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残 第53章

作者:兔七哥 标签: 甜宠 近代现代

  救人住院和闹事住院待遇还是不一样的。

  重症病房单人单间,走廊的光线照进屋内,韩山侧躺在中间的可调节病床上,墙边有一张小的临时陪护床,一名犯护合衣躺在上面。

  听到有人进来,犯护急忙起身开灯:“管教?”

  “没事,来看看。”季长青说,“他怎么样?”

  “一切正常。”犯护搓了下脸,看向驰远时不禁愣了一下:“你……你怎么又来了?”

  驰远艰难的从韩山青黑色的脑袋上挪开视线,转过脸:“老白。”

  是上次住院认识的熟人。

  “你脚怎么了?”

  “……”驰远无心解释,他只想知道韩山的情况,“老白,我们组长……他还能醒来吗?”

  老白咧嘴笑笑:“嗐,出血量不大,没事儿!你这咋弄的啊?”

  “我……”驰远张着嘴,一脸懵的看向季长青:“没事儿?你、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

  “你不是说他醒不来了吗?”驰远声音大了点。

  “你横什么!”季长青皱眉,“我什么时候说的?你哪只耳朵听到的?”

  “我……”驰远提着一口气不知作何反应。

  自己担心的情况没有出现……

  韩山没事!

  浑身的细胞瞬间像放了气的皮球,坠落于狂喜的洪流飘飘忽忽,他看向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手掌抚上自己的心口,止不住的大口喘气……

  “哎,什么情况。”季长青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行了,看完了回病房。”

  “管教!”驰远转过脸,盯着他说不出话,眼圈都憋红了。

  “啧!”季长青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对犯护老白说,“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现在送他去病房。”

  “啊?好好好!”老白急忙应着。

  驰远明白了,季老狐狸故意的,或者是吓吓他,或者是想让他露出破绽……

  “对了,玫瑰糕你别惦记了,那玩意不经放,明天就坏了。”季长青说。

  驰远 :“……”

  看着大步离去的季政委,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韩山……

  “哎,驰远兄弟。”老白在轮椅前蹲下,看着他包扎成粽子的脚,“你这到底怎么弄的啊?”

  “电动门压了一下。”驰远扯扯嘴角,试着转动轮椅轮子,“老白,我看看我们组长。”

  “睡着呢,有啥可看的?”老白嘴上这么说,起身推着他绕到病床的另一边。

  驰远顾不上理会他人,他看着那张沉静的睡颜,莫名有点想哭。

  想伸手去碰一碰他,摸摸他的脸,握握他的手,再跟他说自己有多担心难过和后悔,说为了来看他自己有多拼。

  我想我是爱上你了——他很想告诉他。

  季长青没让医院的警卫开车送他回监区。

  一个人步行走在深夜荒寂的监狱外街,脑子里梳理着这一晚的乱七八糟。

  他不是一定要把驰远和卢光宇定性为“知情不报”,只是作为狱警他有自己的原则,他要真相。

  但他对事也有自己的态度……

  脑海中浮现出监控里的一幕,驰远用连在笔上的线缠着笔杆转了个方向。

  这个小动作在他那一堆无聊的玩笔动作里并不显眼,当时也没有人察觉这有什么奇怪,季长青不提,这段监控以后也不会再重新被提出来查看。

  但他不能让驰远以为监狱这么好糊弄……

  季长青抬头呼出一口白气,想到自从驰远进来,二监室像是注入了一支活性剂,他激发了一些原本沉寂的好,却也让坏的坏了个彻底。

  他甚至让四年如一日的韩山有了很大的变化。

  可这里是监狱。

  好在驰远的案情有不少可查证的切入点,真相大白是迟早的事。

  季长青撇撇嘴,都要走了,只有自己,和这坐监狱一样在这里岿然不动。

  他一成不变的生活,工作,未来,还有……

  “玫瑰糕……还是先拿去办公室吧。”

  季长青自言自语道。

第46章 名正言顺

  “你们监舍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老白好奇的不行,“我这周值班还不能回监区,好歹元旦呢,没想到还能进来伤患。”

  驰远闭了闭眼睛,强行切断粘在韩山脸上的视线:“有人在礼堂射灯上做手脚,掉下来差点把领导们一勺烩了。”

  “我操!这么刺激?”

  “我和那人离得近,发现不对就喊组长救场,结果害组长受了伤。”驰远说完又看了韩山一眼,“老白,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具体我也不大清楚,正常出血量不大的一般二十四小时内就醒了。”老白推着他准备离开,“我先送你去病房。”

  “……”

  “难怪监区长和政委都跟着救护车来了,韩组长这哪是撞了脑袋?这是撞了大运了!那你提醒及时不也得记一功?季政委还亲自推着你过来,行啊你小子!”出了病房老白唏嘘不已,“不过什么人这么大算计,敢谋害监区领.导?多大仇还是想不开,临死拉一串垫背的,这他妈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啊!”

