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仙君绝不重蹈覆辙 第44章

作者:易燃_BURNING 标签: HE NP 玄幻灵异

  他虽不曾开口,可我却时时看在眼里,眼下正有一株可遇不可求的龙合血露摆在眼前,我怎能不去替他摘来。

  我抬头望了望天,却被层层叠叠的黑色山峦遮蔽了大半的视野,找不见鹤怜的影子。传音石在这个地方也时灵时不灵的,我怕耽搁下去会有旁的觊觎者捷足先登,便想来个先斩后奏。

  只是还没等我有所行动,便听身后突然有个不近人情声音传来:“石桥难行,你速速往前,莫要挡他人之路。”

  我扭头一看,正是我那位天降师兄、绝顶天才湛云江。

  近日我对此人愈发没有好感——他对其他师兄弟虽然不怎么亲热,但至少有问必答、礼数周全,轮到我的时候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好像多看我一眼都嫌脏了似的。我真是恨得牙痒痒,无奈实在打不过他,只能跑师尊那给他上上眼药。

  现下被他这么一催,我肝火立刻就涌了上来,嗤了一声,歪着脖子道:“你这么能耐,你急你飞过去呀。”

  湛云江料想是从没听过有人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一向双眼睛终于转到了我脸上,眸光微微一敛,正要说话,我脚下却一个发力,身子腾跃而起,使出一招危崖悬壶,从石桥旋身跃上了几步开外的嶙峋崖壁上。

  这番动静不小,我才刚把身子挂稳便听头顶石桥上众弟子倒吸冷气,有几个同我关系好的纷纷靠了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下头有一株神草,”我一面往下爬,一面头也不回地说,“你们别盯着我看,更别大呼小叫,怪让人紧张的。”

  崖壁上半根藤蔓也无,脚下又是无底深渊,要说完全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只是无论有多艰难,这龙合血露我势在必得。

  那些弟子听我这么一说,赶紧闭上了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动静乱了我的气息。

  唯有一个不识趣的传了道灵识过来质问我:“究竟是何神草,竟让你连命也不要了!”

  训话之人自然是我那便宜师兄,但这紧要关头我忙着稳住气息、分不开闲心搭理他,两只眼睛牢牢盯着下头那条手臂粗细的岩壁缝隙——薄雾之后,暗红的阔叶植株盘根错节地从石缝中长出,最上头的茎顶上结了唯一一枚龙眼大小的果子,鲜红欲滴、宛如大颗血珠,果真是龙合血露无疑。

  “陆隐华,此地危险,立刻上来!”

  湛云江还在用灵识同我发号施令,但此刻我已经爬下去了七八丈,距离那龙合血露不过咫尺,哪里会听他废话。

  又往下一段距离,眼看离目标只剩两臂,左右一瞅,找到块牙形的凸岩,看着还算牢靠,便抬起左手往上一够,右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壁虎游墙般向那条漆黑的石缝跃了过去,左腿一抻,两手牢牢攀住了缝壁。

  我一喜,正待腾出手去摘那茎顶上的龙合血露,卡进缝隙的小腿上骤然一阵刺痛,我“唔”的一声,低头一看,那狭窄的黑色罅隙之间,竟盘了一条通体乌黑、只在头顶有个银色骷髅图案的寒玉鬼面蝮。

  寒玉鬼面蝮邪毒无比,虽说不是瞬毙之毒,却能让伤口周围的血液迅速凝固,接着经络堵塞、肢体僵硬,然后彻底失去行动的能力。

  奇毒附近往往伴生解药,那龙合血露就长在这儿,我哪能不晓得吃了它就能解毒,可我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不是为了一来一回两手空空的。

  我只思索了一息便立刻拔出藏在靴筒内的匕首,一刀割下结着龙合血露的茎藤,靠着两条腿的力量挂在绝壁上,另只手取出玉瓶飞快一接,再往乾坤囊中一塞。

  那鬼面蝮见我要钱不要命,不由大怒,扭动身体冲我直飞过来。我对自己的身法很有信心,右腿一蹬就想躲开,不料那蛇毒发作竟如此迅速,我卡在缝隙里的左腿竟已麻痹到全无知觉,这一蹬不仅没能提气往上,反而整个人倒掀了出去。

