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薅葱学概论 第102章

作者:消防栓种笋 标签: 近代现代

  炮口刚射出亮橙色的一弹就天旋地转地胡乱喷洒。

  “棉袄!差点燎我袄了!”齐显在十米外发出尖锐爆鸣声,“你们怎么回事——”

  话卡半截,他气愤转头看见四个危险分子被消防员揪着领子强制分开,整齐站成一横排冲着无人路段发射炮弹。总价值三百多的加特林放得像迎宾礼炮,“嗵嗵嗵”的欢迎词特别有激情。

  齐显那支没放,他觉得手握炮筒柄的姿势危险,万一炸膛了,手会给过年增添最喜庆的色彩。

  “勇敢一点啊,”居意游从后环住他,覆上他的手背握住柄端,“这玩意儿炸膛的概率和学校的牛啃你手的概率差不多。”

  什么?这么大的概率!齐显挣扎。

  可是火已经点着,彩色流光炮弹不受控地喷出炮筒,每飞出去一颗,齐显就被震得往后一靠。连后坐力都模拟加特林。

  居意游脑门子被重击多次,脸上糊满齐显的头发,他忍无可忍:“你他妈真是高得离谱!”

  受后坐力影响跌倒在身后人怀里的场面得多浪漫,居意游都不敢想,身高让他根本没有想的资格。

  齐显手被稳稳握住。手下震颤,手上温热。硫磺的气味散入凛冽的风里,时不时扰进鼻腔。爆裂声同喧笑四起,他根本听不到身后闷闷地说些什么,只是惊讶地发现从这位置能够看到流光炸开锦冠,金丝细长延展,点点垂下消散,这是旁观时看不见的景色。

  理所当然地,齐显兴冲冲扭头分享自己所见,他识趣地让开部分视野。

  居意游怀里一空,嘟嘟囔囔抱怨的碎嘴停下,不解地看过去。这一看倒很巧,正有朵金色浅浅盛进眼睛、晕染,像琥珀,温润通透。齐显的身影映在中央,他忽然有种窒息感——某一刻幸运地被滴落的树脂砸中,毫无挣扎地屏息静待四千万年。而对于烟花三秒后就会消散这一事实,他既庆幸又可惜。

  或许是出于可惜:“你介意吗?”

  居意游皱眉又凑近,两个人靠在一起:“哈?听不见!大声、唔?”

  和下一朵烟花升空一样理所当然,只是轻轻柔柔,像贴近时垂下扫过居意游颊边的头发。

  是有些惊讶,齐显还从没有招呼打一半就亲过来。

  居意游将此视为一种进步,值得鼓励,他拍拍齐显的脑袋。

  他的手顺着发丝滑至耳际,齐显耳朵冰凉,捂上摩挲好久才回温,之后屈指将垂下骚扰他许久的长发拢到对方耳后。

  齐显被这一连串小动作搅得呼吸频率错乱,冷空气不受控地攻击各处系统,大脑刺痛,竟然真的在实质上感受到窒息,这点与想象的对应让他更迫切地想要再进一步,以此当作琥珀并不真实存在的补偿。

  “啪!”

  “咳咳咳咳咳!”

  小摔炮在脚边炸开。

  炸得俩人飞起弹开,倒吸冷气结果表情痛苦地咳个没完。

  “叭”又扔来个呲花飞碟,它沉默两秒“咻咻”冒烟在脚下飞速旋转,移动时精准攻击齐显和居意游的脚底板,四只脚跳起踢踏。

  “谁啊缺不缺德!”

  当然是不远处扶着路牌笑得乱七八糟的仨。

  居意游气乐了,奋起一脚把呲花飞碟踢到三人中间。

  “草!”本就松散的小组织顿时分崩离析。

  许赴乙甩出大把摔炮回击:“你大马路上啵嘴不缺德啊?”

  “就缺德怎么着吧!”居意游转头吧唧一口齐显的耳朵挑衅,“我擦、神经病吧拿窜天猴射人!不要过来啊——”

  许赴乙:“别跑!今晚不给你们棉袄炸几个窟窿我愧对单身…呃、愧对管程!”

  管程扔炮的手停下:“我怎么了?”

  裴则渡懒得解释但笑得想死还得做窜天猴主力军。

  棉袄在窜天猴环节死里逃生,可躲不过命运,在最和平的拍照环节壮烈牺牲。

  管程说朋友圈有女孩子用手持喷泉烟花拍照,效果不错。他亲身示范,无比期待星点挥洒如彩带环绕身周的年度照片,但手举太低,落下来的火星子燎完头发燎棉袄。

  许赴乙觉得他的狼狈源于毫无技巧。她挥舞两圈动作利落,又尝试更富动态的,结果跳起来时手很没默契地落下,和火星子撞个满怀。

  裴则渡没搞花里胡哨的,一支安全放完,正要炫耀,背后呲来大喷泉——是居意游点了火的、齐显拿反了的。

  “对不起这两头长得都一样我、能、能赔吗…”

  “小裴啊…不是、我点的时候忘看周围了,你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裴则渡又点一支,把手持喷泉当加特林大杀四方。

  五件棉袄在除夕夜街头陨落。

  新年新气象,首先体现在穿新衣——还是乞丐风新衣。

  两千多的烟花,四五个小时就全没了。

  其中十寸大礼花响彻云霄,几欲笼罩北联农大。

  他们数着一二三整齐喊道:“新!年!快!乐!”

