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107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GL百合

  向执铃肩膀一动,耸掉他自来熟的双手,俯身观察另一座黑色棺材:“我如果怕这些,自己就会带着他躲起来,而不是答应石漫的交易,挖自家的坟,被蒙在鼓里利用的滋味不好受,别都把我们兄妹当傻子……等等,这个棺材的镇魂钉是松的。”

  现在的向家危机四伏,跟着掌铃人肯定比自己一个人瞎跑强,向无德抱着无路可逃的悲壮,豁出去地观察,脸色一变:“钉子很新,今年新换的镇魂钉,可今年没有新出生的孩子,而且钉子刚松不久,是被震开的,从痕迹来看,是从里向外被掀断……这他妈有人诈尸!!”

  他边说边退,向执铃冷笑一声,一铲子掀开棺材板,空棺材震开烟尘,却连生辰八字和名字都没有。

  “死后‘魂灯’失效就会消散,命魂荣登极乐,果然是死人,这什么,湘西赶尸,还是借尸还魂,咱家也不学这个啊!”

  “你说镇魂钉是今年新换的?”向执铃忽然问。

  “对,我和棺匠经常凑一起喝酒,我家里坏的屋顶和马桶都是棺匠们给修的……啊,今年的确开过一口棺,重新下葬就要重打镇魂钉。”

  两人对视,异口同声:“向善豪!”

  七中蛇像祭祀案,有人留下向善豪的踪迹,向家为自家供奉的神灵,也为以表诚意令8号相信,当众开了向善豪的棺,白骨一堆,死得透透的,而且的确是本人的贱骨头。

  确认前任家主真死了,又重打镇魂钉葬回去,现在再开棺,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向善豪难道没死?不是被冒充?

  向无德知道,8号一直在追查向善豪的踪迹,但毫无所获,石漫和孔知晚猜测,向善豪重振浴火凤,说不定和浴火凤教徒一样,将所有行踪都藏进了深空梦境,放出的那点行踪,只是一个引她们入局的引子。

  但如果向善豪存在,只是藏在最隐蔽的地方呢?

  什么地方最隐蔽,当然是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地方——还有比装着向善豪尸体的棺材更合适的吗?

  没人会蹲在嫌疑人的棺材旁边,天天监视他有没有诈尸。

  向无德也顾不上尊卑了,一把扶住向二小姐的脑袋,对着红盖头的凤凰眼大喊:“不好了漫姐,你快快显灵听我说,向善豪那老东西他活了!!”

  石漫差点摔下树,她凭借对乌山近乎恶心的熟悉感,闪身进一处低洼的坡谷,乌山的景色最奇诡之处,就在浓郁过头的色彩,一到晚上,简直能发光。

  业火画像都是人,乌山就是它的景。

  她的五感尖锐,但只有视力需要咒令管束,就是因为乌山一夜的奇诡色彩,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淅淅沥沥的雨像朦胧过的保护处理,也像洗净灰尘、令其更艳的画上光油。

  乌山是她最讨厌的地方,没有之一。她顶着被欠八百万的脸,揉了揉耳朵,瞳孔里的咒令只能传递所见,但向无德的大嘴让她如临其境。

  她躲在暗处,设好咒令,血傀儡守在一旁,短暂入睡,通过梦境传达信息。

  自从她在具象的梦境中生龙活虎多次之后,她和梦境的适配度直线上升,一旦睡着,准能做梦。

  相柳藏在孔知晚的最后一扇梦门,石漫没有感受到外溢的气息,应该已经被凤凰按回去了。

  向执灯。孔知晚的本名。

  石漫立刻想到她从蛇塔拿走的那盏青灯。

  向子旭说他记事起,那盏青灯就一直陪着向善芳,先入为主,就以为青灯是向老夫人放在蛇塔解闷的,如果青灯比向善芳的岁数还大呢?

  执铃是盘蛇铃,执灯的话,以石漫对向家浅薄的了解,只有蛇塔那盏格格不入的青灯了。

  本来就很奇怪吧,向家夺走巫毒家的运势而起,和阁祖是一伙的,阁祖的玉佩又是九头之蛇神寻找的玉佩,而且传说阁祖见过真正的凤凰,但怪火凤尾的画证明浴火凤早有历史,不管之前的浴火凤信仰什么,现在都是九头之蛇。

  寄宿凤凰身,说不定就是阁祖出的主意。

  这么说,向家和阁祖穿一条裤子都不为过,向家怎么可能会有青灯,还以保护者的身份出场——青灯是青灯将军的遗物,而青灯将军杀死了风光无量的阁祖。

  如果石漫没有记错,还不是普通的死法,而是一枪穿颈,人头落地,这么高难度可以打9.9分的动作。

  生死之仇。

  向善芳看着挺正经的,公认最难得一见的家主,总不可能和她一个以前活在寻常、没有非常光环的小崽子一样,就图多沾染点战神的战力吧?

