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离开以后 第49章

作者:钱途无量呀 标签: 近代现代

  李粟将这些说给白攸,白攸摇头毫不在意,“AGG永远不会消失,我们不是宗教,我们是发自内心想要站起来战斗的人。”

  回到T市的第三天,李粟又去拜访余兰君,想要感谢她的帮助,更想将当年的事好好说清楚。但很可惜,余兰君不在,余朵礼貌地告诉李粟说母亲去海边疗养院了,恐怕以后再有什么事无法及时帮到你了。

  “还有一些话,是我想说的。除了母亲让我交给你的这封信”余朵将余兰君走前留下的信交给了李粟,微笑着对她说:“我不希望你是在利用母亲对你的愧疚,也希望你能体谅妈妈对你的师恩。”

  “你在S市打了电话过来,打给了母亲,是我没有让她接到。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让她烦恼。”

  余朵送客的意图已经很明确了,李粟心里那些盘旋了好久的话终于没了用武之地。

  余兰君、唐止柔……她又能说什么呢?反正只要她到这里来,不论看在谁的眼里,她都像是余兰君的情妇而已。如果第一次,余兰君是中了药,那么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又是为了什么!

  她只是情妇,在老师死后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余兰君跟李粟说过一句话:“你就当卖.身好了,有来有往,这样我给你什么,你向我要求什么,大家都不会有丝毫愧疚。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真动听。

  余兰君写给她的信,李粟没有拆开,坐回车里的时候就撕得粉碎。

  反正,她也是来告别的。

  山南律师事务所的工作还是照常,在李粟和白攸去S市打官司时,律所里其他的律师也打了不错的漂亮案子。

  符贝贝先李粟和白攸一步回来,将这几个月的案子都整理了一番交给李粟。

  她的脸上显得有些高兴,“不知道是不是这次胜诉的原因,感觉最近有好多Omega来找我们打官司,以前他们可都是畏首畏尾的。对了,还有Alpha哦~”

  “看这里!”

  符贝贝指着纸页上的一行字,更加高兴地说:“这个当事人是妻子怀孕,只能待业在家照顾,但公司拒偿孕金,还辞退了他。他来找我们打官司,说只有我们能解决这种事呢。”

  李粟跟在符贝贝后面一起笑,推她去工作。

  “以后这样的Alpha说不定会越来越多,早说了,对弱者敷衍的施舍其实伤害了AO两者,什么孕期陪同法,不是也很可笑吗?”

  白攸和符贝贝一同往楼上走,看到李粟钻进了底楼的卧室,叫嚷着她要好好补个觉了。

  他们上了楼,谁也没听到李粟的哭声。

  白攸在T市的六个月中,靳赫铭果然没有来打扰。没有电话、没有信息,没有任何,白攸习惯当靳赫铭是陌生人,但靳赫铭却没有习惯。

  他扫清了柏老爹留下的最后残余势力,为了稳住缅州,以谈生意为由,几次三番地飞去看情况,希望他们不要因为柏老爹的死而坏了之前的规矩。

  靳赫铭为自己的事业奔波,弄清楚那个发匿名邮件给李粟的人,那个在他的公寓里藏下摄像头的人是裴礼时,裴礼早就带好了一拨人出了国。

  他找不到裴礼的踪迹,这自然使他十分懊恼。

  尽管他不算看得起裴礼作为他的对手,但是裴礼这个人这次在白攸的案子上摆了他一道,也足够使他不爽的了。

  白攸的近况,手下的人三天就会汇报一次。就在冬雪堆及膝盖,道路结冰难行,靳赫铭罕见地停摆在家的那一天,他听说白攸昏倒了,还住了院。

  “医生说是因为失去腺体,再加上长期使用抑制剂,信息素紊乱损伤了身体的机能。”

  那是什么意思?

  靳赫铭听不懂。

  青年躺在病床上,拉过洁白的被子睁着双眼瞧围在他身边的人,反而安慰他们,“我不会有事的,只是信息素紊乱,开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符贝贝哭得最惨,小姑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李粟和医生说话时,她听到医生说的明明是器官衰竭。

  “病人多次内脏出血,观察到全身不止一处经历过二次、三次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失去腺体,信息素源阻断,极优Omega虽然可以依赖汗血尿中的信息素存养,但那毕竟有限。这就像是一潭死水,总有被太阳烘烤蒸干的时候嘛。”

  “A和O是可以通过信息素调节身体器官状态的,如果病人不是多次内脏器官受创,就算失去腺体也不至于衰竭。情况恐怕不会理想。”

  医生露出难色,提出人工注射信息素,看看会不会有所好转。

  “但每个人的信息素是很独特的,人工可能没法仿制,更何况病人是极优Omega。极优Omega的匹配伴侣一般都有一定的基因对称序列,说不定能从伴侣的信息素里配出病人的信息素。”

  “只是这些是理论知识,我们成功的案例少之又少。”

  医生的这番话,说得李粟心凉。

  她靠在病房外的白墙上,嘴里喃喃地念着“伴侣”两个字,听来只觉得可笑了。

  伤害白攸的人害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最后还要求那个人救白攸?

  这种事,白攸能同意吗?

  李粟迟迟拿不定主意,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白攸。可不巧的是,白攸住院的第三天,靳赫铭赶到了T市,赶到了这家医院,赶到了白攸的病房。

  男人的脸上有擦伤,听说是雪天路滑,车子摔下了坡,还好人不算有事,这才耽搁了时间,不然早就到了。

  白攸在睡——

  窗外长长一列的雾霭、云翳,随即飘过压阵的风雪。冒头的杉树披上了一层薄雪,分外鲜明地耸立着,凌厉地伸向苍穹。

  病房白炽灯打下的光影落在青年柔缓的神色上,即便在白雪皑皑的冬日也现出了曾经春华的明媚。指尖转瞬流逝的三年,横隔在床上的人与坐在他身旁的男人间,听一听,像是断了几辈子。

  那个放在唇舌间跳动挑拨的“爱”字,如今在靳赫铭的嘴里,他终于说不出口了。

  白攸会死吗?