  街头四处随礼花炸出感叹,只闻声不见人:

  “我草!牛哇!”

  “呜呼!同乐!”

  “我草!还有!”

  五个散财童子被哄得一桶接一桶全给点完了。

  天空静默不久,小摊儿前边又来几个校友:“老板有经营许可证没?就刚刚那特大号儿,来十个!”

  北联农大今晚的天注定不能是单色的。

  心疼钱、还可怜棉袄,几人就想钱包回回血。

  街上长出大量烟花炮筒纸壳,自然不能放过。他们又抄扫帚又找麻袋,做清洁卫士的同时幻想发大财,情绪达到峰值面对脏兮兮的纸壳撅起嘴巴索吻,很拖城市精神风貌后腿。

  捡到凌晨四点半废品站陆续开门,五人拖起麻袋跟着导航找站点,牙花子被西北风冻得梆硬都不愿收敛笑容。

  “哎哟,乖,这烟花纸壳不收。”

  “这不好卖吧?”

  “折腾一晚上吧辛苦了辛苦了。啊?不收啊。”

  ……

  笑容消失。

  没关系,世事无常、命途多舛,活了这些年早该习惯的。

  大家迅速调整好心态,把麻袋里的纸壳塞进垃圾桶,挨个儿塞、塞前每个纸壳都扇个大嘴巴子。习惯是不可能习惯的。

  捡了一夜的纸壳,全喂给垃圾桶。

  不甘心。

  实在不甘心。

  他们转身走了一百米。

  他们不舍地回望、告别垃圾桶。

  “草!”

  刚刚的废品站老头儿在扒垃圾桶,手里是烟花纸壳、是他们血汗的结晶!

  什么不收!都是骗人的!好恶劣的竞争手段!呸!

  老头儿甚至提起桶往三轮车里倒!

  老头儿蹬起三轮车溜了!

  “他妈的!回来!”

  大年初一,北联农大五位学生(包括编外成员)追着废品站三轮车跑了五条街没追上。

  其中管姓同学提议再跑一条,因为六六顺,被裴同学和许同学大骂一小时。

  居同学搜起废品站地址誓要掀翻老头儿老巢,搜到后愤怒狂奔。齐同学被他遥遥甩开,半死不活地向前爬行想要赶过去阻止暴力事件并偷回劳动成果。

  今年也是很有精神的一年呢。

  作者有话说: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每天都快乐!)

  下周五或六完结,剩余3~5章,感谢大家!(磕头

第82章 大四

  大四下学期,齐显发现了比小组作业更烦的东西——组会。

  在做什么?区区本科毕业论文小组,有什么可开会的?其中的学术含金量不如校园墙八卦。

  组会里首先问论文进度,其次问看了什么书。

  第一个问题,齐显他甚至没有具体题目;第二个问题,他看了鉴宝灵异文学——在知乎。

  当然,他不会这么回答,只能谎报进度,并趁其他同学交流时疯狂搜索期刊论文。

  毕论本身不难写,无非比以前字数多些,看看文献照人家思路写就足够。院里也不难通过,本科生能写出什么花儿来老师全都知道。

  只是过程实在烦人。

  无论是组会还是二稿三稿,其中降重无疑是最痛苦的那个,谁懂,明明几乎全是自主原创,重复率竟然有19%。齐显重新拾起中译英译中的古老方法,又把正常句子打乱顺序修改用词讲得生涩且狗屁不通,花钱一查竟然他大爷的还有14%。

  10%以下该是多异想天开毫无根据胡言乱语的产物啊!

  管程目睹室友发疯一样大悲大喜大悲,刚降重成功的他走过去讲起自己的偷懒方法——AI转写与扩写插入。

  齐显抬头问:“ChatGPT?”

  管程:“差不多,不过是其他软件。”

  一番尝试,重复率降至9.8%,齐显感激涕零直叫英雄。

  齐显发出疑问:“大三ChatGPT最火的那段时间,我本来想用他水期末论文的。你觉得毕论会有人用它写吗?”

  管程:“这不清楚,不过学校搞了AI检测项目,能查出AI辅助风险等级的…而且现在连期末论文都要查一遍,大致态度就是,平常可以抄,但绝不能全部推给AI写。”

  齐显又问:“也有道理。如果在阻止大家用ChatGPT的时候能再想想为什么大家不愿意自己写作业就更好了。”

  还是有可降重空间的,居意游连夜发来“万词王”链接,是个反向词典,输入常见词汇可以获取同义高级词汇。把标红的专有名词这么过一遍,齐显的论文基本就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