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劫 第363章

作者:水千丞 标签: 前世今生 玄幻灵异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那冰冷的话语,阿云还是感到心脏揪成一团的痛。在被关禁闭的日夜里,他反复思考,想要弄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他模模糊糊地猜到了一点,那大概是一种他不懂的、也从未有人教过他的东西。他懒得动脑,想不明白,不想也罢,或许他早已经想明白并且说了出来,就是那句“双修”吧。他想要靠近兰江,贴得很近的那种靠近。

可是这一切对兰江来说,都是“与我何干”,从头到尾,都是他在纠缠,他在仰望,他在冒进,从来与兰江无关。

他是真的蠢,只会一根筋的肆意妄为、惹事生非,让兰江也像那些天神一样,厌恶他,瞧不起他,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再多的指责和非难,在阿云耳朵里都不过是叽叽喳喳的废话,可兰江一句“与我何干”,就等于定了他的罪。

他确实被定了罪,他毁了星曜神君的仙桃宴,要被鞭刑一百下,再关进天狱一百年。

阿云听到自己的判决,破口大骂,但无人理会他。不知是出于惯性,亦或是本能,他竟然又看向了兰江,他明知道兰江给予他的只会是漠视,可他们毕竟在几年的时间里频繁地接触过——哪怕是他一厢情愿,兰江会否良心发现,为他哪怕说一句话?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兰江最后展示给他的,依然是无动于衷。其实他早已料到,竟然还没有死心?

他死心了。

那一百下鞭子抽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像条死狗一样被扔进了天狱的一间牢房里,久久都没有动弹。

好疼啊,从来就没这么疼过……那鞭子取自神藤的枝条,专用来对付神仙,虽然不致命,但能让人疼得死去活来。他在空寂的、沉默的牢房里,忍受着剧痛对意志的侵蚀,但更让他痛苦的,是百年的刑期,百年虽然不长,可对于崇尚自由的阿修罗来说,是最大的酷刑。

他知道错了,他不该毁了星曜神君的仙桃宴,可那不就是一些桃子吗,至于抽他那么疼的鞭子、还要关他一百年吗。他知道错了,他不该缠着一个天神,那个天神从不理会他,将他视作无物,是他一厢情愿,是他犯贱,是他妄想。

他知道错了,好疼啊,这里好安静啊,他很想回家。

身边传来轻手轻脚的声音,接着,什么东西骨碌碌滚到了他身边,他费力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狱卒,一手做“嘘”,一手指了指他身边。

他又费力地低头,看到一个小瓷罐。他忍着痛拿起瓷罐,打开来,清凉的芳香扑鼻,一闻就是绝顶好的仙药。一定是长老想办法贿赂了狱卒,给他送来的。

他艰难地爬起身,慢腾腾地给自己擦药,仙药所到之处,立刻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剧痛,他也止住了眼泪。

他要逃出去,他绝不可能在这里待上一百年,只要逃回阿修罗的蛮荒之地,天宫的人就不可能抓得到他,他又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久而久之,天宫也就忘了。

他必须逃出去。

第279章

在天狱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天狱中也有几名获罪的阿修罗,但更多的是被镇压于此的邪魔妖兽,它虽然叫天狱,但关押的却没有一个是天人。他听说过幽冥界有地狱,是三界最阴邪恐怖之所在,这个地方,大概就是天上的地狱。

因为得罪了天神,阿云在天狱的日子自然不好过。他被关在最阴暗潮湿的牢房,动辄得咎,缺水少粮,时常被拖去斗兽场与妖兽对战,为狱卒们取乐,稍有反抗就会被关进水牢或受一顿刑罚,吃尽了苦头。

他的灵力被封,再是愤怒屈辱也无法反抗,他从小到大随性不羁,何曾受过这样的罪,每一天都懊悔、痛苦不已。他也时常想到兰江,其实他一点都不想想起那个人,可他控制不住,他想自己遭受的这一切,会否在兰江心中都没有留下一丝丝痕迹,就像兰江说的,“与我何干。”

痛得多了,心也就麻木了,他对兰江那曾经烧得非常炽烈的执念,早已冷去了许多。

他在天狱中结识了几名阿修罗的同伴,与他的遭遇大体相同,阿修罗这样性烈的族类,不堪其辱的早已经自散魂魄,剩下的也只能苦苦支撑。这些狱卒已经是天宫中地位最底下的天人,除了典狱都没有神位,可越是如此,他们越是以欺辱阿修罗为乐,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比对出他们的优越。

当然,这些狱卒也并不全该死,那个被长老贿赂,第一天给他送仙药的狱卒何免,就在暗中帮过他数次,可惜何免职权有限,也不能让他好过太多,令他忍辱求生的是逃出这里的渴望和对那些狱卒复仇的欲望,他要活下去,至少要比那些狱卒活得久。

