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释官的爱情追缉令 第17章

作者:蜜秋 标签: 近代现代

  太特么扯了。

  豹哥还在扯:“我感觉那社矫官挺关心你啊,别是看上你了吧?”

  温遇河进厨房的脚步一顿,回头问豹哥:“你不是会听声相么,听不听得出来他是不是同性恋?”

  豹哥一愣:“哟,这倒是!我想想看啊……”他双眼又翻向天空,三秒钟后斩钉截铁:“他是。”

  哎?一看温遇河已经进去没影儿了。

  温遇河对突然横岔出来的公益活动十分厌烦,他脸上的伤总算好得差不多,最后一点淤青斑驳也消了,差不多就是这天可以去找季颜。

  但他此刻顶着大太阳在羡青山里捡垃圾。

  说大太阳也不合适,毕竟在森林公园里,太阳照不进密密的树林,并不会直射,但是闷,又湿又闷,比沙漠里直射还要让人难受。

  温遇河满身的汗也没空擦,擦也白擦,他只觉得,这世上毫无意义的事情何其多,这些制造垃圾的人,收拾垃圾的人,简直像联手在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行为艺术。

  他就在这种虚无的,沉默的哲学辩证中一片片捡起游客丢下的纸巾、塑料袋、矿泉水瓶、易拉罐、腐坏的看不清什么物体的玩意儿,还有无数食物残渣,和颜色尺寸各异的脏污安全套。

  这里明令禁止露营,但仍旧有许多人偷摸进来就不走,找个山好水好的地方安营扎寨,一夜激情欢愉过后留下无数不清理的垃圾拍屁股走人。

  温遇河早就觉得人类才是这个星球最大的顽疾。

  景区很大,不同的矫正小组划分到不同的片区,秋焰他们这一组和另一组一起在靠近明月崖的这一片,加上工作人员拢共十七八个人。

  明月崖因月圆之夜的景色得名,其实悬崖并不算特别高,只是陡峭而已,他们正在清理山崖下的一带。

  突然,前方一处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声惊叫:“啊!!这里有个死人!!”

  所有人都楞了下,立马停下各自手上的动作往惊叫的地方跑去,也有少数几个女人留在原地不敢动,秋焰听出来刚刚惊叫的人是张一枝,他赶紧过去,看到程朗挡在张一枝跟前,张一枝整个人都在发抖,做干呕状。

  温遇河上前扶住张一枝把她带到边上,秋焰上前,看到一块硕大的石头边上有一具摔成奇形怪状的男尸,仰面朝上,四周还有溅开的血迹,一群人乱哄哄说着肯定是被人从悬崖推下来摔死的。

  他赶紧掏出手机打110,十几个矫正对象已经围着尸体指手画脚,胆子大的甚至上前去探头仔细查看,110迅速接通,秋焰又要报告尸体发现,又要命令这些人别乱围观,要远离尸体维护现场,其他工作人员一时间拉也来不走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场面一时失控。

  这时温遇河突然大喊了一声:“都离远点,这尸体都要爆炸了当心炸你们一身。”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忙不迭地避开。

  秋焰这才松下心神,仔细汇报现场发现。

  同事带着其他矫正对象们去了另外的片区继续工作,秋焰留在现场等警察过来,温遇河竟然也留了下来,秋焰问他为什么不过去,温遇河看他一眼说:“你不怕?”

  秋焰一愣,“一具尸体而已,又不会诈尸,为什么要怕?”

  温遇河“哦”了一声,然后说:“想不到胆子还挺大。”

  秋焰:……就你能半夜偷尸违法剖尸,别人见个尸体都得跳脚喊救命?

  刚想叫他过去干活,别耗在这儿逃避劳动,温遇河又说:“这尸体有些问题,不知道一会法医会不会跟着来,我想一会跟警察交代几句。”

  秋焰又看一眼尸体,问说:“有什么问题?”

  温遇河眼神落在尸体上,说:“你看他身体呈一个很诡异的折叠角度,看起来像是从山崖上摔下来摔死的,但是我认为他有可能是死于窒息。”

  “为什么?”秋焰诧异。

  温遇河眼神仍然盯着尸体,一眨不眨,说:“你看他的眼睛,是睁开的,结膜有点状淤血,这种情况多出现于绞扼,不过单纯的窒息也有可能,当被害人拼命挣扎呼吸时,血管内压会随之提高,使得毛细血管破裂,瘀斑就会出现。”

  “就凭这么小的一点就能判断?”秋焰也仔细看了看:“但他脖子上没有勒痕啊,这怎么导致的窒息?”

  “所以我说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没有勒痕也能窒息,方法有很多种,我只是想汇报下我的看法,具体的得做详细尸检。”温遇河抬头看了看山崖:“反正我不认为直接死亡原因是坠亡。”

  秋焰对此发表不了什么专业的见解,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窒息……我记得,你爱人,是不是也是死于窒息?”

