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劫 第19章

作者:水千丞 标签: 前世今生 玄幻灵异

宗子珩呆了呆。

第一次除祟,他不想给宗子枭留下太可怕的印象,所以以降服为主,却没想到宗子枭天生带股狠劲儿,抓到机会直接砍头。

头颅落地,行尸也应声倒在了地上。

宗子枭持剑而立,小胸脯剧烈起伏,脸上汗出如浆,显然是心有余悸。

宗子珩走了过来:“小九,你没事吧?”

宗子枭摇摇头:“大哥,我不怕。”

宗子珩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怕也没关系,大哥第一次面对邪祟,也怕得要命。”

“真的吗?”

“真的。”

宗子枭笑了一下:“但我真的不怕,至多有点紧张,有大哥在,我知道什么东西都伤不到我。”

宗子珩也笑了:“你表现得很好,亲手了结这邪祟,父君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大殿下。”黄武正在检查行尸,“有些古怪。”

俩人走了过去。

黄武皱眉看着那行尸,又看了看自己的兄弟,询问道:“你觉得呢,像不像?”

“像。”

“怎么了?”宗子珩不解道。

黄武道:“回大殿下,这人的伤,看着像是个被挖了金丹的修士。”

===第十一章===

宗子珩一惊,蹲下身来,仔细查看那行尸的致命伤,由于腐烂的缘故,具体的位置已经无法确定,但无疑是在腹部一带。他第一次见到传闻中被窃丹的修士,没什么经验,但这两兄弟行走江湖,见多识广,他问道:“你们是怎么看出他被挖了金丹?”

黄弘道:“大殿下您看,他腹部开了这么大一个窟窿,虽是因为腐烂,但死时这个地方肯定有很大的伤口。此外,除了丹田一带,其他地方多处有伤,却都不致命,好像故意要留他性命,这修士的修为不浅,如此轻敌的打法很可能会搬石砸脚,冒这样的险,多半是因为挖人金丹,必须是活人生挖,人一死,灵力跟着溃散,金丹就没用了。最后,这行尸专门挖人肚肠,显然是怨念执着所致。窃丹贼屡杀不尽,我们也算见过几个,被害的修士,死法跟他都差不多。”

“这些魔修真该千刀万剐。”宗子珩咬牙道,“偷人毕生修为,还要害人性命。”

黄武叹道:“皆是因为人丹诱惑太大,越厉害的修士练就的人丹,增补越厉害,听说顶级的人丹,甚至能改变人的根骨。”

“根骨不是天生的吗?”宗子枭看着那行尸,想到被人活生生挖走金丹的绝望,不寒而栗。

“金丹凝结的是一个人先天的资质和后天的修行,吃下这样的人丹,就等于吃掉了修士先、后天的部分精华。据说,被挖了金丹的人,投胎转世,都无法再结丹。”

“自专修此道的邪教天枢被剿灭后,窃丹魔修已经很少在修仙界出没,碰到此类魔修更是人人得而诛之,没想到他们还是如此胆大包天。”宗子珩看着这枉死的修士,心中生出怜悯。

“天枢教被连根拔除后,此类魔修确实少了许多,但不可能完全消失,其实……”黄武欲言又止。

“怎么?”

“十几年前兖州出过一起与窃丹有关的惨案,不知大殿下是否听说过。”

“不曾。”

“大殿下当时年幼,没听过也正常。那是个小门派,但也是正道仙门,那掌门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改根骨,竟骗杀了他三十年的挚友。”

宗氏兄弟都僵住了。

黄弘面色沉重:“他把那修士灌醉,挖了对方的金丹,毁尸灭迹,后来事情败露,被寻仇的屠了满门。”

宗子珩听得头皮发紧。人之恶,远胜鬼祟。

“所以,并不是只有专营此道的魔修才会窃人金丹,江湖上有专门的‘猎丹人’,金丹要价极高,不是一般人负担得起的,这些修士的金丹最后到底被谁吃了,哪里说得准呢。”

黄弘的话留了几分,没有说破,但在场人岂会听不懂。难道那些正道修仙者,就从来没有对人丹动过心吗。

宗子珩看着那修士惨不忍睹的尸身,想他生前多半也有过兼济苍生的豪情,问道修仙的理想,自懂事之日起就刻苦修行,风雨无阻,毕生付出换来的成果,却被人残忍掠夺,最后甚至不能入土为安,沦落成一具祸害百姓的行尸走肉,同为修仙者,这样的悲剧令人无法不共情。

宗子珩心里堵得慌,他道:“我们途径此地,刚好碰上他,也算一种缘分,他也是受害人,渡人渡到西天,此事不该就这样了结了。黄弘黄武,天亮了,你们分别去一趟纯阳教和五蕴门,令他们调查这位修士的死因。一是找到凶手,阻止他再作恶,二是查出这修士的身份,送他回乡安葬。”

“是。”

“大哥。”宗子枭拽了拽大哥的衣角,“为什么有人要用这种害人的方式修行?”

“……因为这世上有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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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承办蛟龙会的是蜀山无量派,兄弟二人从大名府出发后,一直骑马而行,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时间本是很充裕,但现在为了调查这起窃丹案,他们要在古陀镇耽搁上几日,打算到时候直接御剑前往蜀山。

晚些时候,黄弘黄武回来了,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怎么样?”

黄弘道:“这纯阳教和五蕴门都应承了,但言辞间却还在互相推诿,不知道会不会认真查。”

宗子珩皱眉道:“不行我亲自去一趟。”

“大殿下,您还是别去了。”黄武面有难色。

“怎么了?”

“纯阳教以古板固执而闻名,几次拒绝大名府的政令,失礼于帝君,而那五蕴门,表面上是圆滑许多,但已经有两年没有奉税,找各种借口拖延。我怕大殿下去了,只是惹一肚子气。”

宗子珩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