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66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GL百合

  向善芳将孔知晚拉到身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怎么没戴我送你的镯子?”

  “回去戴。”孔知晚垂眼也笑了笑,“之前不太适合,现在适合了。”

  没显摆向善芳随身的镯子作为筹码,而是得到满座认可之后,才如向执铃所说,“名正言顺”了。

  向善芳现在怎么看她怎么喜欢。

  不过这只是搪塞向善芳的理由,孔知晚其实不在意,真实原因是她要穿这件暗红的定制女士西装,青蓝诡色的手镯实在不搭。

  镯子可以不戴,这件衣服可是精心挑选。

  孔知晚侧了侧头,面对变脸的人群神情始终如一,冷淡得很,和向善芳站在一起竟然也不被压一头,甚至气质浑然天成。

  向子旭只是沉着脸不说话,也跟着道了喜,他心里有所考量,重新评估了孔知晚的威胁。

  但他爱面子的父亲实在忍不住,好像已经被抢走了儿子的“皇位”,说话没过脑子:“老三那封咒都不会的体格,在哪儿风流出的女儿,和他一点不像啊,母亲别是捡了他家的孩子。”

  很难评价这句话有多蠢,相柳刚回应了“向”字,他后一句就直言孔知晚不是向家人。

  那就是神明眷顾的不是向家人,向善芳也是借没法开口的向老三之名,找了一个外姓人充当向家血脉,就是不想把家主的位置给他们呗?

  一下子把向家神明和家主都骂进去了。

  向子旭也没想到自己亲爹这么蠢,比平时更加嫌弃地离远了些,结果平日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杨梦玉竟然也站在他这边,几步上前抓向孔知晚的手:“母亲,确定没出错吗,老三可不是瞎搞的人,您别是被妖术骗了,我可是见过老三的这位‘女儿’对石咏志的女儿嘘寒问暖,怕不是除妖阁那群野路子的阴谋……”

  随着他们急到不过脑子的话,向善芳的笑意越来越淡,但还没等她出声,空气忽然扭曲了一瞬,天花板不知从哪里落下一滴血,在众人反应过来戒备之前,一瞬间凝成尖锐的杀咒,擦着杨梦玉的五指过去,被她身后的向子旭化解。

  杨梦玉被吓得整个人往后一栽,幸好向执铃及时扶住了她。

  一直坠在远处、努力低调的向无德痛苦地捂住脸,一道身影从房梁轻巧地跳下来,正好挡在孔知晚身前,单膝撑地,和孔知晚西装同色的暗红唐装长袍微微铺在身前,她叼着锋刀,刀刃流过的银光和孔知晚耳钉的光辉相得益彰。

  “你们老夫人眼睛比你们好使多了。”石漫偷听半个晚上,差点跳下来好几次,好在孔知晚自己都化险为夷了。她取下刀转在手间,不客气地打量向老大:“向大公子英俊潇洒,夫人更是沉鱼落雁,眼睛快比灯泡大了,怎么生出向少这般局促的小眼睛,隐性基因?要不一起查了吧,说不定出生报错了呢。”

  “小石队长出现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向子旭冷漠地拦下愚蠢的父母,“正门不走躲房梁,向家没处供你下脚吗?”

  “哈,还不是你们没看出来。”

  石漫在道内最人人喊打的一点,就是她谁的面子都不给,也没兴趣维护他们虚假的表面和平:“向老夫人可是刚开始就发现我了,就这你们还有脸吵架呢?”

  “哦,知晚刚才也察觉到我了。”石漫对着孔知晚笑了笑,然后又勉为其难道,“向子旭也算吧,这么看你们向家还没完。”

  她手腕一转,蝴蝶.刀就消失了,变出一个细长木制礼盒,刷地打开,是那根追溯血源的浮云雕刻银针,她笑意盈盈:“物归原主,您可得好好活着啊。”

  杨梦玉皱眉道:“你怎么和老夫人说话的!”

  向善芳摆摆手,没有和晚辈计较的意思,她让老何收好,淡淡地说:“我向家走到今日,也不靠自欺欺人,自己技不如人,还想丢多少脸,你知道她躲在上面多久了吗?”