  背后是百丈宽的绝崖,哪有半处给我搭手的地方,我仰天往后一倒,只来得及心道一句吾命休矣,便直直往不见底的地裂坠了下去。

  眼前所见一片浓黑,耳畔却骤然响过一道劲脆的金铁裂石之声。

  电光火石间,一个青衣身影从我余光里一晃而过,随后便觉后背给人以手掌擒住,接着一条精壮有力的胳膊将我整个搂住,撞进了石壁与那人胸膛之间。

第118章

  坠落的势头终于停下,但我惊魂未定,狠狠吸了口气才回神。

  等我注意到那柄插在石壁上的剑颇有些眼熟时,那个此刻正紧抱着我的人压抑着怒意狠狠道:“抓紧了!”

  我赶紧抓住他胳膊,但这声音却叫我很是意外,小心抬头一看,竟是那个素日恨不得离我八丈远的湛云江。

  他神色严寒,一双淡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好像多跟我说一个字都嫌累。只是他正要往上攀的时候动作忽然顿了顿,勉为其难地开口问道:“你中毒了?”

  他不乐意看我,我也不乐意看他,我别开眼,回答说:“被寒玉鬼面蝮咬了一口……”

  他身体一僵,沉声道:“寒玉鬼面蝮都是成群出没,你偷了它们看护的神草——糟了!”

  这个乌鸦嘴!

  他话音刚落,那条长出龙合血露的石壁缝隙里忽然涌出了几十条鬼面蝮,再一眨眼,数量竟又翻了一倍。

  我咂了一声,头皮发麻,只听湛云江急促地说了声“抱紧我的腰”,接着便直接拔出插在崖壁上的剑,蹬着追风靴的双脚踩在石壁凸出的碎小石块上,犹如踏着凌云梯一般纵身而上,所过之处剑风肆虐,将那些扑面来的鬼面蝮砍了个碎尸万段。

  我牢牢抱着他的腰,心里惊叹不已,以为就要见到曙光了,但那缝隙之中鬼面蝮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成百上千、密密麻麻。

  湛云江眸色一紧,传音给石桥上的弟子让他们不要插手、即刻远离,自己则挥剑划出一道丈高的冰线,暂时冻住了那条岩峰,阻断了鬼面蝮的追击,然后抱着我向远离石桥的方向疾速而去。

  寒毒上身,下半身都麻痹了,全身都开始渐渐发冷。尽管我心里不愿意,但也下意识地把他抱得更紧。湛云江察觉到了我的动作,竟拍了拍我的背,出声宽慰道:“莫怕,那鬼面蝮无法离开栖居之地太远,否则便要失去母蛇庇佑衰弱而死。”

  我打了个哆嗦,把头埋进他胸膛,闷闷地说了句:“哦。”

  然后又小声补了句:“多谢师兄……”

  湛云江抱着我跑出了数十里地,在漆黑的崖壁上划了不晓得多少条冰线,直到确认身后没有鬼面蝮再追来,才终于攀上地裂,把我放了下来。

  此时我差不多半个身体都动不了了,面色发青、嘴唇发紫,抱着湛云江胳膊的两条手臂掰都掰不下来。不光如此,我脑子也冻迟钝了,就看见一张俊脸凑在我面前说了好些话,愣了一儿才听懂是让我把手放开。

  他把我放靠在一块巨石旁,从随身的玉瓶中取出一枚漆黑的丹丸,捏开我下颌塞进嘴里:“这是正阳丹,专解寒毒。”

  “好苦……”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老老实实吞了下去。

  见我吞咽完毕,他又扶着让我就地打坐,骨节分明的手指从我几处大穴一一点过,随后横过手掌,贴上了我的丹田,开始为我运功活脉。

  他手掌宽大,指节粗长,筋骨分明,是一双典型的男人的手,且掌心指腹都带着常年练剑长出的茧子,看着力量感十足。虽隔了好几层衣物,可不知怎的总有种被他贴着肉触摸的粗糙感,即使闭上了眼睛那感觉也如影随形。