  温遇河平静与他对视:“对,是的。”

第25章 从未体验过的爱情

  闷热、潮湿、蝉鸣喧天、还有硕大的蚊子肆无忌惮地叮人,夏天在丛林里待着要多难熬有多难熬。

  秋焰接到同事的电话说已经完工收队准备回去了,他还得在这儿等警察过来。

  温遇河也没走,看起来倒很从容,似乎蚊子也不怎么叮他,秋焰啪啪啪地拍打身体双臂狂舞赶蚊子,身心俱疲,看着那人闲适地靠在树上,十分不服气:“蚊子怎么光咬我不咬你啊?”

  温遇河懒懒地:“可能你血比较甜吧。”

  秋焰:……

  又过了会温遇河才说:“你别站那儿,离尸体那么近干嘛,他又不会跑了,那里最招蚊子,过来这边,这里有一片捕蚊草,能好点儿。”

  秋焰大怒:“你早说啊!”

  温遇河:“我以为你想锻炼锻炼……”

  站到温遇河旁边果然好多了,秋焰深呼出一口浊气,对羡青山的好感掉得几近于无,青山绿水,果然只是拍照片好看。

  脑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后,秋焰忍不住又问了句:“你那时候……发现了什么?”

  他知道温遇河明白他在问什么,但温遇河那副漠然的态度又回到身上,沉默半晌,而后吝啬地吐出几个反问字:“案卷里不都写了么,社矫官没看吗?”

  秋焰有些无语,他当然看了,甚至还跟陆辞专门详聊过,知道温遇河在利宁的身体里发现了性侵的痕迹,以及窒息死亡的证据。

  但那又如何呢,只不过确定了绑匪是如何撕票的而已。

  秋焰这时不计较温遇河的恶劣态度,这事关利宁的死亡,事关对方的爱情,他能体谅。

  他只是……有些想跟温遇河本人聊聊这件事,他跟陆辞聊过,跟自己的父亲聊过,唯独没有跟事件最核心的当事人聊过。

  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口中都是不同的版本,要不然怎么会有“罗生门”这种词汇呢。

  但温遇河明显摆出拒绝的姿态,秋焰无法强迫他。

  寂静重新回到这片树林,直到警察到来。

  来了有四五个警察,看到其中领头的两个人,温遇河怔了怔,那两人跟秋焰打过招呼后看到温遇河,也是一怔,不约而同一句:“哎?怎么是你?”

  秋焰问:“周警官,你们认识?”

  周斐笑说:“他那个案子,当时那个绑匪就是我跟老秦去抓捕的,打过交道。”

  这话没说全,温遇河当时从出租屋醒过来就报警,后来警方又联系他,去录口供时就见过,周斐,秦海双,现在温遇河还能记得他们的名字。

  至于后来抓捕绑匪也是这俩人,温遇河倒真不知道,他那会已经入狱了。

  周斐和秦海双自然也知道温遇河后来的遭遇,俩人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连说了几声“真巧”。

  秋焰说了下发现尸体的经过,是他们组的一个矫正对象女同志发现的,现场没有经过破坏,发现时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想到温遇河之前提到的情况,他看看警察队伍,问道:“这次有法医过来吗?”

  周斐正在安排同事先把现场围起来,然后做痕检,秦海双跟秋焰说:“法医现在可是大忙人香饽饽,都恨不得能预约,我们接到临时报案这么赶过来,法医另外有案子在手上不能跟我们一起,我们得在这等差不多三四个小时他忙完了再过来。”

  这样啊,那正好,秋焰招手让温遇河过来,解释说:“小温以前是医学院的学生,也选修过法医,他刚刚有一些发现,你跟警察同志讲讲呗?”

  温遇河心听到“小温”这个称呼,抬眼看了下秋焰,又听到秦海双点头说:“他医学厉害,我知道的,那你说说你的发现。”

  温遇河把刚刚对秋焰讲过的又重复了一遍,另外还增加了几个更细节的观察,虽然在不能触动尸体的前提下能观察到的有限,但他对自己所说的都给出了足够的原因证据,有几分说服力。

  周斐也过来听温遇河的观点,然后说:“老秦,反正咱们法医还有几个小时才到,要不让小温先做个简单的尸检看看?”

  秦海双犹豫了下:“这不合规定吧?要一会谢法医过来,知道尸体别人动过了,那脾气我可受不了。”

  周斐摸了摸头:“倒也是。”他看着秋焰:“你不知道,现在咱们警局都是法医说了算,主要这岗位缺人缺得太厉害,年轻人都忌讳干这个。”

  秋焰看一眼温遇河,心想这个人倒是不忌讳,只是,他恐怕也没什么机会能从事这一行了。

  挺可惜的。

  秋焰录完了简单的现场口供,温遇河交待了他能提供的信息,秋焰正要招呼温遇河跟他一起回去。

  温遇河的目光却紧紧跟着那两个警察,对秋焰叫他充耳不闻,直接跟去周斐身后问道:“周警官,你说那次绑匪的抓捕是你和秦警官一起去的?”