他开始策划逃狱,而何免极尽所能地帮他,他渐渐觉得何免比他想象中有能耐得多,总能办成一些他觉得难度极大的事,或给他偷送进来不可思议的东西,如果不是何免的功劳,那就是长老的,看来长老们也一直没有放弃他。

有一次,他试探着说自己想吃天山上的雪莓,必须是纯白没有红斑、把毛刺拔得干干净净的,结果何免真的给他带了来。他当时就想,何免除了人微言轻,无法阻止其他狱卒折磨他,几乎是成了他有求必应的仆人。

当他这么厚着脸皮开玩笑时,何免沉默了。阿云以为他生气了,又与他打趣:“开个玩笑嘛,生什么气,你说我是你的仆人也行,我们阿修罗从不在意什么称谓、地位。”

“我们是……朋友吧。”在沉默过后,何免很认真地说。

“唔。”阿云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这个词很新鲜,新鲜在阿修罗与天人,居然能称作“朋友”,可他们现在确实是站在一起的同伴。阿云笑了笑,“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好的天人,我们是朋友了。”

经过一百多天的筹划,阿云部署好了他的越狱大计。何免会给他找来助他冲破灵力封锁的仙丹和一套可以伪装成狱卒的衣服,然后帮他放一把小火,制造混乱,让他趁机逃脱。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他提前一天服下仙药,花了八个时辰冲开了灵脉,接到暗号的何免用天火点燃了柴房,当然,伪造成了意外失火。狱卒们叫嚷着去灭火,但天火不是普通的火,遇水非但不灭,反而会越燃越烈,只能以灵力封堵,慢慢熄灭。

阿云恢复修为后,轻易破开了牢房,穿着狱卒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可他重获自由后,却没有立刻逃走,他想将他的阿修罗同伴也放出去,因为他越狱了,那些阿修罗留在这里,只会遭到更严酷的对待,他实在没办法就这么一走了之。

想了想,他又偷偷折返回去,见那柴房的火已经快要扑灭,他必须制造更大一点的混乱,才能将所有狱卒都调离牢房。于是他偷偷取了一点天火,去了水牢。

他在天狱的期间,多次被投入水牢,受尽折磨,他恨透了这个地方,就此一把火烧了,岂不大大地解恨,而且天火遇水会烧得更厉害,那些狱卒可有的忙了。

在水牢放了火,火势瞬间汹涌,他跑出水牢,大喊大叫,将所有狱卒引来此处,自己则遣回牢房,去救他的那些阿修罗同伴。

几名阿修罗被他一一放出牢房,数人结伴向天狱外逃去。

就在此时,一声轰隆,一柱火光,有什么东西原地起爆,在泼天大火和巨响中,半个天狱在顷刻间化作了废墟。

水牢爆炸了!

阿云呆滞地看着熊熊大火和滚滚浓雾,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闯大祸了。

他听到狱卒的惨叫声在爆燃的大火里显得那样微弱无力,他看到无数邪魔妖兽破笼而出,四散逃窜。

“阿云,快走。”一个阿修罗拽了拽他,急道,“快逃吧!”

“我……”阿云突然想到了什么,“何免,我要去找他,万一他也去救火了怎么办!”他的心被狠狠揪了起来,如果何免也在水牢中,此时恐怕难以逃出生天。

“你疯了,他要是没去自然好好的,他要是去了,你回去也于事无补,快跑吧!”那阿修罗脸色煞白地看着被毁了大半的天狱,想着那些被烧死的狱卒和被放跑的邪魔妖兽,这弥天大祸,若他们再被抓到,绝不是挨些鞭子、服刑百十年那么简单,等待他们的一定是最残酷的下场。

阿云凝望着那熏天大火,眉心拧成了一团,他的红发早在终日的折磨下失去了光彩,但又在烈火的映衬下被粉饰了一层虚假的生机,一如他现在所拥有的脆弱不堪的自由。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无论他做了什么,无论他后悔了什么。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自己从未在那无边无垠的白雪上,遇到那个叫做兰江的天神,为其一眼惊艳、一见倾心,此后种种愚蠢的行径,他自欺欺人地不愿意面对早已经赤裸的真相。

如今他被迫面对了自己的心,但除了徒增痛苦外,再没有了意义了,而所有他种下的因结出的恶果,都将由他独自承担。

而那个时候,尽管他面对自己闯下的大祸,心中早有准备,却也根本想象不出,自己将为这一切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而这代价,又将如何扭曲了所有人的命运。

第280章

范无慑操控的鬼柳与江取怜的阴兵鬼将在黄泉之路上拉开了一场凶残而浩大的战争,亿万条柳枝化作歃血的灵蛇,抽击、缠绞着林中的敌人,血色的沃土中更是伸出一条条粗粝的根系,将他们无情地拖拽进地底,成为自己的养分。