  杨梦玉当然答不上,在场就连孔知晚和向子旭都是刚发现端倪,而且孔知晚估计还是石漫见她被针对,气得露了气息。

  于是在场的人哑口无言。

  “也没那么神,你们太专注名利场和看笑话了。”石漫起身拍了拍唐装,得寸进尺地笑,“本在于心,不在于虚名和历史,这话果然有意思。”

  “行了。”

  向善芳发现石漫的时候,这没心没肺的小孩还和她招了招手,她本就有敲打子辈孙辈的意思,所以纵容了石漫的行为,今日向子旭和孔知晚的表现令她还算满意,并不计较。

  “我可耗不过你们年轻人,你们玩吧。”

  寿宴的主角一走,众人暂时收了各相鬼心思,齐齐目送向老夫人回屋。

  等老夫人走了,在犹豫是否上前巴结的人之前,向执铃忽然站起身,旁边的向子冲吓了一跳,耸达着眼干着急:“小铃你别冲动……”

  向执铃理都没搭理她胆子芝麻粒小的哥哥,一路走到孔知晚面前,石漫挑了挑眉,挡了一下:“干什么小朋友。”

  向执铃听说了她们的暧昧关系,她对石漫这张脸一直比较好说话,她想反正她们都是一起的,就直接看着孔知晚对石漫说:“你女朋友,很不错。”

  “啊?”石漫一下子懵住了。

  孔知晚从身后抚在她的肩膀,前倾着浅浅笑开:“谢谢。”

  颜控以及幕强批的向小姐看着养眼的两人,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互相认识后就骄傲地走了。

  孔知晚冷淡了一晚上的神情,见到石漫之后就融化了,她漠然地扫过那些观望的人,自然地牵起石漫的手就往外走。

  石漫既然来了,她就没有留在这里浪费时间的理由了。

  与向子旭擦肩而过时,她低笑地说了声:“看来她对我的爱比对各位的讨厌还要深。”!

第77章 蛇楼

  “背着我说悄悄话?”

  石漫一路十分配合孔知晚,潜伏房梁那么久的阵仗,此刻都乖巧地给新的向家小姐做了嫁衣,直到出了门,才调侃这么一句。

  “你没听到?”孔知晚微微低头,体贴地问,“要我再和你说一遍吗?我说你对我的爱……唔。”

  石漫捂住她的嘴,瞪她:“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你当我是欢天喜地七仙女?”

  孔知晚含笑拉下她的手,爱不释手地抚摸,说起她们两人的悄悄话:“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进来之前。”

  向家人在别处如何受人追捧,在小石队长眼里,最防备的人只有向老夫人一人。

  这位也是被相柳偏爱的人,成为家主的那日,盘蛇铃为她响了整整八天,虽然没凑够“九”,但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然石漫的戒备不在于这些玄乎其玄的“神迹”,剥离一层层荣耀,内里还剩下什么,才是她的衡量标准,她所忌惮不是向家家主,而是向善芳本人。

  孔知晚也和向善芳单独相处过,肯定和她抱有同样的戒备。

  她今天这出怎么看都是砸场子,幸好向子旭和孔知晚有所察觉,否则在向善芳寿宴打脸她所有子嗣无能,就算是心大如石漫也知道出门就得费点劲了。

  不过问题不大,她来的时候就找好逃跑路线了。

  “放心吧,老太太不会为难我的。”石漫摸兜,才想起自己换了衣服,孔知晚定制的唐装没有口袋,“要为难我也不是现在。”

  就像石咏志在的时候,向家和特侦大队还称得上一句友好,石咏志一死,向家没少从特侦大队捞油水,她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若说她有多大求生的欲望,其实也没有,但她俗啊,自己可以过得不好,敌人却一定不能好过,为了不让向家那么快就笑着在她尸首旁敛财,她会争取活得旧些。

  她不自觉看向孔知晚,而还没换代的时候,满片山水的盘蛇铃为一人而响,更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向善芳的铃响,是神明在确认新家主后的满意,对孔知晚那就是特意从梦中醒来,明目张胆偏爱的钦定了。

  她很难不怀疑孔知晚的立场会不会因此改变,不过话又说来,她一直把人往外推,孔知晚本来也不能算她这边的。

  心里那点抹除不去的疑虑火苗,已经是看在她是孔知晚的份上,降到最微弱的结果,若是他人,恐怕她早就果断舍弃了。

  孔知晚却理解错了意思,以为石漫小同学在求助,还真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糖果,投喂了一颗。

  石漫的疑虑便在甜甜的草莓味里不讲道理地融化了,她一边觉得这样不行,一边又无力地没有办法,只要泄愤地伸手,触碰孔知晚胸膛中间的西装,使劲戳了戳。

  触到蛇戒凸起的形状,她深切怀疑盘蛇铃发疯就是这鬼东西搞鬼,下一秒,孔知晚就在她头顶叹气。

  “我还以为你单纯被我的身体吸引了。”孔女士有些遗憾地说。

  “注意场合。”石漫反手拍了下她锁骨的位置,她越过孔知晚的肩膀,管家老何恭敬地等候,察觉到她的目光,微笑着以作请示。

  “老太太找你。”石漫完全没有外人的自觉,“需要我陪你去吗?”

