了冲爪子,爬上了傅笛深的床。钻进这人的被窝,猛吸一口傅笛深身上薄荷沐浴露的味道。

  呜呜呜,睡觉真的太舒服了。

  当晚傅笛深就做了个梦,梦里他抱着一团棉花糖,棉花糖化在自己怀中,糖浆黏了他一身。早上起床铃声响起,他醒过来,低下头一望,才发现怀里又多了一团毛绒球。

  “你这啥时候跑上来的!”傅笛深猛然惊醒,掀开被子,检查床上有没有被迟迟的爪子弄脏。翻了几下还好没有什么爪子印,这被套都是大娘手洗的,要是弄脏了就不好了。

  北冥轩君睡得迷迷糊糊的,以前黑亮的两只小圆眼现在变成了半月形,眯出一条缝来。它瘫在傅笛深的怀里哼哼了两声,似乎是在抗议傅笛深这么早就把自己吵醒了。

  自责地揉了揉它的头,傅笛深哑着声音去哄:“不好意思啊,你继续睡吧,我去洗漱了。”

  他一走,北冥轩君也跟着走。嗅着傅笛深的气味迟迟一路追踪到了卫生间,靠着门继续睡。等傅笛深洗漱好穿好衣服回头一看,就见着白花花的一个奶团子缩在自己的脚下。

  “连上厕所都要看着我啊,”傅笛深蹲下身子抱起了迟迟,用脸在它的头上蹭了两下。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