  没有答案。

  失去白攸,他该怎么办?

  洗掉标记孤独地活着,还是其他什么呢?

  靳赫铭仍是弄不懂为什么白攸不愿意,哪怕相信他一次,回到他身边。

  他会对他好的。

  白攸对靳赫铭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他只是往另一个方向翻身,不肯看靳赫铭,一看心里就烦。他从来瘪了一肚子话想骂、攒了全部的怨气想打,但想想靳赫铭,实在不值得。

  “攸攸,跟我回去,我给你治病。”

  靳赫铭率先开口,打破了彼此的静默,像是在难过。

  李粟一直等在门外,想着里面有一丁点儿动静,她都会冲进去。

  人生的事总是难以解释,难以释怀,莫大悲哀。

  不管白攸选择什么,那也是白攸自己的路了。

  靳赫铭得不到白攸的回应,起身走到另一头看着白攸,蹲下身去碰他的发。

  白攸躲开,躺平望向天花板,没有丝毫悲伤,反而扯出了一个极大的笑容。

  他说:“靳赫铭,你变蠢了。”

  “你不敢那样对我说话,那不是你。虚伪,会让我难受。”

  “你应该抓着我的手,把我拖下床,拖出医院。你不应该担心我,不应该这么难过地看着我,你应该责怪我,充满愤怒,大声威胁我:白攸,你敢死!”

  靳赫铭不解,不明白白攸为什么说这些。

  白攸笑得更加大声,“靳赫铭,我说了,你变蠢了。我在说,我们的过去啊。”

  我们的过去,你忘记了?你忘记了,我可没有忘。

  你有为我流泪为我哭的资格吗?

  你什么也没有。

第64章 白攸亲了靳赫铭让他不要惺惺作态靳赫铭下跪流泪

  白攸不顾反对地出院了。

  就算是打人工信息素勉强维持生命,医院也需要时间。

  白攸觉得他没有任何必要再在医院耗时间了。

  他出院,还住在山南律师事务所底楼。李粟想要给他在T市租房,他拒绝了。白攸固执地说来年开春他们就又要和靳赫铭打官司了,他不能离开律所。

  谁劝他他都不听。

  “想要和大家一起,不想被排除在外,一个人丢到冷冰冰的地方。”

  “那会梦见不想梦见的人吧。”

  这样的理由很有说服力,没谁能拗得过白攸。

  汪水言的书稿大体已经写了一半了,她答应白攸让他画插画的。她寄过来的纸稿给白攸看了,白攸很满意,已经在利用冬日的余闲画画了。

  底楼的厨房半改画室,但没半个月,就因为油烟味白攸受不了,将画室改到了杂物间。杂物间总比厨房好,就是灰尘多了些。暖阳穿过窗,鼓噪起的尘埃点点落在眼帘下,分外欢悦、分外磨人。

  这是白攸第一次画裸体画,嵌在风景里模糊面孔的裸体男女,想一想,这就是他想要告诉别人的东西。他将自己扒开来给人看,有的人看到了可怜,有的人看到了肮脏,有的人看到了情.色,还有的人熟视无睹。

  用这样的画作为自画像,再好不过了。

  自从靳赫铭在医院里又听白攸说了许多气话,连夜就从T市赶回了S市,但没几天,他又回来了。

  现在他T市、S市两头跑,希望白攸能跟他回家治病。就算不是和他住在一起,也至少该去看看白素素,看看他的姐姐。

  白攸拒绝了。

  他放下画笔,卷了一张画儿给靳赫铭,“给你,你裱起来也好,看着它Z慰也行,还是烧给姐姐,都随你。不要再来了。”

  白攸盯着靳赫铭的眼,明明他坐着,靳赫铭站着,明明他还需要仰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与靳赫铭视线齐平。

  “靳赫铭,还要我再说多少遍,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如果实在要说,那就只有债主和债奴的关系。我欠钱不还,欠了那么多,你要是觉得亏了,你可以去告我。再同别人说我白攸是如何地唯利是图、拜金奢靡,亏欠你太多。”

  画室的温度不算好,只有用来暖腿的“小太阳”滚烫。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穿着稍短的白色羽绒服,仰头看向自己的Alpha时分明带着微笑。不是讥讽不是嘲弄,只是在微笑,亦如当初那个从洁白的被子里钻出来露出纯真笑脸说“谢谢”的人。

  靳赫铭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得心里像猫抓一般地难受。

  但如今心里的这句“喜欢”,他说不起了。

  “白攸……”

  男人嗫嚅着嘴唇,心里堵住了。他抓着白攸的手,捧在掌心,贴在脸上,慢慢地跪了下去。

  他求白攸原谅他。

  白攸诧异,抽出了自己的手。他摸到靳赫铭的脸上,感觉男人的眼角有些许的潮湿。

  “靳赫铭,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只管打我威胁我,那么在我恨透你的时候你又惺惺作态什么呢?那些你对我说的话,你忘了吗?”

  “‘上了床就是情人吗?亲了嘴就是爱人吗?白攸,你什么也不是。’”

  白攸看到了靳赫铭眼里的惊愕,把男人的眼泪抹在他的额头上。

  他俯身,最后在靳赫铭的唇上碰了碰,像是为了印证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