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54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GL百合

  于是向子旭就看着石漫买了满场卖出不去的破烂,这么一圈逛下来,石漫今年的五行都旺了个遍,就差把雷电风冰掺进她命数里瞎编了,杨东白想宰羊,结果全宰回自己的账单。

  向子旭暗自警惕,怀疑石漫真正想要的东西,在她玩笑似的神经病举动间门,已经被不动声色地拿下了,于是到下一个像回事的宝贝,他突然截胡,试探石漫的反应。

  石漫一秒都没思考,像就在等这刻,欣然相让。

  三个宝贝接连截胡下来,向子旭举着据说是杨贵妃最喜欢的铜镜,和另一个也说是她最喜欢的铜镜,陷入沉默。

  所以这才是石漫真正的陷阱吧?

  确定了,石漫没有阴谋,就是纯纯有病。

  向子旭忍无可忍:“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石漫正在看一只暗刻牡丹的毛笔,比他疑惑:“你没看见刚才那美女当众亲我?”

  “……看见了。”

  “那还用问,陪人来的,懂什么叫‘约会’吗?”石漫一顿,露牙笑,“哦我忘了,向少一心皈依,不染红尘,快三十了还是一朵大牡丹。”

  她侧身露出展柜里的毛笔,倾情推荐:“这主题衬你,你我一见如故,含泪割爱,只要五千九百九十九,一口价。”

  “智者不入爱河,告辞。”向子旭怕血压冲破天灵盖,将破铜镜扔给追来的司机,拂袖而去,“小心伤心又伤命。”

  “葡萄可真酸。”石漫不在意,将气走向少的功臣收入囊中,又逛了一会儿,溜进古董行外的柳树丛,被树妖推搡进深处的密处。

  她从白嫖的破烂里取出一幅旧画,水墨国画,一个女人的背影,从半边阴影中侧头,面朝的方向空空荡荡,滴墨未着的空白,而另一边却是熊熊烈火,像有灵的怪火,已经吞没了女人一边的肩头和手臂。

  配套的瞎编故事是某位游历四方的大画师为公主作的画。

  石漫取出余雯的山茶花,两幅画果然构图一致,将两幅画重叠在一起,隔着薄薄的纸面,就像一个女人被怪火焚烬前,最后侧头去看一眼人间门的花。

  她轻摸余雯画中的山茶,余雯恐怕就是从这幅画得到了灵感,或者这幅山茶花本身就有意义,不过山茶的概念,应该是余雯借原作的个人表达。

  石漫又将怪火放到上面,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另一边不该是山茶。

  她确定自己没见过这幅画,难道她和这幅画有因果?

  她再次触碰画纸的火焰,去感受画里的非常气息,影妖的蛇信子再次从佛珠中探出,石漫立刻停下,由它糊乱了燃遍半边的烈色。

  画果然再次改变,在无尽的红中,勾勒根根华美的羽毛。

  这不是火,是凤凰的尾巴。!

第60章 落水

  古董行里琳琅满目,摆满岁月的价值,楼外二层的会客室,枯藤重椅换了人坐,往常被人谄媚的杨老板调转了角色,给孔知晚奉上一杯茶。

  “也不知孔小姐爱喝什么,珍藏的乌山白叶,您别嫌弃。”杨东白上楼时就挥散了跟班,按他平时的性子,总要周旋两三集才能进入整体,不过他知道孔知晚懒得听废话,直接低声道,“小姐此次来,有何吩咐?”

  六年前,死的人可不只石咏志,血是流过了古董行的龙脉,才上了乌山,无声无息的鬼神摇曳过长街,无人察觉,等到第二天,古董行的咒具集体失灵,废了三分之二。

  像被谁生吞了因果。

  古董行天天坑蒙拐骗宰肥羊,没什么好人,但的确都靠着买卖混口饭吃,这是砸了他们的饭碗。

  杨东白和石咏志以前关系是不错,但也没到舍命的份,谁知道那能拆了乌城队长的鬼神,隔天会不会又无声潜进古董行,把他也拆了?

  特侦大队人亡鸟散,靠不住,没了镇街的咒具,上位的人想下吞了他,下位的人想上嚼了他,那么多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他要倒台。

  他夹在中间苟延残喘二年,终于撑不住要卖了他的宝贝龙脉,往日仇家也闻着味找上门,钱也要,命也要,到了绝处。

  就在此时,一个寻常侧的女人找到他,说能帮他的古董行“起死回生”,简直就是明着耍他,他差点没用笤帚把她扫出去。

  然后那些废掉的咒具,就真的起死回生了。

  他再次被讨好地叫“杨老板”时,孔知晚就是他的财神爷了。

  “向无德拿走的血源银针,还有谁盯上过?”孔知晚问。

  “您要走之后,市局的林海亮林副局也来要过,我本来抬价就为等他来,没想到先被您要去了。”

  孔知晚这才想起杨东白曾经说过,林海亮对于探查血源因果的咒具格外执着,是出了就会买的绝世冤大头。

  重点不在咒具,因果之源,最后要落回人,他为了谁的血在掏钱?