  石咏志死了,她把青灯当成批发小彩灯挂满柳树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长辈死得差不多,剩下生怕她有点长两短,都由着她。

  向善芳违背蛇神和阁祖的友好联盟,放一盏敌人的灯在神灵之塔,为什么?

  就像反过来看向善芳给孙辈起名字的原因,如果青灯的事也反过来看——向善芳的心会不会比起神灵,更偏向青灯?

  因为孔知晚就是执掌青灯的人。

  除灾娃娃如果是向善芳对孔知晚的保护,孔知晚需要规避的劫难就是“执灯”吗?

  青灯将军斩下阁祖的头,于是九头之蛇厌恶执掌青灯命的孔知晚,拔了孔知晚木偶的头,这个逻辑似乎说得通。

  九头之蛇究竟和阁祖什么关系,亲密至此,简直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亲姐妹。

  石漫灵机一动,会像孔知晚和相柳一样的关系吗?

  向善芳说,造神的秘密就在地宫。

  而她们在地宫,在石咏志的梦境里,得知双鱼玉佩的存在。

  双鱼玉佩的模样就是“镜像”,每次出现带来的灾祸,也和古董行名单的琉璃宝匣催杀盗山人、七中影妖做祭品夺命数异曲同工。

  就是伪神能够诞生的神器。

  相柳才是伪神,是真正的最后之神“九头之蛇”的镜像。那么,相柳为了取而代之,想将孔知晚变成第二个阁祖,再次成就一对最后之神与神之下非常道第一人的传说吗?

  为什么是孔知晚,她有青灯将军的什么因果?

  石漫不自觉想起客厅供奉的青铜武神像,只要不是九头之蛇这类非人物种的神像,基本都长一个样子,就和语文课本里的诗人皇帝都面孔相似一个道理。

  她实在想不出,凶神恶煞、目光如炬、魁梧到能装个她的九尺男儿,和孔知晚能有什么关系。

  不对,史书神像不可考,她可见过将军真人!

  梦境里,灰白黑无尽的天空,鲜红的凤凰远去,远方是硝烟与断枪的孤城,身披铠甲的将军侧眸,半边脸冷硬又萧索。

  好像,是有点眼熟?

  石漫将消息传入梦中的一瞬,孔知晚就收到了。禁地神龛本就是非常道的世界,而且供奉的神灵还是浴火凤控制梦境的主,十分自然和梦境同频。

  青灯将军。她不意外,向善芳曾经有意无意提到她的书不见了,《青灯家书》就是留给她的提示。

  家书家书,所写都是家长里短、儿女情长,以表将军远在战场,对家人心上人的思念,和隐隐对安宁生活的向往,只有开篇自书,写了战事,势斩妖邪的生死状,以此为引。

  当时神道正在式微,但没彻底颓落,斩尽叛乱与妖邪,仍然是那时候的众人愿景,无可厚非。

  但孔知晚重看时发现玄妙——战事并非开篇,而是写在开篇的结尾。

  不是将军立生死状,为斩杀妖邪远走,心上人独自在城里死去,他迟迟归来,而是心上人死去后他回城,立生死状斩杀妖邪。

  最后之神就在他回城之后,从神道的自相残杀中脱颖而出。

  青灯将军以前与昌盛时的各方神灵妖邪斗争过,等到回城、封名、退婚,年纪尚轻、风光无两的将军却提前步入老年,心灰意冷般,神枪落灰,杀过的妖邪屈指可数,一直在“韬光养晦”。

  所以最后围城断头昔日未婚妻时,才会举世震惊。

  他后半生的枪下亡魂,唯一说得上名字的,就是一人之下、不,应该是一神之下的阁祖。

  阁祖就是他立下生死状必斩的妖邪。

  如此,生死状还真做到了。

  她的想法和石漫不谋而合,相柳作为伪神,是想再造一对最后之神和阁祖,而曾经最大的威胁青灯将军,也被困在“执灯”这个名字里,还是侍神世家的后代。

  好似没有失败的道理。

  “比起玉佩,对你来说,我好像更重要。”孔知晚轻描淡写地攥住睁眼的蛇戒,“老夫人引我至此,你也不阻拦,这里有什么,是我,是我们需要的?”