  孔知晚俯身,在她脸侧落下一个轻吻:“我能解决,等我一会儿。”

  石漫对此打个问号,但面上乖巧地点头,等孔知晚转身,双眼一下子冷锐起来,孔知晚走了一路,她就瞪了老何一路,老何险些没维持住笑容,就差冒冷汗了。

  老何细微的紧张没逃过孔知晚的眼睛,她心里忍不住笑,和老何打过招呼后,特意又回头对石漫招招手,石漫立刻变脸,踮起脚,乖乖地挥别。

  孔知晚笑意便藏不住了,老何感受到小姐的心情就和凌晨回来那晚一样,变得格外好。

  以免待在原地又碰到渐渐出门的宾客,石漫轻车熟路地穿过宅群小路。

  她本想绕到门口,靠车等人,但走进高低错落之间的狭窄时,她忽然停住了。

  向家宅群如同静默的青铜古坟,苔藓就了寒雨色,生长在古老的缝隙,放眼幽冷又诡异的青蓝,她一身红衣成了误闯旧梦的异客,记忆也一并跟着老了。

  石漫听到了某种呼唤,没有声音,在她清醒的意识之上跳舞。

  她越往里走,无声的呼唤越拿出在她坟头蹦迪的气势。

  蜿蜿蜒蜒的小路不断,一条延伸出五六条,身旁围堵她的古宅像一双双居高临下的眼睛,看着她这个外来者。

  小巷仿佛没有尽头的幽洞,等待她的可能是世外桃源,也可能是死胡同。

  是一座小楼。

  视野终于开阔,却没有令人舒一口气的平坦,中间本来的空地,被四周古宅延伸出的细道堆满,像洞穴悬挂的蛛网般,齐齐连向那座底部没有入口的小楼,最低的入口也在楼中的位置,仰着脖子才能看见。

  从外形来看,说是楼也可以,说是塔也可以,毫无棱角,却处处都是扭曲的曲线,不像任何正常人能想出的构造,古怪至极。

  整体来看,就像一条盘转而上的巨蟒,直到塔顶张开尖锐的嘴,露出蛇信子一样的塔尖。

  石漫仰头,不断上望,好似要看进血口里有多少人的加冕,又有多少人的葬礼。

  她的敏锐和戒备被暂时压下,只剩近乎偏执的探究,就像她一直在追寻一个真相,比起结果,早已成为了呼吸般的本能。

  眼所见,耳所闻,她的五感慢慢被蛇楼占据,朱砂佛珠随之亮起血光,鼓动她的血液——这是她的自保手段,朱砂血察觉她的不对时,就会以疼痛强行唤醒她的意识。

  忽然一只手遮住石漫的双眼,即将在她眼前活起来般的巨蟒,一下子消失了,黑暗令她一如既往的安心。

  但呼唤并没有离开她的耳边,身后拢住她的人似乎和她说了什么,她努力想去听清,却只是徒劳,弄得她只觉古音令人心烦。

  于是身后人的另一只手盖住她的耳朵,另一边耳朵被呼唤灌满之前,又在下一秒被温柔地吻住,再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了。

  直到幽寒的蛇息被身后人的气息完全替代,无影无踪,石漫覆盖双眼之上的手:“我没事了……知晚。”

  孔知晚松开手,却更俯身将她圈在怀里,下巴压在她的肩膀,哄人似的低声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石漫沉默地拉下她的手,看向不动如山的蛇楼:“……我来过这里,在向老二的葬礼。”

  “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孔知晚也看向蛇楼,“是向家祖宅在说话,你可把它看成寂寞了几千年的老爷爷,所以逮到一个合眼缘的人就说不停,你我只有二十几岁,自然无法一时理解它的岁月。”

  “你也听得到?”

  “极少数人能听到……老夫人说的。”孔知晚说,“我们就是那个‘极少数’。”

  虽然被孔知晚哄好了,但之后石漫还是没什么精神头,蛇楼给她的感觉并不是乌山的怪异气息,但她第一次感受到那股气息就是这片围绕蛇楼的小广场。

  她坐到她的专属副驾,忽然想到石咏志能不能听到蛇楼的声音。

  她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八瓣伸张正义的队长侠父亲,能在一个不熟人的葬礼耗费半天,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奇怪。

  当然,若是向善芳或者杨梦玉流露了什么伤心和希望他多留一会儿的愿景,石咏志也会毫无办法地留下来。

  孔知晚把各种水果和吃食放进后座,坐进了驾驶座,石漫同学还没有系好安全带,她不客气地弹她脑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