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111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GL百合

  向无德傻了,向执铃好歹是石漫的临时同盟,孔知晚自然知道,内讧也太突然了,什么情况!

  孔知晚手腕一抖,长枪收回,向执铃好像比红盖头还轻,无力地落在地面喘息,即便如此,暗处的杨梦玉仍然没有现身。

  向无德终于反应过来,孔知晚在用向执铃引出暗处的敌人。

  向家值得她去引的敌人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肯定不是向善芳,向家没有向老夫人不舍得利用的人,那就是二夫人。

  孔知晚俯视呼吸微弱的向执铃,再次举起长枪——向无德想起他曾经对孔知晚的评价,她是最像向善芳的人——没什么不能清除,没什么不能利用。

  “知晚姐,好歹是自家人。”

  “自家人”当然不是指向执铃,而是石漫,他搬出这位大神,就是提醒孔知晚,别让石漫难做:“别下死手啊,我不好交代……呃啊!”

  孔知晚一个反手,长枪掉头,直穿向无德的胸膛,她淡淡回首,向无德比向执铃更加不可置信,血不住地下流。

  他没明白,杨梦玉不在乎他死活,捅他有什么用,不会在解私仇吧?

  然后他心口一痛,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生出裂痕——埋在他体内的鬼火被刺穿,开始碎裂,顺着长枪开的血窟窿,慢慢散出青蓝的火星。

  什么时候!!他怎么会有鬼火,他根本不知道……是满宅被点燃前,先飞来的那片鬼火……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钻进他的体内!

  普通的鬼火不必孔知晚兴师动众……是操纵鬼火的源头?

  杨梦玉瞬间出现在他身后,像被非常世界“吐”出去了,贵气被狼狈冲散,不顾一切要掏进他的胸口,将那簇鬼火夺回来,证实了他的想法。

  就像向执铃作为掌铃人,特殊时刻,可以被允许调用盘蛇铃,杨梦玉作为执灯人,也可以唤一次青灯残魂,这是对守护者的恩准。

  孔知晚收复第一批鬼火,另一半飞去墓园,钻进向执铃和向无德的体内。

  杨梦玉藏在九连环背后,将蛇塔里的残魂镜像唤去墓园的鬼火里,孔知晚为引出她,可能对小铃出手。

  于是她将选择了向无德体内的鬼火——向无德是孔知晚和石漫的人。

  孔知晚冷漠地一举挑起向无德,避开杨梦玉的咒令,向无德因重力被刺得更深。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孔知晚的长枪无情地迎上,用力一刺,残魂镜像应声碎裂,“真实尚且可以被杀,何况你手下虚假的真实?”

  孔知晚甩开向无德,再次对准杨梦玉,但被乍起的封咒阻止,杨梦玉兀地晕倒,神情还停留在狰狞,把“同归于尽”写在脸上。

  她眯了眯眼睛,方静的身影慢慢走进墓园。

  她无视倒地的杨梦玉,和一直注视她的孔知晚,轻轻俯身,温柔的咒令覆盖向无德和向执铃,将两个倒霉蛋的命救回来。

  孔知晚利落收枪,提着清冷的青灯。

  “守好她的魂。”方静轻声。

  孔知晚低头,她既没有杨梦玉的感灵之力,也没有石漫穿破非常道的五感,但大概因为她是转世,她能看到那簇魂。

  明明早该散去,随时要散去,残喘的亡魂,但就是奇迹般维持住了。

  “他的魂就是我的魂。”孔知晚问,“融入我身,合二为一就不会散了。”

  “红盖头在你那?那是将军心上人的遗物,罩住青灯,魂魄就不会散。”方静莞尔,“石漫将青灯给你,又将红盖头送到你面前,这是她的意思,你不信我,总该信她。”

  孔知晚沉默片刻,依言将红盖头罩住青灯。

  红盖头忽然燃起一角,融进青灯,金丝凤凰脱线,血布染羽翼,活灵活现地飞入鬼火,围绕在残魂四周,神兽亲自守护。

  “他的心上人是谁?”

  “不知道。”方静说,“你在地宫见过那位心上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就没有不奇怪的地方。”

  地宫下诡事连连,哪有正常的事。

  “地宫里在做什么?”

  “红盖头在,是成亲当晚,但没等到新郎官。”孔知晚顺着方静的话,将地宫当时的场景、和女鬼的相遇又想了一遍,忽然一顿,“……蜡烛。”

  “她手旁的龙凤花烛,只有凤烛,没有龙烛。”!