  为了向家极少人传的私生子,还是为了控朱砂之血的石漫?

  杨东白也不知道血源银针如何被替换成了沧海戒,又是被谁替换,这条线就像断开的风筝,怎么也找不到另一端了。

  他摆好封在木盒的补天石:“给您留的,其他好东西早就在第一次放展被买走,或者即将进入向老夫人的寿宴,这次其实都是滥竽充数的破烂,我就不脏您的眼了。”

  临时放展,纯粹是因为向家给的钱太多了,杨东白一开始还以为向家不信最后之神,改信菩萨来做慈善了。

  直到拍板决定,杨东白才知道所谓的向家人,竟然是被扫地出门、孤死别城的向善豪。

  被死人资助的确毛骨悚然,但死人的钱也是钱,杨东白心里踏实了不少。

  孔知晚没碰那茶:“杨老板愈是发达,也会藏着好东西了。”

  杨东白一激灵,立刻否认:“这是什么话,孔小姐是我的贵人,我怎么会和您扯假,真诚,商人就得真诚。”

  琉璃宝匣的照片推到杨东白面前,孔知晚淡笑:“既然杨老板真诚相待,我觉得这个大轴就不错,哪儿寻的宝贝?”

  杨东白却一脸茫然:“大轴是连枝金锁的咒令图残页,已经被向少提前买走了,我特意透露给他的,哪儿还有什么大轴——这宝匣我从没见过。”

  石漫举着一根外焦里嫩的烤肠啃,是小卖部老板娘替班结束的倾情推荐,她反坐角落里的梧桐木椅,目光扫过古董行里形形色色的人。

  孔知晚非常确定杨东白会就他儿子的学业问题,把她单独叫走讨论一番,毕竟他儿子那染七彩头发的叛逆事迹和英语只蒙对五道选择题的战绩,实在不方便在大庭广众宣扬。

  石漫对杨东白的愁父名号早有耳闻,于是来时和孔知晚商量好兵分两路,孔知晚尽力绊住杨东白,她去扫荡咒具,寻找线索。

  线索不只琉璃宝匣,她还为了余婷婷,余婷婷的魂契在浴火凤的手里,画展被当场抓获的教徒只是花钱的怨种,接触不到核心的非常道秘辛,她重新翻出余雯的档案,左走右问,终于找到一个突破点。

  余雯曾经的一个学长,年少轻狂,画得一般,但认为自己梵高转世,出生时开口就是灵魂与爱,毕业被社会毒打后,天才艺术家流落到商业街画免费肖像赚饭钱,一天一顿,还是馒头就榨菜。

  于是幡然醒悟,但就悟了一点。

  打工可以,不画画也可以,但一定要和艺术相关,他高洁的灵魂绝不能染俗尘。

  其实就是端盘子、拧螺丝都干不明白,被赶出来了,辗转多处,最后来古董行扫地安慰自己。

  石漫看到资料的第一眼,就觉得这种自以为赤兔千里、但世无伯乐的蠢货,很有入邪.教在阴间找到发挥空间的灵魂气质。

  刘晏含果然查到他参加浴火凤聚会的记录。

  加入浴火凤的时候,一定觉得人生前三十多年都白活了,终于找到真正懂艺术的灵魂知己了吧。

  但她里里外外巡视扫地的小伙子,并没有发现大艺术家。

  时间到了,开胃菜的展览上方,拍卖用的高台,拉开徐徐的暗红戏幕,推出一件件光彩夺目或历史岁月的宝贝。

  她没有放展的名单,这些东西也不可能像普通店铺就放在仓库,都被封咒压在风水汇总的龙脉里。

  于是只能高度警惕地等待,直到最后一件宝贝被敲定,也没看到什么琉璃宝匣。

  但台上的人却没宣布结束,反而有些迟疑地看向戏布后,以为结束的众人都已经说笑着散开,向门外涌动。

  “石漫。”