  “可不是嘛。”

  驰远心不在焉的随口应着,普通病房和重症病房不在一个楼层,而且医院病房管的比监区宿舍还严格,明天他想来看韩山都是个问题。

  “老白,你这几天专门负责陪护韩组长吗?”

  “不一定,今天人送来的时候我刚好在诊间,明天问问管教。”

  “那你能想办法让我来陪护吗?”

  不怪驰远问的天真,老白这人有点能耐,上回就是他的关系让驰远到监狱医生专用的浴室,洗了几次没有监控盯着的澡。

  “你来陪护?”老白不解,“为什么?你都这样了你能陪护谁?”

  “……”驰远叹了口气,“要不是我,韩组长也不用出这个头,我想等他醒来跟他请个罪。”

  老白乐了:“哎,年轻人……哪还用请罪,他谢你还来不及呢!”

  “这是有惊无险,可万一他伤的重了或者有个好歹,你觉得他还会谢我吗?”

  “嘶,那倒也是……”

  等在病房门口的犯医见驰远过来,朝他招了招手:“这间。”

  “那我先回去了。”老白把轮椅交出去,走了两步忽然转回头,大声问,“明天我几点来接你?”

  驰远:“啊?”

  “管教刚不是说让你等着韩组长醒来传个话吗?”

  “……”驰远看到值班台坐着的狱警朝他们看过来,立刻恍然,急忙应是,“哦……早上!起来就去!”

  老白笑笑:“成,早点睡吧。”

  驰远握了握拳,心里想把老白扛起来转上一圈!

  好人啊!

  老白医科大学毕业,后来和医院一主任合伙贪污,倒卖医疗设备药品被判了十年,如今服刑八年,对监狱的事儿早就洞察秋毫。

  他能理解驰远想讨好一个备受狱方看好的事务犯的心情,就像他愿意给能让监区政委推轮椅的驰远行个方便一样,有些人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不像上次住进来的时节,气温舒适夜里可以开窗。冬夜封闭的病房空气混浊,驰远躺在中间的床位,失血的眩晕让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半浮在鱼缸里吐气的鱼。

  麻药过劲,包在纱布里的脚跟着脉搏一跳一跳的疼,他听着房间里陌生的呼吸和呓语,终于让自己的心情找到平复的头绪。

  回想这半生,除了妈妈含泪将他丢下的那天,除了奶奶去世他却没有守在身边,这两次刻骨的悲伤之外,今晚算是他人生最黑暗的几个小时了。

  即便被冤入狱,也是失望多于难过,甚至还有一点不该有的乐观和新奇感。

  驰远向来笃信办法总比问题多,遇到任何事都能先在心里划出个一二三来,可当他看到昏迷不醒的韩山,那种无望的惊恐,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愿经历一次。

  万幸……

  驰远在疲惫与后怕中无声的低笑起来。

  入睡时已是后半夜,清早吃过饭后,老白还真推着轮椅来接人了。

  彼时,驰远脚刚换完药,正身在曹营心在汉,头昏脑胀心浮气躁地跟新病友交流病情,看到老白笑呵呵和众人打着招呼进来,他立刻一骨碌翻身下床,像只袋鼠一样蹦过去:“醒了吗?”

  “哎哎你小心点!”老白急忙把人扶上轮椅,“还没呢,不用着急。”

  “我没急。”驰远说。

  “……”

  韩山的病房大窗朝阳,外面天空湛蓝,日光穿过铁窗和玻璃,盖了半张床又溢出一缕印在墙上,明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我在这待着,老白你忙你的就行。”

  驰远停在韩山床前,投下一团影子在被子边,他看到韩山嘴唇干裂出一道细小的口子,下巴也冒出一层青色胡茬。

  “我有啥可忙的?”老白倒了一杯水递过来,“昨天太晚没细问,那礼堂到底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那家伙发什么神经,狱侦科审着呢,说不定还能扯出点什么余漏罪。”驰远接过纸杯道了声谢,省去细节把昨晚的变故讲了一遍。

  正闲聊着,有犯医和一名狱警进来查看韩山的情况,随后把老白喊去给一个上周做完手术的病犯擦洗身体。

  两人走后,狱警在房间待了一会儿,随口和驰远聊了两句,交代他有情况及时打报告,便到外面值班台坐着了。

  驰远松了口气,门口摄像头红灯隔几秒闪一下,他猜想季长青会不会让人专门盯着这间屋子?

  盯就盯吧,自己又不能做什么……

  片刻后,驰远伸手拿起柜上的纸杯,水已经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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