第137章 花烛

  古时的习俗,点过龙凤花烛,才算真正的夫妻,“花烛夫妻”就是拜过天地,跪过高堂的夫妻。

  龙烛的龙嘴前有一颗珠,称“盘龙戏珠”;凤烛的凤嘴前有一朵色艳的牡丹花,称“凤穿牡丹”。花烛就是取龙凤呈祥的美意。*

  但据说起源是周代的“嫁女之家,不绝火三日,思相离也。”*

  不管从成双还是离别的角度,龙凤花烛少一半都难做解释。

  “将军除妖斩鬼、断绝神灵互杀之祸回城,功勋赫赫,本该封官加爵……她原本的封号不是这个,她本该是皇帝亲封的‘青龙将军’。”

  “取四圣兽之一赐名?”孔知晚挑眉,“非常道里,算至高无上的荣光了。”

  “将军当年很年轻,就有如此神龙之威,皇帝很看好她,曾为她赐婚,但战后回城,却去未婚妻家大闹了一场,后当众抗旨悔婚,气得皇帝剥夺了原定的‘青龙’名,后世的‘青灯将军’源自她与阁祖同归于尽前,烧尽了宅邸,留的遗物里只有一盏青灯完好,就在她案头,与她日夜为伴。”

  青灯这词,清冷而孤寂,常与古佛作伴——青灯诵经侍古佛,和铁血将军不怎么配。

  从“青龙”到“青灯”,好像能窥到一段从恣意风华走到孤寂郁郁的生命。

  “他的心上人嫁衣规整没有褶皱,红盖头精致未动,至少等了他一夜,却没等到挑开盖头的人,死后魂魄做鬼,散去,只有地宫化作囚牢,红盖头里是她散不去的执念……她又等了千年,就那么一动不动坐着,即便化过厉鬼,也永远保持最美最期盼他的样子,等待他来。”

  孔知晚缓缓道:“她不可能漏掉寓意特别的龙凤花烛,而且将军回城,本就要封‘青龙将军’,女鬼的嫁衣也是仿凤凰的红羽金冠五彩尾,不正成‘龙凤’的美意?”

  只有一种可能,这不是疏漏,另有寓意。

  凤烛烧尽,燃起青色鬼火,将军后来青灯里的火,就是此火?

  孔知晚再次低头,凤凰似乎飞累了,就像花烛上惟妙惟肖的姿态,绕护住残魂,微微上下浮动,似乎在休憩。

  方静静默片刻:“8号少有青灯将军的记载,将军性冷狠断,死前烧光隐秘的几年,所有秘密被燃成灰烬,唯留后世一片不堪的名声,和向家的寥寥几句。”

  她主动提起被向善芳请做上宾的原因:“早年各方都想收我入囊中,老夫人也是其中之一,我佩服她的能力,虽然最后没有缘分,但在向家待过一段时间,听她提过青灯将军的事。”

  方静难得有点为难,好像温柔谦和的老者聊起祖宗的野史八卦,有一点不自在:“有非常道的野史传言,青灯将军是极阴之体。”

  孔知晚一愣,极阴之体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八字全阴的女子,她迅速反应过来:“将军是女儿身?”

  方静颔首:“她将门出身,父亲却是天残,大伯和堂兄等亲人战死沙场,男丁凋零,她为满门荣耀披上铠甲,并且凭借极阴之体的天分,行非常道的杀伐……你可以当她是‘非常道的花木兰’。”

  “老夫人说的?她怎么知道,哪部野史?”

  方静摇摇头,指向嘴巴:“口口相传,从不留书,她和我也只说过一些。”

  孔知晚更觉不对:“只传家主?家主进禁地,受相繇福泽,不可能口传青灯将军的秘闻给向家的接班人……除非是她的弱点。”

  “不是家主。”方静怜爱地抚过向执铃苍白的脸颊,“是传给‘龙凤’里最后没成为家主的那个。”

  她抬头看孔知晚:“这代的龙凤本是你和另一个孩子,可能是向子德,可能是向子旭,但向子德误入禁地,老夫人为保他,将他除名,但你却离开,只剩向子旭,那孩子竟然主动承下你的因果,事关生死,这已经是‘龙凤’的争夺了。”