一时间,凄厉地鬼泣声响彻幽冥,像针一样刺入鼓膜,令人毛骨悚然。

江取怜与解彼安已经过了百余招,方才崔珏的话不仅激怒了他,也扰乱了他的心智,让他被迫回想起了他最不愿意重温的记忆。

他无法面对自己曾经的愚蠢,更无法接受他穷尽了一切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反倒落得被打入饿鬼道的下场。

他永远都记得当他吃掉了万千厉鬼,终于修有所成,成为鬼王的那一刻,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潜入阎罗殿,翻找当年审判他的卷宗。他想知道,他前世究竟做了什么,才会遭受这样的惩罚,他吃掉了自己的母亲、同伴、追随者,当他感到饥饿的时候他的理智一次又一次地败于食欲、败于本能。几百年来,他像个随时发疯的牲口,无数次清醒过后,发现自己将那些腐臭烂肉塞了满嘴满腹,又或他在乎的人被他啃得只剩下残肢枯骨。

当他看到卷宗上寥寥几页的载录,他在那巨大的刺激下想起了前世的所有,原来他所遭受的一切,他从一个超脱轮回、长生不老的阿修罗堕落成畜生不如的饿鬼,不过是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高不可攀的、从不曾正眼看过他的天神,原来他蓄意而为的最大的恶,不过是砸烂了七十二颗仙桃。

那一刻,比起恨,他更觉得可悲、可笑,他固然愚蠢,但也轮不到他人来摆布自己的命运,真正应该被砸烂的,是天神的绝对地位,是天宫用以统治三界的生杀奖惩之手段——六道轮回,凭什么天人享有特权,凭什么他要做饿鬼,凭什么六道轮回将万众生灵划出高低优劣,凭什么仅仅因为他是阿修罗,兰江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

彼时埋下的仇恨的种子,经历两世的血泪浇灌,终成参天大树,它的根系是深植入魂灵的毒,唯有血腥、杀戮和复仇,才能缓解毒发时的刺骨之痛。

当他在赤帝城见到兰吹寒时,尽管这个兰吹寒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尽管这个兰吹寒风流潇洒又爱笑,一点不清高冷漠,尽管这个兰吹寒只是个肉体凡胎,传闻少时还体弱多病,险些夭折,但他仍然一眼就确定,兰吹寒就是兰江的转世,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张脸。

难以形容那一刻汹涌的情绪,他至今仍然记得那浑身颤栗的感觉,本是来看个热闹的他,不加思索地当场上了一个人的身,那个人是苍羽门掌门祁梦笙的二弟子,负责接待前来赤帝城用神农鼎铸剑的兰家人,名字中也带一个云字——云中君。只为了兰吹寒对他笑盈盈地抱拳,凝眸望着他,唤他一句“云兄”。

他前世所想所图,也不过是那目下无人的天神,能认真地看着他,叫出他的名字,如此卑微又可怜的愿望却湮灭在了数不尽的痛苦折磨中,早已经扭曲的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如今这个兰江的转世,尽管已经什么都不记得,尽管已经是一具肉体凡胎,既不敢漠视他,也不是他的对手,甚至年纪都比他小,可他还是想要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些什么,以弥补他不曾得到的那些。于是他在人间的身份彻底变成了云中君,那十年间,他一面部署着他的大计,一面蓄意接近兰吹寒。

他终于如愿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许许多多因他而起的情绪,喜悦的、敬佩的、专注的、迷醉的、动情的,面对着这个眼中充满了他的兰吹寒,他的魂灵被从中劈成了两半,一半沉溺,一半愤怒。

他愤怒于兰吹寒不是真正的兰江,他得到的也不是,他愤怒于自己竟对一个替代品也难以割舍,他愤怒于六百年过去了,他还是放不下。

他心中兴起一个念头,他要让兰吹寒想起来,他不知道兰吹寒因何被贬为凡人,但这个人必须想起来。他要让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天神,想起前世是如何对他,再亲眼看着他怎样颠覆三界六道,怎样逆转俩人之间的高低优劣,怎样复仇雪耻。

兰吹寒必须想起来,所以,他将其扔进了心魇之室,只要不断地重复最强烈最痛苦的记忆,兰吹寒就会在巨大的刺激下恢复前世的记忆。他会让兰吹寒亲眼看看,他如何统治幽冥,如何执掌六道轮回。

他的计划虽有阻碍,但一切也正在朝他谋划的方向发展,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任何人!