  两只手掌从我丹田沿着通脉、带脉一路行进,所到之处真气充盈、阳力蒸腾,浑身都暖融了起来。先前服下的正阳丹也被他催发药力,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每条经络都被热流梳理了一遍,鬼面蝮的寒毒很快便被彻底清除。

  只是这寒毒解完,身体又生出了股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燥热,起初我还能忍着,可渐渐的那些热量都汇到了丹田以下那处不该去的地方,且血液倒灌、奇痒无比。

  我额头冒汗,两颊通红,猛地睁开眼睛,把湛云江还贴在我胸口的手给挥了出去:“你别摸了!”

  湛云江被我强行中断运功,脸色很是不好。但我已来不及顾及他的想法,抱着身子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巨石后绕。

  大意了,实在是大意了!

  但凡是蛇毒,无论是何属性,总有三分淫毒掺杂其中。方才寒毒冷得那么厉害,我本以为不会有事,没想到寒毒一解淫毒就立马浮了上来。加上那味正阳丹又是高阶丹药,解了寒毒后还富余了一半药力留在体内,导致这淫毒愈发来势汹汹。

  湛云江也跟着我绕了过来,见我抱着身子一味地躲他,声音又沉了几分:“陆隐华,你这是何意!我身为你的师兄,替你驱毒本是情理之中,但你若不愿大可拒绝!”

  我头脑昏昏沉沉,被下身那股又热又痒又燥的滋味弄得很不好受,也没怎么听清他说了什么,扯着嗓子喊了句:“你离我远些!别过来!”

  我知道自己这副皮囊生得容易引人遐想,从小到大打我主意的人一茬又一茬。若非我师尊是赤水真人,又有鹤怜日日护着,指不定就有那么几个猥琐的要色欲熏心、色胆包天了。

  至于这个便宜师兄,我与他相识不过数日,对他究竟是何心性品行完全不了解。虽然他总摆出一副看我一眼都嫌弃的样子,但指不定就是在欲擒故纵、欲迎还拒。否则为何我突然坠入地裂时,其他师兄弟均没来得及反应,偏偏最看不顺眼我的他第一个冲下来;明明服了正阳丹便可撒手不管,为何还要耗费真气法力给我运功?

  怕不是想趁机占我便宜罢!

第119章

  我越想越觉如此,在心里将湛云江这个人和不怀好意、居心叵测划上了等号,哪里还肯让他近身。

  湛云江亦是个心高气傲的,被我那样一喊,自然不会再拉下脸过来。只听他冷冷“哼”了一声后便停住脚步,再也不动了。

  我立刻原地打坐,试着将那淫毒驱除,不料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火热躁动的滋味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浑身几乎都被热汗淋了一遍,我哑着嗓子干嚎了一声,终于认命地放弃了理智和本能对抗。快速解开腰带,伸手探入其中,臊红了脸摸索自己那根已经硬得发烫的尘柄,不得其法地握了握,然后又不得其法地上下套弄了起来。

  剑修重修身养性,不到金丹期绝不轻易破身,否则日后修为将难进寸步。

  我结丹不过一两年,素日清心寡欲得很,从不曾自渎过,不想今次竟会栽在一条淫蛇身上。

  “嗯……唔、哈……”

  我动作毫无法门,平日还算灵巧的手指这个时候却愚钝得跟猪蹄一样,把自己的脆弱处折腾得一片通红,却怎么都得不到解脱。

  我难受得哼哼唧唧,体内躁动的热度却一波接着一波,到最后头昏脑胀地呜咽了起来,哪里记得巨石对面还坐着一个“不怀好意”的人。

  等湛云江觉出我的不对,重新走过来的时候,我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抓着他的脚踝跟条蛇一样游了上去。许是他修炼了水系心法的缘故,身体的气息比之寻常男子要清澈许多,我汲取着他身上那点若有似无的凉意,觉得体内的焦灼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他自然不肯让我这么缠着,正要甩开我,我哑着声半哭不哭地求他:“你别动呀……我就蹭蹭,蹭蹭都不行么……我好难受……”