  “最后是我赢,所以向子旭知道青灯将军的秘闻。”

  “他也许不知道。”方静却说,“因为你是青灯将军的转世,相繇恨将军入骨,你从一开始就只能是‘龙凤’里的败者,在你死时,再由你的血缘长辈,告诉你这个转世关于青灯将军的秘闻,杀人诛心,这才是相繇希望看到的。”

  “但向子旭死了,你成了赢家,相繇不会认,所以你们这对龙凤,就算废了。这位神灵傲慢而强大,但祂并不愚蠢,将你赢的结局考虑在内,又备了一对‘龙凤’。”

  方静叹息道:“他们兄妹,可以说是你和向子旭的‘镜像’。”

  她轻轻掰开向执铃的唇,鲜红的朱砂血流出,在向执铃惨白的小脸上为非作歹,画了好大一个花脸——正是红盖头的凤凰图样。

  孔知晚提灯靠近,青灯落下幽幽的鬼火,罩在向执铃脸上,竟然又舒展成长长的红盖头,只是上面的凤凰没了,孔知晚垂眼看她。

  刚才她便发现了,红盖头与她上次所见,少了一只凤凰,被石漫送进向执铃的身体里。

  “红盖头有将军心上人不散的执念,还有石漫的气息。”方静整理好边角,“盖盖她的命。”

  她温柔地笑了笑:“老夫人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你们想问也没办法,向家先交给我吧。”

  孔知晚点头:“我去找她。”

  “不,石漫让你回8号。”

  孔知晚皱眉,即便知道石漫不会莽撞地去乌山送死,但那里都是石漫解不开的心结,她放心不下,即便方静拿石漫的“口谕”压她,她也不恕难从命。

  方静叹息,只好说:“老夫人之所以醒不过来,是她的魂被锁死在梦境,回不到现实,相当于她如今是‘死’的状态,杨梦玉和你说了吧,她和向善豪是之前的‘龙凤’。”

  孔知晚一侧头,向善豪的棺材空空荡荡。

  “因为向善豪‘活’了。尘埃落定的龙凤,只能一死一活。”方静说,“禁地神龛赠与家主特权,但相繇不能容忍你享受家主的恩泽,祂会再开启下一对龙凤的争斗,选出新的家主,顶你下去,向执铃被凤凰掩盖,不好找到,那就是向子冲,他有危险。”

  长荫道,8号。

  今晚的特侦大队灯火通明,准备熬新一天的夜,废院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青灯,随意地立在树间,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但其实是障眼法——今晚的特侦大队,没有人气,鬼气都少有。

  可以说倾巢出动,一部分被石漫叫去监视向家,一部分跟随向家入乌山。

  只留一两个队员看家。

  一个身着破烂长袍的佝偻老人与夜色融为一体,赤着脚踩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阴影下的眼睛观察长绿毛的诡院。

  他轻轻一招手,院子里安安静静,什么都没发生。

  他半边血肉里的眼珠子动了动,阴冷冷的,像忽然盯去的蛇,除妖阁里的咒令群被换过了。

  太极八卦封魔阵也不见了。

  呵……除妖阁的新阁主,了不得。

  他反手落咒,每盏青灯后都落下一个小小的木偶,被鬼火照出朦胧的轮廓,忽明忽暗。

  小木偶僵硬的脖子一转,在咒令的驱动下,齐齐抱住青灯,鬼火停滞一瞬,老人无声地进入庭院,比8号自己养的鬼都熟悉。

  他站在点灯的门外,等了一会儿,里面有打呼噜的声音,是值班人员。

  人没在里面。

  他无声将每个房间都寻过一遍,只有档案室里有明显的声音——小猪佩奇的声音,一只通了灵智的傻鸟在看幼儿园启蒙片。

  老者静静地听了会儿,还是没有进门杀鸟,以免节外生枝。

  最后到队长办公室,封咒紧缩,他进不去。

  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但他知道,门里有人。

  他一动不动,像睡着了,坠在8号守山线人后的蛇瞳不动声色扫过周围,他不求这废物追上石漫,能看清8号的其他人就可以了。

  一队监视向家,石漫带另一队潜入乌山,并且入山后就和队伍分开,白玉树开,禁地的蛇塔群也会出现,另一队由郑康带着兵分两路,都是奔着双鱼玉佩去的。

  方静被向善芳请去向家,留守8号的人,是那只后勤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