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62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GL百合

第71章 共梦

  石咏志在世的时候,女儿没有非常道的因果,所以满身能耐也没什么教的必要,等石漫承下因果,却是踩着石咏志尸体摘得的,没人教她,于是档案室内的咒库成了她的老师。

  幸亏她天赋感人,自学成才,咒库里的咒令她都翻过,即使无法记住全部,但也能记个大概,包括那些残令和传说。

  要说非常道成就之最,无人能出除妖阁阁祖左右,青灯将军再神挡杀神,那也是蛮力配合咒法。

  阁祖是非常道的顶点,就是向家人来也得认。

  封咒结合六字真言咒,就是石漫从阁祖的旧卷学来的。

  其中有另一种密咒引起石漫的注意,就是以缘线为桥梁、连接梦境的共梦咒,和共生咒同源,都是两人以非常之力建立“共”字意义的联系,只是一个是梦,一个是命。

  后者更加致命,所以条件多且苛刻,而且咒令效果时间极短,需要施咒者发挥到百分百,共梦咒就简单一些,只需要打开各自的梦门,为对方敞开就可以,相当于拿到了对方梦境的免签。

  石漫早有意向,孔知晚被卷入非常道的一个关键节点就是怪异的梦,梦境里一定藏着线索,而且石漫无法一直在孔知晚身边,咒毒又是定时炸弹,如果梦境相连,她也能时不时得知孔知晚的状况,并且在不越界的范围之内。

  只是共梦咒双向,她能看到孔知晚的梦,孔知晚也能看到她的梦。

  这就麻烦了,她少有做梦,一旦做梦就准没好梦。

  石漫研究一周如何修改咒令,总是差点什么,目前以失败告终,于是就这么理直气壮地安慰自己——乌山的血红翠草留给她独自欣赏就可以了,共享梦境不就是在变相传播焦虑吗!

  不过这点石漫没有对孔知晚透露,她只提取了共梦咒失败的核心。

  “谢谢警花姐姐的贴心。”孔知晚这才松开手。

  孔知晚当然知道共梦咒是什么鬼东西,毕竟同源的共生咒她已经在蛇像祭祀里用过了。

  她们在规避共享梦境这点出奇一致——她幼年记忆里的向家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不要脏石漫的眼了。

  不过任何严肃的话题,孔知晚都能面不改色地说成调情:“虽然我更喜欢你能侵占我的私人空间。”

  石漫忽然道:“你再说一遍?”

  “……喜欢你侵占我的私人空间?”

  “就是这个!”

  石漫猛地一扔笤帚,激动地抱了一下孔知晚,然后就开始翻全是咒符的垃圾袋,像捣乱拆家的猫,抓一条扔一条,“我知道我差什么了,我还是太温和了,就该‘侵占’一下。”

  她兴奋地取出一张完成度颇高的咒符,给孔知晚示范一遍最后的落笔:“你来写。”

  孔知晚略显迟疑:“确定吗?”

  石漫眨眨眼,贴得更近了些,她一脸认真地盯着孔知晚,就差把专业两个字刻进瞳孔,不忘抓住孔知晚的手腕传递力量。

  她再次重申:“我是专业的,何况梦境相连之后也有保障,居心叵测的怪异藏在你的梦里,伺机而动,你总得给我一个可以安心的机会吧——我只有随时能捅死它才能安心。”

  孔知晚的定力总体十分平衡,具体表现在对别人冷如磐石,但对石漫的关心毫无定力,可以说基本为负。

  她上一秒还在想共梦咒的确不太方便,现在已经变成共梦咒也不错,甚至加入了理性分析——以石漫的能力,不可能无法理解共梦咒的咒令,没成只能是她对共享梦境有同样的顾虑。

  那她就更应该同意了,保留自己的秘密和探寻石漫的秘密,自然后者更加重要。

  而且梦境可不是只有一道梦门,共梦咒只能打通第一道梦门,也就是梦境的入场券,越是深处的梦门越是心里的不可言说,就像被关在重重后的绝密,不可能一上来就透底。

  于是她学着石漫的笔顺,为本来成垃圾的符咒注入了最后的灵魂。

  “梦”的咒字瞬间钻出符咒,糅成一条细细的缘线,没入两人的身体,一瞬间,奇妙的通感统领了彼此的神经,她们心照不宣地对视,穿过对方的瞳孔,看到对方眼底,蒙蒙的雾里伫立一道孤零零的门。

  以咒令为中心,她们半踏进梦境构建的非常世界,梦门从她们眼中具象到身后,石漫看着属于孔知晚的那扇梦门缓缓推开,吹出一阵寂寞的白烟,像降临般遮蔽清晨的雾,她只是看着就有些荒凉的呛人。

