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离开以后 第18章

作者:钱途无量呀 标签: 近代现代

  白攸和白素素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的这个姐姐,从他记事起就在医院里接受各种治疗,他也只是在姐姐醒来的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来医院时才会同她说话。

  虽然只是这样,但她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

  他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一个人面对靳赫铭。

  他太想找个人说说话了,他想跟姐姐说这些年他吃了好多好多苦。他努力了他拼命了,他真的好累好累……他太想逃出去了。他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挨打要被割掉腺体要被烫坏嗓子要怀上他最憎恨的人的孩子。

  “姐姐、姐姐……”

  从前的阴影再一次压在了这个孱弱青年的肩上,他抬头痴痴地望着眼前蓬头散发罩住整张脸的女人,轻抚着她枯瘦的手背。

  他实在太希望他的呼唤能得到回应了。

  “姐姐,我是攸攸,白攸。姐姐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白……攸……”

  白素素鹦鹉学舌,机械地张嘴,猛然抬起头,视线凝在一处,在白攸的身上上下打量。

  “白……攸……”

  她又若有所思地念了一遍,而这一次,白素素的眼底有了一抹异样的颜色。

  她大张着嘴,把手从白攸的掌中抽了出来,脸上有些害怕。

  白素素往后躲,和白攸拉开距离,嘴里叫喊起来,“不是的!不是的!弟弟?我没有弟弟!我没有弟弟!都是爸爸妈妈做的,都是他们做的,和我没有关系!和我没有关系!”

  白素素剧烈地咳嗽,看向白攸的眼神中满满地都是做了坏事后怕被发现的担惊受怕。

  靳赫铭站在门外抽完了一整支烟,还是没把他和白攸的事捋清楚。他听到白素素的病房里传来了一阵尖叫,迅速开门进去,就看到白素素抓着枕头丢白攸。

  “你不是我弟弟!你不是!我没有弟弟我没有弟弟,我没有弟弟!”

  “仇人的孩子,你们都是仇人的孩子。”

  白素素胡乱地在空中乱指,用枕头和被子砸向白攸,如同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白攸被打得脸疼,不知道姐姐这是忽然在发什么疯。

  医生和护士立刻赶了过来制住了白素素,他向白攸解释说可能是病人长期处于昏迷状态,导致了记忆错乱。

  白攸的双手在抖,听完医生的话,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姐姐,姐姐不认识我了?

  明明、明明小时候,姐姐醒过来,还摸他的头,夸他长得好看,夸他很乖。

  “小攸是个漂亮的孩子,如果分化成Omega的话,将来一定能嫁给一个超级好的Alpha的。一生都会幸福。”

  一生都会幸福……

  呵,一生都会幸福。

  之后的几天,白攸坚持要留在医院陪姐姐,靳赫铭没有阻拦,倒是白素素一看到白攸就又喊又叫,说他不是自己弟弟的样子使靳赫铭有点儿在意。

  仇人的孩子?

  不是她的弟弟?

  一天晚上,靳赫铭把白攸支出去,来到白素素的床头,从她的嘴里套到了一些使他拿捏不定的话。

  白素素说白攸并不是白父和白母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

  “查!去查查她说得究竟是不是真的!”

  男人暴怒,放下电话的一个刹那,迎面就撞上了白攸回来。

  白攸看着靳赫铭扯着白素素的衣服,手里刚打的一盆水“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不要!不要伤害姐姐!”

  恐惧从他的脚底蔓延——

  “砸了爸爸妈妈的碑还不够吗?靳赫铭,你就是个畜生!”

第28章 姐姐被送走了

  靳赫铭知道白攸这是误会了。

  他暴躁燃烧的一颗心好似被那盆洒在地上的水给浇熄了。

  明明,明明他可以无视白攸的,或者教训他扑过来的放肆!

  但靳赫铭没有。

  他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强行拽白攸出去,将人不由分说地拖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就在白攸以为靳赫铭又要打他的时候,他听到男人说:“我没有对她,对你姐姐做什么。”

  简简单单的一句解释,落在白攸的耳中,实在有点儿吃不透这是靳赫铭的什么新的花招。

  打一巴掌再给个枣儿吗?为了什么?为了他能乖乖听话?就好像他这辈子是靳赫铭的一条狗一样!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做梦!