  他果真就不动了,甚至完全僵在了那里。

  于是我扒上他的胸膛,一层层扯开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襟,脸贴着他精实又光洁的胸肌一顿乱蹭。蹭着舒服了,浆糊一样的脑子灵光一闪,又抓起他带着粗茧的大手往身下凑。

  他起先没反应,等到手指碰到了我那根立得笔直的物件时才终于醒悟过来,然后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猛地抽回了手,怒不可遏地把我推了出去。

  我“咚”的一声,一头撞上了背后的巨石,疼得呲牙咧嘴却仍然没把脑子疼醒,还是拼了命往湛云江身上爬。

  湛云江推了几次,见我一次比一次扒拉得紧,本就深锁的眉心皱得愈发厉害。纠结犹豫了许久,终是妥协一样任由我攀附上去,嘴里好像还在说着什么,可我一个字也没听清。

  得了他的允准,我便窝在他怀里继续动作,觉得比之前一个人的时候要舒服许多,就好像身体有了依靠,心也有了寄托似的。尽管这个寄托硬得像块石头,可也是块香喷喷的石头。

  又过了一会儿,石头慢慢软和了下来,抬起一臂缓缓将我揽进怀里,按着我的胳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又深深叹气,好像还说了句“拿你怎么办好”。

  到最后我泄身在自己手里时,头顶灿烂的星辰就像掉进了我的魂里,闪得我眼睛也睁不开,满脑子都在想,世间竟有如此快活之事……无怪那些耽于情色的人,实在是太惬意、太痛快了……

  之后也不晓得睡了多久,醒来时我正背靠巨石,身上披了件青色的外袍。

  湛云江听见我动静,从石后绕过来,神色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甚至比从前还要冷漠三分。我将外衣递还给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他僵了僵,然后快速收回衣袍,转身同我道了句:“休息好了就赶路罢,莫让师尊他们久等。”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把那段记忆当作自己意淫的一场春梦。

  可我却因为那一梦,好似开窍了一样,恍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譬如为何自己巴不得别人都离我远点,却独独对这个人的疏离感到不快;又譬如在我身中淫毒火急火燎地想要发泄的时候,为何出现在梦里给我寄托和安慰的人,不是那些平日对我大献殷勤的,而是这个讨厌我而我也讨厌的师兄呢。

  我想,或许早在我第一次听人提起他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把心按在了他身上。从前我以为是因为不甘心被人比下去,可现在想想,其实是因为觉得只有这样卓越的人才配得上我。

  所以我讨厌被他轻视、被他视若无物,却一边在面上同他势不两立,一边又在心底深处,做着和他相依相偎的美梦……

第120章

  我想起来了。

  这些恍若昨日重现过去,便是被我借着无尘枝遗忘的有关于湛云江的记忆。

  勉强拼凑起来的碎花瓶上,漏着光的细碎空洞正被一一填补,那些被我遗忘了的事与情,我好似直到此刻才终于看了个清楚,但冥冥之中,又好似从来都这样清楚,如今这一幕幕不过是自虐般重温罢了。

  原来我同他,的确是在那座戮龙台上初见的。

  原来我对他,早在这一见之前就已经动了心。

  少庭山数百年的日日夜夜,我因他或喜或悲,也因他成长又沉沦,无数画面从我心间脑海一一闪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又仿佛已过去了好几辈子……

  ***

  五百岁那年,我成功晋入渡劫境,成为天衍宗第三位有剑尊称号的修士。

  天衍宗的宗主比我本人还要高兴,毕竟整个四荒还没有哪个宗门哪个世家能同时拥有三位渡劫境强者。

  为此,宗主甚至说服了师尊,要替我将五百岁生辰宴要隆重操办。可我却只在意,因天劫将近而正在闭关的师兄只托了他座下的弟子给我带了一份贺礼,并无要出关亲自为我庆生的意思。

  其实近些年我已经不再逼他了,逼也没有用,他一门心思都在成仙上,我的存在于他而言不过是仙路上的负累与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