  石漫的梦门没有打开,于是孔知晚下意识想回头,被石漫先一步蒙住了眼睛:“嘘。”

  孔知晚果然被贴近的温度夺走了注意力,顿在原地,石漫在她耳边低语:“你刚接触非常道不久,直见梦门容易混乱,等一会儿……”

  她忽然没了声音,手上轻柔的力道一泄,擦过孔知晚若有所感睁开的羽睫,朦胧的光重新出现在孔知晚的视野,还有石漫因惊骇而睁大的眼睛。

  孔知晚有种不妙的预感,回头只见自己的梦门之内,盘结蛇纹成醒目的咒环,凌空缓缓地转动,衍生出的无数咒锁勾连整片梦境,中心护着一个古老的“向”字。

  “……你那豪门,”石漫半垂下头,神情不定,“是向家?”

  是了,孔知晚前几天不经意问过向家的事,而且最近只要石漫见到向家人的场合,孔知晚基本都在,虽然对向家人未执一词,但那双眼睛肯定一直在观察,不动声色地获取情报。

  石漫升起极大的荒谬感,就像爱人一夜成了杀父仇人的女儿,不断升温的暧昧被泼了一盆冷水,她对向家刻入骨髓的抵触令她转身欲走,甚至迁怒地想,她一个比她便宜爸还野路子的半出家,教侍奉神明的世家之后何为非常道,纯属咸吃萝卜淡操心!

  向家的千金哪里用她来指手画脚?

  自从甩了人就跑后,她天南海北地飞,偶尔回到乌城,也尽力避着一切和孔知晚有关的地方,几乎成了一种新的习惯——原来的居住地址、她们共同的母校、第一次约会的电影院等等。

  结果她此次特意回乌城寻找的向家私生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她一直最躲避的人。

  如今到了嘴边,她却一点没有利用和拉拢的欲望,只觉得脑子乱成了一团。

  她抿了抿唇,另一种情感盖过了浓烈的排斥,尽量冷静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这两天。”孔知晚也没料到梦境的具象会有向家家徽,她敢确定之前自己的非常之力绝没有这种东西,她脑海一瞬间闪过蛇戒,不过眼下顾不得,“我要和你坦白的就是这件事……”

  “你会看不出他们家乱到要死?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才和我说?”

  石漫的理智能明白,孔知晚并不知道她对向家的怀疑,回到向家对于破解咒毒只有好处,的确是“好消息”。

  而且以孔知晚的多疑,不可能只听向家的屁话,一定会多加试探,直到各方证据说服自己。

  这也是一个除她之外,深入了解非常道的好机会,她这几天又忙到爆炸,劈成两半都不够用,孔知晚好像很“缠着”她,其实一直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所以会在取得一个认可的阶段结果后,再向她透露。

  “宴会邀请”就是孔老师委婉的“剧透”。

  也是今晚跟进门的坦白,只是被她的突发奇想提前了。

  至于向家如何发现……那根被截胡的血源银针藏在日记本里,不仅为了签订契约、收揽祭品,更为了寻找流落的血脉,向家那些狗还说和他们没有关系!

  “我本就要坦白,只是我刚确定他们的态度,既然决定跨过非常和界限的边界,我就不能只做依附,那样不如我也装傻,配合你骗我自己一辈子……你总把我推远,可我想走到你身边。”

  孔知晚低声说:“你不给我机会,我只能自己制造机会。”

  她环抱住一言不发的石漫,缓慢地缩紧,就像缩近她们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我不知道你这么厌恶他们,只是觉得向家值得利用,也许能帮到你……我错了,好不好?”

  再多的解释最终只化作一声珍视的叹息,她的确有些想当然了,她知道石漫怀疑向家,但不知道怀疑到这种地步,只可能石漫有谁也不知道的重要证据,令她笃定到视“向”为敌。

  而且她从不表现出真正的敌视,只维持在人尽皆知的“互不顺眼”,毕竟向家和8号算是世代如此,没什么奇怪。

  别人就算认为她怀疑向家,也会以为她没有实锤,只是多年无解的追寻,最后变成了近乎魔怔的偏执。

  其实正是因为,石漫对她的仇恨一清二楚,她才到现在都没崩溃。

  血液在石漫的血管中鼓动着,大声叫嚣,要盖过她的心跳,好像要代替她冷拒后直接离开,但在这个怀抱里,她又被唤醒了另一种偏执般,动弹不得。

  于是只好混乱地沉默,寂静代替了焦躁,偷梁换柱成了她的答案,令孔知晚微微退开。

  计划了好几天的循序渐进和花言巧语,一朝出了意外,失去用武之地,现在给彼此点冷静的空间才是最好的。

  孔知晚理性地分析完,动作却极其缓慢,梦境共生之前,她们赌在心口的郁结倒是先行一步共享。

  “我先回去了。”孔知晚轻拍了拍石漫的肩膀,“这么晚了早点睡,等你想听了,我再和你解释,好吗?”