  白攸的怒火更甚,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反正他欠靳赫铭那么多钱已经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反正他千方百计地算着要打掉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反正姐姐醒了、阿苑那里也有他之前给他的十几万够花。

  那么,他到底在怕什么!

  到底在害怕靳赫铭的什么!

  死也好、活也好,对如今的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白攸攥紧了拳头,对靳赫铭想要向他解释任何、还原任何、诉说任何,通通都紧闭心门、拒之门外。

  不关心!

  是真是假,随便什么都好,他都不关心!

  他只关心他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这口气该怎么咽!他只关心靳赫铭要被他逼到什么程度才能打他打得把孩子都流掉好让他省下一笔堕.胎费!

  白攸昂起头,目光沉沉地死盯靳赫铭的脸。

  他轻声笑起来,“你没做什么?我要怎样相信你?你不是一直都盼望着姐姐和我一起服侍你吗?好了,现在我怀了你的孽种,你不能上我了,所以就来找姐姐是不是!”

  “靳赫铭,你怎么这么恶心?你到底想要我,想要我们怎么样?”

  白攸的笑容渐大,主动凑到了靳赫铭的眼下,面色颓唐,苍白如纸的脸上染满了浓浓的病气。

  他问靳赫铭:“是不是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你也想对姐姐做一遍?靳赫铭,你怎么这么贪心?”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白攸说出口的所有话都在刺激着靳赫铭的神经,尤其是看他露出的笑容中充满了蔑视、讥笑、嘲弄。

  白攸说完,摇摇摆摆地立在原地,等着靳赫铭动手。

  他瞧得出来靳赫铭生气了,非常。

  那正好,正中下怀。

  但男人这一次却没有动手。

  靳赫铭被白攸炮轰,可以看得出他的气息不顺,心中窝火,面容更是冷峻,一身的信息素濒临爆发。

  他可以直接动手打白攸让他闭嘴!

  也可以在这里不管不顾地释放信息素让白攸跪下来爬着求他变得屈服。

  但靳赫铭什么也没有做。

  他心里很烦,无形之中不敢看白攸的脸,但鼻尖还会隐隐萦绕玫瑰的馥郁香气,比一开始闻到、第一次闻到时更加强烈、更加渴望。

  他不是洗掉标记了吗?

  男人心里很烦。

  “你爱信不信!”

  靳赫铭丢下这句话后就烦躁地一拳捶在了墙上,嘴里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了。

  白攸并不会对靳赫铭大发慈悲地放他一马感到感激,反而因为男人这样的手下留情变得更加猜忌、更加痛苦。

  他是知道了可以利用我肚子里的小畜生折磨我,所以现在都懒得和我动手了是吗?

  呵,可笑啊,太可笑了。

  之后的许多天,白攸都枯坐在白素素的床边守着她,生怕靳赫铭再过来对她不利。

  就算白素素再发疯再抗拒他,白攸也坚持不懈地坐在她的床边,一度又演变成了不吃不喝的状态。

  不管白素素有没有在听,每天白攸都会笑着对她讲这三年来他的事,他很希望白素素在听。希望她在听,希望她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伸出手摸摸他的头,说一句“攸攸辛苦了。”

  一直说话,嗓子就会很疼,剌出沙沙的声音,似乎尝到了血味。

  白攸满不在乎,伏在白素素的床头,将姐姐当成了他的避风港,他人生最后的依靠。

  靳赫铭来过好几次,但都被白攸骂了出去。

  他吃了哑巴亏,自讨没趣。

  他在听医生说白攸的状态也在越来越差后,有种算盘落空的挫败。想借着白素素使白攸重新振作起来,却没想到让他变成了枯萎的玫瑰花,谁一靠近都能摸到上面腐烂的水,迅速消瘦,迅速饥黄。

  靳赫铭忍无可忍,秘密地给白素素办理了转院手续。

  他不能让白素素耗死白攸,更不想白攸把一切都寄托到白素素的身上!

  白攸是他的!

  “姐姐!姐姐!你们不能带走姐姐!不要带走姐姐!”

  白攸被靳赫铭带过来的人制住,困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走了白素素。

  他不断地挣扎,拼尽所有力气想要挣脱钳住他双臂的人,但都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