  相柳虚弱沉睡,加上凤凰压制,没有回答。

  “玉佩。”她说,“禁地有双鱼玉佩……起码有一部分。”!

第132章 镜像

  相柳由双鱼玉佩创造而生,最明白玉佩的奇诡,一定要把持在手里,要么毁掉玉佩,以免造就另一个祂自己,要么利用玉佩的力量做其他的事情。

  同理,被造这么一个冒牌货,九头之蛇肯定膈应,只会想连带玉佩和伪神,一并挫骨扬灰。

  阁祖在祂心里,大概是最好用的“人肉傀儡”,死了都尚且令九头之蛇气到拔一个小木偶的头,自己作为“最后之神”被仿造的恨,不得把相柳千刀万剐?

  怪不得当初找上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相柳既然在找双鱼玉佩,九头之蛇一定也在寻找。

  而且不同于只能蹲点8号的因果、抢昆仑小蛇容器的相柳,九头之蛇操控向家和浴火凤,都是好用至极的棋子,进度先于相柳再正常不过。

  “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必瞒我,你是伪神,但伪神就伪神,我不是向家正统,也不介意脑子里住的东西是不是正统。”孔知晚冷淡地笑了下,“最初的向家之于巫毒家,也是野鸡,但最后却杀了凤凰,成为名垂千年的第一世家,只要达到目的,和谁,做什么,无关紧要。”

  塔外忽然有铃响,原本空无一物的茫茫白骨沙地,凭空出现无数的蛇塔,和她脚下的蛇塔一模一样,就像一棵棵树木构成一整片苍林。

  每个蛇塔下都有蓄水的高台,成为沙漠的绿洲,放眼望去,盛大的海市蜃楼。

  九头之蛇的神像在孔知晚的手中碎裂,随风飘散。

  “祂本体不在此处,禁地神龛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藏着一半的双鱼玉佩。”相柳自最后一道梦门传来声音,难掩虚弱,全凭一人一神意识由蛇戒相连,传出一一。

  凤凰显现,挥舞鲜红的羽翼,徘徊门前,雄赳赳气昂昂,随时怼回猖狂的妖孽。

  相柳无暇顾及:“拿到玉佩,在祂发现之前……你是‘执灯’,被祂发现你在这里,我就要失去相性极好的盟友了。”

  相柳果然知道“执灯”这名字的因果,当初第一面见,祂便确定她是向家子嗣,就是因此。

  “你既是祂的伪神。”孔知晚饶有兴致地问,“‘相柳’不属于你,是祂的名字?”

  相柳沉默,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恼羞成怒滚回去了,毕竟祂一直以真神自称,还讽刺向家供奉伪神,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的原来另有其神。

  但出乎孔知晚的预料,相柳再次开口,很平静。

  “你可唤祂‘相繇’。”

  徘徊的凤凰忽然一声尖鸣,像听到几辈子的仇人,宛如泣血,利爪猛砸在梦门,生生划下几道痕迹,梦门随之一颤,将相柳直接压到沉睡,还弹出了孔知晚的意志。

  一个房子主人,一个先来的租客,硬是被发脾气的红翅膀扫地出门了。

  孔知晚并不信任凤凰,只是因为如石漫所说,真正的凤凰已经死去,这个凤凰只是无法离开梦门的残像,而且的确对相柳是牵制,才勉强祂也住进脑子。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凤凰欠下石漫因果,她对凤凰的观感好一些,相柳利用她藏身,她关键时候没少卖祂——咒毒扎入她的掌心,最担心的人也是石漫,她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是相柳在她脑子里如此嚣张,孔知晚定利用禁地神龛里九头之蛇的余威好好敲打祂一番——伪神能一举掀翻真神,就不会躲在暗处寻宝了。

  但如果是凤凰,她转念便算了。

  凤凰在她眼里,已经属于石漫的一部分,对于石漫,她的宽容轻而易举。

  而且还有意外收获,以凤凰的反应,“相繇”就是最后之神的真名,传说中,相柳的别名就是相繇,双鱼玉佩的神迹下,成为一真一伪、互不兼容的个体。

  孔知晚离开蛇塔,进入遮天蔽日的蛇塔雨林,海市蜃楼的质量过高,每次到她拿起塔顶的蛇像,才会碎做虚妄的烟尘,真这么一个一个找过去,相繇都在梦境的深空长出第十个头了。

  “知晚。”石漫的声音忽然出现,听不出具体的方向,像通过梦境在她的脑子里直接响起,令孔知晚有种脑子又住进一个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