  她嘴上这么安抚,心里却不自主地酸涩,累积到现在,难得有些力不从心,她想,也许她也该好好冷静一下。

  这段各番因果恨不得在她们之间拉开天涯海角的情感,她既然要逆势而行,就必须每一步都坚定不移地走向石漫,否则狂风见缝插针吹落她的时候,石漫也就放弃所有反抗地被藏进风里了。

  石漫仍然没有说话,好似精致又无生命的人偶,毫不关心她是否离开,直到孔知晚缓慢的退离结束,人偶忽然活过来般,一把抓住了孔知晚转身的衣角。

  “我明天都是工作,没有时间。”依旧有点冷淡。

  但同一时间,朝向孔知晚的大门爬上封咒,明晃晃地锁死。

  石漫的行动比她的语言诚实许多。

  孔知晚微愣地回头,石漫面无表情地又拽了拽她的衣角,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些距离,确定她跑不掉后,指了指旁边。

  “那是客房,收拾好的,直接就能睡。”

  石漫微微抬起下巴:“我有一晚上可以听你讲故事,孔女士,现在你的晚间生物钟可以关了。”!

第72章 占有

  著名学者石教授曾经说过:没有一个女生能躲过女生夜谈会,如果有,就当她没说过。

  “……这真是坦白局吗?”

  孔知晚只是倒了趟垃圾,回来石漫的卧室就大变样——深色系的窗帘严丝合缝,地面摆着几支蜡烛,因为没有普通蜡烛,所以从压箱底掏出以前的心形蜡烛,烛火成了昏暗中唯一的光。

  石漫盘腿坐在地上,兜帽罩过额头,眼睛隐没在阴影,像驾驭诅咒的小女巫,只是露出的淡粉双唇看着软软的,很好亲的样子。

  “又不是审犯人,下班时间我才不要给自己加班。”

  她惬意地靠在巨大的猫爪抱枕,微微仰起头,兜帽下滑卡在脑门,懒散的双眼被烛火映照出夺人的光,开口第一句却是:“刚才我的态度不好,抱歉。”

  孔知晚今晚吃的惊有点多,不懂二级保护动物小姐怎么突然伸脖子了,她顺手摸过她的头,拨掉她的兜帽:“是我没想周到。”

  “你还总说我逞英雄,你也不遑多让。”

  石漫:“以前是不想你掺和进来,现在既然已经进来了,过度的互相隐瞒只会拖彼此的后腿,我们应该稍微开诚布公一些,狗血的事情够多了,懒得再吃哑巴的亏。”

  力又回到孔知晚的心里,填充进她有些疲惫的灵魂空隙,成了骨骼,支撑她的情绪再次站立,稳定。

  她简单解释了向善芳派管家接她,以及回到向家后的一些事,到细节时微微停顿,她暂时不想表露,但又不想敷衍,“还不想说”刚到嘴边,石漫先一步制止了她,将一颗柠檬糖放进她手里。

  “说了不是审问,不重要的事情不想说就不说。”石漫信任孔知晚对重要和不重要的把控,“我比较在意另一件事,向家知道你的咒毒吗?”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不知道。”孔知晚又说,“老夫人可能知道,她试探了我。”

  “也就是说她可能对你的咒毒有所了解。”石漫来了点精神,“老太太是现存的非常道活化石,她说不定真见过。”

  最可怕的事不是答案很难,而是破题根本没有答案,有了方向,哪怕终点是苍穹,也有造出天梯的可能性。

  终于有一个真的好消息,她听了大概,也就起身准备滚蛋了。

  说实话,其实她也觉得她们应该稍微退回各自的空间,好好冷静一下,只是孔知晚松手的瞬间给她的感觉太伤心了,哪怕孔知晚毫无显露,但石漫的直觉毫不迟疑地告诉她,把人留下。

  孔知晚说得对,她再怎么嘴硬,就是舍不得她伤心。

  而且孔知晚不会进行没必要的隐瞒,暂时不说,就是真的还说不出口,石漫自己也有不可言说,她都做不到坦白,没道理强人所难。

  何况她灵魂的一部分是被永远留在乌山的雨夜,但不代表她的心也落成了草木山石,孔知晚对她的迁就与温柔,她都看在眼里,无论从良心还是从本心,她也该回应。

  临走前她想起单向的共梦咒,微妙地停顿:“我可没想扒光你,但合同都签了,你做梦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