  周斐回身站定,他的神态中看不出一般警察对假释犯的那种固有的排斥,很认真地说:“对,当然这是很多人一起行动的结果,不光我们两个,那次抓捕行动是S级,整个公安系统都非常重视。”

  温遇河眼神迫切,问了一连串:“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在哪儿抓的他?他当时在做什么?后来在公安局录口供审讯是不是你和秦警官?绑匪又是对那起绑架案怎么交待的?”

  秋焰也跟了过来,他已经不急于离开了,甚至蚊子围着他转他也不在乎了,听到温遇河问的这些问题,他发现自己也非常想知道答案。

  痕检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横竖后续的事情要等法医过来才能继续,秦海双和周斐便仔细跟温遇河讲当时的经过:“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当时是你报的案,你也亲眼见过绑匪本人,根据的你的描述我们做出了精准的嫌疑人画像,然后在你的出租屋里提取到绑匪的指纹信息,这些都是非常关键的,在利宁去世后,绑匪的通缉令当天就发出去了。”

  “两个月后我们收到举报,有人说在山东洛城的小渔村看到过貌似绑匪的人,我跟老秦当时在洛城潜伏了半个月,终于确定绑匪就是在渔村活动,这才有了后面缜密的抓捕行动,将绑匪一举拿下。”

  温遇河神色愣怔,秋焰碰他一下:“怎么回事?”

  温遇河看向周斐:“刚刚说在山东洛城抓到的?”

  “对啊。”

  “洛城,离柳城有多远?”他问。

  周斐皱了皱眉,秦海双说:“很近啊,挨着的,小周你忘了?当年我们潜伏的时候学洛城的口音学得差口气,当地人还问我们是不是柳城来的,故意学他们说话又学不像。”

  秋焰已经知道温遇河在怀疑什么了,不要说他,秋焰觉得自己都有点毛骨悚然,这是巧合吗?当年的劫匪来自洛城,刚刚跟温遇河在旅馆打架挑事儿的来自柳城,俩地几乎挨着。

  是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组织在背后操纵吗?

  周斐看眼前两个人都在走神,问道:“咋回事?”

  秋焰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温遇河就说:“没什么,可以讲讲绑匪审讯的过程吗?”

  “哦,审讯倒是比抓捕要容易,那么穷凶极恶的人,我们都以为肯定是铁板一块,审起来肯定特别麻烦,但没想到没几天他就交待了,利宁的绑架是他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钱。”

  温遇河问:“他一个山东洛城的渔民,为什么会到澄江来绑架利江澎的儿子?”

  周斐说:“是这样的,利江集团在山东投资兴建海滨度假村,跟当地村落和渔民发生冲突,应该是赔偿款没给到位,并且涉及强拆,还发生过肢体冲突,那个绑匪有亲戚就因为这受过重伤,他这才起了心思。”

  温遇河半晌没说话,这听起来是非常合理的解释,那件事,在利宁身上发生的所有事都有极其合理的解释,但他就是不相信。

  秦海双又补充:“绑匪说,绑票是有计划的,他在澄江跟踪利江澎很久,知道他很宝贝这个儿子,后来转为跟踪利宁,才知道他在学校外有个出租屋……”说到这里,秦海双顿了顿,声音放缓,放轻了说:“性侵的事他也承认了,说这不是有预谋的,是临时见色起意,也想给利江澎多一个教训,但没想到利宁有哮喘。”

  秋焰的注意力全在温遇河身上,见他听到这些详细内幕,竟会担心他受不住。

  但温遇河神色平静,只是有些秋焰没见过的执拗,追问说:“既然是有计划,那为什么一开始他想杀的人是我?他拿把刀站在我床边,我晚醒过来一秒就会直接被他杀了,他是个绑匪,你也说了他就是为钱,那他为什么直接进来就要杀我?”

  秋焰的心猛地提起,他从来不知道这些!案件详情里没写,陆辞没讲,这样的细节如此重要!

  但秦海双皱眉说:“你还记得当时你来报案就是这么讲的吗,有人要杀你,但是最后绑走了利宁,关于这件事,我们也跟绑匪详细做过审问,得到的结果是他原本的目标就是利宁,当天就是去出租屋里埋伏等他,结果没料到有另外一个人在,当时他想做的也不是杀你,而是先把你绑了,再把利宁绑了,然而半道把你扔下,只是没料到你反应那么迅速,他没得逞。”

  “他不是跟踪过利宁吗,连他在外面租房子都知道,难道不知道他跟人同居?不知道屋子里会有另一个人?”温遇河红着眼反问:“为什么这么漏洞百出的证词你们都会信?”

  秦海双的脾气也上来了:“哎?我们是在给你解释当时的具体情况,你在质问什么?指责警察乱办案?绑匪抓到了,供词有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他跟踪过几天又不是跟踪了几个月,不知道你们同居很奇怪吗?你自己也说连你们同学都不知道你们谈恋爱!”

  温遇河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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