在几度失神的时候,江取怜被解彼安连伤了三剑,他强自镇定心绪,可崔珏那一番言语的刺激杀伤力极大,已经让他处于发狂的边缘。他虽然修鬼道大有所成,但一日不成仙,就一日改变不了他饿鬼的本质,他已经脱离了低等的饥饿感的操控,成为鬼王后,更是有两百年不曾失控过,一旦失控,他就会回归最原始的本能欲望——吃,所以他决不能失控。

他身形一晃,化作诡谲的红雾,在解彼安周身弥散开来,解彼安警觉地在那红雾中旋身防守,在察觉到杀气的波动的瞬间,一剑此处,出剑的方向果然有一只硕大的鬼爪狠狠地抓了过来。

俩人错身而过,解彼安的肩膀被鬼爪扫过,火辣辣地疼。他连忙捏了个解毒的诀,但还是眼见着那伤口在尸毒的作用下迅速发黑发臭。

江取怜伸出一截舌头,轻轻舔过沾血的指尖:“你的血是甜的,味道不错。想必你的心、你的丹,也一定很可口。”

“有那个本事就来取。”解彼安横剑于前,冷笑道,“我看你只会虚张声势,实则懦弱胆怯,你和兰吹寒纠缠两世,你竟连他的前世都不敢看,真是可悲。”

解彼安也发现了不断刺激江取怜,能扰乱他的心智,而最能刺激这个红衣鬼王的,就是兰吹寒了。

江取怜的眼眸愈发赤红:“那你呢,你又有多少勇气面对过去?当你发现自己的前世是无奈、无能、无用,且一败涂地之后?”

“我不想面对,但我还是面对了。“解彼安用同样的口吻反问,“那你呢?”

“若你们不把兰吹寒救走,我本该从他嘴里听到他的前世,他会解释、会狡辩,还是会忏悔?无论如何,他都会为他的前世付出代价。”

“他不会,因为他从心魇之室出来后,心魇却在他心里,他现在像一具行尸走肉。”解彼安冷道,“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江取怜神色微动,又嘲讽地哼笑一声:“那也是他活该。”

解彼安不再与他废话,眼见着蜂拥而来的阴兵鬼将越来越多,范无慑正一人操控着鬼柳抵御千军万马,此战必须速战速决,拖下去对他们最不利,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了山河社稷图:“江取怜,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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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我竟然还是没写完。

新疆太大了,每天都是起早贪黑累得要死,这绝对是我经历过的最累的旅行……

虽然是真的很美o(╥﹏╥)o

对不起大家!

昨天承诺的明天一定补上!

第281章

江取怜踏虚而立,环觑整片鬼柳林,这凶残而狼藉的战场已经埋葬了数不清的鬼魂,而突然得到了大量养分的鬼柳,尽管枝干成片成片的受损,红色沃土里碾落无数残破的柳条,但它的主干却愈发强壮,不停地催生新的枝条。

鬼将们发现了鬼柳可以不断再生,于是转而攻击它的主干,两方均损伤惨重。

江取怜轻轻闭目,深吸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瞳仁猩红明亮,红衣乌发无风自舞,像地狱业火在燃烧,他引颈望天,对着悬于九万里高空上的血月发出一声高亢的嗥叫,那叫声尖锐、凄厉、阴邪,仿佛能把人头皮都掀起来,它们远播九幽大地,传递向高山湍流、密林蛮荒。

红衣鬼王发出了他最终的召唤。

越来越的鬼民和部将从九幽深处汇集向冥府,即便是当年魔尊与北阴大帝的一战,也不曾召集如此多的鬼,因为他们不是被天机符操控,也不是任职于冥府的冥差,而是受到万鬼王之王的感召,来为他们的王拼死一战。

从九幽大地的四面八方涌来的鬼潮,令解彼安连呼吸都变得谨小慎微,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社稷图,又看向正在孤军奋战的范无慑,他知道范无慑不仅仅是在以一人之力对抗万千鬼魂,同时也在对抗天机符对其心智的侵蚀。这一战,恐怕比百年前的酆都大战还要残酷。

他们就是人间鬼界最后的防线,若他们败了,江取怜这个疯子一定会做出祸及三界的恶,他们必须打败江取怜!

解彼安倒吸一口气,手中卷轴慢慢展开,空白的素绢上慢慢浮现出冥府周遭的地形地貌,他的灵力也大把大把地灌注其中。

“大哥。”范无慑喊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解彼安遥遥望了范无慑一眼,及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红唇轻启,低声念道:“乾坤初祖,一画开天。”

轰隆巨响,地动山摇,巍峨高耸的罗酆山也在微微颤动,一道道石墙拔土而出,竟围绕着冥府竖起了一座城墙!那城墙由粗粝的土石堆砌而成,高丈余,绵延数里,迎着九幽大地,抵挡蝗虫般袭来的鬼民大军。

这惊人的一幕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撼,他们自然知道上古绅神宝能做到什么,却低估了解彼安能做到什么,这一举大大改变了方圆数里的地貌,这样的灵力消耗岂是肉体凡胎可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