  石漫听到孔知晚的声音,一下子从角落里钻出来,孔知晚和杨东白从外侧的二楼下来,正往门内走,一看到探头的她,不禁莞尔。

  石漫还叼着烤肠,踮起脚尖,高高地挥了挥手。

  这时,窗外的光忽然暗下来。

  两人都是一愣,石漫本能地上前一步,耳朵却捕捉到一丝遥远又格外奇怪的声响,像晶玉或者琉璃碰撞的脆音,她瞳孔一缩,瞬间反手抛刀,细丝绕过房梁,在所有门窗一齐被“嘭”地合上时,踩着最近那人的肩膀,借力一下荡过陡然吵嚷的人群,落在高台。

  “诶石副,你不能……”

  一个孤零零的玻璃展柜忽然从无人的幕后被推上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打断了伙计的阻拦,头顶投下的古朴烛光映出柜内琉璃宝匣的流光溢彩,一步不差地停在石漫眼前,玻璃忽然“咔嚓”地出现一道裂纹,如蛛网般破碎,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一片哗然。

  朱砂血瞬间凝成“封”字,石漫的手径直穿过四碎的玻璃,狠狠扣回欲开启的宝匣,细丝顷刻间把宝匣包成了木乃伊,石漫抱在胸前,翻身一滚,躲开突然接连砸落的房梁,滚进了后台。

  嘭嘭——

  巨大的灰尘带起台前一片杂乱,石漫看都未看,琉璃宝匣在细线包围中挣扎,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热,她当机立断,径直跑出了后门。

  出了古董行一条街,石漫如同潜行狂奔在钢铁森林里的猫,一路七拐八绕,窜上临江大桥,天边云卷云舒,江水粼粼波光,她都没工夫欣赏,一把撑起栅栏,直直翻了下去。

  高空坠落的烈风吹开她的头发,在怀中的琉璃宝匣激烈地挣开丝线,爆开滚烫之前,一起落入了水中。

  呼——呜——

  从她落水的点开始,火焰乍起,陡然四散着吹开,在水面上推开一个灼灼的“七”字,如血如咒。

  江水一股脑冲进石漫的眼耳口鼻,她眼前黑了一瞬,两指成圈虚虚放在嘴边,咬破舌尖,吹了一道淡红的线,朱砂血在水波中成咒,牢牢套住火焰的根源,不容置疑地熄灭了火。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水火交融后蒙蒙的水中,空荡的琉璃宝匣和一个男人的头颅随之下落。

  头颅面朝下,正对着她的脸,五官大张,堆满惊恐地僵硬着,正是她要找的大艺术家,如今随了愿,在怪异又华美的火焰中坠入深水,虽然艺术品本身不怎么雅观,顶多算抽象作品。

  又是……!

  石漫止不住地愤怒,死死盯着他下坠的死亡,脑内却闪过更多的面孔,火被熄灭了,却又重燃于她心中。

  朱砂血感应到主人的情绪,也随之灼热起来,催动着她忍耐的暴戾。

  杀咒在她指尖跃跃欲试,她慢慢抬起手。

  又是一声“噗通”。

  有什么也落入水中,激起一阵冰冷的白色水花,在上方扩散开波纹,让她跳动的火焰微微停滞,她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清,于是越发执拗地睁大双眼,去追寻那道靠近的身影。

  她被一只同样冰冷的手遮住了眼睛。

  模糊的视野被剥夺,石漫不受控制地张开嘴,吐出一串无助的气泡,后仰着向更深处倒去,她好像被装进翻转中的水晶球,上下颠倒,然后在漆黑一片里,她被谁一把扣住单薄的腰,猛地拽回,陷入一个深吻。

  不断下沉的水中,石漫觉得自己悬停了一般,身体被掌控在腰后的手和眼上的手之间,她的五感一并失灵了,全都汇聚到唇腔里的触感,感受着温柔又强势的纠缠,指尖只差一笔凝成的杀咒闪了闪,陡然溃散在江水的长波。!

第61章 主动

  “……我没事。”石漫呛了声,她在朦胧中摸了摸眼睛,却先被头发弄湿了手。

  江水的冰冷她毫无印象,只有令人沉溺的灼热,填满了深水无尽坠落的荒芜,脑海里男人惨死头颅和石咏志半边头颅不断重合的景态,最终被孔知晚死死抱着她的画面取代。

  她沉默着,紧紧抓住孔知晚的手,低着头咳嗽。

  两人坐在岸边,孔知晚自己也湿透了,拍着石漫的后背,她感到石漫此刻对她隐隐的依靠,不禁丑恶地想,若是脆弱能换来石漫的依赖,再多些脆弱也好,但听到石漫剧烈的咳嗽,她又转念否定,不希望她有任何伤悲。

  她以免自己在胡思乱想间伤害了她,拿出电话准备叫人,就被石漫按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